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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是有囉？」

捕吏臉埋在碗裡點著頭。熱氣讓他的鼻頭泛著光。

「不喝了。」捕吏說道，又眨巴著雙眼仰望牆上的年曆，「三年後的歲末，我為了要私了一件小竊案，跟神田的一個捕吏見面。由於原本就知道彼此，所以問題很快就解決了。之後，兩人閒聊了一番，對方突然說出一件事。他說，神無月時，猿樂町一家蕎麥面舖發生了一起很怪的竊案。問過之後，手法與三年前當舖那個案子如出一轍——單獨一個人闖入的魁梧男人、頭蒙黑巾、對屋裡的格局非常清楚、沒有強行搶奪金錢。聽說，這次他拿走了八兩。」

「他選定的目標，都巧妙地分散在各處。有時是大川那邊，有時是這邊，有時南有時北。因此沒有人察覺這之間的關聯。」

「那個案子就發生在我的地盤。猿江的幕府和_圖_書木材倉庫後面，有一家叫遠州屋的當舖，被搶走的錢正好十兩。那時僅只是這樣罷了。當舖的夫妻倆和一個住宿的小學徒只是被捆綁而已。強盜是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據說穿著黑色窄袖服和窄筒褲，整個頭蒙著黑布。」

「而且從這點看來，那傢伙是個正派的人。如果是為了賭博或尋花問柳而行搶，應該會狠狠地幹一票，每年搶的數目也會逐年增多才對。」

對著第三瓶酒和老闆，捕吏開始述說。

「是的，真的有。而且不止這樣，在我地盤的那家當舖並不是第一個遭竊，而是第四個。在那家當舖之前，有三起同樣手法的竊案，也就是說八年前就已經開始了。從八年前起，一年一次，總是在神無月發生跟我見過的手法一模一樣的竊案，搶走的錢也總是在五到十兩之和-圖-書間。這個數目既不會讓對方感到勉強，也不致構成威脅，是被搶的人家馬上就拿得出來的金額。而到手之後，逃離的手法也一樣。」

老闆也嗯、嗯地點頭表示同意。

「既然是強盜，拿走十兩還真是客氣了。」

老闆語帶笑意問道。捕吏也不禁笑了。

老闆將納豆湯舀到碗裡，與白飯一起擱在捕吏面前，之後又添上一小盤鹹菜梗。說是醃得還不夠入味。

「是不是他不貪心？」

老闆又默默地微笑。他沒問捕吏到底有沒有收下賄賂。

「結果頭子想起來了。」老闆說道，「可能跟三年前的竊案是同一個傢伙。」

「可是，這傢伙不同。」

「也許吧。結果，終究沒能抓到那強盜。」

「嗯。我想一定是這樣的，先作好計劃，再像例行性活動那般年年付諸行動，這絕對不是那和_圖_書種火燒屁股的廢物做得到的。」

「所以頭子才沒有認真調查？」

「我覺得很奇怪……與其說奇怪，還不如說是很在意。到底是什麼樣的傢伙？於是調查了一下，在神無月是不是還有我不知道的同樣手法的竊案。」

「只是，他從未越過府內，是個不出遠門的傢伙。這點也很奇怪。我深深覺得，這個傢伙是正派的人。他不能出門太久。」

捕吏倒著酒。酒所剩不多。老闆熄了煙管，將納豆湯端到火上。

「那強盜，明明闖入了土倉房有很多錢和值錢東西的當舖，竟然只是威脅老闆，搶走他身邊文卷匣裡的十兩而已。據說沒有強搶。也許是擔心當舖的人大嚷大叫吧。所以我當時認為，這是門外漢幹的，大概也是第一次作案。單槍匹馬，這點也跟一般的強盜不同。這傢伙是正派的人。正派和圖書的人基於某種原因需要錢才這樣幹的。我還認為，搞不好就這次而已，他大抵不會再幹了。」

「那起搶劫案，對，是在五年前的神無月發生的，記得是十日前後的晚上。」

捕吏輕輕地搖頭。他不是針對老闆搖頭，倒像是對著另一個人搖頭似的。

酒瓶空了。捕吏用筷子將盤子裡的鯊魚魚凍全部吃光。

捕吏又讚嘆這傢伙很聰明。

「所以我也就忘了這件事。」捕吏繼續說道，「只不過十兩，而且是當舖的十兩。很快就忘了。三年後，我才又想了起來。」

「我也這麼想。被搶的那一方，損失也不大，這樣一來，就可以降低被通緝的危險。」

捕吏拿起筷子，呼呼地吸著納豆湯。

「不過，那時我心裡惦記著一件事，就是他的手法太漂亮了。他打開廚房後門的鎖，在陌生人家中，而且是在沒有亮光的屋和*圖*書裡暢行無阻，站在老闆夫妻倆的枕邊……事情就是這樣。這傢伙肯定對當舖家裡的格局非常清楚，也許是熟人幹的。我一這麼說，這回換當舖那邊臉色發青。大概深入調查的話會查出問題來吧。老闆甚至向我行賄，說是反正也沒搶走多少錢，要我就此結案。」

捕吏徐徐喝光酒杯裡的酒，眨巴著雙眼，回想那遙遠的過去。

「謝謝。看起來很好吃。」

老闆說完，吸著煙管。熱氣混著煙霧。

「我也這麼認為，而且，強盜對當舖的人沒有動粗。他的確是用刀子威脅當舖的人，但除了這點，據說感覺像是託缽的虛無僧。當舖老闆也苦笑地說感覺有點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