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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小姐的主意

作者:約瑟芬.鐵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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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七章

「女兒就這麼近了,不能去看她,一定讓茵恩斯夫人很難過。」露西有感而發。
「我想也是。只是因為我們在賴氏學院念書的女兒常說到美味的煎餅,而且,這可能是我們唯一能品嘗的機會了。」婦人微笑著,似乎一半是因為想到他們的女兒,另一半的原因則是笑自己孩子氣的願望。
「這我就不知道了。她的丈夫死得太湊巧。丈夫死得太湊巧會讓女人難過。」
「絨毛橫剖面。」露西想起這個名詞。
他們是茵恩斯的父母。說來也怪,從他們身上可以看出茵恩斯的個性。她莊重的個性,她那種不屬於這個世紀的表情,她無法感受人生樂趣的態度。生活品質必須有一定的水準,而卻沒有足夠的財源來維持這個水準。對一個以學業成功為責任的女孩子而言,這個負擔的確不輕。
也許是寶兒的父母。當然不是,寶兒家很有錢。那麼會是誰呢?配給戴克絲不錯,但是會有問題。戴克絲那顆亞麻色的腦袋瓜不可能遺傳自深髮色的男子,這個穩重聰慧的婦人也不可能生出戴克絲這樣莽撞的孩子。
「不,」茵恩斯夫人急忙說,「不是這樣,只是我們從來不認為瑪莉長得很漂亮。當然,她看來還算可人;至少我們這麼認為。她是我們唯一的女兒,為人父母總覺得自己的孩子可愛。她……」
「你們兩個答應了,不會告訴任何人你們今天看到我們哦!」茵恩斯醫師說。
露西艱難地將迷醉的眼光,從一片閃著黃色光芒的金鳳花圃移開,一邊想著這個巴西女還有多少件花衣服。
「我們知道,在成績發布當天不會有時間做別的事,」茵恩斯醫師說,「到時候會有太多東西要看。她們的訓練很多元化,不是嗎?」
「寶兒.納什呢?」露西忠心地護著寶兒。
他們轉向露西,呆了一會兒,婦人笑了:「是的,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面。」
「她有沒有再婚呢?」露西對這個故事頗為投入。
此時無聲勝有聲,她將這張鋼板刻印的紙折了起來,收回口袋中。
「緊急事件或意外?」顯然迪得洛的念頭根本不在這上頭,「噢!也是。但我是說,這個科目不會過時。你的科目,萍小姐,請原諒我的說法,慢慢地會不流行了,不是嗎?這門課聽聽還有趣,真正去下功夫則不值得。今日的創見在明日也許會成為荒謬的言行,但是鎖骨則永遠會是鎖骨。你懂嗎?」
「現在你們一定是要去賴氏學院囉?」
她說著便走向樹蔭下的小步道,就像一隻優雅、奇特的彩色蜻蜓一般。露西對她竟能不發一言,絲毫不去破壞這片寧靜,感到相當訝異。
「是啊,但是這個女人很有個性。她不來是對的。所有的高年級生忙得沒有一絲空閒。抽掉一點時間,就會咻——所有的架構會全倒。」她從橋邊的河岸摘下一朵雛菊,並發出一陣吃吃的笑聲。這是露西第一次聽到她這樣笑。「我不知道我的同學們要怎麼破解她們那個單腳越線的謎題。」
這裡具有文學中描寫鄉鎮小酒館的所有風情:瓷器上繪著印度式的樹木,深色的橡木桌子,麻質的靠墊上有著詹姆斯一世時代的花色,沒上釉的粗陶瓷中插著幾株植物;窗臺上還擺置著一些手工藝品。烤爐中傳來陣陣濃郁的蛋糕香味;除了面對馬路的一排窗戶外,後方正對花園的窗戶映入明亮的光線,充滿和諧、寧靜和歡迎的氣氛。
