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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虎風雲

作者:溫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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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尾聲

第二十二章 尾聲

算平戎萬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君知否?
方振眉仍沉重地道:「據說『長笑幫』攻打『試劍山莊』之日,曾白水也曾赴『試劍山莊』決一死戰,但卻被一名暗器毒辣的青年所逼住了,以致遲到一步,屈雷、方中平等敗走,若曾白水參與那一戰,『試劍山莊』與『長笑幫』決戰的結局很可能便不一樣了。目下能用暗器逼住曾白水、而且又是年輕人,武林之中只怕還沒聽說過有這樣的高手。那時『長笑幫』與『試劍山莊』火拼,武林中還不知道『試劍山莊』隱伏之實力,以為『長笑幫』勝券在握;所以我很懷疑,那青年便是最近追隨『千手王』左右的黑衣青年兩人之一,他出現的目的很可能便是要阻止『長笑幫』大獲全勝,而要讓司徒莊主及曾幫主最後火併,二人盡歿,『千手王』才有機可乘,席捲整個武林。我之所以作這樣的猜想,乃因那青年施用的是暗器,而左千震的兩大絕技,一是絕門暗器,二是獨門棍法,這青年人很可能便是他的傳人,一個傳人武功尚且如此,左千震決不易與!」
我是誰一個虎跳跳了起來,忽聽方振眉笑道https://m.hetubook.com.com:「你高唱大吟,可惜昨天你不是醉倒在松邊,而是……」微笑住口不語。我是誰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昨晚他灌方振眉飲酒,結果自己熬不住,又不要人來扶,硬撐著要自己回客棧,醒來時才發覺自己竟在路邊的茅坑旁睡著了,想來真夠冤氣。
我是誰動容道:「去!去!」
我是誰沒好氣地道:「我才不管大的小的,連大帶小,我都吞了下去。」
夷甫諸人,神州沉陸,幾曾回首?
方振眉倒是一怔,他沒想到我是誰所謂讀的書竟是「孔融讓梨」,不覺啼笑皆非。沒料到郭傲白居然也有同感:「對,對,我以前也想到了,如果我是孔融,一定是吃那枚大的;如果對方是自己的長輩的話,一定也會讓我吃那枚大的,我們又何必矯情呢?」
搖頭擺腦,已喝了兩罈子酒吟詩的是我是誰,他一隻腳架在桌子上,一隻架在凳子上,滿臉鬍碴子,正揚手拋起一粒花生,張大嘴巴要接——
我是誰,郭傲白等俱為一驚:「什麼,『千手王』左千震重出江湖?」
「醉裏且貪歡笑,要愁和圖書哪得功夫?近來始覺古人書,信著全無是處。昨夜松邊醉倒,問松我醉何如?只疑松動要來扶,以手推松曰:『去!』……」
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三人是酒徒,是瘋子,但他們是江湖上的漢子們,他們更知道,怎樣在莊嚴的事情上一絲不苟,他們也知道,怎樣在輕鬆的場合上輕輕鬆鬆,不但使自己高興,而且使別人也高興起來。否則那個多姿多采、多血多淚、多風多浪的江湖,很容易便叫他們承受過度壓力,太早老去、太易暴躁及太快厭倦。
長安父老,新亭風景,可憐依舊!
我是誰一連喝了三大口酒,舉杯向郭傲白道:「勸君且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來來來,咱們不醉不散……」
他們笑了一會,郭傲白忽然道:「方兄,我兄,我想在今午返『含鷹堡』,家父被『長笑幫』所殺,家業已亡,我當回去守孝,端陽節後,自當重出江湖,拜會二位。」
我是誰沉默沒有說話,方振眉略一沉默,才揚眉笑道:「好,你自該珍重,咱們浪跡江湖,總會一見。」
方振眉點了點頭:「不錯,左千震作惡無數,心狠手辣,但卻是www.hetubook.com.com武術之大宗師。二十五年前被中原群豪合力追殺,以致逃竄南蠻,沒料到他二十五年後重現江湖,而且說武功精進,座下『九大鬼』,個個武功驚人、他一旦重出江湖,只怕江湖上又難免一場大亂了……」

方振眉奇道:「去哪裏?」
郭傲白也笑道:「你說近來始覺古人書,信著全無是處;你最近究竟看了什麼書呀?如此豪氣干雲!」
方振眉笑道:「總之江湖多難便是了,尤其近幾年來,武林中怪事頻頻,許多域外魔頭,皆紛紛重出江湖,殺孽無數。前日我在『試劍山莊』,有人捎信來給司徒莊主,顯然不知司徒莊主已遭不幸;輕燕當時拆閱,原來是天下第一大局『風雲鏢局』龍非花龍老前輩的急函,個中詢及司徒莊主是否應付得了曾幫主,他未能親自來,乃因為『千手王』的人所困,不能離開鏢局……」
他們是英雄,也是活生生的人,更是熱血的朋友,所以他們笑得特別痛快,也特別開心。
三人對視而笑,擊節長吟,好些英雄年少!
方振眉歎了一口氣,看看這兩人,心中忖道:天下何愁無好漢?當下一笑朗聲道:「不再多喝一杯酒?不再和圖書多讀一卷詩?」
我是誰跳了起來,叫道:「惹事?我我是誰不惹事還能活麼?究竟蘇州是什麼事?」
也許因為邪不勝正,這世間正義終於存在,他們要維護下去,才更特別的無拘無束,開懷大笑。其實在他們的內心深處,何嘗不深深刺痛著呢?
郭傲白倒是奇道:「哦,難道你吃那小的?」

吟罷將杯中酒,一乾而盡。
我是誰勃然一擊木桌,喝道:「好哇!讓我我是誰會會他。」
綠野風煙,平泉草木,東山歌酒。
方振眉微微一笑道:「郭老弟有重孝,不能暢飲;你也少喝點,如果你敢惹事,今夜我們早點歇息,明日一早赴蘇州如何?」
郭傲白也故意板著臉孔道:「更幸好我不是梨子。」
待他年整頓,乾坤事了,為先生壽。
這一下,連郭傲白也禁不住大笑,方振眉笑道:「幸好我不是孔融的哥哥。」
況有文章山斗,對桐陰滿庭清晝。

郭傲白也激動地道:「若是我能走,也是現在就走!」
我是誰大笑朗吟擊節而歌。
我是誰大叫道:「江湖有難,我和-圖-書們還等什麼?我已等不及明日了,我們現在就赴『風雲鏢局』!」
誰知道我是誰喃喃地道:「不對,不對。」
郭傲白死了老父,我是誰喪了紅顏,這些創痛,是不能從他們年輕開朗的臉上看得出來的。
忽然花生被人用手接住,拋落在嘴巴裏——只不過不是他的嘴裏,而是郭傲白的嘴裏。看著郭傲白在嚼花生,我是誰滿不是滋味——眼看落到嘴裏的肉被搶走,當然是件氣人的事;但眼看要落到自己嘴裏的花生,卻落到別人嘴裏,也不是件好受的事。況且我是誰若不是今日心情特佳,才沒有閒情剝花生,他平時懶起來連花生帶殼的吞下肚子裏去的。

(全書完)
方振眉也大笑長吟、笑看兩人:
我是誰舔舔嘴唇,笑道:「幸好我也不是孔融。」
三人痛快大笑。
疲江天馬南來,幾人真是經綸手?
當年墮地,而今試看,風雲奔走。
我是誰搔搔首,終於似給他想到了什麼似的,怪叫道:「好哇,你這小子欺我沒念書,我問你,『孔融讓梨』的故事你聽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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