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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

作者:宮部美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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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關根小姐我聽說過,我聽說過她的事。」語氣有些急促,「我們社長現在在對面的大樓的咖啡廳裡。」
沒想到大雪半夜時便停了,早上看見的是令人吃驚的大晴天。透過窗戶向外看,馬路上的積雪都已經清除乾淨,濕潤的柏油路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而且眼見著路面即將就要曬乾了。家家戶戶屋頂和屋簷上垂掛凝固的雪柱也逐漸溶化成水滴落下。
一副哪邊的親戚都無所謂的表情。
今井社長發出「嗯……」的聲音思索。在他還沒有說出「什麼時候呢,小蜜?」之前,本間便提議說:「可否讓我看看她當時的履歷表呢?既然出了這種事,也應該到她之前上班的地方去問問看。」
似乎沒有命令她停止,她的個性就會堅持到底。可是社長什麼都沒說,本間也不太在意,只是對小蜜的認同多了一些。
因為社長說得很得意,本間只好拼命點頭。
對方顯得頗為遺憾地搖搖頭。
「你什麼時候回家呢?」
小蜜點點頭。
接著是「石井股份有限公司」,不知道是什麼業種的公司,本人在一旁註明從事的業務是「打字員」,地點在千代田區三崎町,就職時間是一九八五年四月,於八六年六月離職。
背對著窗戶有一張附帶側桌的大書桌,正好可以環視對面的三張辦公桌,應該是社長的位置吧。椅背上放著一個手織的毛線靠墊。桌面上放著一個空著的文件盒和一本封皮捲曲的雜誌,是「財界通信」。
本間笑著說:「好,我知道了。」
麻雀般的女職員抬起了頭,她應該就是小蜜的。
「那等妳知道了再告訴我吧。」讓本間不得不這麼回答她。
聽起來像是在問本間的意見。
小蜜趕緊回答說:「我翻辭典查查看。」
「很可愛吧?」社長說:「本人更是漂亮。尤其是和栗坂先生交往後人又變得更標緻了。對吧,小蜜?」
那是沿著甲州街道上的一棟五層樓高的辦公大樓,該公司位於其中的二樓。正面面對馬路的六扇細長的玻璃窗上,由內向外各貼了一個字拼出「今、井、事、務、機」的公司名,最後一扇玻璃窗則空白,拉上窗簾,作風顯得很保守、規矩。
「會不會是回故鄉老家了?」社長問。
「他們之間不是什麼小吵架。」本間慎重地回答,「為了不讓關根小姐感覺不愉快,這裡我也不便多說。總之和也很震驚。」
本間走下樓梯時心想,關根彰子的薪水也許不高,但服務的這家公司氣氛倒是不錯。
本間的視線一投射過來,小蜜已經準備好答案等著。表情毫不訝異地立刻回答,「我也不知道。」
「噢,可以呀。」社長答應的十分乾脆,然後起身離開。拉開他辦公桌最下方的抽屜,不花什麼時間就從檔案中抽出一張紙走回來。
本間覺得她長得很漂亮。
身為經營者還表現得如此無所謂。大概對方也感覺到本間心裡的想法,於是摸摸自己的頭笑著說:「不是啦,像我們這種小公司,要是太囉唆問人家之前的工作狀況,恐怕就找不到員工肯來了。所以只要見到本人覺得人品不錯,就不會問東問西了。畢竟誰沒有過去呢。」
「是的。就是做些打字之類的文書工作。」
「和也是我太太堂哥的兒子。」
「噢,那為什麼要帶把傘呢?」
