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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蝴蝶劍

作者:古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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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

第七節

韓棠呢?
律香川道:「若非我有個好親戚幫你的忙,你怎能得手?」
那幾個人現在已只剩下四個還能站著,這四人面上全無表情。
突然一枚鋼膽飛來,鋼環落下,這人手撫著臉,而指縫間鮮血向外溢。
方剛獰笑道:「我為什麼不敢!」
老伯的身形突然展遠。
這句話說出來每個人都吃了一驚。
他喝酒的時候仰著頭,銳利的目光還在不停的四下掃動。
方剛凌空一轉落下,落在他身上,一隻腳踩著他胸膛,一隻腳踩著他肚子,就像是獵人踩著隻中了箭的山羊,黝黑的臉上發著勝利之光,嘴角帶著征服者的笑,大笑著道:「姓律的,別人都說你智多謀,但這一著你也想不到吧!」
火勢燃燒極快,眨眼間整個車廂都被燃著,車廂裡的人若不出來,眼看著就要隨車廂一起被燒成灰燼,若是出來,第三次弩箭立刻就要往他們身上招呼,縱是絕頂高手,也躲不過這種暴雨般的機簧硬弩。
陸漫天微笑著攤開手掌,鐵膽在火焰中閃閃的發光。
方剛道:「孫玉伯呢?」
律香川心裡充滿感激,道:「我會自己保重,你老人家——」
律香川的心忽然一跳,他已看出,這四人目中帶著種特殊的氣質,有這種氣質的人絕不會做人的奴僕。
律香川雖已想到方剛帶來的這八個人中,必有老伯的眼線,所以老伯才會對方剛的行蹤,瞭如指掌。
只要他稍為留心,就沒有人能從他身後摟腰抱住他,沒有人能對他暗算。
孫劍比方剛更強,所以死得比方剛更快。
他忽然明白,自己竟也中了別人的聲東擊西之計,變色道:「孫玉伯,你既然來了,為什麼不敢出來?」
老伯站起來,慢慢的踱了個圈子,緩緩道:「我們暫時也不動。」
方剛道:「難道你還想等人來救你?」
這四樣兵刃不是極短,就是極長,短極險,長極烈。
方剛提起張桌子往燃燒著的車廂擲過去,車廂立刻被撞碎,裡面卻空無一人。
老伯笑了笑,笑容中卻帶著幾分憂鬱,過了很久,他才揮揮手,道:「你去歇著吧!」
律香川不認得方剛,他從來沒有見過方剛。
律香川牙咬得更緊。
律香川站在那裡,等著。
跟著方剛來的八個人大笑。
他並沒有說完這句話。
那些兵刃是一雙匕首,一雙判官筆,一雙鋼環,一條軟鞭。
他身旁站著的四個人突然出手,每人赫然已有兵器在握。
老伯道:「我們至少已給了萬鵬王一個教訓,從此之後,他只怕也不敢輕舉妄動。」
梧桐在秋風中顫抖。
方剛終於退到他們身旁,又喝道:「姓孫的,你敢不敢過來,跟我一對一決一死戰。」
他目光鋒銳,嘴脣緊閉,走路的姿態奇特,全身都充滿了勁力,每當他一步跨出時,整棟房屋都彷彿不能承受他的重量。
林中鶴反手一個肘拳,打在另一個的胸膛上,忽然向律香川衝了過來,撲在桌子上,喘著氣道:「走,快走,他們這次來要對付的是你。」
老伯道:「你www•hetubook•com•com若敢傷他一根毫髮,我就要你的命!」
律香川這才知道兩旁牆壁都是空的,這些人早已埋伏在夾壁中。
他只希望老伯莫要來救他。
一竄出就慘呼著倒下。
律香川知道,所以他走出門的時候,嘴角也不禁露出微笑。
方剛大笑,道:「不錯,你的確有個好親戚,你娶老婆的時候,該小心些才是。」
老伯道:「現在你的任務就是好好的保重自己,因為以後我要交給你做的事一定越來越多。」
陸漫天道:「你不怕?」
他穿的是身雪白的衣裳,沒有被衣裳掩蓋的地方每一處都黝黑如鐵,在燈下閃閃地發著油光。
他身後立刻有兩個人轉出架起了林中鶴。
一次大勝之後,為什麼不乘勝追擊,反而按兵不動!這不像老伯平日的作風。
律香川拉起了倒在地上的林中鶴,沉聲道,「快出,去找老伯。」
方剛大喝道:「小心他的暗器。」
老伯道:「你好像還是有件事沒有問我?」
馬車已闖入飯廳。
喝聲中,又是「轟」的一響!
