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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處刑者

作者:藍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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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雙重逃脫

第五章 雙重逃脫

中村只是看了狼谷一眼,對他說的話不作理會,而且臉上看不到有半點不耐煩,亦沒有絲毫動氣。
「不過,他急病復發,」少女望了助手席上正痛得瑟縮成一團的鬼元一眼。「情況危急,請網開一面!」
然而狼谷確實說中了,中村的太太比中村年輕了十多歲。
狼谷忽然站起來,伺機出手,手指屈曲成角,以快如閃電的手法擊向中村兩邊的太陽穴。
「可惡!防線竟然嚴密至這個地步!」
車上的時鐘被海水浸壞而停頓了。
這條手帕對一名四十歲以上的男人來說,顏色似乎是鮮艷了點,款式似乎是新派了點,和他的身分並不相襯。
「我是警探。」小川出示證件,並泛起笑容,就連聲音也馬上變得溫柔。「必須進行檢查,麻煩你熄掉引擎,並下車讓我們仔細搜查。」
「先生,先生!你怎麼了?」車上的少女下了車,前去查看鬼元的情況。
她首次看清楚對方的臉,三十多歲的鬼元有著成熟的男性魅力,令人不期然對他產生信任,所以少女對他不存戒心。
「難道她真的趁這時出外跟別人偷情嗎?不!莉奈不是這樣的人!她知道我是多麼的愛她,任何事我都為她設想,沒有一件做得不足,莉奈是個內向、文靜的人,我沒有理由相信她會紅杏出牆!」中村內心交戰。
四通電話之後再發四個短信,狼谷看得出中村沒收到對方的短信回應。
「放心吧,先生,行駛不足三十分鐘就有醫院了,你再忍耐一下吧。」少女一邊駕車,一邊安慰著助手席上的鬼元。
檢查離開的汽車對小川來說,只是乏味的例行公事。
「求求你,怎麼看我也不像壞人吧?」少女動之以情,楚楚可憐地道。
「作最壞打算,假設兇手已利用一名少女的掩護脫身,若要在茫茫人海中再次找出兇手,唯有依靠……」林鷹志心中在盤算。「狼谷俊夫!」
「可能性極低,因為……咦?為什麼無緣無故你會這樣提問?」林鷹志察覺到有點不妥。
「喂喂!是中村嗎?」電話那邊的人焦急地道。
他絕對不相信太太會對他不忠,不過狼谷說的句句是事實,令他無從反駁。
「對不起,我先走了,再見!」狼谷俊夫以惡作劇的語氣道。
中村收回手機,重回座位時,面上會帶著一絲失望和不安。那神情並不明顯,若不是仔細留意,是絕不會發現的。
「聽見嗎?將資料告訴總部,所有人開始行動!」
「知道了,知道了!」小川以不耐煩地回應後將電話掛斷。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電話那邊的林鷹志一下子為之語塞。「總之一切謹慎為上,今次是抓住兇手的絕佳機會,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從林鷹志的語氣聽得出,他大大地吃了一驚,好像做夢也想不到接聽電話的會是狼谷。
「汽車浸在海水中仍未產生鐵鏽,看樣子,似乎是在不久前才墮進水中的。」警探加以補充。
