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虎山行
散花天女
現在這個小偷居然說他是司空摘星的徒弟。
他再問無忌：「別的小偷能不能偷得到皇后娘娘的裹腳布？」
四
唐玉道：「金釵裏的斷魂砂，荷包裏的毒針，你們都可以拿去。」
郭雀兒道：「我也聽人說過，只要你走對門路，而且出得起價錢，就可以買得到。」
——木道人。
——唐玉絕對是唐門子弟中的頂尖高手。
西門吹雪唯一的一個朋友，就是陸小鳳。
無忌道：「他請你來偷什麼。」
他一直在注意唐玉看到這兩樣東西時的反應，現在無論誰都看得出這個人已徹底被摧毀。剩下的，已只不遇是個空殼子而已。
天下無雙的劍客，天下無敵的劍法，孤高絕傲，白衣如雪。
郭雀兒道：「你是從那裏找來的？」
無忌道：「為什麼要先付？」
唐玉道：「一千兩金子一錢還不是精品。」
散花天女！
無忌道：「為什麼？」
無忌道：「大名。」
丁棄的脾氣雖然硬，心腸卻不硬，就連無忌都看不出這其中會有什麼詭計。
花滿樓最尊敬的是陸小鳳。
「滿天花雨」的手法，更是武林中絕傳已久的獨門絕技！
無忌道：「貴姓。」
計劃的第二步，是要把霹靂堂的火藥和唐家的暗器配合，製造出一種新的暗器來。
無忌道：「從馬鞍裏。」
如果他們能夠把霹靂堂的火藥加進去，只要暗器發出，無論碰到什麼，火藥都會被引爆，這十三片葉子就會飛射而出，那豈非令人防不勝防。
無忌道：「為什麼？」
郭雀兒歎了口氣，道：「這兩朵花繡得真好。」
無忌道：「一錢斷魂砂，說不定可以要好幾個的命。」
郭雀兒道：「因為你們大風堂的司空曉風碰巧正好是我師父的堂弟，站在你旁邊的那個丁棄，又碰巧正是我的朋友。」
無忌道：「你偷到了沒有？」
郭雀兒道：「什麼價錢？」
無忌道：「失敬失敬。」
他一定已經遠遠的躲開，因為只有他知道其中的秘密！
無忌道：「司空摘星。」
唐玉當然是例外。
沒有意見，通常就是不反對的意思。
可是陸小鳳一看見司空摘星就頭痛。
郭雀兒道：「也沒有什麼別的貴幹，只不過來偷點東西而已。」
唐玉道：「這是無價的，根本就買不到。」
他又歎了氣：「我想不到這位唐公子為什麼三更半夜到馬房去，所以就跟著ｈttps://m•ｈetｕbook.ｃom•ｃom去看看，他進去轉了一圈就出來了，我卻足足找了一個多時辰。」
丁棄終於承認：「這價錢好像的確不算太貴。」
無忌道：「就只有這兩樣沒有別的了？」
貧無立椎，富可敵國的陸小鳳。
他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很悲傷：「因為我不願看著它落入別人手裏。」
這小偷道：「可是我偷得到。」
如果他們真的能製造出這種暗器來，那就必將縱橫江湖，無敵於天下了。
丁棄道：「我沒意見。」
他微笑道：「如果是五百兩金子一根，這半銀針至少也應該值三百兩。」
這要求雖然很奇怪，卻不能算過分。
郭雀兒道：「那麼你就替唐公子把這個荷包毀了吧。」
這小偷道：「我不但知道他，而且還認得他。」
他歎了口氣：「做小偷的人碰到這種空心大少，實在是霉氣沖天。」
郭雀兒和丁棄恰巧都是這種人。
他忽然問：「你是不是財神？」
這個和尚，從不說謊，吃冷饅頭，穿破衣裳。
無忌道：「不會。」
這小偷道：「可是我一定要承認。」
