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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黑俠木蘭花傳奇26:血影掌

作者: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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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木蘭花十分鎮定地道:「你們要我做什麼?」
穆秀珍點了點頭,這是一個很大的線索,她又問:「那人是一個人來的麼?除了將影片交下之外,他可還說了些什麼?」
木蘭花低聲答應著,離開了機場回到了家中。
小生嚇得臉都黃了,雙手連搖,道:「穆小姐,不,請放手,我……講的是實話,電影的確拍得很精采,我也沒有得罪你啊!」
車子停了不久,又緩緩地駛動起來,木蘭花雖然在車廂之中,也可以覺出,車子是在緩緩地後退。木蘭花心中在想:那大概是車子在駛進閘門吧,那麼,這個「血影掌」所在的總部,一定是一幢十分大的建築物了?可是,木蘭花對這個想法,卻也多少有點懷疑。
這時,在公路旁邊,四五個人正站在一輛車廂已經落下,只剩下車架的卡車之旁,向下看去,在星月微光之下,他們都看到下面的海面上,有一隻大鐵箱,跟著退潮的海水,在慢慢地向外,流了開去,這四五個人中,有一個人,發出了異常刺耳的笑聲來。
除了這幾人之外,還有好幾位甚負聲名的記者,以及警方人員。穆秀珍一面叫,一面也不打門,便一推門,走了進去。
「這種法子,是加拿大騎警發明的,一個人的聲音,是由於他頭骨、顎骨、口腔的構造形狀來決定的,相似的人,聲音也往往相類,就是這個原故。所以根據聲音,有經驗的人,也可以根據聲音的特點,來描繪出這個人頭骨的形狀來,而根據頭骨構造的形狀的特點,也可以想像出這個人的臉容來。蘭花小姐,你要我們做的就是這件事是不是?」
木蘭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用手撐著頭,現出了極其疲憊的神色來。方局長從來也沒有看到過木蘭花這樣無精打采過,他苦笑著,也覺得無話可說。
然而,當她的叫聲靜了下來之後,仍是什麼聲音也沒有!這時,卻不容穆秀珍不站起來了,她先向電話下看了看。因為她若是不在,而木蘭花又有事外出的話,只要時間許可,她是一定會留一張條子壓在電話之下的。可是這時,卻什麼也沒有。
電影小生又湊了過來,道:「原來這位是大名鼎鼎的女黑俠穆秀珍,可是女俠也有興趣自費拍片麼?如果是的話,女黑俠故事中,雲四風這個角色,我倒很有興趣。」
「影片?」方局長大惑不解,「什麼影片?」
方局長也說道:「快請他進來。」
雖然木蘭花曾不止一次地俘獲過這個組織中的人,而這個組織中的人,也有要向木蘭花表示,願意脫離這個組織的。
另一名醫官道:「可以說,他整個頭部的骨骼構造,都是傾向長形的,他的眼窩可能很深——這人不像是白種人。」
穆秀珍也不回答他,雙手一伸,拉住了那人的衣襟,道:「我說出去,你聽到了沒有?你是聾子?還是想不聽我的話?」
「沒有什麼詳細報告,只不過在很遠的距離,看到有飛機墮海,他們甚至於沒有看到有人跳傘,因為距離實在太遠了。」
木蘭花蹙著雙眉,這樣的一個人,她是不是曾經見過呢?可以說沒有。木蘭花對自己的記憶力十分有信心,她沒有見過這樣的一個人。
「沒有,他是一個人來的,一切費用他也全付了。」
穆秀珍氣憤地放下電話,奔出了大門,駛著借來的一輛軍用小吉普,風掣電馳地向市區駛去,闖過了好幾處紅燈,來到了運河街的街口。
方局長道:「那簡單,我們自己有。」
小生碰了一個釘子,訕訕地退了開去。
穆秀珍叫道:「可是……可是這一次……蘭花姐……」
「我的意思是,我們幾個人,目前的處境,十分危險,那匪徒是針對著我們而生事的,秀珍和蛙人部隊在一起,總是比較安全些的。」
而且,這個人也不像穆秀珍曾經見過的,那個她認為是「首領」的那個人。因為穆秀珍曾經對她十分詳盡地形容過那個人。
她倒寧願對方向她下手的,因為那樣的話,她至少可以在對方的總部之中,可以和那個「血影掌」見面,可以對對方有多少了解了!
