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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雕刻家

作者:米涅.渥特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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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有暴力傾向的精神病患者。」蘿莎說。
「什麼東西?」
他的眼中充滿柔情。「我知道妳說答錄機只有雜音是在騙人。」他的手滑過她細嫩的臂膀,然後忽然緊緊地抱著她。她會讓人上癮。他將她抱起來,讓她坐在他腿上。「我一直夢想著這麼一刻。」
「我不曉得,」他不大自在地說,「不管是什麼,都很令人不舒服。濕濕滑滑的,盤在我脖子上。妳真的沒養蛇?」
「再試一次。」她將一張玻璃紙攤平疊在照片上。
蘿莎歎了一口氣。「我知道那太難以置信。我因為想了很久,所以比較容易接受。羅伯.瑪汀是個沒曝光的同性戀者。我已經查出他常去冶遊的同性戀酒吧。他在那邊以馬克.艾格紐的化名廣為人知。那位店東一看到他的照片就認出來了。如果他在當天晚上是和一個愛人同志同床共枕,第二天再直接去上班,那他在警方通知他之前,就不會知道他們家廚房裡發生什麼事了。而他也不用說出他當晚人在何處,因為奧莉芙一定以為他在家,所以在她的自白書中說她是在她父親出門後,才動手弒母。」
「我好飢渴。」
曾一度要擔任奧莉芙辯護律師的狄茲在經過一天冗長的開庭後,回到他辦公室。他發現蘿莎坐在他的門外等他,不由得滿心不快地蹙眉。「我正在忙,蕾伊小姐。」
「我希望妳別再拿我和一個瘋婆子相提並論。」
他面色凝重地點點頭,默不作聲。
「曾經很像,」蘿莎糾正他。「她死了。」
「天啊,太神奇了!沒錯,就是他!」
「我不會說出去。」馬妮像受了冤枉地說。
轉眼間她已經被整個抱離地面,一隻大手摀住她的嘴。
他一把將她摟入懷中,臉頰靠在她頭髮上。西方社會也太絕情了,他想,一個母親為了亡女掉眼淚,竟然還得擔心會讓人覺得尷尬。
「我要走這個方向。」他說著,指向霍朋地下鐵車站。
蘿莎回到她車上,坐了幾分鐘,望向窗外發呆。此刻她最需要一個有經驗的警員,教她如何採取法律途徑。她是個外行人,很可能會弄巧成拙,錯失了將真凶繩之以法的良機。那將會使奧莉芙落得何種下場?或許就繼續在獄中渾渾噩噩的過日子吧。只有在真凶到案後,她的罪名才能洗刷。以前便有這種案例了,即使司法單位也懷疑真凶另有其人,但是如果真凶無法到案,她就很難脫罪,必須纏訟多年,才能重獲自由。
稍後,電力恢復了,房內大放光明,桌上的蠟燭殘燼微弱的光線也被蓋了過去。
「沒有。他們沒去他們常投宿的那家旅館,不過那不讓人意外。生日是比較特別的日子。他們甚至可能會到倫敦來慶生。」
「不足掛齒,蘿莎。」他可以感受得到她很沒安全感。「妳打算一整晚為此而痛苦,然後明天一早醒來希望沒向我提起愛麗絲的事?」
「你是她的辯護律師,」她仍不屈不撓。「如果你要替奧莉芙申冤,需要什麼證據才能說服庭上她是無辜的?」
「這麼說他不算過份吧?小女生怎麼會看上他?」
他將蘿莎臉上散亂的髮絲https://www.hetubook.com.com撩撥開。「妳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他說。
「我找到了一樣東西,」他說,「不過顯然不是沙發。」