一般這種照片,任何人看起來都會像是通緝犯。居然能讓人覺得美麗,可見得本人應該更加漂亮許多。
「是呀,硬塞了一根給我,但我沒興趣用。感覺好像昭告天下人,我受傷了一樣!」
「當時還給我們看了戒指,是紅寶石吧。關根小姐的生日寶石。」
「聽栗坂先生說,十五號晚上兩人吵架了。十六號www.hetubook.com.com早上打電話過去,她沒有接電話。結果晚上到住的地方去找,關根小姐已收拾隨身東西離開了。」
今井社長能讓這間小公司,維持在新宿這麼高價位的地段上。就是因為公司規模小,更需要卓越的能力。
「我會小心行動,不會有事的。」
小蜜點點頭,視線依然看著辭典。然後說了一句:「社長,應該不是表外甥。」
小蜜停止了翻閱辭典,坐在旋轉椅上看著這邊說:「和她一起出去買東西時,常常會被男人搭訕。」
本間向栗坂和也表示,沒有等到天氣恢復、積雪融化、道路狀況較好時,他無法行動。和也答應了。所以今天早上醒來時,心想雪可能還在下,就算停了,天氣狀況仍然不好,所以追蹤關根彰子下落的事應該會再延後一天吧。
看著小智生氣地上學,心中著實過意不去。但是天氣既然已經放晴,就沒辦法了,畢竟答應人家的事就要照辦。
《個人破產》法院所主持,將債務人所有財產公平分配給債權人的制度是為「破產」。債務人完成破產手續後,即可因「免責」而從債務中解脫。其中有所謂債務人本人提出申請的「個人破產」。近年來為了解決因信用卡的濫用、個人融資等多重債務人的困境,申請的件數有增加的趨勢。這種個人破產者,相對於一般的企業破產,又稱「消費者破產」。破產者因為破產而受到某些資格的限制,但可因免責而「復權」。此外其破產事實並未登記在戶籍上,故其選舉權、被選舉權等公民權不會因此而被剝奪。
由此可見薪水也高不到哪裡去——正想到這裡的時候,剛剛那位女性已經帶著社長回來了。
想了一下,小蜜搖頭說:「常聽她提起粟坂先生的事……因為我和關根小姐偶爾在回家路上會一起喝個茶、逛逛百貨公司什麼的。」
「面試後第二天,就發出錄取通知了。應該是請她二十號起開始上班的吧。」
「謝謝你的雞婆,我出門了。出門小心啊。」說完又加了一句,「後面的那句出門小心,等爸爸出門時再重複放一次來聽。」
「她以前在會計師事務所做過呀。」
「原來如此,是栗坂先生那邊的。」
「徵人廣告欄呀,報紙的。」
本間早做好了準備,「我是雜誌的撰稿。因為常做各種的調查,所以和也才會來拜託我幫忙,希望我幫他找到關根小姐的下落。」
「有關關根小姐的消息,她還沒有回來上班嗎?」
「你是在這裡聽到他們訂婚的消息嗎?」
「你是說除了栗坂先生之外,關根小姐有沒有比較親密的朋友嗎?我不是很清楚,真是對不起。」
「栗坂哥哥來拜託你什麼事呢?」
「是呀。」
「我們也是希望主動去找,跟她聯絡,這樣本人也比較好回來。」
「是嗎,我倒是第一次聽見這事。」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聽她提起過其他朋友的名字嗎?」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常見格式的履歷表,上面貼有大頭照。
本間看了一眼電視畫面上顯示的時間說:「你要遲到了。」
「關根小姐是什麼時候被貴公司任用的?」
為了避開擁擠的通勤時間,一直在家裡閒晃到十點。這之間仔細查看過目的地的地圖,以減少不必要的移動。
「因為不捨得買枴杖嘛。」
彼此發出被積雪出賣的不平呼聲。的確,對小孩子而言,傍晚開始下起的大雪到午夜才停,清晨開始溶化的積雪,是絕對不能放過的新鮮玩意。就像是撩撥人心的說謊女子一樣,正準備大玩一場卻無法如願。