和圖書倒著咖啡時,聽到那個男人說道:「早安,我們打西岸來,為的是嘗嘗你們的煎餅。不曉得你有沒有時間幫我們做煎餅,早上這段時間會不會太忙?」
「在我的家鄉,」迪得洛打量著婦人,並對車子投以輕蔑的眼光,「這樣的女人會帶個司機,外加一個僕役。」
「不,」可憐的露西在一時衝動把自己丟進困窘的情境時,常常會無法控制地臉紅起來,「但是我認得你丈夫的眉毛。」
「沒到過賴氏學院?對了,你們願意坐過來,和我們一起喝咖啡嗎?」
原來如此,他們是學生家長。
「是啊,像這樣的東西。看來你在四天內學了不少醫學名詞。」
露西想起在那雙濃眉下所展現的意志力,她讀人相貌的判斷果然正確;如果茵恩斯一旦下了決心,絕不可能輕言放棄。沒錯,眉毛是最有幫助的。如果有一天不再流行探討心理學,她要寫一本面相的書。當然啦,要用個筆名。知識分子普遍還是看輕面相學的。
穿著印花棉布圍裙、體型碩大的奈薇兒小姐以迎接老朋友的態度歡迎迪得洛,並問她是否「像你說的,和在大西洋的另一頭一般,玩曲棍球」。騷核桃對這個把她與布魯克林小巷相提並論的說法不予置評。「這位是萍小姐,萍小姐寫了些心理學的書籍,來賴氏學院作客。」迪得洛禮貌地介紹露西,「我告訴她,你這裡有真正的好咖啡,客人一般來說也遵守禮教。我們兩個誰也沒帶錢,但是我們想先大吃一頓,以後再來付錢。」
「傑夫.茵恩斯的標準,」茵恩斯夫人向她們揮手,「成績發布那天再見了!」
「很迷人。想來也有趣,要不是你今天早上想吃些蛋糕和咖啡,我們可能永遠也不會見到他們。」
然而,那卻是一切的肇始,不是嗎?「真是段愉快的時光,」茵恩斯夫人再度站在街上,「想到我們馬上又要再見面,真好。成績發布時你應該還會留在學校吧?」
突然間,她認出那對眉毛。
茵恩斯醫師坐直了起來——他沒坐挺時,看來就像是個工作過度的開業醫師——嚴肅的臉上出現小男孩似的淘氣表情和有趣的神色。「看到我們能幹又信心十足的瑪莉讓人照顧,是件奇怪的事。」
「好了好了,」茵恩斯夫人說,「這純粹是誹謗!寶兒很可愛,真的很迷人,你也知道。我忘了你也認識寶兒。」她轉向露茜,「其實,你認識她們所有的人。我們只認識寶兒,因為她有一次到我們家去度假。在復活節時,英格蘭西岸的天氣比其他地方要好一些。瑪莉在夏天時也去過寶兒家一同度過幾個星期的時間。我們很欣賞寶兒。」她看著她的丈夫,要他也表示同意,因為他幾乎完全沒有參與談話。
「你不用參加考試嗎?」露西順從地穿過迪得洛為她打開的柵門。
「如果你太忙也沒關係,」有著操勞雙手的婦人說,「我們也想點那個聞起來好香的蛋糕。」
「萍小姐,」騷核桃出現在露西的手肘處,「我們一起跑掉吧。」
「那裡,」迪得洛指著溪水那頭的地平線,「就是競賽場。場上冬天會淤積泥巴,她們只好把鞋子加上繩條以免滑倒。」露西不知迪得洛是否在說:「她們戴上鼻環以吸引大家注意。」因為語氣絕對相同。「我們現在往下游去,下一座橋會通到馬路上。其實不算是馬路,只能說是小路。」
「沒和*圖*書有。她沒愛上其他人。她要把兒子帶大,而且,沒有人繼續賭博,她兒子的土地資產也比較安全。她把資產管理得很好。我的祖母遺傳到這項才幹。她飄洋過海嫁給我祖父時,從來沒離開過倫敦西區;而六個月過後,她已經在管理所有的資產了。」迪得洛敬佩地嘆息,「英國人真了不起!」
她倒是常常做這樣的決定。
奈薇兒小姐離開後,空氣中沉迷著一陣安靜的氣氛。
「好人。」迪得洛說道。
這個小村鎮真的就和迪得洛所形容的一樣,奈薇兒小姐也同樣是名不虛傳。小茶壺茶館也是如此。這種舊式茶館,是喜歡新式麵包、奶酪和啤酒的場所的人所不屑一顧的。但是對於喜歡喝茶,並對鄉下麵包鋪後頭的小店、沾著蒼蠅小蟲的粗糙麵包、沒洗淨的茶杯及黑濃的茶水情有獨鍾的一代來說,則是如獲至寶。
「真不尋常,不是嗎?」
「你想我有辦法讓車子加速,而不會撞到郵局嗎?」茵恩斯醫師顧慮著。
露西則想著,茵恩斯每週日的家書中是怎麼說她的。