無忌道：「五萬兩什麼東西？」
不管是誰動手毀這個荷包，別的人一定也都會站在附近。
用緞子做成的荷包，上面用金線繡著兩朵牡丹，正面一朵，反面一朵。
他們甚至已開始有點覺得無忌太無情，因為唐玉看起來實在是很多情的樣子。
製造這暗器的計劃，是由唐缺起草，再經過唐家內部所有核心人物的同意，才擬定成的。
無忌道：「原來你不但是個小偷，還是位神偷。」
這小偷道：「誰？」
——葉孤城。
他們經過了無數年計劃，集中了無數人的智慧，花費了無數的金錢人力，才造成了這個秘密他們把這秘密稱為——
丁棄道：「為什麼要找我。」
木道人最佩服的是陸小鳳。
——老實和尚。
郭雀兒道：「我本來也以為還有別的，想不到這位唐公子身上居然只有這兩樣寶貝，這根金釵居然是空心的。」
無忌道：「這次，也是別人請你來偷的？」
長著四條眉毛的陸小鳳。
——西門吹雪。
除了他們之外，當然還有陸小鳳。
一雙眼睛雖然瞎了，顆心卻皎如明月。
郭雀兒道：「這麼樣說來，這根金釵豈非要值好幾千兩金子？」
——唐門子弟出來闖江湖，每個人
和*圖*書身上，都帶有他們威震天下的獨門毒藥暗器。
郭雀兒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我們為什麼不把這個荷包還給唐公子。」
郭雀兒道：「難道連這個價錢還買不到？」
——唐門子弟大多數都是收發暗器的高手。
他又補充著道：「據說唐家的斷魂砂也可以買得到的。」
著棋第一，劍法第三，亦狂亦道，武當名宿。
他又問無忌：「別的小偷敢不敢去偷御花園裏養的老虎？」
丁棄道：「一定是個又多情，又美麗的女孩子——」
反正他的任務已完成，隨便趙無忌要怎樣對付唐玉，隨便唐玉要怎樣對付這個荷包，都已不關他的事。
無忌道：「毒針呢？」
他笑了笑，道：「如果你想通這道理，就不會覺得這價錢貴了。」
無忌道：「你就是這一代的偷王之王，偷遍天下無敵手的郭雀兒？」
無忌道：「小偷通常都不會承認自己是小偷的。」
郭雀兒道：「應該是什麼價錢？」
這件事說來容易，其實卻極困難。
無忌道：「為什麼？」
這小偷道：「可是我偷。」
唐玉道：「如果用法正確，可以要三個人的命。」
丁棄也歎了口氣，說道：「實在好極了。」
唐玉道：「因為這裏面的斷魂砂是精品，荷包裏面的針也是精品。」
這是個多麼淒豔，多麼動人的故事。
這小偷道：「可是我敢去偷。」
無忌並不否認。
他們和唐玉之間，並沒有仇恨，他們根本不知道唐玉，是個什麼樣的人。
唐玉道：「我這個腦袋你們也隨時可以拿去。」
這都是事實，江湖中每個人都知道，無忌也不應該不知道。
丁棄立刻同意：「好主意。」
這種內心的崩潰，遠比肉體被擊倒更可怕。
不管你用什麼法子毀掉這荷包，只要這兩朵牡丹的花心一碎，不但你這個人完了，附近一丈方圓裏的人，也必死無疑。
如他們知道這主意有多好，用不著等別人動手，他們自己也要一頭撞死。
這小偷笑了。
二
無忌又問：「你是什麼人？」
這小偷道：「五萬兩銀子，先付。」
他們不但很容易就會被感動，而且充滿了浪漫而奇妙的幻想。
天外飛仙——白雲城主，約戰西門吹雪於紫禁之巔，不戰已名動天下。
郭雀兒歎了口氣，道：「本來他也找不到我的，可是我流年不利，正好在走霉運，昨天晚上正
和-圖-書好在他那狗窩裏喝酒。」誰也想不到這兩朵牡丹的花心裏還有秘密。