半路上遇見被鏟子堆成小山的骯髒積雪,孩子們伸https://www.hetubook.com.com手去摸。
「噢!你也知道這本雜誌呀。」
「當然我還是會去調查看看的。」
「同事有……」說時看著小蜜的方向,她一副吃驚的神色。
「好髒喲。」
這麼說倒是可以接受。而且本間覺得就算是以這種方式雇用員工,憑這位社長的眼光也不會看錯人。
「大概有說是因為工作量大,忙壞了身體之類的吧。」
社長一手指著窗邊的會客室,同時自己先坐了下去。看見本間腳步拖曳著前進的模樣,劈口就問說:「是風濕痛嗎?」
社長接著又問了下去:「不好意思,你的名片上面沒有職銜,請問你從事的工作是什麼?」
本間只是微笑不做回答。如果開口說「我曾經見過你的名字」,那就是說謊,光是微笑便不算欺騙了。以前他聽說過,「財界通信」是那種典型只有投稿去那兒的人才會看的雜誌。
「貴公司的徵人啟事都是如何處理的?」
說時人已走向門口,接著又猛然回過頭說:「可是萬一我不在的時候有電話來,該、該怎麼辦?」
「那我該怎麼做好呢?」
「有過一次。她說是因為發燒睡著了,沒辦法起來打電話請假。對不對,小蜜?」
老實說,對於最後幾行的說明,本間有些驚訝。
「就是說嘛,和也訂婚的事沒讓家裡知道。」
「社長跟和也很熟嗎?」
小蜜側著頭思索。社長笑說:「對了,那時候小蜜還沒有來這裡上班吧。」
狹小的辦公室內整理得十分乾淨整齊。三張一樣大的辦公桌,面對面地排在一起,每張桌子上都放了很多的帳簿和檔案架,豎起來的背面整齊地面對門口,方便隨時存取資料。制式化的感覺令人馬上聯想到車站裡的書報賣店。
「不是,是在酒席上。你看也知道,我們是小企業,辦起尾牙、春酒,沒什麼人很冷清。所以我都跟這些女孩說帶她們的朋友、男朋友一起來參加。聽到兩人的喜訊,應該是今年的春酒吧。是嗎,小蜜?」
社長似乎也能察覺這曖昧說法的背後意義。
(也就是說,想要隱瞞破產事實是很容易的,不,甚至不必刻意隱瞞,只要閉嘴不說出來就沒事了。)
「是嗎……」
聽起來語氣好像很遺憾。
但是這種小公司,說穿了不過是架老舊的螺旋槳飛機,只有在視野清晰的情況下才能飛行,無法指望電腦代勞。光是靠機師一個人的力量,每次的起飛降落都要拼命。因為每一次飛行都攸關生命存亡。只要機師的技術不好,飛機就會墜落失事。
專心在座位上翻辭典的小蜜,趕緊回答:「是的。」
倉庫大概設在別的地方。不過就這個樣子來看,這家公司給人感覺也太安靜、空閒了。關根彰子在的時候,包括剛剛的女孩子,表示有兩名女性員工在工作。但是整體氣氛不禁令人擔心,有這麼多工作好忙嗎?
「其實你說的沒錯。和也整個人都呆掉了。」
「不會有事吧?」
「哪裡,別這麼說。」
「結果爸爸根本就是不能好好待在家裡的人嘛!」小智一臉的無奈。
問題出在哪裡呢?是麻雀般的女孩傳達能力有問題,還是社長的聽話能力不好?
另外也查了一下「個人破產」的正確意義,看有沒有線索可循。國語辭典上沒有該詞的說明,接著翻閱家裡有的現代用語辭典,原本不太抱什麼期望的,沒想到居然有說明的文字。
三張桌子裡面,在剛剛那位女性坐的桌子對面,應該是關根彰子的座位。桌上整理得很乾淨,拉開最上層的抽屜一看,裡面有原子筆、尺、便利貼和「關根」的會計章。
「那你要問些什麼?」喝了一口清淡的日本茶後,社長切和_圖_書入正題。
一樓是開金庫的,似乎跟二樓的公司業務有連結。本間探頭進去詢問電梯位置,一位正在看報的店員話說到一半又吞回去,「樓梯在……」
關根彰子的出生年月日是一九六四年九月十四日,籍貫為東京都。聽和也說她生於宇都宮,是遷過戶籍嗎?
