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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術的耳語

作者:宮部美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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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看不見的光 三

第五章 看不見的光

連那座鐘,對此刻的守來說看起來都像是顆定時炸彈。
淺野家的餐廳內,有個年代久遠,掛在柱子上的時鐘。是那種古董商會喜極而泣收購的,得人工上發條的寶貝,是大造和以子結婚時親戚送的賀禮。
「哪,你怎麼想,有好事呢。」
八點五十五分三十秒。
門啪地關上。
家人中的……哪一個人啊?
過了二十秒。
下一個瞬間,電子鐘發出閃光,顯示時間是九點,同時樓下的掛鐘也開始響起。守雙手緊抱住膝蓋。
他做了長距離的慢跑,跑到筋疲力盡;鎖上房門,把解鎖用的道具全磨了一遍;給大姊大和宮下陽一打電話;連絡高野住的醫院詢問他復原的情況。外出的真紀回到家約七點鐘,她把剛看了的新上映的電影當作話題,喋喋不休地說著。
真紀留下這句話,走出了房間。守大大地嘆了一口氣,動也不動地盯著鐘看。
「守,來整理洗好的衣服!」樓下傳來以子的大聲呼叫:「沒聽到嗎?守!」
沒什麼,別和*圖*書介意,守找了藉口回到房裡。坐在床邊,雙手抱住頭。
「我在電影放映途中睡著了,」真紀坦白地說:「所以我才說啊,看動作片比較好,可是一起去的人都想看歷史劇,少數服從多數,我輸了。」
此時的守只能無助地面對著那一波波,打心底湧起的恐懼和迷惘。
「什……剛才說的話嗎?吉武先生的事?」
吉武浩一似乎是來找大造談工作的事。
已十五秒。
「怎麼啦?那張臉!肚子痛嗎?」真紀略歪著頭問道。
「那是因為你每天晚上都玩到很晚的關係吧。」
「啊呀,沒事的。媽想像的那種危險的事情啊,有百分之九十都發生在彼此認識的人身上。我叫計程車回家、一個人走,反而安全啦。」
「所以我說吧,那個人是想贖罪啊。因為自己當場逃走的關係,讓爸受了罪,所以想補償。」真紀笑著繼續說:
守沉默地、重重地搖頭否定。八點五十九分。
以子敲了門後,很快地踏進房間hetubook.com.com,雙手抱著乾了的衣服。
「真可怕,這可不是等於在四處宣傳:請偷襲我吧。」
談著這件事時,時間毫不留情地接近九點。守感到自己的身體僵硬,喉嚨乾渴。
大造的事故,似乎在真紀和男朋友前川之間投下了很大的陰影。守好幾次聽到她在半夜邊哭邊打電話。她每天很晚才回家,總是獨自一人,也不想跟家人坦白藉以獲得安慰,這些行動很令人擔心。
守房間的門慢慢地開了,真紀再度探頭進來。
在聽著兩人的對話的同時,守兩眼動也不動地隨著時鐘移動。他腦裡一片空白,時針就像在佈滿地雷的平原上的爬行士兵,只肯遲緩地向前匍匐。
「什麼什麼呀?就那事啊。剛才說的話呀。真奇怪,你沒聽到嗎?今天吉武先生到家裡來,和媽說的話。」
然後,瞪著床邊的電子鐘看。
「欸呀!怎麼了嘛!」真紀手裡拿著唱片,跳了起來說:
「真討厭,什麼事啊?」
「為什麼?吉武先生要……和-圖-書
樓下傳來以子的呼叫聲:「真紀,電話!」
八點五十分。
「真沒辦法!」
「不過,真的,最近好像有些太超過了。昨天啊,有段時間,不管怎麼努力想,都想不出來自己在哪裡呢,醉得太厲害了。」
噹、噹、噹,鐘聲持續響著。電子鐘發出閃光。一秒、兩秒。
「誰打來的?」真紀下樓。那足音仍然很輕,什麼都沒變。
她眼睛向著守,卻視若無睹,焦距在一百公尺之前。然後,她用生硬的語調說道:
「是啊,有約嗎?」
真紀雖然滿不在乎地分辯,但是守知道她有一半是四處去喝悶酒的關係。
她完全不記得了!
八點半以後,守關在自己的房間裡。內心有種依賴心理,認為單獨一個人沒人在旁邊的話,就不會發生任何事了吧。他熄了燈,在房間裡坐著。
這麼一說,守想起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守和真紀不在的時候,吉武浩一帶著新日本商事的部屬來。
「小弟弟,我打電話給橋本信彥。於是,他就死了。」和*圖*書
「你真的很奇怪耶,守,你到底怎麼啦?」
「鐘,是不是有點慢了?」
真紀這麼說的時候,是在週日晚上吃完簡單的晚餐以後,快八點鐘了。
真紀的臉探進來,守還沒回答,她就像個玩捉迷藏的小孩似的溜進來,反手關上門。
她歪著頭問道:「怎麼啦?身體不舒服嗎?」
彷彿解了咒能動了似的,守衝出走廊。他用身體很快地撞開真紀的門,她正蹲在唱盤前面。
三十秒。
「哦?」
「就這事。拜託嘍!加油喔!」
「一堆的忘年會,沒辦法嘛!」
「我認為是好事呢。反正爸已經不再開計程車了,總得找份新工作吧。爸那把年紀,應徵找事也沒機會了。吉武先生都那麼說了,順著不就好了?」
「真的嗎?你的臉色很和*圖*書蒼白呢。對了,你今天白天也是在電話裡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
「是我,可不可以進來一下?」
「真紀姐……,剛剛,你說了什麼?」
為了把時間忘記,守把能做的事全做了。
「什麼怎麼想……,什麼呀?」
直到現在,已遭遇過幾次地震,也換過掛的地方,可是鐘擺始終沒停過。大造一星期上一次發條,偶爾上油。僅這樣,那掛鐘卻始終以響徹家中的悅耳聲音,告知正確的時刻。
以子從旁插嘴,直指真紀打瞌睡的原因,真紀伸了伸舌頭。
大造回答:「不會吧。今天才上了發條,對了時間呢。」
「愛說歪理的女孩。」
八點四十分,傳來敲門聲。
「爸說讓他想想。老爸和老媽是怎麼啦,新日本商事的薪水多好啊。我也設法說服看看,守也不露痕跡地勸勸看。我們兩個人站在同一戰線吧。」
因為守不回答,以子皺著眉頭走出去,臨出房門又回頭望了一眼。
「守怎麼從剛才就一直瞪著鐘看。」
不能趕她出去,守曖昧地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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