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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幹線謀殺案

作者:森村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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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肺病療養院 一

北方的肺病療養院

當地人稱像紀久子這樣的家庭為「旅行者」,因為是從外地來的。可是對紀久子而言,從懂事以來她就住在這裡,所以這裡就是她的故鄉。
紀久子逐漸對男老師把她當做偶像的生活覺得痛苦萬分,這時候正是她準備上大學的時期。
「喲!『三期』的身子還隨便出來,被醫生看到會挨罵的。」
所以,在學生時代,她沒有真正的朋友。不但沒有異性朋友,也沒有同性朋友。以這個角度來看,她經常都很孤獨,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是個孤獨的人。
紀久子想要的並不是女人的幸福。沒有幸福,她也十分有活下去的信念。可是,如果沒有所謂「生命的意義」,即使是很短的時間,她都無法忍受。
紀久子當時並未發現自己這與生俱來的媚力,直到小學高年級和中學時期,才意識到這種情形。
首先讓紀久子產生這種意識的,並非同學們,而是老師。尤其是異性的年輕的男老師,更以特別的眼光來看紀久子。
與其和朋友們無謂的閒談,或是盡量發揮發育中的體力,去享受體育活動,不如把www.hetubook.com.com自己關在單獨的小房間內,看看小說,或靜靜聽著美妙的音樂。
春天雖然有奼紫嫣紅的花朵,無奈非常短暫;夏天有霧,秋天有風,冬天下雪。這裡的氣候是陰暗的,這樣的天氣使得紀久子的心靈深處,漸漸地堆起對明朗外界的憧憬。
在他們之中,與其說利用教師的地位,不如說有濫用地位設法接近紀久子的人。
總之,不管她有沒有這種想法,她都是屬於在天上的人物,天上的人不會懂得地下的情形。
以這一夜為界,紀久子變了。
這種情形看在同學眼裡,難免覺得她很神氣,高高在上。其實,紀久子自己根本沒有高高在上的想法。
紀久子生長在北方海邊的小小鄉鎮,它雖生在東京,但小時候便跟著父親調職來到這個小鄉鎮。
細而柔軟的頭髮,平常隨意的梳在後面,卻也能顯出她臉部柔和的輪廓。
社會老師說願意當她個人的人生顧問。體育老師藉口矯正姿勢,用手碰她的身子或臉。愛好文學的年輕國文老師,則說要拿她當女主角www.hetubook.com.com來寫小說,而拿類似情書的文章給紀久子看。
晚上就寢時,拿下後面的髮夾,自然捲曲的頭髮垂在肩上,有一種和白天完全不同的冶艷風情。但是,和當時尚未成熟的裸體風姿一樣,沒有一個男人看過她「夜晚的臉」。
就在從青春期的少女蛻變為女人,身心發生變化的時期,加上此種心理和準備考試的負擔,紀久子患了肺結核。幸好發現的早,住院療養了一年就痊癒了。
當男人用力的把她摟在懷裡,男人的舌頭從緊咬的齒間探進來時,紀久子心跳加速,她覺得自己的心臟會爆炸。幸好是在白天,男人沒有採取更進一步的行動。這原本就是一場利用靜養的空隙,偷偷溜出來進行的短暫約會。
這個舉動把一顆陶醉在初戀氣氛中的少女心,幾乎擊打得粉碎。
夢——對紀久子而言,這是挑戰。她相信,唯有不斷向自己前途上所設定的目標挑戰,才是生命真正的意義。那是一種根本沒有輕鬆可言,一種充滿緊張的生活方式;是一個藉由與目標衝突的熱情,激發出無數火花的和-圖-書世界。
冬季下雪時,幾乎分不清房屋和道路的界限,密密的白雪,從天上靜靜的飄下來。站在海邊時,從海的那一方吹來的,是如永恆般的冬季寒風。
同班的男生們,一開始就把紀久子當成天上的仙女,心雖嚮往,卻不敢接近。甚至於同性的女生也把紀久子看成另一個世界的人。
紀久子所住的綜合醫院,特別有一棟結核病房。她被禁止進入一般病房,連出去散步都必須戴上口罩。戴上口罩等於自我宣傳是肺結核患者,一般患者都以看病菌似的眼光看紀久子。她也覺得掩蓋自己的缺點,無異否定了自己的青春,所以紀久子沒戴上口罩。如此一來,效果立刻顯現,原來迴避她的一般男性患者,都環繞在她身邊。於是,紀久子又恢復了「女王」的地位。
是內在聰明外現,是經過理智磨練的美。雖然如此,在她身上還散發著一種「女性」的芬芳,也沒有過分理智的女性特有的冷漠。
也可以說,紀久子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擁有與身俱來的、吸引男人的「某種」東西,也許是她的外表,也許是她的「女人和圖書味」。總之,她想到自己既然擁有這種東西,就沒有不多加利用的道理。
在這以前,臉上的表情好像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更愛紀久子的岡倉(事實上他也說過這樣的話),臉色大變。
剛開始,她有一個小小的夢,為了實現這個夢想,它投入了全部的精力。當這個夢想達成之後,又有一個新的夢出現在紀久子面前,要她盡力實現。
在這種眼神裡,沒有為師的尊嚴和風格,而是男人看到美麗的女子時,共有的特殊眼光。紀久子基於女人本能的敏感,察覺出那種光澤代表著什麼意義,雖然不經由口裡明說,卻知道那是一種代表「危險標誌」的光澤。
美村紀久子經常懷有夢想,而且,每一次都能使自己的夢想實現。學生時代,她夢想在班上考第一名;到了社會上,她的夢想是成為「××小姐」。她還有另一個夢:有一天要支配男人。
美村紀久子是個外型優雅而聰明的女人。她的美並不是映像管或螢光幕上的。而是姣好面容上輕淺的笑。
當和岡倉一塊兒回到病房時,在門口偶然碰到了同病相憐的病友,不經意的對和圖書她說:
細長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發散出溫潤的光澤。那是一種深具女性的神秘,抑或把魔性深藏在內的光澤。當她用溫潤的眼睛看著男人時,彷彿欲進行某項惡作劇似的,散發出冶艷的光芒。
紀久子和其中的一個男人發生初戀。對方是一個叫岡倉的東京大學生,因回鄉時發生車禍而前來住院。紀久子和他在醫院後院的沙丘上,有了此生的初吻。
雙頰豐|滿,在直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突出,頗有勁道;閉上嘴時,兩端微微向上翹起,形成所謂的「丘彼得弓型唇」,旁邊有個酒窩。
男人們愛她的外表,是因為外表有這等價值。既然如此,就必須以最高的價格出售。
「原來他愛的是我的外表。」這一天晚上,紀久子在床上悄悄地流下了傷心的眼淚。
可是,當她達成夢想之後,所得到的並不是充實,而是一種空虛的感覺。這個時候,為了立刻彌補這種空虛感,她又設定了一個新的夢。可以說,紀久子是為了夢而生活,在追求夢的過程中察覺到生命的意義。
他甩開挽著紀久子的手,跑進洗手間,當著她的面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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