拍攝這一段記錄片的人,顯然是個中高手,因為每一個片段,都拍得驚心動魄,令穆秀珍看得氣也喘不過來,一直緊握著雙手。
那是一具隱藏的自動錄音機,它是由聲波來控制錄音工作的,也就是說,當你需要錄音的時候,只要對著它大叫一聲,就可以進行錄音了。
木蘭花走出了警局。
穆秀珍推開了試片間的門,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不一會,燈光黑了,銀幕上開始看到一條公路,那條公和-圖-書路,穆秀珍是再熟悉也沒有的了,那就是由市區通到她家中去的那條路。這時,路上靜蕩蕩地,但不多久,便看到了一輛摩托車疾駛而來。
這時,方局長的辦公室中,正擠滿了人。
等到那輛摩托車駛得漸漸近了時,穆秀珍已可以看出,在車上的,正是木蘭花。她坐直了身子,不禁大是緊張起來。
在六樓,她找到了那家「立華試片間」一推門,走了進去,只見幾個人正在大聲爭論,穆秀珍認得出其中有一個是十分紅的電影小生。
老闆呆了一呆,可是還未等他發問,穆秀珍早已一陣風似地衝了出去。木蘭花現在,可能還在海上飄流,自己早一分鐘行動,木蘭花獲救的機會也就多一分!
她手臂一振,將坐在椅中的小生直提了起來,怒道:「你是什麼意思?你這樣幸災樂禍,你可是以為我不敢打你麼?」
那人又道:「你知道這一點就最好了,現在,你必需聽從我的命令,這是目前,你想要活下去,所能做的唯一的事!」
方局長道:「我已經吩咐下去了。」
「秀珍呢?」
可是對於這個人,這個組織,木蘭花卻一無所知!
這樣一個看來瘦削孱弱的人,竟能做出那麼驚人的事情來?木蘭花呆了好一會,才道:「看來,他不像是一個犯罪者。」
木蘭花慢慢地向前走著,強光仍然集中在她的身上,以致她好幾次將眼睛睜開一道縫,想看看眼前的情形,卻什麼也看不到。
木蘭花忙道:「你只管說。」
穆秀珍一連說了兩聲「我們怎麼辦」,心亂如麻,忍不住眼淚撲簌簌直落了下來。她早在看那段影片的時候,就想哭的了,但是她一直勉力忍著,直到此時,她看到了方局長,像是看到了親人一樣,眼淚實在忍不住了,才流出了淚來。
穆秀珍吸了一口氣,止住了哭聲,抹了抹眼淚,道:「請他到檔案室去,將所有的罪犯照片,給他辨認,直到他認出那送影片去的人為止。」
穆秀珍一時之間,也忘記了那聲音只是從錄音機中發出來的,竟大聲回答道:「回來了又怎樣?」
由此可知,木蘭花是真的墮入困境了!
她苦笑了一下,抓了抓頭,便向門外衝去。
方局長直到此際,才抬起頭來,向穆秀珍苦笑了一下,道:「秀珍,多謝你了,多謝你將這些人一起趕了出去,唉!」
醫官講著,那名畫家便立即用鉛筆在紙上畫了起來。
好幾股強光,一起對住木蘭花亮了起來,接著,便是木蘭花被迫走向卡車的車廂,以及她進了車廂之後,卡車向前疾駛而出。
方局長呆立了半晌,又頹然地坐在椅上。
老闆忙道:「請。」
木蘭花道:「我全明白,因為對這個人,這捲錄音帶是唯一的線索,是以我們不得不從這一點著手,當然我知道設想出來的人像,不可能十足相似的。」
木蘭花再度按亮了小電筒,她發覺車廂已然傾到了四十五度,正當她開始設法,想去弄開那扇門時,整個車廂,猛地震了一震。
這時,已然是深夜了。
能夠接近敵人總比一點線索也沒有來得好些!