老伯顯然也不願解釋,立刻又接著道:「這次你雖受了傷,但我們總算很有收獲。」
律香川看著他,忽然慢慢的笑了,道:「你看起來是男人,怎麼動起手來卻像女人。」
律香川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能走動。
方剛道:「陸漫天?」
律香川道:「是」。
少林的外家弟子大都筋骨強健,林中鶴也不例外,只不過近年來債已還清,生活日漸優裕,所以肚子已比胸膛寬得多。
長鞭剛揮出,老伯已欺入他懷中,反掌一切。
律香川慢慢的舉杯,喝酒,慢慢的喝。方剛也在喝酒,一口就是一大杯,十口就是十大杯。
老伯望著他的背影,笑容漸漸開朗,道:「你終於是個男人了,你果然沒有令我失望!」
他立刻去見老伯。
方剛怒道:「怕什麼?」
這人甩鞭,手撫咽喉,倒下。
親戚畢竟是親戚,他居然認出了律香川。
但就在這時,他臉上的微笑突然凝結。
從頭到尾只有一聲慘呼。
律香川面上第一次現出恐懼之色,他知道易潛龍在組織中的地位多麼重要,易潛龍若有離心,無異大廈中拆卸了一根主要的樑柱。
他已感覺到一雙手摟腰抱住了他,這雙手至少有百斤力氣,他知道自己絕對無法擺脫。
但此刻他卻已變得像是條落入網中的魚,因為他絕未想到這人會對他暗算——他簡直做夢也想不到林中鶴會向他出手。
老伯緩緩道:「我已要你的舅父去問他,為什麼不來應|召,我相信他一定有很好的理由。」
因為老伯不喜歡別人向他下跪。
方剛一揮手。
律香川動容道:「那四人難道也是十二飛鵬的壇主?」
這就是老伯和陸漫天的武功。
在杭州城裡,他也算得上是個人物,就算背著滿身債的時候,也沒有受過人這麼大的侮辱。
律香川沉默了半晌,才問道:「我們呢?」
陸漫天手裡捏著鐵膽,施施然從大門口走了進來,看他神情的安樣,就彷彿是個走進一間自己很熟的飯www.hetubook.com•com館來吃飯的客人。
老伯忽然嘆了口氣,喃喃道:「秋已漸深,冬天已快到來。」
方剛一驚,轉身。一個人靜靜的站在破壁中,臉上全無表情。
方剛喝道:「滾!還不快滾!」
他的話還未說完,方剛的拳頭已隔著桌子打在他肚子上。
無數隻硬弩暴射而出。
律香川垂下頭,道:「我太大意,所以才沒有令韓棠伏法。」
但他們兵器雖已拔出,卻幾乎連施用的機會都沒有。
突然間,兩旁牆壁中慘呼不絕,一隻隻弩匣拋出,接著,人也竄出。
林中鶴怔住,一張臉立刻漲得血紅。
他忽又道:「我只有一樣事不懂!」
沒有慘呼聲。
律香川淡淡道:「我明白,若換了我,或者也會同樣做的。」
方剛忽道:「你說的是誰?」
律香川的身子一陣顫抖,臉上的肌肉,一根根扭曲!可是他咬緊牙,絕不呻|吟出聲。
律香川又沉默了很久,終於忍不住問道:「易潛龍沒有來?」
快!