「是的。」
「如果他先離開就可以,」蘿莎說,「讓奧莉芙自己留在旅館裡。」
他太善解人意了。她將眼光別開。「我痛恨自己讓人覺得太軟弱。」
「謝謝你。」她看出他眼中的疑惑,於是解釋,「謝謝你聽我訴苦。」
「她喜歡依她自己的方式做事。」
「我才不好呢,蘿莎。」他捧起她的臉。「我因為違反公共衛生法而被起訴。衛生局的督察到我的廚房檢查後,說他沒見過那麼不衛生的餐廳。冰箱裡百分之九十五的生肉片都已腐爛得生蛆。乾貨則原本應該放置在封閉容器裡,我卻都擺在外頭,而且到處都可以看到老鼠屎。儲藏室裡堆滿了一袋袋的垃圾。蔬菜都已經爛得非丟掉不可了,而且他還在烤爐下找到一隻活生生的老鼠。」他揚起一道眉,疲憊不堪地說:「也因為被衛生局起訴,所以顧客都不敢上門,我的案子再過六週就要宣判了,我根本百口莫辯。」
「或是找到真凶,」他也附和,「不過我看妳沒那麼容易將他繩之以法。」
她吃吃笑了出來。「或許是因為人在黑暗中,總會壓低聲音吧。」
「為什麼?」
不過,令她心頭更沉重的是,只要她知道奧莉芙的情人仍逍遙法外,她就沒有勇氣寫這本書。吉宛與琥珀慘死的模樣,不斷在她腦海盤旋。
她想把照片收起來,但他不讓她拿走,還拿到燈下看個仔細。「她的眼神很堅定。」
「妳沒事吧?」樓上一位女性住戶顫抖著聲音問。
他找到窗帘的拉繩,將窗帘拉開,讓鵝黃的街燈照進來。在街燈與燭光的照射下,室內總算由一片漆黑中恢復生機。他環顧四周。毛巾、衣服、購物袋、照片,全凌亂地擺在椅子上與桌上,沙發上有個椅墊已快掉落地面,地板上散布著髒杯子、洋芋片的空袋子。「好地方,」他說著,抬起腳,把黏在鞋底的豬肉餡餅踢掉。「來妳這裡真有賓至如歸之感。」
她緊張地笑了笑。「別鬧了。」她摸到了火柴,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劃亮火柴,再將火柴舉高。黑爾站在房子中央,她早上洗的襯衫晾在屋子裡,就垂在他的頭與肩膀上。她捧腹大笑。「你明知道那不是蛇。」她說著,拿起蠟燭點燃。
「因為她認為他應該在家。聽著,她的情人何時離去並不重要——或許是半夜,或許是清晨——這與她無關。她沒有車子,她或許因為被放鴿子而一肚子火,再加上她隔天已經請假,打算與情人雙宿雙飛,所以很可能她是在吃過午餐後才回家。她一定認為她的情人是等羅伯上班後,才下手殺了吉宛與琥珀,所以她想當然地在自白書中說她父親在家。他睡在樓下的後廂房裡,不過除了吉宛或許心裡有數外,其他人都沒有想到,他會在半夜溜出去找愛人同志。」
「大部分。她很有主見。我記得有一次……」但她緘默了下來,沒再說下去。
「我們幹嘛說悄悄話?」黑爾也低聲問道。
「沒關係,我跟你一起走。」她必須小跑步才能跟上。
「為什麼?」
m•hetubook.com•com和現實比起來,還不夠美。」
他沒有答腔,逕自翻閱著茶几上的照片。「那是妳老公?」
「沒錯,」蘿莎說,想了起來,「愛麗絲也是這樣,都用手掌來丈量愛意。我都忘了。」
「噓,」黑爾在她耳畔悄聲說著,笑個不停。「是我啦。」他吻她的鼻頭。「哎喲!」他慘叫一聲,被她踹了一腳,痛得將她放下,抱著腹部彎下腰來。
「我不知道。或許是迷戀吧。」
「沒錯,我正有此意。」
「警方在通緝你。」她有氣無力地說。
「活該,」她說著,在地上摸索著找鑰匙。「算你運氣好,我沒帶那根大頭針。呃,找到了。」她拿起鑰匙再去摸索門上的鎖頭。「在這裡。」她開鎖進門,試著打開門內的燈,不過仍一片漆黑。「進來吧,」她說著,扯住他的外套把他拉進門。「我記得廚房裡有根蠟燭。」
「臥室裡沒有分機。」