木蘭花伸手按下了掣,那笑聲又傳了出來。
她走出了十一步,那人又喝道:「小心,現在你將從一塊斜板上,走進一輛卡車的車廂中去!」
那人怎禁得起她大力的一推,身子立時站立不穩,向外騰騰騰地跌了出去,一直跌出了門口,才坐倒在地。穆秀珍大喝道:「不是警方人員,統統出去!」
這個瘦削的病夫,就是「血影掌」麼?
穆秀珍道:「我還要一架高性能的直昇機。」
在這樣的情形下,她如何可以只是哭泣?
事情的本身,已十分明白了,有一個自稱是「血影掌」的人,指揮著一個龐大的,組織極其嚴密的犯罪組織,在進行著駭人聽聞的活動。
穆秀珍實是又好氣又好笑,她知道對方並不明白剛才放映的那一段影片是真正發生的事,他還當作那是在做戲,她一鬆手,又將小生推得跌倒在沙發上,她轉過身,道:「老闆,這一段影片,你立即親自送到警察總局去,我在那裏等你。」
聲音講到這裏,略停了一停。
那麼自己一定可以和那個「血影掌」見面了!
車廂在岩石上撞著,滾著,看得穆秀珍緊緊地握住了雙手,手心中已在冒汗,木蘭花在這車廂之中,木蘭花能保持無恙麼?
緊接著下來所發生的一切,實在是驚心動魄之極的,車廂在陡地一震之後,發出了一下巨響,也不知是撞在什麼東西www.hetubook.com.com之上。
他才講到這裏,對講機上的紅燈,亮了起來,方局長按下了一個掣,對講機中傳出了秘書的聲音道:「方局長,一位雲先生,要見穆小姐。」
她將那人的身子轉了一轉,又猛力一推。
因為即使那畫像和真人一樣,現代的化裝術和易容術,也可以使瘦子變成胖子,使一個人變得面目全非,連他最親近的人,也認不出來。
穆秀珍一聽,立時尖聲叫了起來:「四風!」
穆秀珍陡地轉過頭去,只見講話的正是那油頭粉面的小生,穆秀珍突然一翻身,跳過了椅子,一伸手,便抓住了小生胸前的衣服。
這時候,木蘭花的心中,自然是十分緊張的,但是她卻多少也有一點興奮。因為這時她雖然落入了敵人的手中,可是卻也因此可以接近敵人了!
木蘭花檢查了兩分鐘左右,熄了小電筒,又坐了下來。可是,她才一坐下,便覺出車子一震,已在疾駛中,停了下來。
「那也好。」木蘭花喃喃地說著。
她明白自己是在什麼地方了——她當然仍在車廂中,但這時,車廂卻已跌到了海中,由於車廂是密封的,是以海水並沒有浸入。
那幾個在爭論的人,都停止了講話向她望來。
「我知道這一點。」
而死人是不能吐露任何秘密的。所以,「血影掌」仍然是那樣地神秘,而在事情嚴重得連高翔也落到了他們的手中時,木蘭花仍然一籌莫展!
穆秀珍一瞪眼,道:「我以為是賊巢!」
可是如今又傳來了木蘭花也遭了不幸的消息!
她來到了門前,門緊緊地關著,是由外面加鎖的,在裏面想要打開,不是易事,那車廂中除了她一個人外,什麼別的東西也沒有。
她雖然未曾直接和那個「血影掌」通過話,但是她卻也聽到過自電話中傳出來的那人的笑聲,是以她一聽就可以認得出來。
機場的劫案是如此驚人,全市轟動,他最得力的助手高翔,卻又偏偏下落不明,只怕也是凶多吉少,這已令得他憂慮不止的了。
他們三人,和幾個高級警官,一齊向試映間走去,當影片放完之後,雲四風忙道:「我們還必需請教海洋學家的意見,看看海流的方向。」
她自己講了好一會,才發現屋中空洞洞地,並沒有人在回答自己。她疲倦得實在不願意再站起來,是以她只是垂直了身子大聲叫道:「蘭花姐!」
她一面叫,一面哭著。雲四風輕輕地拍著她,道:「鎮定些,鎮定,秀珍,不論發生了什麼事,你一直都是不在乎的,不是麼?」
可是,她卻不能夠弄破那扇門,一弄開那扇門,海水浸入,車廂就會沉下去,她就會一無所持地浮在大海之上了!