「是什麼?」
「……但不管怎麼看,她也不會是兇手。」小川堅持,但語氣已不夠堅定。
中村沒有理會他,只是像隻上了簧的報時發條鳥般,一秒不誤地舉起自己戴著手錶的手確認時間。
他改變主意,取了中村的手機接聽。
「對!為什麼我沒想到?」少女如夢初醒。
「沒錯,你倆的感情好得不得了,但你自問,在夫妻生活方面能滿足她嗎?」狼谷胸有成竹地道。
「麻生先生,你認為怎樣呢?當對教義存有懷疑的時候,該以什麼態度提出呢?不少人都存在這問題。」
「小姓櫻田,先生你呢?」
「遵命!」
「豈有此理……這班該死的警察。」鬼元恨得咬牙切齒。
「在這年頭,擁有你那麼純潔心靈的人已不多。」
「我的病忽然復發……身上……身上的藥已服完,現在辛苦得不得了……」鬼元痛苦得渾身顫抖。
「快帶我去現場!」林鷹志等不及下屬說下去,便下令道。
鬼元留意到車上的司機是個有一把秀髮的漂亮少女。
小川逆了林鷹志的意思,自己擅作決定,心裡不期然地冒起一陣莫名的痛快|感。
他關了車燈,在昏暗天色的掩護下緩緩駛至海邊,仍未被警方發現。
「最近發生的連續殺人事件,令東京居民人心惶惶,尤其是夜歸女子,我們為此聽取一下警視長龜山先生的發表。」
不過,旁邊的少女並沒察覺到。
「用不著留難這位善良、可愛的少女吧?」小川心想。
「你的名字是……」
林鷹志三番四次地看手錶,已是晚上時分,天色已全黑,然而仍未發現那名連環殺手的蹤影。
經常接觸全無機心的小孩子,怪不得對陌生人的警覺性那麼低。
鬼元毀滅了證據,並沒有顯得特別興奮,因為從來他就覺得這是一場遊戲,他正在跟警視廳的警察玩捉迷藏。而他hetubook.com.com更相信,這遊戲會延續一輩子,除非他玩到累了才會罷休,否則中途絕不會被人捉到。
「小姐,你開車走吧,我相信你!」小川決定網開一面。
事實上只是多泊了兩部汽車,然而這地方一向冷清,因此他一下子便留意到。
中村經驗豐富,他堅守這安全守則,並且絕不會輕易被狼谷引誘而接近至二公尺的戒備距離及一公尺的危險距離。
「難道你……」林鷹志冒起一股不祥預感。
鬼元開始感覺到今次將插翼難飛,正當他在小路旁猶疑未知如何脫身之際,有一部可愛輕盈小車駛近。
「那男人極有可能就是那個連環殺手,你壞大事了!不單這樣,那名少女的處境危險之極,這責任你擔當得起嗎?」
儘管暫時避過警方的耳目,可是警方已用極快的速度迅速增援,不消一刻便能完全包圍這地方,屆時展開徹底搜查,逐家逐戶以至連僻靜山頭也搜一遍的話,任何企圖匿藏起來的人都會無所遁形。
鬼元極之清楚這一點。
「什麼事?」探出頭的是個有一頭秀髮的漂亮少女。
中村坐回原位後,從西裝口袋中掏出一條淺紫色的手帕。
中村畢竟是經驗豐富的老手,儘管心裡感到不安,情緒上產生了波動,但表面上仍裝作鎮定,沒有露出破綻。
車子緩緩地向前蠕動,漸漸愈滑愈快,苴至「撲通」一聲,整部車子像技術高超的跳水選手般插|進水中,只濺起輕微的水花。
歇斯底里的反應令他昏了頭腦,沒察覺到自己已踏進與狼谷相距不到一公尺的危險距離。
小川隨即想起林鷹志在電話中吩咐過他:「任何人也不能例外,每一名離開本市的人都必須經過詳細檢查。」一份不滿、反抗的情緒強烈地在小川心中湧現,心想:「我為什麼一定要聽命於他?一名少女又怎會跟殺人事件有關!」
汽車將長埋海底,即使被警方打撈起來,也無法找到關於車主的任何資料,甚至連一個指紋亦套取不到。
他的語氣帶點興奮,因為這次艱辛的調查總算有眉目了。