這人剛把凳子砸在林中鶴腰上,足踝突然被抓住,他足踝開始碎裂的時候,身子已被懸空掄起。
拳頭硬如鋼鐵,肚子卻已鬆弛柔軟。林中鶴疼得彎下腰。
沒有任何別的字能形容他們的武功。
兩旁的牆壁同時撞破了二三十個大洞,每個洞裡露出了一隻弩匣。
他跪下。
律香川第一次向老伯下跪,已是十七年前的事了,這十七年來,他從未跪過第二次。
三道烏光忽然由地面反彈而出,直射他的下部。
方剛道:「我早已想見識見識他。」
過了很久,他拳頭才慢慢的鬆開,道:「你的傷,還沒有完全好,這兩天在家好好的養傷,不必來見我!」
趕車的首先怒呼一聲,當胸中箭,自車座上跌下。
方剛突然停下,突然笑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方剛。方鐵鵬,他這人的確就像是鐵打的。
老伯道:「否則怎麼樣?」
又喝道:「姓律的,我們出去鬥一鬥!」
律香川的心又一跳。
老伯忽然回頭,笑道:「誰說我老了?你看我對付方剛他們的時候,像是個老人麼?」
這實在是個很驚人的變化,而且快得令人預料不及。
律香川目中不禁露出欽佩之意,十二飛鵬無一不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但在老伯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律香川想到了孫劍。
方剛霍然飛身而起,大喝道:「來了!」
他彷彿想退到那四個人身旁。
律香川雖也吃了一驚,面上卻不動聲色,道:「我不認得你。」
他四下打量了兩眼,就直接走到方剛面前,躬身行禮。
方剛不由自主後退了幾步,道:「孫玉伯?」
律香川面上露出吃驚之色,但卻忍耐著,沒有發問。
律香川又沉默了很久,才斷然道:「我不想知道,無論她到那裡去,一定都有很好的理由。」
他揮拳打退了律香川掄過來的人,反手抄起張凳子,以凳子作盾牌,再次向律香川撲了過來。
方剛俯首瞪著他,目中出現怒火,忽然提起腳,往他胯間踏下。
律香川將他掄了過去。右腳反踢,踢在另一人的膝蓋上。
和-圖-書律香川暗中卻鬆了口氣。
兩匹馬也已全身浴血,怒嘶著直衝過來,撞在牆上,倒下。
陸漫天悠然地說道:「那麼,你就不妨回頭去看看。」
方剛已掀起桌子,桌子「砰」的撞上了他的頭,一碗熱氣騰騰的湯恰巧倒在他頭上。
用油淋鴿子下酒。
方剛此刻身在空中,簡直就像是個飛靶,這麼大一個靶子,他確信自己萬無打不中的道理。
老伯點點頭。
他的脖子已如麵條般軟軟垂下。
男人。老伯對一個人最大的稱讚就是這兩個字。
龍虎鋼環一震,寒光四射。
他已準備了四種不同的暗路,每種三件,這十二件暗器已將在這一剎那間同時射出。
他的臉已變得像是個抓了的爛柿子。
律香川微笑道:「我關照過你,要你小心的,是嗎?」
他這一生中從未看到任何人的行動如此迅速,甚至連想都想不到。老伯冷冷的望著他,道:「你敢!」
他走出去的時候,馮浩在等著。
方剛霍然轉身喝道:「你是誰?」
但大家的眼中卻只看到他一個人。只要他在那裡,就絕不會再有別人的鋒芒。
律香川彷彿也沒有準備來應付這種變化,他一直坐在那裡,動都沒有動。
他變得很從容,因為他知道自己佔了先機。
老伯轉過頭,望著窗外的一株梧桐。
趕車的揮鞭打馬,健馬怒嘶。
他們約好了今天晚上喝酒。
有些老人永遠不會老的——他們也許會死,卻絕不會老。
這人狂呼一聲,雙腿跪下,冷汗隨著眼淚一起流落,他知道自己今生已很難再站得直。
律香川索性閉起眼睛。
在老伯的面前,只有犯錯的人才下跪。
他嘴裡雖然在說「出去」,人卻已向律香川猛虎般撲了過來。
方剛道:「你姓林?」
方剛忽然覺得滿嘴發苦,額角上已流下冷汗,又開始往後退。
又是無數根的硬弩射出,釘在車廂上,突然起火。
但方剛一走進大方客棧的門,律香川立刻認出他來。
律香川停下腳步。
破壁中似乎發出一聲冷笑。
陸漫天微笑道:「你果然是在江湖中混過兩天,還認得我。」
方剛舉杯,道:「你也喝酒?」
方剛怒蠍聲,突然沖天躍起。
林中鶴突然一拍桌子,跳了起來,怒道:「你可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要我滾?」
