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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人。但是她怎麼知道我太太在哪裡？」

「謝謝你，長官。不要激動，小姐！」後面這句話是對他身後啜泣的女傭說的，「世事難料，看開點。」

「可以把地址給我嗎？」

格蘭特拿出他撕下來的那幾頁雜誌。

「你是說那天晚上嗎？是的。哈默載我們到他的友人家去。他很有膽量，我想他是嚇呆了，不過還是硬著頭皮幹下去。我聽說提司鐸現身了。」格蘭特起身要走的時候錢斯說道：「想必令你鬆了一大口氣。他生病了嗎？」

「她基本上可以說是在快艇上長大的，似乎是這樣。一天到晚在使用河道。沒有人想過要問她來來去去的在幹什麼。在她要尋找的機會來臨之前，她可能已經利用夜晚在河上跑了不只一趟。說來奇怪，但就是沒有人考慮過那條河會是達到任何目的的康莊大道。我們自然考慮過快艇的可能性，但沒想到是從倫敦來的快艇。不過就算想到了，其實也不會有太大幫助。她穿的那件男式大衣給了我們很多誤導。許多女人穿男人的油布大衣乘遊艇出海，只是我不認為我會想到這一點。」

「給這個國家制定法律的人真該被槍斃。」威廉斯說道，帶著不知從何而來的恨意。

「是的，先生。很抱歉在你剛旅行回來的時候登門打擾。」

半個鐘頭之後，警方醫務人員雷諾士替不斷叫囂、胡言亂語的莉蒂雅．濟慈打了一劑嗎啡，好讓她能不太失體面地被弄回警局去。

「真想不到。」威廉斯說完，ｗｗｗ•heｔuｂooｋ.ｃom.cｏｍ一路沉默不語，直到格蘭特在警場門前放他下車。

格蘭特嚇了一跳。「你說的是死刑嗎？」

「如果不是靠一位年輕警官——瑞梅爾在多佛的優異表現，我可能永遠也不會發現。」

「沒有。他受了涼，當然也累壞了。不過我想他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誰是……」格蘭特頓覺詞窮。他羨慕地看著錢斯說道，「現在我知道為什麼有人要去那些鳥不生蛋的地方了！」

「她精神錯亂了嗎？」格蘭特說完之後，他問道。

兩個男人各自在腦海中，看著那艘船在朦朧的河面上開過去，駛出燈火點點的河口，在燈火點點的海岸邊前進。經過一個鎮又一個鎮，從船廠刺眼的照明燈，到崖邊別墅閃爍的飾景燈，沿途的燈光伴著這艘快艇一路前進。

「他發現那天晚上你和哈默曾經見過面，而且還擔心海關的事。」

「因為他待在英國卻沒有護照——多虧了你！」

「告訴總督察我和愛德華勳爵一會兒見完面就馬上回來。」格蘭特說道，隨即驅車前去攝政公園。

格蘭特和威廉斯站在門內，目送著離去的救護車，不知道該說什麼。

「所以這案子算是結了，先生，不過我來找你其實還為了別的事情。可以說是另外一件案子。」

「我在海洋理髮店的一本雜誌上找到的。你自己看吧。」

「大概不行，我得去問一問，可以的話將會給我很大的樂趣。」格蘭特恢復了平靜。

他在大理石和*圖*書爐臺和羊皮地氈環伺之下等了半個小時，錢斯才返回家門。

「他住哈默的朋友家，在唐布里奇泉附近。」

「噢，我明白了。我櫃子裡還有一瓶。你要就拿去。」

「我一定要見見瑞梅爾。」

「沒一句實話。吉米．霍普金斯就是如此。」

「好吧。逮捕的事以後再說。但是倒要請你告訴我你是怎麼發現的？我以為我們做得很高明。」

「我看了今天在約克郡買的午報，上面把他所受的苦描寫得很悲慘。我早就認清媒體是這副德行，所以堅決相信報上寫的沒一句是實話。」

「是的。林姆尼克躲在我船艙的櫃子裡。那半個小時過得十分刺|激。不過海關和港務局人員畢竟也是人。」

不過錢斯能夠諒解。「我真是非常抱歉，探長。你打算逮捕我嗎？恕我直言，逮捕的理由可以溯及既往嗎？」

「不是。打烊的時間。」

「歐文．休斯從好萊塢寫了一封信給她，是信上說的。他一時忘了她住在他農莊一事是個祕密。他甚至還提到晨泳的事情。」

格蘭特將這句話的意思解釋為他們敲掉了錢斯的碇泊樁，但是沒膽子去撬他的艙板。「那時候我就覺得，如果我能想起來你故意讓我搞不清楚你抵達多佛的時間之前講過的話，我就能找到一切的關鍵。結果真的被我想起來了！你提到加列利亞唯一的希望是林姆尼克，而一旦林姆尼克的黨準備就緒，他就會東山再起。不過真正的障礙是在於找出你和哈默的關係。正因為它太簡htｔps://ｍ.hetuｂｏｏk.ｃom•cｏｍ單也太明顯了，以至於我沒能看得出來。你們在你太太介紹彼此認識後，馬上就十分投緣。我必須說他在我眼前施放那些煙幕，演出那些可憎而低級的戲碼，幹得的確是漂亮極了。我實在應該更深入地思考對你的認識……」