「瑪莉沒來這裡念書之前,這地方對我們來說是太遙遠了。所以我們決定在她學業完成之前,來參加成績發布活動。」露西猜想,如果不是旅費的關係,茵恩斯的母親絕不會等了這麼多年才來賴氏學院一趟,她一定很希望親眼看見在她的安排下女兒過的生活。
「不,太不巧,我們不去。我們要去拉博鎮,我先生——他是個醫生——要去參加醫學會議。我們沒辦法到賴氏去。況且現在是期末考試週,父母親沒來由地突然跑去,只會讓瑪莉分心。就這麼近了,實在很難過門不入,但是反正已經等這麼久了,在多等個十來天也沒關係。真正無法抗拒的是不繞個彎到畢靈頓鎮來。沒想到在這個時間,會在這裡遇到學校來的人,尤其在期末考試期間,然而我們真的很想看看瑪莉常常提到的地方。」
「沒有。」露西在沮喪中停下腳步。
「我剛來這個地方的時候,」迪得洛伸手從托盤上再取一塊蛋糕,(她是怎麼保持身材的!)「正好在下雨,樹上垂掛著滴著水的枯葉,就像是一隻隻死蝙蝠,水滴到大家身上,大家急急忙忙地跑來跑去,並說著:『噢,親愛的,你好嗎?你打得好嗎?親愛的,你不會相信的,我把球杆忘在評審臺了!』然後,我才看到一個女孩子,既不奔跑也不講話,長得有些像掛在我祖母家起居室裡那幅我曾祖母的祖母的畫像,我就說啦:『這裡終究不是化外之地。如果這個女孩能待在這裡,表示這裡絕不像看起來的那麼野蠻。我要留下來。』『萍小姐,麻煩你,還有咖啡嗎?』她不只是漂亮而已,她是賴氏學院最美的人。」
「英國的聖誕節——萍小姐,麻煩你,牛奶一點點就好了——雜誌上總有著漂亮的圖片,讓人可以加上框裱起來,掛在壁爐前當裝飾,好讓大家保持好心情。圖片都很明亮……」
騷核桃從上衣口袋中翻出一本備忘錄,唸著:「如果球在越線出界未著地之前,由界內球員擊打或觸碰帶入場內,要如何判定?」
「我大概得參加解剖學的考試。就像你說的,好玩嘛!我每一堂課都上了,測一測自己究竟知道多少,也是很有趣的。解剖學挺值得一學的。當然啦,學起來還頗為費力,毫無想像空間,但還是值得一學。」
「誰是奈薇hetubook•com•com兒小姐?」
「謎題?」
「噢,也許是害羞吧。現在的說法叫做自卑情結。」
「茵恩斯會讓你想到畫像裡的人,也真是奇怪。」露西向迪得洛說著,「她也讓我作如是想。」
「我不想看到畢靈頓鎮上再有任何殉難者了,」他的妻子答道,「殉難者太令人難過。不過,反過來說,人生沒有冒險不就太沒樂趣了嗎?」
「對我來說倒也不會。我常忘記帶錢,但是奈薇兒小姐很親切的。親愛的萍小姐,別沮喪了,我在鎮上的名聲不錯的,你看著好了。」
「如果她們還在做競賽課目的測驗,你怎麼會有試卷呢?」
「所以明天低年級學生考解剖學時,我也會一起考。這件事值得嘉獎,我祖母一定會很同意我的做法。今天大家忙著解謎題,而我要和迷人的萍小姐走路到畢靈頓鎮去喝咖啡。」
「是因為信任你,我才告訴你,這就是讓世界其他國家人民羨慕到極點的英國人。安靜,有教養,又相貌堂堂。他們很窮,你有沒有發現?她的襯衫洗得快破了,我想它本來應該是藍色的吧。在她往前彎,領角上揚時,你可以看出來。像這樣的人這麼窮,是不對的。」
「呃……」
煎餅端上來了,儘管沒有依照標準製作程序,剛出爐的煎餅仍是值得從西岸開車過來享用。開心的聚會。真的,露西覺得整個茶室內充滿了愉悅的氣氛,與外頭的陽光普照相互呼應。即使在醫師疲憊的臉上,也出現了滿足與放鬆的表情。至於茵恩斯夫人,似乎能到女兒常來的地方已經夠令她快樂的了,而且,再過幾天,她就可以與女兒相會,驗收她的學業成果。
露西心中想著,如果早先真的返回倫敦,就無法分享這一切了。早上十一點,我會在做什麼呢?去公園散步,想些藉口,好不出席某些文藝界的晚宴吧。而現在,就因為奈特醫師明天要去參加醫學會議,讓我擁有這一切。不,應該說是因為在多年以前,涵妲在學校裡為我出頭。然而,要將六月豔陽天下的英格蘭,與三十年前擠滿了要放鞋套的小學生的陰暗學校大廳掛上關係,實在不甚容易。