「是財界通信嗎?」
「栗坂哥哥來拜託你什麼事嗎?」
「濕答答的。」
「是。」小蜜回答,社長在一旁微笑。
而這份履歷表的填寫日期是平成二年——一九九〇年四月十五日。
比方說,關根彰子只要不申請新的信用卡,過去破產的事實也不會敗露出來。就像之前她不是都說自己從來沒有申請過信用卡嗎?——
過去對這種事的態度很漠然的,以為一旦想要破產的話,該事實將跟隨著自己走過一生。像本間這種工作性質是調查別人隱私的人都有如此想法,更遑論一般人更是會有這種根深蒂固的觀念。所以這種用語辭典才會特別加上一句說明,表示沒有這種事的。
「我又不是一個人出去對付整個暴力組織。」
「這點關根小姐也說了。」小蜜插嘴說:「說是栗坂先生的家人反對,還說是嫌棄她沒有學歷。」
「是藍寶石才對。」小蜜頭一次自己提出註解說明,「社長老是弄錯,是藍寶石才對,明明是藍色的寶石。」
昨晚要求和也拿出所有的名片,在背面親筆寫上,「這位本間俊介先生是我的親戚,煩請協助其進行調查。」有了這個至少可以證明和也是關根彰子的未婚夫,就當作介紹信的替代品使用。
服務台、會客室和辦公室都在同一樓面,一眼就能全部看見——就是這樣的一間小公司。桌前坐著一個穿著深藍色制服的女性,立刻起身出來應對。
在人行道尾端最後碰觸的雪堆,感覺是「好硬」。
「噢。」
「醫生那裡不是可以借嗎?」
「好硬呀。」
他有提到屆時會申報費用,和也無條件地答應了。就常識而言,這也是應該的,即便是親戚之間也應該事先說明清楚才對。反正只要確實能拿到收據,本間打算這一陣子好好利用計程車行動。
「她個子很高嗎?」
社長最先表示關心的是這一個部分。
本間拿起履歷表問說:「不好意思,這個可不可以影印一張給我?」
經營一間大企業,在某種意義上就等於讓擁有電腦自動駕駛設備的豪華客機飛動一樣。每一次的飛行都考驗著機師的能力。
本間將厚重的辭典放回書架,開始作出門的準備。一早出門就——他有一種老百姓的罪惡感,但還是打電話叫了輛計程車載他到車站去。
身穿制服的女性大概才二十歲左右吧。一張圓臉,有著大眼睛,鼻子兩旁滿是雀斑。聽本間這麼一說,立刻睜大眼睛表示,「啊……是……好的。」聲音像小孩子一樣,身材也很嬌小。
「怎麼,你們沒見過嗎?」
是一位聲音很大的老人家。襯衫上搭著毛線背心,別著繩狀領帶,戴著老花近視兩用眼鏡,厚厚的毛襪上套著最新流行的健康拖鞋。
老闆拿出來的名片上印著,「今井事務機股份有限公司取締役社長今井四郎」。
那也難怪吧。
本間很高興地收下了。
小智站在走廊中間面對著這裡,臉正好迎向東邊的窗戶。但是他皺著眉頭似乎並不只是因為炫目刺眼的朝陽的關係。
「洽……沒有啦,只是在喝咖啡。他常常這樣,公司裡面只有我,我去叫他回來。」
「我馬上就回來了,請你先坐在那邊等。大衣就脫下來放在旁邊好了。」
社長輕輕搖手說:「不用,你就直接拿去吧。就算要給栗坂先生看也無所謂。問問她之前上班的地點,或許能知道些和-圖-書什麼吧。」
「不是。」本間有些吃驚,「是車禍的後遺症。」
「是的,對他們兩人之間而言。」
社長摸摸自己禿得精光的頭說:「說的也是,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我與在這裡工作的關根彰子小姐的未婚夫是親戚,想請教些關於關根小姐的事。」
「這次如果跌倒摔斷了腿,我才不管你呢。」
