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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傳奇

作者:古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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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章 地獄邊緣

第一九章 地獄邊緣

黑衣人已帶著笑道:「風浪險惡,礁石更險,各位請上橋吧!」
他臨上時似乎有什麼話要對楚留香說,卻又終於忍住。
楚留香道:「我雖然沒有看清他的身形面貌,但卻覺得他眼熟得很,彷彿是我們認得的人。」
金靈芝冷冷道:「你們不是什麼事都懂麼,又怎麼來請教我?」
胡鐵花忍不住問道:「他的什麼?」
胡鐵花第一個搶著問道:「原公子可曾發現了什麼嗎?」
楚留香笑了笑,道:「若是你說的,她當然不怕,但有些人說了就能做到!」
張三道:「可是,他至少也該對我們說……」
楚留香笑了笑,柔聲道:「你放心,我會去的,我想那條路至少比這條路安全得多。」
原隨雲皺眉道:「橋?什麼橋?」
張三嘆了口氣,苦笑道:「如此說來,我倒是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了。」
金靈芝板著臉,冷冷道:「我不高興。」
楚留香沒有說話。
楚留香道:「何況,我根本沒有看清他究竟是誰,這世上腿長的人也很多,本就不止勾子長一個。」
為什麼楚留香遇上的女孩子總是如此純真,如此溫柔?
他突然頓住了語聲,眼睛也亮了起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
原隨雲道:「陸地。」
她一直守候在胡鐵花身旁,臨走的時候,還在問:「你呢?」
胡鐵花拍掌道:「這就對了,原隨雲也許到現在還不知道他是誰。」
他們的目的雖然總算到了,可是,在這裏究竟會發生什麼?有幾個人能活著回去?
繩橋在狂風中飄搖。
胡鐵花恨恨道:「我本來以為毛病最大的人是張三,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她。」
走在最前面的一人,腳步最輕靈,遠遠就停下,站在四五丈外一塊最尖銳的礁石上。
橋上的人也在搖晃https://www•hetubook.com.com,每一刻都可能墮下,墮入萬劫不復的鬼域!
胡鐵花忍不住道:「若是從橋上跌下去了呢?」
原隨雲動容道:「這裏莫非就是蝙蝠島?」
遠方仍是一片神秘。
「我當然明白,她不走,只因為她要陪著我。」
在繩橋那邊等著他們的,也許正是個來自地獄的惡魔。
然後,就是華真真。
楚留香道:「那人的輕功未必在我之下,等我要追過去時,已看不到他的人了。」
英萬里臉上也變了顏色,搶過來,道:「如此說來,莫非勾子長本來也在這條船上?莫非原隨雲一直在掩護著他?」
胡鐵花道:「你當時為什麼不追過去瞧瞧?」
原隨雲道:「不但有陸地,還有人!」
楚留香打斷了他的話,道:「也許他不是從船上去的,而是從那邊島上來的呢?」
長索橫空,筆直的伸向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黑衣人淡淡道:「若是沒有把握能走得過去的人,不如還是留在這裏的好。這條橋雖可渡人至極樂,但若一跌下去,只怕就要墮入鬼域,萬劫不復了。」
她慢慢的走過去,已走過楚留香面前,突又回過頭,深深的凝注著他,彷彿也有許多話要說,卻又沒有勇氣說出來。
他忽然瞧見金靈芝遠遠站在一旁,忍不住道:「可是,金姑娘,你為什麼不跟他們一齊走?」
這長繩的另一端在哪裏?
張三道:「不錯,我們可以扮成船上的水手,混過去,然後再見機行事。」
楚留香道:「我只有一件事想要請教金姑娘。」
張三道:「可是我……」
胡鐵花又忍不住問道:「那是條什麼樣的路?」
胡鐵花道:「就算她真的怕,現在船上又沒蝙蝠島上的人,又怎知她說了沒有?」
www.hetubook.com.com也不知道那地方究竟是天堂?還是地獄?——至少在人們的想像中,天堂總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黑衣人悠然道:「等到天亮時,各位就會知道那是條什麼樣的路了。」
張三道:「真的不能嗎?」
幸好楚留香已接著道:「勾子長既已來了,丁楓想必也來了。他早已對金姑娘不滿,金姑娘若是現在去了,也許就難免要有不測。」
還沒有十分把握確定的事,他從來不下判斷。
胡鐵花說不出話來了,過了很久,才嘆出口氣,苦笑道:「現在我只希望一件事。」
那人不等他說完,突然長揖道:「原公子萬里間關,總算到了這裏,奴婢們迎接來遲,但請恕罪。」
天還沒有亮。
楚留香沉吟著,道:「金姑娘不肯說出蝙蝠島的秘密,想必有她的苦衷。」
只見礁石上那人身形忽然掠起,足尖在船頭上一點,已掠上船桅。
胡鐵花道:「我只希望我們到了那島上後,莫要被人變成蝙蝠。」
每個人的身材都很纖小,幾乎和女人差不多。現在雖已走得很近,但還沒有人能看得清他們的面貌。
楚留香道:「也許……她已被人警告過,絕不能吐露這秘密。」
他知道一個人的判斷若是下得太快,就難免會造成錯誤。
胡鐵花忽然道:「我們本該跟他們一齊去的,你為什麼不肯?」
高亞男也上了橋。華山門下,輕功都不弱。
胡鐵花道:「是呀,也許他本就在那邊島上,聽到這邊撞船聲音,自然忍不住過來瞧瞧。」