她被困在車廂中之後,外面的一切,自然什麼也看不到,但是車子並未曾轉過彎,她是可以肯定的,而且,她上車到現在,大約是三十分鐘,她也可以估計出車速是每小時七十哩,那麼,現在車子所在的地方,是離她住處向西北二十餘里處。
雲四風可以說是撞開門進來的,那是他來得實在心急之故。穆秀珍一看到了他,便向他撲了過去,叫道:「四風!四風!」
在那樣的情形下,木蘭花實在不能多去想什麼,她目前所能做的,只是如何使自己不在劇烈的拋擲中,受到傷害!
木蘭花沒有時間留條子,當然應該有機會講幾句話的,那麼穆秀珍也可以知道,木蘭花究竟是到什麼地方去的了。
木蘭花在跳板上走了幾步,便踏上了卡車的車廂。
每一次播放,三位醫官都有新的意見,而兩位畫家,則不斷地根據醫官所講的,在畫紙上修改、增添著他們的畫稿。
穆秀珍看來,已漸漸地回復了鎮定。
在他的大辦公桌之前,幾個人正在大聲叫嚷著,方局長則抱住了頭,像是不願意聽那些人的話,但是卻又無可如何。
那麼,難道是自己記錯了方向?
穆秀珍俯下身去,道:「方局長,蘭花姐被人裝在一個大鐵箱之中,從懸崖上推下海去了,我們怎麼辦……我們怎麼辦?」
突然,車廂從三四丈高的一塊大石上落了下去,落到了海中,濺起了許多股水柱,再接著,車廂浮在水面上,向外慢慢流了出去。
可是,這些人,卻全變成了死人!
「哦,是,是,原來是穆小姐,你是來看那段影片來的,是不是?那位先生已吩咐過了,你一來,就立即放給你看。」
電影小生獻殷勤地道:「這裏若不是試片間,小姐以為是什麼地方呢?」
她挺了挺胸,抬起頭來,道:「四風,局長,我們不妨先到放映室中去看看這段影https://m•hetubook.com•com片,局長,你吩咐人加緊進行搜索工具的聯絡。」
方局長也不禁苦笑了起來,道:「那樣說來,這件事,我們竟一點辦法也沒有了麼?」
小生呆了一呆,也不知道穆秀珍這樣講,是什麼意思,這時,一個肥胖的中年人迎了出來,道:「小姐,有什麼指教。」
「我派人去保護你!」
「所以,不論在什麼案件上,這種照聲音而繪出的人像,只是作為破案的參考之用的,而由於這是一門最新的破案法,所以,法庭上,也不將之作為可靠證據的。」
木蘭花幾乎是立即就明白那是怎麼一回事了,那用來囚禁她的卡車廂,已和卡車脫離了,而車廂這時,正沿著峭壁滾下去!
穆秀珍越是講,越是傷心,更是抽泣得講不出話來。
她哭了片刻,才又道:「這……賊又將經過拍成了記錄片,送到一間試片間去,我才從那間試片間中來,方局長,我們怎麼辦?」
「秀珍已和蛙人部隊一齊出發了。」
她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卻聽得約在三碼之外,有人冷冷地道:「木蘭花,現在,有十二柄手提機槍,對準了你!」
穆秀珍本來,以為這試片間就是匪巢的,是以衝進來的時候,如臨大敵,但當她一看到那電影小生之後,她不禁一呆,道:「咦!這裏真是試片間麼?」
「啪」地一聲,在木蘭花將那捲錄音帶作第四遍的播放,而關上了錄音機之後,一位醫官站了起來道:「蘭花小姐,我有幾句話,必需先說一說。」
她衝出了那幢建築物,又駛著吉普車,橫衝直撞,來到了警察總局,她直奔到方局長的辦公室前,叫道:「方局長,方局長!」
她將車子停在三十七號的門前,那是一幢其中有著許多小型、中型工廠的龐大建築物,穆秀珍心急,從樓梯直奔上了六樓。
當穆秀珍按下那個掣之際,她的心中,已然十分緊張,因為她知道,一定有些什麼極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了。在錄音帶轉了幾秒鐘之後,突然一陣異樣的笑聲,自「花瓶」中傳了出來,一聽那陣笑聲,穆秀珍便不禁陡地呆了一呆。
那是一個瘦削、長臉、雙眼深陷,看來像是一個病夫一樣的人。那位醫官在看了一眼之後,就將畫像送到了木蘭花的面前。
她才一坐直身子,便看到銀幕上,陡地亮了起來。
她呆立了好一會,才慢慢地向那輛借來的摩托車走去,她的心中仍然在想,為什麼對方向高翔下手,而不向她下手呢?