他不予置信地搖搖頭。「那麼說,每個人都在撒謊了?那太荒唐了。那個鄰居太太為什麼要說謊?」
他親切地笑了笑,他的牙齒在黑皮膚的襯托下顯得更為潔白。「不,還早呢。這只是個開始。去找克魯先生吧。」
他俯身撫摸躺在椅墊上睡懶覺的貓。安卓芭夫人乖順地舔他的手,然後開始懶洋洋地自行梳理毛髮。「妳都睡沙發嗎?」他問蘿莎。
「我沒料到你會來,」她說著,充滿尊嚴地接過那餡餅殘渣,丟進垃圾桶。「我原本以為你至少會先打電話通知我一聲再來。」
「前夫。」她把他的長褲丟給他。
「我快著火了。」她嬌吟著。
她歎了口氣,站起身來。「五分鐘就好,」她央求。「我已經等了兩小時。」
她氣鼓鼓地捶了方向盤一拳。霍克斯里,你死到哪裡去了!你有困難時,我總是會助你一臂之力。
「我不會笑你。」
她邊下樓梯邊說。「因為我懷疑她在聽警方說吉宛與琥珀已經遇害後,立刻認定是羅伯在與她老公吵了一架後下手的。」狄茲聽了嗤之以鼻,但她聳聳肩繼續說下去。「她早就知道她老公與羅伯經常在那間後廂房幽會,我想,她很清楚羅伯是個同性戀者,也知道她老公有此傾向。她一定方寸大亂,直到奧莉芙出面承認犯案後才定下心來。如果羅伯是為了愛德華而犯案,那她們家也會受到波及,所以,她為了讓愛德華能撇清關係,就說他去上班時,吉宛與琥珀都仍好端端的。」她與他走過大廳。「她的運氣好,沒有人去查證她的證詞,因為那與奧莉芙的說法不謀而合。」
「我是在恭維你呢。她人很好,像你一樣。」
「嘿殺!」她大叫一聲,奮力拳打腳踢。
他不知道踢到什麼顛了一下,「真是的。街燈應該還亮著吧?妳的窗帘一定是拉上了。」
馬妮也認了出來。「是他沒錯。老不修。」她瞇起眼睛。
「噢!」他呢喃著,「原來如此。那妳就比我有教養了。我會笑妳,妳卻不會笑我。」
「沒有,」他耐心地說,「不然我早就點燃了。妳養蛇嗎?」
馬妮吹了聲口哨。「那妳得小心一點。」
蘿莎注意到她狐疑的眼神。「不了,謝謝妳的關心,」她斬釘截鐵地說,「這個消息我不想讓別人知道。如果他知道已經被我查出來了,我小命不保。」
「明智的女人。她總能隨心所欲嗎和圖書?」
「可惡,查某人,我已經飢渴了好幾個星期。」
他歎了口氣將長褲穿上,然後拿起一幀愛麗絲的特寫照片。「這個一定是妳的女兒了,」他平靜地說,「她長得很像妳。」
他伸手將蠟燭捏熄。「我已經著火了。」他強有力的手托著她的臀部,讓她抵住他陽剛的軀體。「問題是,」他在她的頸窩處低語著,「我是不是應該先去沖個冷水澡,免得一發不可收拾?」
「半小時。我已經打過電話。聽說不曉得什麼地方的線路燒壞了。他們說要三小時才能修復。我告訴他們,如果要停電那麼久,那我就拒繳電費。我們應該據理力爭,對吧?」
黑爾將襯衫套上,開始扣鈕釦。「有其母必有其女。我猜在她會自己走路之前,妳一定被她纏著不放。我倒很高興有人能罩得住妳。」
蘿莎掏出手帕擦眼淚。「對不起!」
「我想不透妳為什麼來告訴我這些事,蕾伊小姐。妳應該找的是奧莉芙的法律顧問克魯先生。」
「是美夢嗎?」
她等著他道歉及改變話題,不料黑爾卻笑了笑,以手指頭觸摸那笑意盎然的臉蛋。「她很美。」
她摟著他。「你跟奧莉芙好像。」
「他是誰?」
他們走出樓下大門,步入人行道。「太過巧合了吧?」他喃喃著。「奧莉芙的說法很單純,妳的說法太複雜了。」
「如果我不告訴妳,妳就一定不會說出去的,」蘿莎將照片收回手提袋內。「而且如果告訴妳,我就太不負責任了。妳也會變成關係證人。他很可能會來找妳,使妳也落得東一塊西一塊的。」她冷笑了一聲。「那可會讓我良心不安的。」
「或許。」她將廚房的抽屜拉開。「我今天很早就出門。」她在一堆工具與雜物間摸索著。「我想我找到了。你有火柴嗎?」