律香川道:「我也希望易潛龍有很好的理由,否則——」
這就是老伯做事的原則。這就叫:「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他迅速地向兩旁牆壁瞥了一眼,眼角又瞟向他帶來的那幾個人。
但,這人會是老伯的眼線,卻連律香川也未想到。方剛更是大驚失色,怒吼著道:「原來你是奸細?」
他動的時候,準確迅速如毒蠍,不動的時候,看來立刻又變得溫文有禮,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微笑,看著方剛道:「你小子也得小心我的暗器才是。」
律香川道:「你若讓我活下去,遲早也會後悔的。」
老伯道:「因為我們的損失也不輕,現在正是我們養精蓄銳,重新整頓的時候。」
律香川喝酒的時候低著頭,彷彿只看到自己手裡的酒杯,但第一個看到和圖書林中鶴走進來的,卻是他。
只聽陣「噹」聲自門外傳來,彷彿是鐵器相擊聲。
也沒有慘呼。
律香川遲疑著,道:「他若不說呢?」
律香川忍不住抬起頭,凝注著老伯。他已覺察出老伯的言詞有些吞吐,彷彿隱瞞著什麼。
方剛已在椅上坐上,悠然道:「我再等兩個時辰讓你看看——」
老伯沒有回頭,律香川看不到他的臉色,只看到他雙拳握緊。
他身子已被林中鶴揪倒。
林中鶴急得跺腳,道:「你用不著瞞我,你一到這裡他們就已知道——」
無論長短,都是極難練的外門兵器。
他坐下,這八個人就站在他身後,他坐著的時候,別人通常都只能站著,世上幾乎很少有人敢跟他平起平坐。
方剛怒吼營跳起,一腳踢向他脅骨。
林中鶴轉過頭。似已不忍再看。
方剛悠然道:「你放心,我絕不會這麼便宜你,我要讓你後悔為什麼活著!」
林中鶴笑道:「還可以喝兩杯。」
他忽然明白,這四人才是真正難對付的,何況這地方兩面牆壁中必定還設有埋伏,都在等著來救他的人。
看他們的兵器,就知道他們的武功絕不會在方剛之下。
律香川垂下頭道:「我沒有事。」
這句話無異說明律香川在組織中的地位以後更為重要,也無異說明老伯對他的信任也日益加深。
方剛厲聲道:「這一下怎麼樣?」
「這是陸漫天的鐵膽!」
老伯就是這種人。
老伯道:「你不想知道林秀到那裡去了?」
他已不必再等。
方剛不停的踢,他雖然疼得冷汗直流,但卻絕不發出呻|吟。
老伯沒有說話,慢慢的走了過去,方才拿凳子猛砸林中鶴,又被律香川掄起,再被方剛打倒的那個人,此刻忽然從地上躍起,指著那四人道:「注意他們,他們才是正點子!」
八個人跟在他身後,不問可知,必定也都是千中選一的壯士。
方剛突然揮手,一杯酒潑在他臉上,厲聲道:「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跟我並坐喝酒?」
他知道律香川的暗器已出手。
老伯道:「現在十二飛鵬已只剩下七隻。」
慘呼聲是方剛落入燃燒著的車廂中時發出的,他落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老伯的手一抓住他,他這人已自世上消失。
方剛仰面大笑,道:「孫玉伯,這次看你還想往那裡逃!」
被他撞倒的那兩個已趕來,一人從後面抓住他的衣領,往後面拖,另一人抓起張凳子,往他腰上用力砸了下去。
快得不可思議,快得無法招架,快得令人連他們的變化都看不出。陸漫天快,老伯更快。
老伯點點頭。
方剛冷冷道:「把這人架出去塞在陰溝裡,天不亮不要讓他。」
林中鶴喘息著站起來,目中帶著一絲羞慚之色,看著律香川,吶吶道:「這不能怪我,我是奉命行事。」
他剛想再踢律香川一腳,突然發現老伯已到了他面前。
律香川嘆了口氣,道:「他以前對我不錯,我願意為他安排後事。」
老伯道:「想!」
律香川咬著牙,說道:「笨驢也會明白人的意思!」
突然間,一輛雙馬拉著的黑車從大門外直闖了進來和*圖*書
律香川道:「十二飛鵬幫中至少也有幾個人物,你為什麼偏偏要選條蠢驢來做伙伴,而且還不惜被他侮辱。」
現在老伯拉起了他,目光中流露出慈祥和安慰,柔聲道:「你沒有錯。」
再看他身上,卻全無傷痕,顯然是被人以極重的手法擊中,而且一擊致命。
律香川雖沒有問出來,但面上的懷疑之色卻很明顯。
只有一個字!