「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比昨天在我姨婆家客廳裡的演講還要糟糕。我會去純粹是因為她老人家的緣故，不過後來卻發現她覺得我應該取消才對。那樣會『適當』得多。那麼告訴我壞消息吧。」

那篇文章是中西部某位八卦女記者寫的，當時她在紐約度假。紐約到處都是電影明星，還有莉蒂雅．濟慈小姐。最令這位女記者印象深刻的不是和大明星握手，而是莉蒂雅．濟慈那些成功的預言。她曾作過三個十分驚人的預言。她預言林．德瑞克在三個月內會發生一次嚴重的意外；而大家都知道林．德瑞克到現在還躺在床上。她說一個月內米拉德．羅賓遜會因為火災而損失慘重；結果大家都知道那些剛殺青、價值百萬美元的母帶如何付之一炬。

「什麼認識？」

不過到後來一定是一片黑暗，在夏夜濃霧的籠罩下，水面陷入完全的漆黑與寂靜。在那段等待的時間裡，她的想法是什麼？她獨自一人，有的只是沉思反省的時間。沒有星星可以讓她聯想到自己的偉大。還是說即便在那個時候，她的瘋狂已使她毫無遲疑？接下來的事——兩個男人也都看到了——令人驚訝的邂逅，友善的致意。

「女主人真的對m.hｅｔubｏｏｋ.cｏｍ.com我非常好。」她說，「看見她這個樣子我覺得好傷心。」

「我想知道你把林姆尼克帶到哪裡去了。」

「他本來是沒有。不過今天早上當局已經把入境許可發給他了。費了不少口舌——英國熱愛公理、保障受迫害者、庇護無家可歸的正義之士，諸如此類的高調——但是還真管用。政府官員到現在胸膛還是挺得高高的，你知道嗎？聽完我的話之後，他們一個個都像隻凸胸鴿似的。」

格蘭特把事情說了一遍，他嚴肅地聽著，那份不尋常的故作輕率的姿態消失了。

「你好嗎，探長？聽賓斯說你在等我。抱歉讓你花那麼多不必要的時間陪伴這些家具。你喝茶吧？不喝的話也有我舅舅稱之為『甘露』的東西。比『酒』這個字雅多了，你說是不是？有消息要告訴我嗎？」

錢斯拿著糖的手懸在半空中。表情顯得驚訝又調皮，而且——不知怎地——帶著欽佩之意。

他看著探長那張不敢苟同的臉。「我不知道這件小事讓你操心了這麼久。」

克莉絲汀的綠色泳帽在灰色的船緣上下浮動——那頂泳帽一直沒有被找到。船上的女人彎下腰去同她說話。然後……格蘭特想起克莉絲汀手上那些斷裂的指甲。所以得手應該不是很容易吧。

「原來這麼簡單。我明白了……那麼她一定是對快艇非常熟悉了？」

「誰是吉米．霍普金斯？」

而她的第三個預言則是某位第一線女星將死於溺水，至於該女星的名字，當然她是說了，不過這位八卦女記者當然也不和圖書便透露。「如果這第三個預言，說得如此詳盡，如此毫不曖昧，而依然能夠實現的話，濟慈小姐無疑將成為全世界最不可思議的超能力擁有者，全人類都要向她簇擁而來。不過我要警告那位可愛的金髮女星，千萬不要和濟慈小姐一起去游泳！也許這樣的誘惑對她來說實在太大了！」

「那件大衣就交給你了，威廉斯。」格蘭特說著，兩人沿著小路下去，坐進奉派前來接他們的車子裡，帶著難以言喻的欣慰之情離開這個地方。

接著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好吧，」良久格蘭特終於打起精神說道，「我想我差不多該去見錢斯了。」

「是嗎？請用茶。賓斯，你可以不用伺候了。加糖嗎，探長？」

「操心！」格蘭特終於爆發了，「這幾乎毀了整個案子。你和哈默一直在隱瞞你們那天晚上的所作所為……」他突然發現自己觸及敏感話題，於是收斂起情緒。

「是的，雷諾士這麼認為。也許是歇斯底里症，不過他認為是精神失常。偉人的妄想，你知道吧。」

「你的離經叛道。」兩人都笑了，「一旦摸索清楚這些困難之處，其餘的就簡單了。政治保安處那邊對於林姆尼克的失蹤，申請護照被拒，和英國不准他入境這些情形統統都知道。他們甚至知道他應該已經到了英國，只是無法證實而已。所以你的快艇後來又靠岸了一次？」

「告訴我，長官，嫌疑犯那麼多，你是如何查出就是這個女人幹的？」

錢斯給了地址，也把茶端給格蘭特。「你為何要找林姆尼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