看她的過去經歷,高中以前所受的教育都是在宇都宮市內。之後的職歷欄則列有三家公司名。最早的那家,看名字覺得應該也是受理辦公室機器的公司,叫做「三好租賃公司」,地點在涉谷區的道玄坂上。就職時間是一九八三年六月,於八五年三月離職。如果說高中一畢業就來東京,在上班之前有兩個月的空檔,應該是用來找工作的吧。
說完像隻麻雀一樣匆匆飛離現場。
「應該是。」社長一邊伸長脖子看著履歷表,一副忽然想起來的表情回答。
「可以的話,我想跟社長或關根小姐的上司見個面,不曉得方便嗎?」
社長再次瞄了一下履歷表。
「關根小姐以前也有過這樣子曠職的情形嗎?」
小智出門後,本間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來到窗邊向下看。這個社區的小學生們各自以樓層為單位結隊往位於南側的學校方向邁進。不久便看見包含小智在內的七人小隊穿過樹叢走向社區裡的人行道。
本間點點頭,視線轉回到履歷表上。
放下話筒後,本間抽了一根香菸,在煙灰缸裡放了點水才出門。將家裡的鑰匙寄放在一樓的井坂家,打過一聲招呼後走出去。
「不,我是她未婚夫那邊的親戚。」
第三家是「有吉公認會計師事務所」,地點是在港區虎之門。一九八六年八月開始工作,做到一九九〇年一月為止。離職的理由,每一家都是,「個人原因」。
社長回答,「當時只有關根小姐一名員工。小蜜是在她上班半年後才來的。沒錯吧,小蜜?」
「你是關根小姐的家人嗎?」
「是嗎?」本間看著小蜜問說,「她覺得很懊惱嗎?」
「在洽公嗎?」
和也答應今天晚上兩人一起調查彰子的房間。關於彰子持有的物品,本間打算到時再仔細詢問和也。
「是的。不過應該說他是我們公司往來的主要銀行吧。所以聽到他和關根小姐訂婚的消息,我還很驚訝呢。」
「十六號那天她沒來上班,我們還輕鬆地認為她是以為國定假日的隔天還放假,所以曠職了。接到栗坂先生的電話時不禁大吃一驚。」
「我也很困擾,常常不知道該如何說明我們之間的稱呼。」
「雜誌的話,我也常投稿的。」
「來,請坐。」
和也寫的時候還一副「沒有這個必要¬」的表情。他大概以為身為刑警的本間只要跟調查對象出示黑色的警察手冊,所有人都會配合地知無不言吧,所以才會來拜託本間幫忙。但他實在想錯了。
「她在貴公司負責的是一般性的事務工作嗎?」
「剛才提到太太堂兄的小孩應該怎麼稱呼。」小蜜一點正經表示,「只知道應該不是表外甥的說法。」
「不知道社長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線索可以提供?」
本間將和也的名片和只印有自己姓名、家裡住址、電話號碼的名片一起遞給社長。對方依序仔細觀看,這之間那位麻雀般的女職員端出了茶水。
「其他還有什麼人嗎?」
昨晚和也粗心地忘了帶關根彰子的照片給本間看,所以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彰子的長相。
「關根小姐被錄用是什麼時候的事?」
「為什麼辭掉那裡的工作,有沒有聽說過什麼具體的理由?」
看來她的性格是有事明天再煩惱的那種人。
今井事務機公司距離新宿車站西口不遠,以正常人的步程約五hetubook.com•com分鐘便能走到。
「沒有,就我們三個人。偶爾會有些人進出我們公司,和關根小姐都只是點頭之交,所以應該不會知道她的下落吧。」
「這個嘛……還不知道,看出去的情況才知道。」