「你怎麼了?」林鷹志問他。
「我一直在獄中,怎會認識你太太呢?我說過的,懷疑是人與人之間的最大罪惡之一,你為什麼不相信她?哈哈哈!」狼谷向倒在地上的中村說道。
「明白了。」
「你曾向太太透露過,今天需整天值班吧?所以她便藉著這機會去尋找自己的快樂,哈哈哈!」狼谷俊夫的笑聲帶著強烈譏諷意味。
中村屏息靜氣地等待狼谷說下去。
「別神氣!」小川暗罵林鷹志。
「怎麼……街道上會多泊了汽車?」他終於找到不對勁的地方。
他知道只要向狼谷挑戰,自己便可挽回信心,事實上他心中也不斷在告訴自己:「別怕他,別給這罪犯嚇倒!他只是胡說八道,碰巧給他說中罷了!」
林鷹志仍然大口大口地喘氣,激動的心情一下子未能平伏,被危險如定時炸彈的兇徒走脫,令他感到憤怒、不安、洩氣,這種感覺極難受。
中村剛才好不容易重拾的信心動搖了。
沿途他一邊駕駛,一邊將貼在車上的所有登記資料全撕下來。
「她說那男人忽發重病,而男人確像痛極似的蜷縮著身子,所以……所以我看不見他的樣貌也不以為然……」小川略帶沮喪地道。
鬼元擁有異乎常人的警覺性,就好像昆蟲能預先感應到地震、颱風將來臨一樣,比起世上任何最尖端科技的機器更靈敏。
少女焦急地駕駛,鬼元身體雖蜷縮著,但面上卻流露著笑容,一種陰森的笑容。
就在這時,另一組警探喘著氣,匆匆來向林鷹志匯報。
一想起林鷹志心急如焚的樣子就夠他樂上半天,狼谷伸展一下被手銬鎖上了大半天的雙手,然後從大門離開。
「不過總得去醫院檢查一下,畢竟剛才痛成那樣子,可不是說笑的。」鬼元道。
「快上車!」林鷹志喝令小川和風見。
「我不管你怎麼說,總之我不會相信,我根本找不出任何我太太會對我不忠的理由。閉嘴吧,別白費心機了。」中村在頃刻間已挽回信心,並挺起胸膛對狼谷道。
「櫻田小姐,你從事的工作是……」
「小姐。」
這刻,狼谷已從中村口袋中找到鑰匙,解開了手銬,並偷走了中村的證件和佩槍。
狼谷雖然看不見林鷹志的表情,但可想像此刻的面色必定很難看,狼谷不禁幸災樂禍起來。
小川被委派駐守在相模灣那小城市的其中一個通往外面的出口。
林鷹志發誓,他會無視沿途遇到的所有交通信號燈,並以最快的速度、最直接的途徑疾衝回大帝國酒店。
中村今次甚至不曾回望他一眼,但手上的香煙只抽了一半,便擠熄在煙灰缸中。
先是煞有介事地凝望著面前的狼谷俊夫好一會,像是要警告他:我要打電話了,你別亂來!之後中村會拿出手機m.hetubook•com.com,轉過身,好像恐怕被人偷聽到對話似的帶點忸怩的背向狼谷,接著才按掣打出,在撥打過程中,面上流露出期待之色。
「我老實告訴你,你太太的情夫不止那一個,據我所知至少還有四五人,讓我逐個告訴你……」狼谷嘴角泛起邪惡的笑容。
「這部汽車相當可疑,車上的一切登記資料連同車牌都被人拆走了,車門仍是關上的,排除了汽車是發生意外而墮進海中,但司機及時從車廂中脫身的可能性。」
「可是,純潔的心靈稍有一點玷污就會完全被糟蹋,就好像一潭清澈見底的淨水,當中滲了一粒微塵,水質就會受到污染,不再是潔淨、全無瑕疵的淨水呢。」
「哦?你已經……沒事了嗎?」少女帶點不相信的問道。
中村在這個下午,連同手上這一支,一共已抽了十二支香煙了。
本來他很相信中村能好好看管狼谷,絕不會出亂子,但在大好機會下讓兇手走脫的這次慘痛經歷,令他的信心動搖。
鬼元所說的話帶著股奇妙的魔力,能深深牽引住別人的情緒,令櫻田聽得入了神。
「不過……」
