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大地飛鷹

作者:古龍
大地飛鷹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三十八章 風暴襲來

第三十八章 風暴襲來

「你認為卜鷹就是這種人?」
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天亮,風才會停?
另一個盛水的皮袋已經被刺破了。刺破這水袋的人,很可能就是小方自己。
他是小方。
小方伸出冰冷顫抖的手,想去解開這皮袋。但是就在這一瞬間,他又聽見了一個聲音。
所以他又開始往前爬。
「為什麼?」
因為他既不能選擇,也無法逃避。
獨孤癡沒有再開口。也沒有出手。
此時此刻對他來說,生命是無價的。永遠沒有任何事能代替。
只要動一動,就可能造成致命的疏忽。
這個沒有死的「死人」,忽然用一種奇怪而衰弱的聲音問他:「我的皮袋裡有水,你為什麼不拿走?」
「是的。」小方毫不考慮就回答:「是的。」
他們的手互相握緊,他們掌心的汗互相流入對方的掌心。互相交融,就好像是血一樣。
「你怎麼知道我是小方?怎麼知道我沒變?」小方問:「你不該怎麼樣?」
他臉上忽然又變得完全沒有表情了。
但是齊小燕的人已不知道哪裡去了,獨孤癡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他知道她說的是事實。像他這種人,從來也不會與事實爭辯,更不會輕舉妄動。
所以他只有站在那裡等,等風暴到來。就算他明知風暴來臨後,大家都可能死在這裡也一樣。
——這個人很可能是他的朋友,而且剛死在他手裡。
「我錯了!」他呻|吟著道:「我做錯了。」
他用來蓋住這張臉的布巾,就是這個人跪下來雙手獻給他的「哈達」。象徵著友誼和尊敬的「哈達」。
「他本來就是的。」
獨孤癡也瞭解這種感情,卻還是忍不住要問:「你來幹什麼?」他問齊小燕:「是不是來陪他死?」
——只要有一點水,他就可以活下去。
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他都是他自己,因為他永遠都不會失去他自己——不會失去自己的良心,也不會改變自己的原則。更不會做出讓自己覺得對不起自己的事。
小方的心立刻沉了下去。全身的血都冷了。
小方解下他的水袋,想餵一點水給他喝。喘息和咳嗽卻使得他連一口水都喝不進去。
想到獨孤癡赤|裸裸的站在寒風中讓小燕為他擦洗的情況,小方心裡忽然有了種從來未有的刺痛。
在這無情的大漠上,狂暴的風砂中,到哪裡才能找得到水?
這個人不再回答他的話,只是不停的低語:「你還沒有變,你還是以前那個小方。我不該……不該……」
獨孤癡忽然長長嘆息!嘆息的聲音就好像是自遠山吹來的冷風,吹過林梢。
「只有一點我不懂。」獨孤癡聲音中的譏誚之意就如尖針:「你既然也肯為他死,他為什麼不來找你?」
「那麼這批黃金到哪裡去了?」
在他被人懷疑,幾乎無路可走時,唯一把他當朋友的就是這個人。
他的肉體和心靈都在受著任何人都難以忍受的煎熬。
現在這個人卻已死在他的劍下,他居然還在這個人死後,喝光了他皮袋中的水。
——他們守候在這裡已經不止一天了,他們身上當然有水和食糧。
因為她們本來就不是屬於他的。
只有親www.hetubook.com.com身經歷過的人,才知道要在沙漠的風暴中活下去是件多麼艱苦的事。
——他的糧食和水都已被風吹走。與他生死相共的女人,現在很可能在受別人的摧殘侮辱。
「現在你活得很安心?」
他一定要找出解答來。
一個死在他劍下的朋友。
小方知道自己得救了。
「誰?」
「看是誰要殺我?什麼時候要殺我?」
