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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拽著范妮莎的胳膊，把她拉到身邊，喊道：「我去一趟洗手間。」

「是的。」女孩說。

快餐店裡擠滿了人，有的在小塑膠餐桌前吃東西，有的則在排隊點餐。

「謝謝。」考頓走過幾家打烊的店面，找到了一家三明治快餐店，店舖的櫥窗裡貼滿了古巴三明治、漢堡包和奶酪的照片。

「這裡就這一個洗手間嗎？」

范妮莎衝她點了點頭，便繼續跳舞。

女祭司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但這回她講的不是英語：「戈埃爾克瑞普達斯埃傑特克瓦什……」

憑著上中學時的一點兒西班牙語底子，考頓又用西班牙語問：「就這一個洗手間嗎？」

「請問哪兒有洗手間？」考頓不好意思地小聲問道。

考頓想，這也許是伏都教、古巴薩泰里阿教、或者ｈeｔuｂｏｏk.coｍ•ｃｏｍ某種巫術吧？邁阿密是各種文化大雜燴的地方，這或許是加勒比地區的某種宗教。儘管她對眼前的場景很著迷，但還是急著想要找到洗手間。

考頓的眼睛被燭煙熏得睜不開了，女祭司向她靠了過來，把嘴貼到她耳邊。她怯生生地聽著女祭司的低語，周圍的手鼓聲和聖歌混成一片。「你說什麼？」考頓問，女祭司的聲音極低，還夾雜著濃重的古巴口音，考頓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請問洗手間在哪兒？」她問一個圍裙上印著巴尼亞快餐店字樣的黑人婦女。

考頓雙目圓睜，腦袋嗡嗡作響，雙手捂著嘴巴。她吃驚地望著老女人慢慢走回到祭壇旁邊。「你剛才說什麼？」

「我不是故意打斷你們的。」考頓說著話，向和-圖-書後退了一步。

雷鳴般的貝斯聲像重拳一樣敲打著考頓的胸口，狂閃的綵燈不斷變換著顏色，她被淹沒在一片由勁舞、緊貼在一起的身體和狂烈的拉丁舞曲構成的海洋裡。在過去的兩個小時裡，她和范妮莎沿著邁阿密小哈瓦納區的第八街喝通關，酒吧換了一家又一家。每條街、每道小巷、每個房間、每個旮旯都擠滿了來邁阿密夢幻盛典上狂歡的人。因為喝了太多外國烈酒。考頓現在感到頭暈目眩，雙腿發軟。她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像玻璃紙一樣粘在身上。她感覺腳下像踩著棉花，需要馬上呼吸點新鮮空氣，再上個洗手間。

女祭司從過道走了過來，抬起那骨瘦如柴的手，指著考頓。

考頓走到迪吧後部，發現洗手間門口排起了長龍。和_圖_書

好像沒人注意到考頓的存在，人們依舊默默地繼續禱告。

祈禱的人們站了起來，挪到一旁，讓出一條過道。

女孩張著嘴，把手指放在唇邊，像在想什麼。最後，她把手舉過人群的頭頂，向外面指指，用生疏的英語說：「外面有。」

「對不起。」她說，「請問哪兒有衛生間？」

考頓聳聳肩。

考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間小屋裡煙霧繚繞，有很多蠟燭發著黯淡的光。幾個人跪在水泥地上吟唱聖歌。屋子的一端擺著一張桌子，桌上擺滿了非洲風格的小木雕，還有聖母和耶穌像。屋裡的牆上畫滿了圓圈、箭頭和考頓完全看不懂的古怪圖形。

考頓隨著人群走了大約一條街，然後轉進了一條背街。一對十幾歲的少年靠著牆，瘋狂地擁吻著。她本和-圖-書不想打擾他們，但實在是內急。

考頓彷彿被這場面迷住了，不由自主地走了進去，靜靜地看著。一個祭司打扮的老女人站在那幾個人面前，只見她滿臉皺紋，皮膚烏黑，穿著白色的大袍，頭上包著白頭巾，頭巾的末端耷拉到她的肩膀上。老女人的左耳上別著一朵大黃花，她緊閉著雙眼，低垂著頭，好像在祈禱或是冥想。

男孩子極為惱火地回過頭。

房間的角落裡傳來手鼓的聲音，演奏者迎合著祈禱者吟唱聖歌的節拍敲著手鼓。

女孩困惑地看著她。

手鼓聲又輕輕地響起，像昆蟲的低嗚。那些人又開始吟唱聖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考頓和女祭司。

「糟糕。」考頓說。她看了看身邊的女孩，希望她會講英語。

上帝呀，那該死的洗手間在哪兒？洗手間一般都在店面和圖書的後部，考頓想。她朝餐館後面走去，看到兩扇上面沒有任何標識的門。她推開第一扇門，發現裡面貯藏著一些箱子和廚具。雜物架旁邊還有另一道小門。小門開了一條幾英吋寬的小縫，她隨手推開那道門。

她正想轉身離去，那些人突然停止了歌唱，老女人抬起頭，看著她。

考頓呆若木雞。幾百支蠟燭冒出的煙霧縈繞著她和女祭司，女祭司站得很近，幾乎就要貼到她身上了。

「媽的。」那姑娘說，「街那邊那家小飯館裡有。」她邊說邊順著街往遠處看了看。

考頓擠過舞池，來到迪吧的出口。她剛擠上人行道，就立即被捲進了狂歡的人群。一支樂隊在大街中間的舞台上顛狂地演奏著勁爆的音樂，想問路是不可能了。

黑人女子沒理她，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沒聽見考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