隨即從口袋掏出手提電話,致電給守在大帝國酒店總統套房的中村,他想先確定一下那邊一切正常,讓自己放心下來。
「哦?這是……怎麼回事?」鬼元忽然產生了一種異常的感覺。
剛到了打撈到汽車的現場,在場監察打撈過程的警探便向林鷹志報告。
「我剛才沒有仔細截查就讓了一名少女駕車離開了,不過……不過她無論如何也不像與殺人事件有關。」小川鼓足勇氣說道。
「嘿!來得好快!」鬼元仍臨危不亂,轉動方向盤,再次駛進原地,但今次是朝著一條通往海邊的小路駛去。
她年約十九歲,出眾的樣貌令人眼前一亮。
唯有小川看來有點精神恍惚。
「慢著!先讓我打一通電話!」林鷹志道。
但林鷹志卻即時開口打斷他的話。
中村吃了一驚,心中罕有地產生不安感,他不明白為何狼谷會知道他想打電話給太太莉奈。
他知道自己不能夠再回到設在木製品工場和漁市場附近的「祭壇」,因為那裡肯定已遭警方搗破。
「這個當然。」
「同事們察覺到海浪在那裡捲起時有點異樣,懷疑有什麼東西被沉進海底,在居民的協助下,我們終於撈起一部汽車……」
「發生了什麼事?」上車後風見問道。
當車子到了海邊,他下車將車牌也拆掉,然後拉下手掣,並用力推車。
身為指揮的林鷹志當然知道現在不是追究責任、怨天尤人或者是鬧情緒的時候。
「至今已有三名受害者,我覺得相當遺憾,亦想藉此機會向遇害者家屬作出深切的慰問,不過我們警方已改變了調查手法,並抓住了重要的線索,相信兇手會在短期內落網。」
「是什麼發現?」林鷹志連忙問道。
莫非他在意狼谷的說話?
「你說……我在耍你?有這樣的事?」狼谷笑道。
「狼谷俊夫!」林鷹志吃了一驚,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做夢也想不到兇手已利用詭計逃之夭夭了。
年紀超過四十歲、略胖、一整天抽煙抽個不停的男人性能力自然不及年輕人,而且娶了位比自己年輕得多的太太,心理上定會有所介懷。
「我想你回答我一個問題。」鬼元忽然說道。
「什麼事?」少女望向身旁的鬼元。
「為……為什麼會是你?」林鷹志惶然地問道。
鬼元棄掉了汽車,原以為自己要逃離包圍網是易如反掌的事,然而林鷹志早下令增援部隊以最隱蔽的手法悄悄潛入那兒,不設路障,也不響警笛,當然也嚴禁身穿制服的警員到來,而且採用「只許入,不許出」的檢查手法,無限制地任由外來的汽車駛進,但是每一部汽車,以至每一個人,凡是從這區離開的都必須經過嚴密檢查。
「狼谷俊夫!」
「哦?又有一部汽車駛近了。」
不是身體上的要害,而是心靈,狼谷的要訣是專攻別人脆弱的心。
狼谷面前這個有一頭粗硬頭髮,身形稍胖,皮膚粗糙的中村簡直像塊頑石,儘管遇到風打,他仍然不為所動。
恐怕長期居住在這地方的居民也察覺不到,然而卻瞞不過鬼元。
「那請你別折返,繼續往前駛,駛向醫院。」
電話終於有人接聽。
「你太太四處向人抱怨,說你滿足不到她,她還那麼年輕,去找男人也是無可厚非。」狼谷繼續集中在中村這弱點上進攻。
「什麼事?林警部,有什麼不妥嗎?」風見問道。
「我是在幼稚園任教的老師。」
「警官,我……」小川帶著歉意地開口說話。
比起剛才打電話和發短信的時間剛好相隔四十五分鐘,中村一如過往,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小川此刻才留意到助手席上有個男人。
「……等救護車到達……我恐怕已不行了,請載我去醫院……」
和*圖*書
「警探先生,可以通融嗎?」少女再度求情。