他冷笑著,接著說:「我倒希望有人來救你,無論誰來,我都要讓他變成刺蝟。」
律香川道:「是。」
陸漫天道:「你想看他?」
他竟全未看到律香川有任何動作,這三道烏光發出像是自己從地上射出來的,若非他反應迅速,此刻已倒地不起。
律香川道:「是。」
夾壁中本來埋伏著四十八個弩射箭手,現在已有三十多人倒下,剩下的十餘人也已竄出高呼著奪門而逃。
律香川的脖子似已變成兩塊烏石,冷冷的看著他,冰冷道:「你應該感激我才是。」
車廂傾倒。
林中鶴道:「什麼事?」
但他們為什麼突然竄出來,為什麼倒下?
林中鶴咬著牙點點頭,轉身奔出,但面前已有三個人擋住了他的去路,手裡的鋼刀亮如匹練。
林中鶴突然狂吼,用力一掙,他肚子裡已柔軟。但兩條膀子至少還有三五百斤力氣,少林子弟畢竟是有兩下子的。架住他的兩個人看來雖然也很強悍,但被他用力一掙,就再也抓不住他,其中有一踉蹌外退,幾乎跌倒。
方剛道:「想要他的命,就要老實點。」
方剛衝過去,還是看不到人。
除了孫劍外,律香川從來未見過如此精悍健壯的人,他一走進來,全屋子的人呼吸都似已停頓。
老伯認為下跪有失男子漢的尊嚴,他不願他的手下失去尊嚴。
「包子有肉,並不在摺上,生鐵雖硬,卻容易斷。」
方剛臉色也變了,拉起一個人,只見這人臉已烏黑,嘴角不停的往外淌著鮮血,呼吸卻已停止。
律香川也笑了。
「你要燒死我,我就燒死你。」
方剛突然倒縱,落在律香川身旁喝道:「你想不想要他的命?」
方剛道:「感激你?」
老伯笑了笑道:「韓棠已死了。」
律香川道:「除了你以外,這裡好像並沒有第二條驢子。」
他笑得並不長。
老伯慢慢的點了點頭,道:「他沒有來。」
方剛臉色變了變,還是笑道:「你是想早點死,是不是?」
他搬開椅子坐下,執壺斟酒。
律香川目中卻已有了怒意,無論如何,林中鶴總是他妻子的親叔叔。
看他的裝束,就像是個土頭土腦的鄉下老人,但神情中卻自然流露出一種無法形容的威嚴。
但是方剛撲過來的時候,他身子突然向桌下滑了進去,宛如游魚般穿過桌底,他的手已抓住了一個人的足踝。
方剛也已拍案而起,厲聲道:「先廢了他!」
林中鶴一步步向後退,忽然看到七八道烏光往他脅下穿過,對面的三個人立刻倒下了兩個。
林中鶴陪笑道:「在下林中鶴。」
他轉過身,還未走過門口,老伯忽然又道:「等一等。」
這四人卻似已被嚇呆了,低著頭,噤若寒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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