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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止境的殺人

作者:宮部美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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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死者的錢包 三

第六章 死者的錢包

「嗯,怎麼辦呢?」他甚至這麼喃喃自語。
其實相模佳夫對杏子而言,更像是她的監護人。杏子完全依賴佳夫,而且能夠在他的羽翼之下,她也就不再那麼容易激動了。
她發現了收在我懷裡的那個失物。她沒有拿出來,只是默默地盯著它一會兒,然後將我闔上,放回原位。只是這樣而已。
杏子在墓地待得比平時更久。我待在她掛在肩上的皮包裡,聽著呼嘯而過的北風聲。或許那是冰冷地蜷縮在杏子體內的哭泣聲。
我被交到杏子的手中之後,裝鈔票的地方依然放著那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她既沒有將它拿出來,也沒有把它丟掉。話說回來,卻也沒有珍惜的樣子,或許她已經把它給忘了。
「算了,下次再找時間拿去奉還好了。」
在座位坐下時,佳夫好像在那裡撿到了上一個客人遺忘了的東西。我只能說是「好像」,那是因為我被放在他的外套內袋裡無法看見的關係。
「警察……」
而且,只要杏子不鑽牛角尖地胡亂說話,她其實是個深情的奉獻型女性。她很會做菜,而且似乎很快就記住了佳hetubook.com.com夫的喜好。
只是傳票上忘了蓋章這種小事,她都會臉色大變,甚至還說「你是故意不蓋章,想妨礙我的工作是吧」這樣的話。儘管她不是大哭大叫地說,而且嗓門也小,但很明顯地是氣憤難耐,卻又要硬壓抑著,弄得渾身顫抖。
杏子,要找警察也好,總之今晚先睡了吧!
接著他又想了一下。他似乎是停下動作,俯視著桌子。
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妒忌。
我沒有辦法看見自己懷裡的東西,雖然能夠感覺到,但是它只是個薄薄小小的四角形的東西。我完全猜不出它會是什麼。佳夫說「下次再找時間拿去奉還好了」,是借來的嗎……
「怎麼說——有點那種,一觸即發的感覺。」
我不曉得她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但是和佳夫成為男女朋友之前,她在職場裡就是出了名的既神經質又有潔癖,而且很容易激動。
現在,在黑暗中杏子又翻了個身。她在做夢嗎?還是睡不著呢?
記得是接近半夜的時候,她又開始了司空見慣的牢騷(你喜歡上別人了——),那陣和-圖-書子兩人只要一見面就吵這件事。佳夫可能也受不了了,有時也會演變成快吵起來的局面。
杏子夢囈了一聲:「佳夫……」
第二天杏子請了一個星期的有薪休假,這無異於是被課長的強力勸說給說動了。
那個東西包著一張白紙,感覺像是鈔票摺小再用紙包住。但是我無法確定那是什麼。
佳夫也是,明明還年輕,卻有老古板的一面。
對了,說到這裡,我又想起了一件事。
「不一會兒,又沒事一樣笑嘻嘻的。唉,平常是很溫和啦。我不討厭。可是,那一型的總教人覺得難搞啊!」
吃醋,是因為對自己沒有自信,同時也是因為不安。杏子這個女人彷彿只在體內培養不安,成天都在瞎操心。她在意佳夫的一舉一動,佳夫只是在走道上和其他女職員稍稍談笑,她就會哭號指責。
而那天晚上,佳夫從杏子的住處回家途中死了。
她說「警察」。
佳夫真的非常有耐性地陪著那樣的她。佳夫也是個不起眼的男人,我不認為他有什麼強烈吸引異性的魅力。正因為如此,被杏子需要,對他而言或許也是和_圖_書一種快|感。
還有許多其他的例子。例如,在牆上釘圖釘或釘子,要先說「如果這裡是鬼門,請多包涵」;加水時不可以順序顛倒(不能用熱水加冷水來調整溫度);茶壺不可以沒蓋蓋子就倒茶……
當天晚上,她回到公寓,又在被子裡輾轉反側的時候,重複說了一次。
真是不可思議。那到底是什麼?
杏子原本就有愛鑽牛角尖的毛病。
有一次,杏子在晚上要剪指甲,卻被他委婉地勸阻了。他說這樣不吉利。杏子一開始雖然取笑他,之後卻一本正經地聽話,從此不再晚上剪指甲。
不過,他好像把撿到的東西放在桌角,並沒有什麼進一步的動作,然後靜靜地喝咖啡。此時,呼叫器響了。他急忙去打電話,很快就回來了,然後匆忙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可能是有急事找他吧。
我就這樣一直帶著這個莫名其妙的東西。發生意外的那晚,佳夫去杏子的公寓時也是這樣。看來佳夫似乎忘記他把那個東西放進我懷裡了。
他這麼說著,將撿到的東西收進我裝鈔票的地方。
那應該是佳夫過世前兩、三天和*圖*書的事。他因為外務,經過工商區,走進地下鐵人形町站附近的咖啡廳。
佳夫撿起它,想了一下。
這對他而言,也是個意外且遺憾的死吧!佳夫應該牽掛著杏子,死不瞑目才對。她需要他。
他去洗澡的時候,杏子用刷子清理外套,順便檢查了一下我的懷裡。又不是夫妻,這樣似乎稍嫌太過了一些,但是杏子並沒有惡意。她應該是想到,如果清楚佳夫的手頭情況,就不會勉強到他了。
我認為溫柔的心是很棒的,但是他已經死了,而她還活著,她應該盡快尋找新的人生,然而她卻蹲在墳前,對著不可能回應的死人說話,一點一點地消耗自己。
不久之後,她低聲地呢喃。
現在想想,佳夫說起這些迷信的事時,應該相當樂在其中吧,杏子對這種事一無所知,所以佳夫可以享受到教導他人的樂趣。而且對方是杏子,不但不會嘲笑他「像老頭子」,還會正兒八經地聆聽,依照吩咐。
即使是小事,她也總是很注意。例如,她經常頭痛,有習慣服用的止痛藥,然而她已得知佳夫不適合那個牌子,就準備了他說不錯的牌子的和_圖_書止痛藥。
佳夫和同事們一起喝酒時曾經聊起杏子:她是個不錯的女孩,工作也很認真——雖然同事們嘴巴上這麼說,但是他們似乎對杏子抱著不怎麼正面的看法。
我是個沾染了相模佳夫的血的錢包,但是懷裡還放著別的東西,不過我不曉得那到底是什麼,那一直是個謎。
「你喜歡上別人了,對不對?」這是她的口頭禪,接下來是:「你已經不在乎我了,對不對?」她每回這樣,就只能讓她盡情傾吐(雖然說的話都一樣)直到發洩完畢,否則根本無法說任何有建設性的話。
休假的第一天,她去了相模佳夫的墳前掃墓。在他每個月的忌日,她都不忘去掃墓,這也讓我感到不安。
然而有趣的是,佳夫會對杏子感興趣,受她吸引,似乎正是因為她的那種不安定。可能是讓他產生一種「不能丟下她一個人」的心情吧。
「警察。」她悄聲呢喃。
雖然杏子的嫉妒沒有惡意,但她卻非常死心眼。她總是擔心「我會被拋棄」,幻想佳夫或許會被別的女人搶走,老是神經兮兮的,就像充滿了靜電的門把一樣,一觸碰就會迸出青色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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