「是的。」木蘭花點著頭。
她一上了車廂,「砰」地一聲響,傳來了一下門關上的聲音,接著,她的眼前,便由極度的光亮,變成了一片漆黑!
終於,在半小時後,兩位畫家都完成了畫稿。
「到目前為止,可以這樣說,但我們還可以努力——那艘漁船中的目擊者的詳細報告如何?」木蘭花轉了話題,問著方局長。
她跨上了摩托車,到了機場,機場已然局部地開放,航空公司從他地調來的飛機,也已開始在跑道上降落。木蘭花找到了方局長,方局長一見到她,便苦笑道:「高翔已然落在匪黨手中了麼?唉,蘭花,你料中了,有一艘漁船,看到有好幾架飛機,落入海中。」
方局長張大了口,可是好半晌,他才講出了一句話來,道:「小心,蘭花,你千萬要小心。」他的聲音,甚至有點哽咽。
方局長坐在椅上,心中亂成了一片,穆秀珍道:「局長,快派飛機去找她,去找那卡車廂,派搜索機,派水上搜索艇去!」
「向前走!」那人命令著。
她仍然是乘搭那輛借來的摩托車回家去的,車子停在鐵門前,她身子一側,剛從摩托車上跨下來,也就在那一剎間,突然間,四面八方,都有強烈的光芒,向她的身上,集中照射了過來,令得她在那剎間,變得什麼也看不到!
錄音機中的聲音繼續著,道:「你說不定已經發現木蘭花已經不在了,是不是?我勸你不必去找她,絕無必要,因為你找不到她的。」
那可怕的時間持續得並不太久,大約只有一分鐘左右,接著,便是「砰」地一聲響,車廂靜了下來,平靜得出奇。但是車廂卻也不是一動不動的,而是作輕度的搖擺。木蘭花在足足五分鐘之使,才定過神來,喘著氣,她站了起來勉強走動了兩步。
那位醫官點著頭,道:「好,那麼我們就開始,蘭花小姐,請你再將那捲錄音帶放一遍。」
以往的許多次事件中,不論事情是如何神秘,是如何的驚險,她總有一點頭緒可循的。而循著這點頭緒,抽絲剝繭下去,也說可以有真相大白之和_圖_書一日的。
那捲錄音帶不斷地放著,又被播放了十多次。
木蘭花坐了好一會,才站了起來,道:「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家去,對方一定要令得我們一敗塗地,他們一定再會來找我——」
木蘭花不敢肯定自己的叫聲,是不是能被外面的人聽到,因為她被囚的車廂是密封的,然而她的叫嚷,顯然沒有發生作用。
試片間老闆皺著雙眉,道:「這個人麼……大約二十來歲,樣子也很普通,我實在說不出他有什麼特徵來,他……是了,他左邊的眉毛,似乎被一道疤痕穿過,斷成了兩截,看來有點凶相。」
她在車子疾駛中,站了起來,取出了一隻小電筒,四面照射著,她發覺那是一個密封的車廂,幾乎連一點空隙也沒有。
木蘭花冷冷地道:「我想你大概不致於虛言恫嚇的!」
二十分鐘後,木蘭花在警局總部的一間小型會議室中,將那捲錄音帶,放了又放,而和她在一起的,一共有六個人。
「謝謝你們。」木蘭花收起了那兩張畫像,其實,在她剛才的凝視之中,她若是遇到一個人,是和這畫上的人相似的,那麼她是再也不會認不出的了。
「不要,我們如今是在一團漆黑之中,敵人的動向,我們完全不知道,我們只有一個辦法,來引敵人現身,那也是最笨拙的辦法,就是引敵人來害我們!」木蘭花一面說,一面向門外走去,「所以,我不能要任何保護,要使敵人容易下手!」
木蘭花伸足踏著,果然,她踏到一塊跳板。木蘭花心中暗忖,「血影掌」果然要進一步地侵犯自己了,他命人來俘擄自己了。可是,他知不知道,這正是自己等待著的事情呢?