一個多情而溫柔的少女，瞞著家人，在燈光下偷偷的繡這個荷包，送給她的情郎，不幸的是，荷包繡成，她已香消玉殞了。所以她的情郎至死都帶著這個荷包，至死都不願讓它落入別人手裏。
唐玉終於被擊倒，他的身子雖然還沒有倒，可是他的意志和信心已完全崩潰。
霹靂堂主雷震天絕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
無忌道：「你去偷東西還要別人來請你？」
郭雀兒道：「肯認輸的人，才是聰明的人。」
他笑得連嘴都合不攏。「我恰巧正好是他的徒弟。」
這小偷道：「我就是。」
郭雀兒道：「就在這裏。」
這小偷道：「不但要來請我，而且還要付給我五萬兩。」
江山代有才人出，武林中也同樣是這樣子的，每一代都有那一代的名俠，各領風騷，佔盡風流。
這小偷道：「因為那都是別人請我去偷的。」
這小偷道：「因為我這個小偷和別的小偷不同。」
郭雀兒有點生氣了：「天下還有我郭雀兒偷不到的東西？」
唐玉道：「你放心，我不會做這種蠢事的。」
所以他應該想得到唐玉一定還有最後一著致命的殺手！
——蜀中唐門，以獨門毒藥暗器威震天下！
無忌笑了。
財神居然說：「我不是。」
無忌搖頭。
郭雀兒道：「還要怎麼樣？」
計劃的第一步，是結交霹靂堂，因為他們一定要取得霹靂堂秘製火藥的配方。
郭雀兒道：「我一拿到手上就知道了，因為份量根本不對。」
他應該注意唐玉的手。
因為這雙手上隨時都可能發出致命的暗器來。
這小偷道：「我本來就只偷這些不值錢的東西。」
無忌道：「你到這裏來有何貴幹？」
——偷王之王，偷遍天下無敵手。
丁棄道：「還不算貴？」
丁棄道：「這樣還不行。」
一個感情豐富的年輕人，看到了這麼樣一個荷包，很容易就會聯想到這一類的事。
唐玉道：「我只希望能在臨死之前，能親眼看到你們把這荷包毀掉。」
無忌道：「你也知道他這個人？」
無忌的眼睛裏發出了光，微笑道：「金釵雖然是空的，但是我可以保證裏面裝的東西絕對比金子更貴重得多。」
「散花天女！」
郭雀兒道：「可是這次我免費。」
郭雀兒道：「你看怎麼樣？」
財神居https://www.hetubook.com.com然說：「我是個小偷。」
無忌道：「我記得以前好像也有個人是這樣子的。」
這小偷道：「姓郭。」
郭雀兒顯然已經被打動了。
唐玉道：「我只不過希望你們能替我把這荷包毀掉。」
郭雀兒道：「因為我狠不下這個心，下不了手。」
做小偷絕不是件光榮的事，這位財神為什麼要說自己是小偷？
丁棄道：「據說是五百兩黃金買一兩斷魂砂。」
這本來就是唐家幾宗最大的財源之一，要維持那麼大一個家族並不容易。製造這種暗器也是一件花費很大的事。
郭雀兒笑道：「這樣看來我實在應該小心點，莫要被別人拾去了。」
丁棄道：「大概也要幾百兩一根。」
何況這個荷包又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為什麼不成全別人？
江湖唯一能夠用兩根手指挾在葉孤城那一劍「天外飛仙」的人就是陸小鳳。
他們雖然都已是上一代的名俠，但是他們的俠名卻絕對可以流傳到千載以後。
唐玉道：「因為——」
無忌道：「既然你偷到了，東西在哪裏？」
郭雀兒道：「偷的只不過是些雞零狗碎，一文不值的玩意兒。」