這城市看來仍是老樣子,可是他總覺得有點不妥。
「不過……」但他感到猶豫。
鬼元下了班,離開自己工作的高級會所,駕駛自己的汽車,可是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朝著他偶爾才回來一次的地方——相模灣沿岸的一個偏遠城市。
狼谷心中暗喜,儘管中村表面上顯得不動聲色,可是一直保持沉著的他終於忍不住開口答話,已證明狼谷的心理戰已然奏效。
「實在太感激你了。」本來蜷縮著身子的鬼元利用車上後視鏡確認自己成功脫身時,身體便開始緩緩坐直,那雙本來抱緊肚子的手也逐漸放鬆,不再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喂喂!是中村嗎?」林鷹志馬上問道。
不僅是打手機、發短信和手帕抹臉的次數,就連抽煙、搔癢、抬頭望天等每種動作的次數都不放過,計算得準確無誤。
「我姓鬼元。」
鬼元趁著天黑,像夜行的蝙蝠似的悄悄地緊貼草叢前行,尋找機會逃出這地方。
莫說要令中村這種冷靜的人產生情緒波動,就是要逗他說話也難如登天。
「你曾犯過罪過嗎?」
小川沉默。
狼谷認出那人正是林鷹志,於是問道:「你是……林警部?」
在中午研究連續殺人事件時,狼谷早就伺機上網,並偷偷利用林鷹志的登入密碼,仔細看了總統酒店房間內每一個警探的詳細資料,包括中村的地址。
「小川,風見,隨我來!我們先回去酒店跟狼谷俊夫見面!」林鷹志道。
「遵命!」在現場集合了的同僚們隨即和應。
「怎麼了?你不相信我嗎?」狼谷再道:「我說過她不在家的,你的太太外出了啊。」
「為什麼……這麼肯定?」身旁的警探微感詫異。
電話已接通,並響了好幾下,可是仍未有人接聽。
「換句話說,有人在兩小時前刻意將汽車沉進海中,我們相信,極有可能那人就是我們要緝捕的疑兇,我們一直設置的封鎖措施都並無發現,對方應該仍匿藏在這一帶,快加派人手作徹底搜索,務必將疑兇找出來。」林鷹志馬上吩咐展開第二步行動。
鬼元冷笑著,並馬上調頭,準備把汽車開走。
不用說,那是警方派來增援的部隊,這次連退路亦被封死了。
中村已接近崩潰邊緣,憤怒、恐懼、悲哀等令人精神嚴重折損的感覺混成一團,並在他的腦袋中沉澱。
「……兇手……該不會是個少女吧?」小川忽然這樣問道。
輕盈小車在他的面前停下。
「為什麼會看不見?」林鷹志變得更加激動。
林鷹志沒有回答,因為他連回答一句話的時間也沒有,他關上車門,並馬上把汽車開動。
汽車行駛了約一小時,終於駛進那城市。
「我說過了,你三番四次要找的是你的太太,我雖認識你不多,但我卻認識她。」狼谷不懼挑戰,信心十足地道。
「你振作一下,我馬上就送你往醫院了。」少女緊張地道。
「大家知道今天的嘉賓是誰嗎?聽清楚了,我只說一遍,聽不到可不要怪我,哈哈哈,我不是賣關子,這叫做隆重其事,一下子說出來就沒意義呢!況且,難道大家真的不知道今天的嘉賓是誰嗎?他的歌迷已齊集在這裡了。別吵,大家請不要吵!我將要說出他的名字,他就是……咔嚓……」
「莫非狼谷真的會……」林鷹志開始擔心起來。
中村略帶忸怩的打電話姿勢令狼谷猜到他致電給自己疼愛的太太。
不過,狼谷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裡。
林鷹志剛調任到來,連他也未必知道中村太太的名字和中村的住址,然而狼谷卻能清楚說出。