婦人的斜紋軟呢套裝則是太過寒磣,絲|襪在腳踝處的綴補痕跡明顯可見。她的手看來像是經年累月地做家事,美麗的灰髮則是在家裡自己洗的,而且沒有上捲子吹出波浪。這個生活拮据的婦人為何如此快樂?就只是因為和深愛的丈夫一起度假出遊嗎?是因為這樣,她閃亮的灰色雙眸中才會帶著孩童般的愉悅嗎?奈薇兒小姐端著咖啡和一大盤添香料的蛋糕走了進來,蛋糕看來才剛出爐,邊端看來更是鬆脆可口。露西決定,就此一次,把體重的問題拋在腦後,好好地享受一番。
「你們的女兒真漂亮。」迪得洛突然說話。她很快地吃了一大口香料蛋糕,然後發現大家訝異地沉默下來。「在英格蘭,是不是不好在父母面前稱讚女兒的美貌?」
「一定是個愛爾蘭小店,是不是?」
「你指的是導遊書嗎?」
「是啊,在瑪莉最初選擇這個項目為終生行業時,我們本來還不太懂——她對競賽從來都不是特別感興趣,而我本來則是以為她會去習醫——但是她說希望將來的事業能夠有許多層面,她看來是如願了。」
他慧黠的妻子笑了出來。「當然囉,瑪莉!那麼你一定是從賴氏過來的。你認識瑪莉嗎?」邊說話間,她的和-圖-書臉色明亮起來,聲音也猶如唱歌般提高。你認識瑪莉嗎?是因為她今天要去看女兒,所以才這麼快樂嗎?露西自我介紹,也介紹了迪得洛,後者很高興這對迷人的夫婦對她瞭如指掌。「賴氏學院的大小事情,我們幾乎都知道。」茵恩斯夫人說道,「即使我們根本沒來過這個地方。」
茵恩斯的。
星期三早晨的學校,籠罩在一片期末考的陰影當中,一片沉寂。露西斜靠在有著五道鐵欄的門,盯著外頭的一片金鳳花圃。這裡是賴氏學院花園的最末端,也是鄉間的起點。在拉博鎮觸角之外,真正的鄉間田野,毫無包裝潤飾。金鳳花圃的後端有一條小溪,接在後頭的是板球場,之後便是一望無盡,夾雜著矮籬、樹叢與牧草的景色;一片交織著金黃色、白色及綠色的風光,沉睡在早晨的陽光之下。
露西聽到自己的聲音說著:「對不起,請問兩位是不是姓茵恩斯?」
她們看著車子駛上鎮上的小街,再朝賴氏學院的方向轉向田間道路。
「你是說她謀殺了她丈夫嗎?」露西驚駭地佇立在夏日的風光中。
「希望是。」露西不知是否可以向涵妲賴一張床賴這麼久。
「一定會很好玩,」茵恩斯夫人會說道,「回家後讀瑪莉的家書,看看她是怎麼形容你的。與相對性有關,就好像回到昨夜一般。」
「附近有村莊嗎?」
「我們可以在小茶壺茶館喝杯咖啡。」
現在她身上就穿著一件,圖案亮麗得讓保守的英式花色相形見絀。
灰髮,苗條,長長的腿,窄窄的腳包在上好的鞋子裡。露西欣賞著婦人。現在已經很少看到如此出身良好、氣質優雅的人了。
「你建議我們跑到哪裡去呢?」
奈薇兒小姐表示準備煎餅要一點兒時間,因為她得現做餅乾材料,且恐怕無法依照標準程序去做,放太久的材料做不出好煎餅。而且,夏天很少有人點煎餅吃。
露西再同意不過了,並說著她在教員室中發掘的多元化世界。
「不不,是那種有頭有臉的作家寫的,你懂得嘛。我初來賴氏體育學院時也讀過他的書,書名是《漫天雨珠》。書裡盡賣弄著胸脯和不正常關係。書裡講到畢靈頓的烈士們——就是在上個世紀,那六個朝警察局投擲石塊而入獄的人。試著想想看,在這個記載著這樣史事的鄉鎮!在我家鄉,人們使用刀,因為使用手槍太貴了——我們用花朵把屍體掩埋起來,大哭一場,然後過個禮拜就忘了一切。」
「是啊,有兩個小酒館。」迪得洛對此瞭如指掌,「此外,鎮上還有英國鄉村該具備的所有事物。伊麗莎白女王在那裡住過,從前查理二世也曾在鎮上藏匿過;教堂中還埋葬著十字軍的遺骸——其中有一人長得就像我家在巴西的牧場管理人——鎮裡的農舍出現在店裡出售的明信片或書上,這個小鎮……」
「我也沒有,不過沒關係,奈薇兒小姐會資助我們。」
「她們的訓練是不是很嚴格?」茵恩斯醫師問道,「有時我看著她的筆記簿,會想,為什麼她們要念一大堆連醫師一離開醫學院都會拋在腦後的東西。」