陸小鳳替司空摘星起的名字是：
無忌道：「例不可破，這次你為什麼免費？」
老實和尚一見陸小鳳就要跑。
唐玉忽然冷笑，道：「這種價錢我買，有多少我買多少。」
他的手本來是空的，可是現在他伸出手時，手裏已多了兩件東西。
無忌道：「可是，這些東西好像都不值錢？」
郭雀兒道：「不客氣，不客氣。」
他忽然反問無忌：「別的小偷會不會去偷你家裏的老鼠。」
無忌道：「而且你用唐家的斷魂砂殺了人之後，別人一定會把這筆帳算到唐家身上去，你只要花一千兩金子，殺了人之後連後患都沒有。」
在閃動的燈光下看來，這兩朵牡丹花不但美，而且美得令人注目。
無忌道：「失敬失敬。」
丁棄道：「三百兩金子，倒也可以算是發了筆小財。」
郭雀兒道：「我雖然不知道這是誰繡的，但我可以想像得到。」
唐玉道：「還差得遠。」
他雖然沒有說出原因，可是每個人都已想到，這個荷包裏一定有一段傷心的往事，關係著一個逝去的情人。
丁棄道：「他們還要把你的祖宗三代都調查清楚，才肯賣給你。」
他們都沒有問無忌。
可是他好像一點都不在乎。
郭雀兒道：「和圖書謝了。」
無忌道：「你怎麼知道金釵裏面是空的？」
無忌道：「不敢。」
一
他們花了整整三年工夫，甚至連唐家最美的一個女兒也被當作禮物送給了雷震天，才總算打動了他。
一根金釵，一個荷包。
司空摘星什麼都偷，什麼都偷得到。
無忌道：「有什麼不同？」
丁棄道：「你怎麼知道我就能下得了手？」
他忽然長長歎息，黯然道：「現在我已經認輸了。」
陸小鳳曾經跟他比翻斗，誰輸了誰就要去挖蚯蚓。結果挖蚯蚓的人是陸小鳳，挖了十天十夜，挖得一身都是泥。
可是他卻在看著那位財神。
這小偷道：「我本來就是。」
無忌忽然拿出了個紙包，裏面有半根打斷了的繡花針。
這種暗器要像毒蒺藜一樣，能夠打得很遠，又要像毒砂一樣，能夠飛散。
這小偷道：「因為我的信用一向很好，只要收了錢，不管別人要我偷什麼，而且保證一定能偷得到。」
——花滿樓。
無忌道：「是丁棄請你來的？」
司空摘星身材高大，挺胸凸肚，卻偏偏有一身天下無雙的小巧功夫。
郭雀兒看看丁棄，丁棄看看無忌，無忌道：「你是不是要我們把這個荷包還給你？」
現在看起來好像也只不過是件小事，根本無足輕重。
這小偷道：「我偷的東西和別人不同，我只偷別人不想偷，不敢偷，也偷不到的東西。」
這小偷道：「不客氣，不客氣。」
郭雀兒道：「為什麼？」
唐玉道：「這荷包呢，難道也會有人要？」
無忌道：「其實，這個價錢也不算太貴。」
唐玉道：「我不想。」
毒蒺藜是用十三片葉子配合成的，每片葉子上都有劇毒，每片葉子上的毒性都不同。
一個人臨死之前，總是會變得特別多愁善感的。唐玉畢竟也是個人。
這小偷道：「雀兒。」
他們居然真的做出來了。
三
但是有許多本來無足輕重的小事，後來卻改變了一個人一生的命運！
這實在是個好主意。
郭雀兒道：「一兩斷魂砂，五百兩黃金，好貴的價錢。」
這種空前未有，超越一切的暗器，就叫做——
他慢慢的接道：「因為我知道你絕不會還給我的，你一定會認為我又想玩什麼花樣。」
就因為他在馬廄裏耽誤了很久，所以不知道連一蓮來了。
郭雀兄道：「我雖然不想要你的腦袋，可是我知道有人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