「哦?可以透露採用了什麼嶄新調查手法嗎?」
「或許兇手今天不打算回來,只要我們在這裡守候,總會等到對方出現的。」林鷹志嘗試安慰自己。
中村呆立在當場,他像頭受了傷的野獸,喉嚨正發出低鳴聲。
「難道是林鷹志打來?」狼谷忽發奇想。「若是他的話……」
狼谷留意到中村四次都是打給同一個人,四次都是等待了十五秒便掛線,大概沒有人接聽,接著他就發短信。
他終於按捺不住,跟狼谷對話。
當然,這是假裝出來的。
「喂喂!狼谷!」
「是嗎?那麼你告訴我,我太太是個怎樣的人?」
「你別耍我了。」中村轉過身,向狼谷說道。
「嘿!別以為這麼簡單便可抓到我,在我眼中,你們這班窩囊警察跟豬沒有分別。」
狼谷顯得洋洋得意,他被手銬鎖著,仍能輕易制服經驗豐富、身體健壯的中村,因為他知道一個人最脆弱的地方在哪裡。
「那就好了。」少女像放下心頭大石似的道。她竟沒有絲毫懷疑。
狼谷馬上開口說道:「不用再打電話或發短信了,她根本不在家,這刻也不方便回覆你的短信。」
「我www•hetubook.com•com沒事。」話雖如此,但小川的表情卻有點異樣。
「你的煙癮頗大呢,單是一個下午已抽了許多,該多注意身體啊。」狼谷忽然說道。
身型龐大如牛的中村完全沒有防備,被擊中後像灘軟泥似的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當汽車從原路駛出,快要脫離警方的圍困時,鬼元發現有好幾部汽車正迎面駛來。
沒有警笛聲,也不見有穿著制服的警察出現,但他像獵犬似的馬上嗅到警察的「氣味」和他們不自覺地製造出來的侷促氣氛。
「……唔,這個不便公開,只要能抓住兇手就是了,我將調查進展保密,全是考慮到公眾利益。總之,在兇手落網之前,各位夜歸女士務請加倍小心。」咔嚓……
儘管形勢危急,但他仍能保持鎮定,心跳沒有明顯加快,事實上他的平均心跳本就比正常人慢得多。
他嘗試去確認少女身旁那男人的臉,但鬼元裝作痛苦而彎著腰,令小川無法看得清。
狼谷的腦袋就像電腦一樣將這些細微得不顯眼的數據記錄下來。
「看……看不見………」
中村的拳頭緩緩鬆開,他覺得全身乏力,幾近虛脫,如墮進冰湖中,渾身血液被凝固了一般。
「這個狼谷到底在笑什麼?」心中不禁產生這疑問。
「那名少女還有同行者嗎?」林鷹志關切地問道。
「你看見那個男人的樣貌嗎?」林鷹心追問。
林鷹志認出電話那邊的是狼谷。
「你怎知道是她的朋友?你問過嗎?還是她自己說的?」
小川發現一部可愛輕盈小車趨近,事實上他已檢查了好幾部離開的汽車,全無發現任何可疑人物或不尋常的地方,他根本就不相信林鷹志構思的這種方法能擒住兇手,甚至懷疑兇手已逃之夭夭,永不會再回來,設下路障也是徒然的。
「你看來有點擔心似的,放心吧,只要你在截查時沒讓兇手走漏,他一定仍被困在這裡,要抓到他只是時間的問題。」
狼谷知道自己初步的計劃已成功了,接著,他要誘使不動如山的中村接近自己,直至進入彼此相距一公尺的危險距離。
林鷹志抬頭望向天,天上掛著被密雲遮掩了一缺的月亮,不知怎的,他對月亮不存好感,大概因為兇手每每在夜深時分殺人,月亮彷彿成為了兇手殺人舞台上的一盞照射燈。
「你過獎了。」
他是第三次用這塊手帕抹臉了,狼谷數得很清楚,絕對不會搞錯。
接著掛斷電話,沒有再答話。
狼谷針對這幾項要點,一下子便以心理戰將中村打垮。
「既然是這位小姐的朋友,該不是壞人吧?」小川心想。
鬼元以恍似想看穿櫻田內心的眼神凝望著她的雙眼,滿有深意地問道。