一對中年夫婦表現得如此不尋常,看著他們走進來時,露西不禁思忖。他們看來像是在度假。他們走了進來,帶著疑問的眼光觀望著露西和迪得洛。
露西了解,而且深深為如此精打細算的想法所折服。
但是再聰明的外來客也有錯誤的時候。「我可以告訴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那是真的咖啡。香味濃郁口感極佳。好嘛,萍小姐,只有十五分鐘的路程,而且現在還不到十點呢。反正在一點鐘被叫去吃煮豆子之前,在這裡也無事可做。」
「我們發誓。」兩人看著她們的新朋友走進車裡。
「是了,沒錯。」婦人說著,「她說的就是那扇對著花園的窗戶,上面刻著舊的倫敦大橋。」
「瓦格小姐給我的。她說,讓我開開心,而且的確有效。」
於是,茵恩斯醫師發動引擎,駛往冒險的路途上去了。前輪擦過郵局的雪白牆壁,留下一片汙跡。
誰的父母呢?露西從咖啡杯的上緣看著。
「看來很遠,」露西從來不愛走路,何況待在這裡還挺舒服的,她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看到這樣一整片的金鳳花圃,更別提可以如此樂在其中了。「畢靈頓是個大地方嗎?」
當她們走上小路時,她終於開口了:「萍小姐,你有沒有帶錢呢?」
「茶館的店東小姐。」
「是啊,我曾祖母的祖母。」迪得洛把雛菊丟在水面上,看著溪水慢慢穿過橋下把它帶走,「但是我沒告訴那對好好夫婦,我曾祖母的祖母在她的時代實在不太受歡迎。」
「英國到處有村莊,鄉間不就是這樣。比較不同的是這裡有個畢靈頓鎮。從這裡穿過樹梢,可以看到教堂頂上那個氣象指標。」
他們移到窗前,安靜地、不自覺地開始研究,並坐在窗前的桌邊。露西鬆了一口氣,要是能由她來選擇個男人搭配這個婦人,她也會選同一個人;他也許略顯憂鬱,比那婦人要更熱中於自己的想法,但是儀表堂堂。他讓露西聯想起某個她相當讚賞的人,卻又想不起來是誰。可能是那兩道眉毛吧。深色的濃眉低低垂至雙眼。她發現他的裝束相當陳舊;雖然整燙筆挺,但是可以看出歲月的痕跡。
茵恩斯夫人雖然不覺得茵恩斯醫師給她足夠的支持,但也決定藉此好好發揮一番。「也許,」她好像是第一次思考這件事,「我們認為瑪莉的自信是一個理所當然的表現,所以她才會認為被人照顧也是不錯的感覺。」接著她又向萍小姐說,「我想是因為她們相輔相成,所以才能成為好朋友。我很高興,因為我們實在喜歡寶兒,也因為瑪莉不太容易交到知心的密友。」
這對奈薇兒小姐來說,好像是個再尋常不過的提議,她毫不驚訝也無異議地走到廚房去取咖啡。茶館在早上這時候空蕩蕩的,露西隨意走動,看著陳舊的痕跡與全新的藝術品——雖然她看到了棕櫚葉編成的鋪墊,她還是很高興奈薇兒小姐沒擺些銅製門把贗品——然後與迪得洛一同在桌前坐下,看著窗外的街景。咖啡尚未上桌,店裡就進來一對中年夫婦,他們是開車來的,一副在找地方的樣子。他們的車子就像是鄉鎮醫師開的那種,耗油量低,大約是三、四年的舊車。但是那個從車子的另一邊走來,對著丈夫微笑的婦人,卻絕對不是典型的醫師太太。
「噢,不。不是什麼醜聞。」迪得洛責備似的說道,「只是她丈夫死得湊巧,他酗酒,賭博,又沒有什麼魅力。長階梯有一級橫木鬆了,有一天他喝醉後踩了上去。就這樣而已。」
「我想也是。在緊急事件或意外時才不至於像個大傻瓜。」
在黃色的金鳳花圃和白色的山楂樹籬間有條小徑通到小溪邊。她們停在橋上,看著垂柳蔭下的水流。
「我們到村裡去。」
「我的眉毛?」茵恩斯先生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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