「這是很難說的,」那醫官回答,「一則,這張畫像,不一定準確,可能近似的程度,只有三四成,但是他口部的形狀,卻有八成的可靠性。二則,他用現代化的方法去犯罪,根本不用他自己去動手,他只要有精密的頭腦就可以了。」
穆秀珍還未回答,一個警官捧著一盒影片,來到了門口,道:「穆小姐,一個人送這盒影片來,他說是你吩咐他親自送來的。」
一個中年人轉過身來,道:「你是什麼人?」
他們一齊走出了試映間,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逕自登上了車,駛向警方直昇機的停泊處,五分鐘之後,直昇機已升空了。
雲四風忙道:「蘭花姐怎樣了?」
當他們各自作畫的時候,是自顧自地在作畫的,但是當他們畫好了之後,將兩張畫稿,放在一起看,畫中的兩個人,卻是極其相似的。
那是她知道,即使木蘭花出了事,她惶急也是沒有用的,木蘭花和高翔都不在,事情就只好靠她和雲四風兩個人了。
「我看到了影片。」
穆秀珍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回來,當她回到家中之後,已是筋疲力盡了,因為她幾乎不停地和蛙人在一起工作了十八小時之久。
木蘭花在警局的門口,木然地站著,甚至連幾名警員向她行禮,她也忘了向他們打招呼,這種失態,在木蘭花的身上是很少發生的。
方局長定了定神,道:「好,我立即著人去聯絡——」
他是一個經驗極其老到的警務人員。可是,一個經驗再老到的警務人員,也是難以忍受這那接二連三而來的打擊的。
穆秀珍「呸」地一聲,道:「我若是開電影公司,像你這樣的人,送給我也不要!」
她一看到方局長的辦公室中那麼亂,秀眉微蹙,大叫道:「出去,出去,統統出去!」
那幾個人可能全是本市航空公司的負責人,和保險公司的負責人。因為這次的竊案,性質特殊,損失重大,是以他們都在責備警方。
「我姓穆,叫穆秀珍。」秀珍指著自己的鼻尖說。
木蘭花陡地一呆,本來,以她的身手而論,是足可以立時向外,滾了開去的,就算她什麼也看不見,她對於自己住所之前的一切地形,也是十分熟悉的,找一個地方躲了起來,再來對付敵人,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她卻只是轉了轉念,身子並不動。
她進了屋子,身子向沙發上一靠,便叫道:「蘭花姐,飛機幾乎已全撈起來了,他媽的,這傢伙只是存心和我們挑戰。」
方局長一聽,也大吃了一驚,他霍地站了起來,道:「什麼?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穆秀珍耐著性子聽著,她怒火上衝,猛地抓起了那「花瓶」來,用力砸向地上,連花瓶帶錄音機,一齊砸了個粉碎。等到將「花瓶」砸碎之後,她氣也出了,可是也想到,自己的行動,不但不能損及敵人分毫,反倒將自己的東西破壞了。
但如果不弄開車廂的和*圖*書門呢?