鬼元泛起一絲狡獪、不屑的笑容,似乎對剛才龜山的發言嗤之以鼻。
「那是部白色輕盈小車,車牌是……神奈川縣登記的KU……」小川不愧是警探,有留意及記下車牌號碼。
「我說過任何人也不能例外,都須經過檢查的,你忘記了嗎?」林鷹志趨前抓住小川的衣領,略帶激動地說道。
狼谷那邊已掛斷了電話。
「說得準確一點,這部汽車的墮海時間是今天下午六時十八分。」林鷹志打量過車廂中的情況後說道。
「豈有此理!別再說了!」中村已完全失控,並像瘋了似的撲向狼谷,制止他再說下去。
「看看車上的時鐘便知道,所顯示的就是墮海時間。」
「簡直是胡說八道!」中村怒不可遏,並握緊拳頭,向著狼谷踏前了幾步。「你再詆譭我太太,我可不會放過你!」
中村由下午起就不斷打電話,大約每隔四十五分鐘一次,每次去打電話的動作次序完全一樣。
中村當然已聽不見。
狼谷笑了,滿有深意的笑,中村感到奇怪。
「不要緊,在那裡絕對找不到我的指紋,即是說,他們追尋的仍然是個無法辨識身分背景的『隱形人』。」鬼元心想。
「因為她正在偷情,對象是她某天外出購物時認識的年輕男生。」狼谷幸災樂禍,說罷還肆意大笑。
「吩咐現正在這一帶搜索的同僚繼續行動,但馬上通知從總部趕來的增援的人員改為去尋找那名少女駕駛的汽車。小川!告訴我那部汽車的模樣。」
林鷹志說罷忽然變了面色。
「謹記!連老人和小孩也不能例外,每一位離開這裡的人都必須經過詳細檢查,確認對方絕對與事件無關後才可讓對方通過。」林鷹志以手機吩咐小川。
中村用手帕輕輕抹面後,珍而重之地摺了再對摺,摺成原來的樣子,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回口袋,生怕弄髒了似的。
他覺得電話鈴聲每響一下,有如一萬年那麼久。每一下電話鈴聲,有如敲響他感覺神經的喪鐘。
狼谷俊夫數得很清楚,負責留在總統套房監視他的中村已是第四次打電話了。
「沒有不過,你還要問,就代表不信,既然不接受教義,我還能跟你討論嗎?」咔嚓……
「助手席上還有一名男人……大概……大概是她的朋友……」hetubook.com.com小川的面色開始變得蒼白。
「既然知道她不在家,而且正忙著,打電話和發短信也是徒然的。」狼谷緊接著道。
「那怎麼辦?」少女看來從未遇過這種情況,顯得手足無措。「我馬上……為你召喚救護車好嗎?」
中村掏出煙包,又點了一支香煙。
這時天空忽然又再下起微雨來,不知怎的,總令人覺得是不祥預兆。
第四次了。
「天色已全黑了。」狼谷俊夫透過總統套房的玻璃眺望外面的天空,並對面前的中村說道:「林警部該已逮捕到那連環殺手,真是可喜可賀。」
「嗯,忽然好多了,胸口沒有再痛,呼吸也變得暢順。」
「謝謝你!謝謝你!警探先生!」少女感激之情完全流露,並馬上開車。
中村那條與身分不相襯的手帕顯示是太太所送,手帕的顏色和款式無形中顯示了他太太是名極之年輕的女子。
「警部,我們在海邊有發現!」
「我並不是胡說,你住在千代田區2─3……你的太太嫁了你以後,改成你的姓氏叫做中村莉奈,我沒說錯吧?馬上回家看看,你太太在中午已經外出,跟那男生去了時鐘酒店。」狼谷語氣肯定地道。
面前的中村雖然仍像一座大山般屹立著,但精神上已臨近崩潰邊緣。他今天出勤前,的確跟太太交代過。
林鷹志此刻想起在離開酒店時,狼谷俊夫曾向他蠻有深意地道:「再見,我們再見了!」