社長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噢,原來如此。」
因為正式提出停職申請的人,是必須暫時將警察手冊交出的。本間手邊沒有證明文件。如果沒有證件卻聲稱「我是警察」,是比拿出偽造手冊謊稱「我是警察」還要危險的。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昨晚和也在寫完所有的名片後,本間也把這個情況做了說明。和也一副失望的神色,但至少沒有說出,「早知道還不如拜託徵信社算了」。他大概更擔心這件事被父母或銀行發現吧。
「關根小姐的父母都已不在人世了。」
「是啊,因為吵架分手總是不好。」
「真是遺憾,這樣的話,看來我們什麼也幫不上忙。能說的,就跟當時對栗坂先生說的一樣。是吧,小蜜?」
吃過早飯的小智,抓起書包往大門的方向移動,走到一半時回頭問說:「爸爸,今天要出去嗎?」
本間將眼睛從報紙中抬起來,簡單回答一聲。「嗯。」
跟昨天一樣,他用收起來的雨傘代替枴杖撐著走路,並試著用傘尖碰觸路上看見的每一處雪堆。陽光曬過的雪堆顯得「濕答答的」,陰影下的雪堆則「好硬」,所有的雪堆看起來都「好髒」。日曬下的雪堆較小,一碰就容易垮掉。
起身準備告辭時,小蜜已經及時拿著大衣在一旁準備幫他穿上,但是因為兩人身高差距太大,沒辦法套上。本間笑著取過大衣,自己穿好。這之間小蜜則幫他拿來雨傘。
小瀧橋路的那條平緩的斜坡走起來反而辛苦,因為會造成膝蓋的負擔,下坡其實比上坡難走。儘管在電車裡面都是坐著,可連續兩天都外出行動,現在不過還是上午,整條大腿已經開始有種緊繃的感覺。
「還帶著戒指,是表示還想跟栗坂先生重修舊好,還是只因為那是貴重的東西呢?反正理由就是兩者之一吧……不過只是吵個架的話,過幾天應該就會回來吧。事情鬧大了,反而會讓關根小姐下不了台,不是嗎?」
還是說,在和也勸她辦新卡時,她以為破產已經過去五年,應該沒事了,結果期待落了空。
「你才要路上小心點呀。」
還好,比起雪堆「濕答答」,本間覺得今後的運勢比較開朗。
小智不甘願地背起了書包。
上了年紀的男人之中不乏在這種時刻,思考方向顧慮年輕女性的人。倒不是說他們人真的很好,而是他們沒有吃過女性的虧吧,本間心想。
「噢,也對。」又摸摸自己的禿頭——或許這樣能修正自己內部的記憶——社長說,「是藍寶石,藍寶石。關根小姐該不會拿著戒指消失了吧?」
「希望能早點找到關根小姐。」
「你說是栗坂先生的親戚,請問是什麼樣的關係呢?」
社長稍微探出身子問說:「有那麼嚴重嗎?」
髮型是稍長的短髮,或許應該說是清湯掛麵式的短髮。鼻梁挺直,眉毛從照片上看不出是否有描畫過,柔和的眉型,恰如其分地位於漂亮的額頭和秀麗的眼睛之間。緊閉的嘴唇帶著微微的笑意。
和也打電話來這裡提到關根彰子不見了,是在四天前,一月十七號早上九點左右。那一天和也到外面跑業務,途中繞道這裡說明情況,並詢問這裡的人是否知道彰子的行蹤。
她想了一下說:「應該不會有人打電話來吧。」
「應該是表外甥吧。是嗎,小蜜?」
「是呀,有一陣子還煩惱的瘦下來了。直到栗坂先生不顧家人反對買了戒指跟她求婚時,她還很煩惱。訂婚之後,整個人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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