他再仔細端詳那張照片。「我記得六歲時曾愛上一個女孩,長得跟她好像。我那時候很沒自信,每天都會問她,她有多愛我?她的回答總是千篇一律。她會伸出她的雙手,像這樣,」他把兩掌相對,再往兩旁張開,像漁夫在向人描述釣到的魚有多大,「然後說:這麼多。」
「這樣好尷尬。」
狄茲困惑地蹙眉。「那太離譜了。」
「沒事,謝謝,」蘿莎說,「我摔了一跤。停電多久了?」
「不是,只是禮貌上說說。」
他低下頭,將額頭靠在她芳香的秀髮上。「到處跑。」他說著,將手擺在她肩頭,手指輕柔地撫過她的頸項。
「事實難免要經過抽絲剝繭才能浮現,」她說,「不過事實上,他們三人所描述的只是正常情況下的星期三早晨,而不是案發的星期三之真相。」
他由抽屜裡找出幾份文件,塞進公事包裡。被告為自己行為辯白的說詞他聽多了,所以再怎麼離奇的說法他都見怪不怪。「我想妳的意思是說,奧莉芙在前一天晚上與她的情人在旅館裡慶生。」蘿莎點點頭。「妳有證據嗎?」
「因為沒有任何不利於他的證據。妳的論點是奧莉芙編造一切證據,藉此將所有罪狀一肩扛起。若真是如此,那她編得真是天衣無縫。所有罪證都證實她有罪。」他們走到地下鐵後,他腳步放慢。「所以,除非妳所認定的那個真凶能自動招供,並以只有真凶才能知道的凶案細節來說服警hetubook.com.com方,否則不可能替奧莉芙脫罪。」他遺憾地笑了笑。「依我看他如今也不可能這麼做,原因很簡單,案發時他就沒這麼做。」
「她叫什麼名字?」
安卓芭夫人由坐墊中一躍而起,滿臉憤愾地朝廚房走去。
她朝他走過去,手中的蠟燭斜舉著,免得蠟油滴到她的手。「噢,老天,真高興能看到你。你不會相信的。你哪裡去了?我擔心得要命。」
「既然如此,她為什麼認為是她情人下手的?他們應該一起回來才對。就算他讓她在稍遠處下車,他也沒有時間趕到她家去犯下這件案子。」
「別傻了。我養了一隻貓。」可是安卓芭夫人哪裡去了?她將鑰匙插入鎖頭時,安卓芭夫人早就該欣喜若狂地跳過來迎接了。蘿莎再摸索回門口找她的公事包,裡面有一包她帶進監獄讓奧莉芙用的火柴。她將公事包打開,探手在裡面搜尋。「如果你能找到沙發,」她告訴他,「窗帘就在沙發後面。窗戶左邊有一條繩子可以拉開。」
「完全同意,」蘿莎說著,不曉得自己到底在跟誰說話。或許是芭蕾特太太吧。她只偶爾在信箱裡的信件上看到其他住戶的姓名,但很少打照面。「再見了。」她說完關起門。「我去設法把蠟燭找出來。」她低聲告訴黑爾。
那位和藹可親的婦人戴起眼鏡仔細端詳。她歉然地搖頭。「不是,親愛的,很抱歉。他看來一點都不像。」
「如果他一直都沒在家,就不離譜了。說他在家的只有奧莉芙、羅伯自己及隔壁的鄰居太太,而她提到他,也只是強調吉宛與琥珀在早上八點半時仍好端端的。」
「等一下,等一下,」狄茲大叫著,好像在與一個難纏的證人辯論。「妳這種推論有漏洞。妳剛才說,奧莉芙的情人在半夜衝到她家,找吉宛興師問罪。」他以手梳攏頭髮,整理著思緒。「不過,既然奧莉芙回家時,羅伯.瑪汀並沒有陳屍在廚房中,那她一定知道他當晚不在家。她為什麼在自白書中說他在家?」
「因為她告訴他,要不是她妹妹之前曾有一個私生子,而她母親也怕又發生這種事所以逼她去墮胎,他當時或許已經喜獲麟兒了。」
「好了,」再稍後她說著,由他身上滑開,套上衣服。「你打算怎麼應付緝捕令?」
星期一早晨,蘿莎再度覺得鬱鬱寡歡,她到貝伐德旅館,將照片擺在櫃台上。「這個是不是路易士先生?」她問那位女中。
蘿莎避免正面回答。「那麼說,你認為這個案子可以成立了?」
馬妮將手擺在桌上,露出修得整整齊齊的指甲。「妳真的不想告訴我他是誰?要是妳的下場也落得在廚房裡東一塊西一塊的怎麼辦?」她狐疑地瞄了蘿莎一眼,認為這件事與金錢一定脫不了關係。