那人道:「正是!」
胡鐵花還沒有說話,楚留香已替他回答:「我們走另一條路。」
華真真的臉似又紅了。
他彷彿相信楚留香能瞭解他的意思。
原隨雲道:「在下正是原隨雲,不知閣下……」hetubook•com•com
胡鐵花暗中嘆了口氣,有件事他總是不明白!
無論多少的錯誤,都可能造成很大的不幸。
每個人掌心都捏著把冷汗。
胡鐵花道:「說什麼?他又怎知道勾子長和我們有什麼過節?勾子長若不願出來交朋友,他又怎能勉強?像他那麼樣的君子,本就不會勉強任何人的。」
胡鐵花幾乎已想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楚留香道:「我們既沒有請柬,更不會受歡迎,跟著他們走,只有連累他們,無論對誰都沒有半點好處。」
張三忍不住問道:「什麼事?」
胡鐵花特別留意,其中有沒有一個腿特別長的人。
楚留香笑了笑,道:「但我們卻實在猜不透這蝙蝠島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地方。」
胡鐵花道:「什麼苦衷?」
金靈芝目中突然露出一種恐懼之色,什麼話都沒有說,掉頭就走。只要提到「蝙蝠島」這三個字,她的嘴就像是被縫住。
沒有。
原隨雲道:「因為他們本就是要來找我們的,現在只怕已經快到了……」
楚留香道:「那只因他的輕功身法很奇特,而且他的……」
楚留香道:「他的腿比別人都長得多。」
胡鐵花動容道:「人?多少人?」
胡鐵花摸了摸鼻子,忽然覺得別人都比他精明得多、現實得多。
原隨雲道:「能走得過此橋的並沒有幾人,閣下難道要我棄別的人於不顧?」
胡鐵花道:「他的腿怎麼樣了?」
胡鐵花道:「可是我們遲早總是要去的,你怎知另一條路比這條路安全?」
胡鐵花喜動顏色,道:「那邊有陸地?」
楚留香卻笑了笑,淡淡道:「你的毛病,就是每次都將判斷下得太早了。」
七八個人一個跟著一個,走在如此黑暗中,www•hetubook.com•com如此險峻的礁石上,還是走得很快、很輕鬆,就彷彿白日下走在平地上似的。
楚留香一眼就看出這人輕功也很高,而且必定是個女人。
狂風帶著巨浪捲過,他的人搖搖晃晃的,似乎隨時都可能被巨浪吞噬。但兩三個浪頭打過,他還是好好的站在那裏。
胡鐵花皺眉道:「輕功和你差不多的人,這世上並沒有幾個,這人會是誰呢?」
為什麼他自己遇上的女孩子不是神經病,就是母老虎?
黑衣人道:「就是這條繩索,各位上橋後,只要不掉下來,就可一直走到本島的洞天福地中,島主就正在那邊恭迎大駕。」
他用力揉著鼻子,喃喃地道:「就算把我變成條狗,我也許還能夠忍受,可是變成蝙蝠……唉,蝙蝠……」
胡鐵花道:「一點也不錯,你這人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還有點自知之明。」
他全身雖已濕透,但神情還是那麼安詳,靜靜的站在那裏,看來就好像根本就未移動過。
一陣急風過處,原隨雲已又出現在眼前。
張三想也不想,立刻道:「不會,救人如救火,那是片刻也遲不得的。」
他瞪著張三,接著道:「我問你,你若是原隨雲,看到有人飄流在海上,你會不會先問清他的來歷,才救他上來?」
她銀鈴般笑了笑,又接著道:「各位到了那裏,就知道此行不虛了。」
原隨雲道:「彷彿很多。」
就算她們能走得過去,最後又將走到哪裏呢?
高亞男沒有再說什麼,因為她已瞭解楚留香的意思。
胡鐵花接道:「再說,就算他是勾子長,就算他在這條船上又怎麼樣?那也不能證明原隨雲就是和他一伙的。」
她手裏還帶著條長索,用繩頭在船桅上打了個結。
只聽這人道:和-圖-書「來的可是三原原隨雲原公子的座船麼?」
楚留香眼睛發著光,喃喃道:「腿,一點也不錯,就是他的腿。」
蝙蝠島還是被籠罩在無邊的神秘與黑暗中。
胡鐵花道:「當然不能。」
楚留香道:「也許他們說得還要可怕些。」
胡鐵花道:「你連他的身形都沒有看清,又怎會知道認得他?」
胡鐵花道:「你以為她會怕?」
楚留香道:「走那條路,至少不引人注意。」
大家這才看到她穿的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
楚留香沉吟著,忽然道:「金姑娘的意思,我們本該明白的。」
黑衣人笑了笑,道:「當然還有另一條路,走不過這條橋的人,就請走那條路。」
胡鐵花更詫異,道:「都是些什麼樣的人?」
這兩個字說出來,每個人都長長吐了口氣,卻也不知是驚慌,還是歡喜?
胡鐵花故意粗著嗓子道:「若是洩露了秘密,就刺瞎你的兩隻眼睛,割下你一根舌頭……是不是這種警告?」
眼見著她們一步步的走著,慢慢的走過去,走向黑暗——
原隨雲道:「我只聽到人聲腳步,就趕回來了。」
語聲清越而嬌脆,果然是女人的聲音。
張三立刻道:「不錯,空著的艙房本有四間,枯梅大師她們住了三間,也還有一間正好給他……我早就知道這裏面有毛病。」
英萬里忍不住道:「原公子為何不問問他們,這裏是什麼地方?」
楚留香淡淡道:「你能確定現在船上真沒有蝙蝠島上的人麼?」
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礁石上已出現了一行人影。
胡鐵花眼睛也亮了,道:「你說的莫非是……勾子長?」
第一個上橋的,自然是原隨雲。
張三立刻接著道:「不錯,最奇怪的是,島上既然有那麼多人,為何看不到一點燈光?難道這島上的人在黑暗中也能看得見東西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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