他不斷的告訴自己。
獨孤癡的臉還是像花崗石一樣,又冷又硬。但是他臉上已經有了表情。
這念頭就像電擊一樣打過他的全身,使他忽然有了力量。
他的心忽然狂跳。因為他不但又找到了另一個死人的屍體,而且還摸到了這個人腰上盛水的皮袋。
太陽從東方升起來。獨孤癡是背對東方站著的。一個有經驗的劍客,絕不會面對陽光站在他的對手前。
——風暴還未過去,他的傷口又開始流血。他的嘴唇開始乾裂,肌肉還在痺痛。
「當然不容易。」
他本來從不重視這一點,可是在這種生死一瞬,間不容髮的時候,他才發現這一點是這麼重要。
「黃金是不是你盜走的?」
齊小燕冷冷的說:「他根本不會死,我為什麼要陪他死!」
「我知道你會殺我。」小方道:「你說過,只要一有機會,就要殺了我。」
他的眼神顯得很興奮。
「這句話你沒有忘記?」
天色更暗。
他沒有睡著。
這推理,小方卻不同意。
從一個死人身上拿一點水來救自己的命,絕不是件可恥的事。
他果然很快就摸到了一個人的屍體,摸到了這屍體腰帶上繫著的革囊。
天色昏暗。小方摸索著,從自己身上拿出塊布巾,蘸了點水,滴在他嘴唇上。
小方躺在冰冷的砂粒上,風砂幾乎已將他整個人完全掩埋。
「我也一樣。」
革囊中有三錠份量很重的銀錠,一些散碎的銀子。
小方卻還是想盡方法不讓自己正面對著太陽。所以他還是能看到獨孤癡的臉。
他忽然想起昨夜死在他和獨孤癡劍下的那些人。
「是的。」
然後他就感覺到有一隻溫柔光潤的手輕輕握住了他冰冷流汗的手。
等他想到這一點時,大錯已鑄成,已無法彌補。
——來的人是誰?
因為他又有了生存的慾望。
「他不會死?」
現在無疑又將有一場同樣可怕的風暴將要來臨。
「卜鷹的確是人傑。」
他的呼吸更弱,喘息卻更劇烈,而且開始不停的咳嗽。
小方道:「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他都能找到不惜犧牲一切為他效死效忠的人。」
太陽越升越高。可是在這一片無情的大地上,在這一塊地方,在小方和獨孤癡之間,太陽的熱力好像一點用都沒有。
可是小方也沒有去想。
獨孤癡的臉色也冷得像冰。
他仍然保持著攻擊的姿勢,隨時都可以發出致命的一擊。
「我知道。」
他自噩夢中驚醒時,冷汗已濕透衣服,眼前還是只有一片黃砂。
「我對不起你。」他說:「我也對不起鷹哥。」
——剛才他們聽見看見的,只不過是夢中的幻覺。
所以他只要還有一分力氣,還能https://m•hetubook.com.com再往前走一步,他就絕不肯停下來。
但是他想不起這個人是誰。狂風呼嘯,他已聽不出這個人的聲音。
小方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
獨孤癡忽然問:「要殺你呢?」他問小方:「要殺你容不容易?」
小方忽然看見了在他懷裡這個人的臉。蓋在他臉上的布巾已被吹走,露出了一張飽歷風霜苦難,充滿痛苦悔恨的臉。
他喝這皮袋的水,只不過是一種本能的反應。因為他想活下去。
因為他的臉幾乎已變得和這死人一樣了。
——一個人如果喪失了為生存奮鬥的意志和勇氣,還有誰能讓他活下去?
現在他已經完全佔盡優勢,已經把小方逼在一個最壞的地位。
這個人已無法回答。
——誰會在他最艱苦危險的時候站到他身邊來,握住他的手?
「不會。」
天色雖然更暗,天亮之前豈非總是最黑暗的時候?
「因為你已經是個快要死的人,已經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小方說:「如果我殺了你,就算能活下去,也活得不安心。」
但是小燕就不同了。
「不錯!我還沒有死,但是你再給我一劍,我就死了。」
天地間一片昏黃,誰也分不出現在究竟是白天還是晚上?