她嬌笑著。「我還以為自己瘦巴巴的,都沒有肉呢?」
「愛麗絲。」
「就是琥珀在十三歲時生下的孩子。這一點已毋庸置疑了。羅伯.瑪汀在他的遺囑裡也提到這個孩子。吉宛想隱瞞這件事,不過,因為她認為奧莉芙一定不肯把孩子送走,所以就勸她去墮胎。」
「沒錯。」
「他為什麼要殺她們?」
「或是找和*圖*書到真凶?」
「理當如此。」他說著,眼眸在鵝黃的燈光下閃著光。
她盲目地摸到她的門口,正在摸索鎖頭時,腳旁的地板上不曉得什麼東西站了起來。
狄茲望了下錶。「什麼私生子?」
「我知道。」他的唇拂過她的粉頰,若即若離的輕觸,令她幾乎把持不住。
「我知道,來這裡,」他拍拍大腿。「我告訴妳我的軟弱。妳這幾星期來一直想挖掘出我的弱點。現在該妳來笑我了。」
她從霍朋地下鐵車站打電話到監獄,要求獄方轉告奧莉芙,她當天不能去會客。她有個預感,事情將會在她面前爆發開來,而這種感覺集中在奧莉芙身上。
他第三度看錶。「這樣談不出所以然來的,我必須走了。」他拎起外套,掛在手臂上。「妳沒有解釋那個鄰居太太為何說謊。」他帶她出門,再將門關上。
「她在案發時不在現場的證明。」
她肩膀抵住門柱,一手撐著門。「奧莉芙確實有一個情人,」她告訴他。「我知道他是誰,而且已經將他的照片拿給兩個證人指認過了,其中一個是他和奧莉芙在案發前常去投宿旅館的老板娘。另一個證人證實奧莉芙曾墮過胎。如果她不墮胎,案發時也差不多是她的預產期。我也查出來有兩個人,羅伯.瑪汀和奧莉芙的一個朋友,彼此毫無關聯,卻不約而同地告訴警方,奧莉芙不可能殺她妹妹。他們向警方提供的推測是吉宛殺了琥珀——吉宛很顯然不喜歡琥珀——然後奧莉芙殺了吉宛。我承認警方所蒐集到的證據無法證實這種說法,不過那也證明了當時便有人懷疑真凶另有其人,而你可能沒有注意到。」她看到他不耐煩的臉色,因此匆匆再說下去。「我基於各種原因,主要原因是前一天是她生日,所以我不相信奧莉芙在案發的前一天晚上在家,我確信吉宛與琥珀遇害的時間,比奧莉芙所承認的犯案時間還要早很多。我認為是奧莉芙在九日上午或下午回家,發現廚房裡的凶殺案,知道是她的情人下手的,所以在悲慟之餘,向警方自首認罪。我想她因為一向依賴甚深的母親遽然撒手,令她不知要何去何從。」
「你是說真的?」他現在真能緊急煞車?她煞不住了。
她進入住處大樓的大門時,已經相當晚了。大廳裡黑漆漆的,不大尋常。她按下樓梯間的電燈,但毫無動靜。又停電了吧,她想。這樣也好。一片漆黑正好吻合她陰鬱的心情。她摸索出住處的鑰匙,再一步步摸黑走上樓,設法回想著,家裡是否還有蠟燭。所幸,她想起廚房的抽屜裡還有一支,否則這漫漫長夜就難過了。
「不行,對不起。我們家今晚要請客,我已經答應我老婆準時回家。」他打開門,走了進去。「打個電話,先約時間。我這三天都要出庭,不過或許在週末之前可以與妳談。」他準備將她關在門外。
他不耐煩地嘖嘖作聲。「這些全是憑空臆測的,蕾伊小姐。依我看來,妳根本沒有任何證據支持妳的推斷。如果妳沒有足夠的證據,或足夠的財力支付誹謗官司,就不要隨便出書,指控別人涉嫌謀殺。」他又看了看錶,為了要不要離去猶豫不決。「假設妳的推斷是正確的,那吉宛與琥珀被殺時,奧莉芙的父親在哪裡?如果我沒記錯,他當晚也在家,第二天照常上班。難道妳是說,他對廚房裡的屠殺毫無所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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