狼谷留意到中村在不自覺間走近,已經進入了兩公尺的戒備距離,但中村仍沒察覺到。
「這是罪過啊!只要信,不要問!問就是不信,信就不要問!這是鐵則,絕對不可動搖!」
他畢竟不是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在精神臨近崩潰的邊緣竟然仍能支撐下去,更振奮自己的精神,拒絕相信一切關於太太的不利言語,事實上這全賴對太太的一份信任。
「你倆剛結婚不久,真今人羨慕,你能娶到位年輕太太,她比你年輕得多呢,你們平日仍恩愛得形影不離。」
得到當地居民的協助,警方已利用吉普車的鋼索,把沉在海中的汽車拉上岸。
兩人相距三公尺,這是標準距離。意思是即使犯人發難,負責監視的警探仍有足夠時間作出反應,甚至拔槍制服對方。
已是黃昏時分,天色隨著每分每秒的過去而漸漸暗起來,但鬼元的情緒卻隨著天色轉暗而高漲,幾乎達到亢奮的地步。
「麻煩你……」鬼元痛得直不起腰似的,蜷縮在座位上。
儘管林鷹志成功發現兇手用來行兇的「巢穴」。可是小川仍感不服,他只覺得那是林鷹志的運氣好,碰巧搗破罷了。
「中村!快接聽啊!」林鷹志已心急如焚。
狼谷的心理戰觸礁了?
「停下來!」小川喝令司機。
「為……為什麼會是你?為什麼中村的手機會在你手上?」林鷹志的驚恐實在難以言喻。
鬼元轉了好幾次頻道後,終於把收音機關掉,雙手放回方向盤繼續專心駕駛。
「哎……呀……嗚嗚……」鬼元忍不住發出呻|吟聲。
「林警部,現在我們該怎辦?」
小川像隻鬥敗公雞似的呆立在當場。
「你是……林警部?」對方問道。
「難道兇手會是個孩子嗎?」小川帶點嘲諷地反問。
櫻田在用心咀嚼鬼元所說的話。
「……救命……我……我很辛苦,透不過氣……」鬼元忽然滾到馬路中心,並按住胸口,表情痛苦地躺在地上呻|吟。
「你根本就是信口胡謅!你認識我有多少?」中村嘗試挑戰狼谷。
「讓我告訴你他們去了哪間酒店,你現在趕去,出示警探身分強行闖入酒店房間,還來得及撞破他們的奸情。」狼谷毫不客氣地道。
小川再度沉默,面色變得更加蒼白。
「什麼也不用說,當務之急是追捕那兇手回來,同時祈求那名少女駕車載走的不是連環殺手,其餘的事,待這殺人事件告一段落後再說。」
「對不起,我先走了,再見!」狼谷俊夫以惡作劇的語氣道。
眾人和應後回到自己所屬崗位,唯有小川和風見留守在林鷹志身邊候命。
當狼谷準備離開時,中村身上的手機就響起來,本來他不加理會,繼續走向大門。
中村不禁動容,他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每塊肌肉都已變得僵硬,一股涼意傳遍全身,心想:「不可能的!他怎可能認識莉奈?」
中村的面色忽然像失血過多似的變得異常蒼白。
「你知道你的太太為什麼不在家嗎?」狼谷不懷好意地笑道。
中村呆了一下,心想:「這名罪犯知道我打電話給誰嗎?不!荒謬!他只是亂說一通。」
她扶起鬼元,協助他登上汽車的助手席後,她登上司機席將車子開動。
「你自己不顧身體不要緊,也該顧及家人,若果抽煙過多,壞了身體,你的家人也會傷心,也不好過。」狼谷又說道。
「難怪心地會這麼善良了,終日與一班天真無邪的小朋友作伴,就連自己也受感染,變得心靈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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