他還是不敢動。
「如果是我要殺你,現在就殺你。」獨孤癡又問:「是不是很容易?」
他想到了很多人。
——加答不是跟著班察巴那,在那邊陲小城中出手過?他怎麼會到這裡來?怎麼會和呂三的屬下在一起?
現在他已經知道這個人一定和他有很深的關係,和卜鷹也有很深的關係。
——無論誰,在殺人之前都難免變成這樣子的。何況他要殺的人,又是他生平少見的對手。
「但是你本來就要殺我的。」這個人說:「我本來應該已經死在你手裡。」
——「他們」已不是兩個人,是三個。
「那麼我就不懂了。」
可是小方現在彷彿連這種仇恨都忘記了,因為他的心已經完全被一種更強烈的情感所佔據。
——生存的慾望,永遠是人類所有情感中最強烈的一種!
就在這生死呼吸,間不容髮的一瞬間,獨孤癡臉上忽然又起了變化。
難道這就是命運?
命運為什麼總要將人逼入一種無可奈何的死角裡?為什麼總要撥弄人們去做一些他本來死也不肯去做的事?
他忘了自己是迎風站著的。風砂吹過來,正好迎面打在他的臉上。
不管她是恨他也好,是愛他也好,至少在她心裡從未有過別的男人。
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會從哪裡來,會往哪裡去?也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更沒有人能預測他會做出什麼事?
沒有回答,沒有反應。
小方還是小方。
這個人終於又能開口說話了。
這個人的心還在跳,這個人還沒有死!
他倒下去時,還聽見齊小燕在呼喝,然後他就連聲音都聽不見了。
也就在這瞬間,小方的心忽然在收縮,因為他忽然感覺到有個人已經到了他身後。
他又問小方:「你既然想要我的水,為什麼不殺了我?」
「如果他再來找你,你是不是一樣肯為他死?」
和-圖-書哦?」
「你不懂?」小方反問:「不懂什麼?」
風越來越急,急風吹起滿天黃砂。打在人身上,宛如箭鏃。
小方忽然睜開眼睛,用盡全身力氣翻了個身。以額角用力去磨擦粗糙的砂粒,讓痛苦使他清醒。
「當然不容易。」小方道:「剛好這世界上還有些人總是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
可是他一動腰下就痛如刀割。
沒有水,沒有糧食,沒有體力,什麼都沒有了。甚至連那一股求生的意志,都已因悔恨而消失。他隨時都可能倒下去,一倒就可能永遠站不起來。
獨孤癡忽然冷笑。
革囊中還有隻金手——呂三用來號令屬下的金手。
——他沒有死。
「要殺他的確不是件容易事。」
小方舉起手裡的水袋,喝了兩口水。
「班察巴那。」獨孤癡道:「只有班察巴那。」
他並不是真的想喝這皮袋裡的水。他喝水的時候,竟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是在做什麼事?
他不敢去想。
「不是!」
「這種話誰會忘記?」小方看著獨孤癡握劍的手:「你是劍客,現在你的掌中有劍。劍無情,劍客也無情。現在你若殺了我,我非但死而無怨,也死而無憾了。」
小方明瞭他的心情。
「對不起自己的事,我也一樣不肯做。」
這是種多麼悲哀沉痛的諷刺?
因為他的臉上也同樣充滿了痛苦和悔恨。
革囊中沒有水。
風暴果然來了。
其實他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
——溫柔黑暗甜蜜的夢鄉,是個多麼美麗的地方!