當她在警局門口,略一凝立之際,她的心中又起了一種茫然之感。而這一種感覺,可以說是在任何一次冒險經歷中都不曾有過的。
接著,鏡頭一轉,只看到卡車已停在一個懸崖之旁,卡車的車廂正在漸漸自動傾斜,那輛卡車的車廂,在傾斜到一定程度之後,已然離開了車架,向下跌去。
可是如今,事情卻恰恰相反。
那人跌在門外,好不容易站了起來,穆秀珍再氣勢洶洶地一喝,其餘人都不由自主,一齊向外退了出去,走得慢些的,還被穆秀珍用力推著,等到將所有的人全推了出去,穆秀珍才「砰」地一聲響,將門關上。
她明知自己就算睜大了眼睛,也是什麼都看不到的,反倒使眼睛在強光之下受損,是以她閉上了眼睛,沉聲道:「你們是什麼人?」
在笑聲中,一位醫官道:「他的笑聲尖而高亢,這人的顎骨一定尖削,呈長形。」
那一撞,令得木蘭花的身子,被彈得直跳了起來,撞在車廂壁上。木蘭花心知不妙,她連忙將身子蜷縮成了一團,抱住了頭。
那六個人中,卻只有一個是警官,還有三名,雖然也是警方人員,但卻是法醫。另外兩名,則是畫家,也是警方人員。
方局長卻有些不明白,道:「蘭花,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她又來到了餐桌之前,拿起了放在餐桌上的那隻花瓶,在花瓶的底部一個掣上,按了一下,立時便有錄音帶轉動的聲音,傳了出來。
她不由自主,向後退出了一步,只聽得笑聲陡地停止,接下來,便是一個聽來近乎冷酷的聲音,道:「秀珍小姐,你回家來了麼?」
而她,則在車廂的裏面!
「好的。」那警官應了一聲,退了開去。
震耳欲聾的撞擊聲,不斷地傳入耳中,劇烈的震動,令得木蘭花的身子,在車廂之中,像一隻皮球也似地被拋來拋去!
木蘭花可以感到,卡車已在疾駛而出了。
木蘭花大吃了一驚,心知有不尋常的變故要發生了,她大叫了起來,道:「你們想作什麼?快放我出來,我要見你們的首領!」
等到那車廂漸漸飄了開去之後,那段影片也放完了,試片間的燈光重明,穆秀珍呆若木雞地站著,可是她卻聽得身後有人鼓掌道:「好,拍得真好,穆小姐,將來推出,一定會打破賣座紀錄的。」
因為,車廂仍在繼續傾斜!
那位最先對木蘭花解釋這種辦法的醫官道:「我們甚至有理由相信他是日本人,他的頸十分細,他的健康程度不會很好,當然他很瘦。」
木蘭花的心中一凜,暗忖車子一定是駛到目的地了!
穆秀珍道:「好,那麼請你將這段影片放給我看。」
穆秀珍雙手,緊緊地握著拳,咬牙切齒地望著「花瓶」。不到兩秒鐘,那聲音又道:「但是,如果你想知道她是怎樣失蹤的,以及她究竟去了何處,那我可以滿足你這個願望,因為我們將經過情形,拍成了精采絕倫的記錄片,請你到運河街三十七號六樓的立華試片間去,那裏的人一定會放給你看的,而且,看了之後,你還可以將那一卷影片帶走,作為我送給你的小小的禮物!」
方局長道:「這統歸我負責,我一得了海洋學家的意見,立即轉告你們,現在,已有六艘搜索快艇,和四架搜索機可以應命了。」
可是她衝到了門外,卻又停了一停,又奔回到電話旁,打了一個電話給雲四風,可是雲四風卻偏偏因為公務而出去了。
木蘭花的心中在急速地轉著念,這個「血影掌」,一定很喜歡使用強光照射人,使人家處在強光之中,而他自己則隱在黑暗中,穆秀珍曾被在卡車中用強力手電筒照射過,如今,輪到了她!
雖然,木蘭花已有了那兩張由聲音而判斷得來的畫像,但是事實上,木蘭花對那兩張畫像,是不抱著任何的希望的。
「慢一慢,」穆秀珍擺了擺手,「那個送影片來的,是什麼樣人,你可得詳詳細細地講給我聽,這件事,關係十分重大!」
「我曾在加拿大騎警隊中服務過,根據我的經驗,」那醫官續道,「根據一個人的聲音所繪出的人,只是近似,而不是完全相同的。」
木蘭花心中正在思索著,突然,她聽到了一陣「軋軋」的聲響,接著,整個卡車廂,便傾斜了起來,木蘭花的身子,也陡地滑了下來。
「是血影掌拍的,他……他將蘭花姐逼上了貨車箱,又將整個車廂,自懸崖上推了下去,跌進了海中,蘭花姐……她……」
木蘭花知道,那裏一帶,只是十分荒涼的峭壁,下臨著大海,這裏是並沒有什麼建築物的,至多只有零星的幾間石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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