對小方來說,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經驗。他經歷過風暴,也掩埋過屍體。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埋葬的是他的朋友。
「現在怎麼樣了?」
這個人喘息著,忽然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呻|吟。就好像一隻野獸,發現自己已經落下了陷阱。
小方知道他已經準備出手了。
不管她們對他多好,不管她們曾經為他做過什麼事,到了某一種特殊的情況下,她們還是會棄他而去。
風暴已平息,屍體已掩埋。
「能運走這批黃金的,除了班察巴那外,還有一個人。」
因為他知道,一個人如果想得太多,對生命的意義也許就會重新評估了。
小方的眼睛閃著光:「我早已想到黃金不會在這裡,因為卜鷹絕不會死的。無論誰想要他的命都很不容易。」
他的額角在流血,腰上的傷口也在流血,但是他已完全清醒。
——他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說話的聲音雖然也很冷,但卻帶著一種除了「他們」之外,誰都無法相信,也無法瞭解的感情。
聽見他的名字,連獨孤癡的臉都彷彿有點變了。過了很久才問小方:「你早就知道黃金藏在這裡?」
這個人赫然竟是加答。
剛才在他夢中發生的事,在現實中也可能同樣發生過。
他怎麼能活得下去?
「所以你一點都不怪他?」
然後就是一場可怕的大風暴,沒有任何人能避免抗拒。
他的掌中也有劍,但是他握劍的手已完全放鬆。
對這一片無情的大地,他已經很熟悉。在一年多以前,一個同樣酷熱的白晝,他也曾有過同樣的經驗——天色忽然和_圖_書變暗,風忽然變冷。
他忽然聽見了一陣心跳的聲音。
——良機一失,永不再來。就算他本來不願殺小方,也不能失去這次機會。
「你認為是卜鷹自己盜走了這批黃金?」
「他為什麼要運走?」獨孤癡又問。
獨孤癡的劍,遠比將要來臨的風暴距離他更近,也更可怕。
如果他想到這一點,如果他知道這個人是誰,那麼他也許寧死也不肯喝這兩口水了。
他為什麼還要往前走?
——乘人之危,畢竟不是件光彩愉快的事。可是他一定要強迫自己這麼做。
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這樣子的。
因為他知道,只要一睡著,就可能活活埋死在黃砂下。
他說的話讓小方震驚得很久都說不出話來。過了很久才能問:「你也認得卜鷹,你怎麼會對不起他?」他問這個人:「你究竟是誰?」
「其實你應該知道。」
他的眼神雖然已因興奮而熾熱發光,眉梢眼角卻又帶著種無可奈何的悲傷。
他盯著小方,小方也盯著他。過了很久才說:「那就要看了。」
一種非常複雜的表情。
「因為你還沒有死。」小方說:「你也需要這些水。」
「因為我已經離開他了。」小方說:「他不來找我,只因為他不願再讓我捲入這個漩渦。」
小方以劍作杖,掙扎著往前走。
「卜鷹!」小方道:「除了班察巴那,還有卜鷹。」
但是他沒有放鬆自己。
「那時你要殺我,我當然要殺你。」小方說:「現在……」
他根本沒有地方可去,也不知能到哪裡?更不知道能支持到什麼時候?
小方有過這種經驗。
「因為他不願這批黃金落入別人手裡。」小方說:「因為他自己要利用這批黃金來復仇。」
「現在我非但不能殺你,還要救你。」
「要運走三十萬兩黃金好像也不太容易。」
「當然是我來了!」
在白晝酷熱的大沙漠上,本來不該有這麼冷的風。
誰也不知道這種局面要僵持到什麼時候?太陽升得更高,天色卻忽然暗了。暗得不合情理,暗得可怕。
「你寧死也不肯做對不起別人的事?」
——他為什麼要說他錯了?為什麼要說他對不起小方和卜鷹?
小方嘆了口氣:「我不能殺你,我不能為了這種理由殺人!」
如果他不是小方,也許連他自己都不想再活下去。
「我一直都活得很安心。」小方說:「因為我問心無愧。」
獨孤癡的劍已經像毒蛇般向他刺過來。他只看見劍光一閃,就已睜不開眼睛,甚至連這一劍刺在身上什麼地方都已感覺不出。
「看?」獨孤癡問:「看什麼?」
「他本來就是。」
任何一點疏忽,都會造成致命的錯誤。
小方手停下來,就像是忽然被凍結。
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在那個窄小的帳篷,加答將自己唯一珍惜的皮靴送給他,要他快逃走時所流露出的那種真情。
這些問題小方都沒有想。
太陽已升起,越升越高。塔石的尖影卻越縮越短了。
現在他還活著。可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這一次他還是不能確定他聽見的聲音究竟是真是幻?
小方輕輕的把那塊打濕了的布巾,https://www.hetubook.com.com蓋在這個人的臉上。
小方覺得很冷,越來越冷,冷得連冷汗都流不出來。
因為他知道她們雖然都對他不錯,但他卻不是她們心目中最重要的一個人。
小方問他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已完全停頓。
「不是盜走,是運走。」
獨孤癡忽然冷笑。
——呂三!富貴神仙呂三!不共戴天的仇人,誓不兩立的強敵。
從一個垂死,完全沒有抵抗力的活人身上,掠奪他的水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現在有人能看見小方的臉,一定會很驚異。
他想掙扎著站起來。
——他一定要找到他們,一定要阻止這件事發生。
「你錯了。」
風在呼嘯,黃砂飛舞。
第一陣急風帶著黃砂吹過來時,小方就知道自己完了。
「三十萬兩黃金會不會自己消失?」
小方彷彿又聽見了小燕的聲音。聲音中充滿了痛苦,正在向他哀呼求救。又彷彿看見獨孤癡已經撕裂了她的衣服。
沒有陽光,就沒有影子。可是日正中天時,影子反而看不見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衰弱。
天忽然亮了,風勢也忽然小了。
小方掌心忽然又沁出了大量冷汗,因為他忽然發現風吹在身上竟已變得很冷。
他們都已經跟他有了感情,都不會遠遠站在一邊看他死在別人的劍下。
「不是。」
他還是盯著獨孤癡的臉。他忽然發覺他的眼睛裡,竟似已有了種說不出的痛苦和憤怒。
「不知道。」
因為小燕。
小方忽然躍起,奮力向前走了幾步。等他再倒下去時,他就像蜥蜴般往前爬。
因為他雖然把每一點都考慮到,卻還是疏忽了一點。
上一次他幾乎死在這裡。這一次他的情況遠比上次更糟。
「你呢?」獨孤癡問:「你是不是也肯為他死?」
他輕輕的問:「是你來了?」
所以他不動。小方和小燕也不敢動。
「絕不會。」齊小燕說:「因為我們現在已經有兩個人了。你已經沒有把握對付我們,所以你根本已不敢出手。」
「我當然不怪他。」
——陽光心裡還有卜鷹,波娃心裡還有班察巴那,蘇蘇心裡還有呂三。
「你做錯了什麼事?」
他彷彿又聽見了小燕的聲音,充滿了痛苦悲傷的呻|吟聲。
他實在太疲倦。失去的血實在太多。實在想閉上眼睛先睡一下。
小方並沒有被刺傷。
「你以為我不會殺你?」他忽然又問小方。
——這是誰的手?
「因為能盜走這批黃金的只有一個人。」
「誰?」
「為什麼?」
——班察巴那,一個寂寞的隱士。一位最受歡迎的民族英雄。一個孤獨的流浪客。一位滿腔熱血的愛國志士。一個冷血的殺人者。一個永遠都沒有人能夠瞭解的人。除了他之外,誰也不會有他這種矛盾而複雜的性格。
但是他知道來的不是她們。
「黃金已經被運走,是不是就表示他還沒有死?」
很少有人肯回答這種問題,可是小方卻很快就回答:「是的。」小方說:「是很容易。」
水袋是滿的,豐富飽滿如處女的乳|房。
也不知是他的幸運還是不幸?獨孤癡那一劍居然沒有刺中他的要害。
——陽光、波娃、蘇蘇。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