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安妮又咕噥了幾句，高翔和木蘭花都不去理會她。
木蘭花「哦」地一盤，道：「那還不嚴重？」
高翔幾乎是衝進來的，他抹著汗，直來到了陽台上，叫道：「安妮，替我去弄一杯冰水來，要大一點的杯子，唉，天真熱。」
莫警官苦笑了一下，道：「一切都很正常，我們注視著電視螢光幕，前一分鐘，那地方還是什麼都沒有的，後一分鐘，當鏡頭自動移到那地方時，我們就看到了那橡皮人，我們立時檢查所有的防衛系統，發現一點毛病也沒有？」
「我也承認，走，我們到銀行去看看。」木蘭花站了起來，他們三人一起登上了高翔的車子，直向銀行駛去。他們到銀行的時候，銀行的營業時間還未曾過，看來和平時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但木蘭花一眼看出，銀行大堂中至少佈滿了幾個便衣探員。而且，從迎出來的總經理的臉色上，也可以顯著地看出他心中的不安，他道：「高主任，已經派人去通知董事長了。」
木蘭花又道：「整個安全系統最大的缺點，便是依靠人的地方太多了，設計者或者以為人比機器聰明，但是他們卻沒有考慮到，不論是什麼人，都是有弱點的，太依靠人力的防衛系統，相對的也就是有很多弱點可尋的防衛系統。」
「莫警官？」高翔的聲音十分嚴肅，「有這可能麼？」
高翔和安妮兩人都不出聲，因為他們都覺得木蘭花的分析十分有道理。木蘭花最後又道：「而且，銀行方面太自信了。」
等到他們回到家中之後，安妮實在忍不住了，才在沙發上一坐下來，就大聲道：「蘭花姐，現在可以開始討論了麼？」
「自然是？」陸德洋洋自得地說，他指著左右那兩扇圓形的鋼門，道：「那兩扇門，一扇通往儲藏大量金塊、金條的金庫，另一扇，則通向儲存大量現鈔的庫房，各位可以看到裡面的情形，黃金和現鈔，已在兩天前秘密存放進去了……」
那樣子的橡皮人，自然並不出奇，可是此際在警衛室的每一個人，全都皺起了雙眉，因為事情實在太奇怪了，在防守如此之嚴密的金庫之中，真要飛進一隻蚊子去，都不是容易的事，那橡皮人是怎麼進去的？帶它進去的人又在哪裡？
安妮道：「蘭花姐，你的意思是，那金庫絕不是無法攻破的？」
他連忙向後退來，額上立時紅了起來，他摸看額頭，現出十分尷尬的神情來，他又伸手向前摸去，然後他叫了起來：「玻璃？」
一句話，只要坐在那一列控制台前，整個金庫的通道，便可以一覽無遺，發生了任何事，都是逃不出監視者的目光ｍ•hｅｔuboｏk•ｃｏｍ•ｃｏm。
安妮已端了杯冰水來，問：「什麼古怪事？」
木蘭花望了安妮一眼，道：「安妮，你激動的情緒令你變得粗心了，你沒有聽高翔說，金庫中發現了一件東西，不是人？」
「是。」莫警官回答。
可是，就在此際，只聽得「砰」地一聲響那中年人已不知撞在什麼東西上，那一下，使得那中年人變得實在狼狽之極。
木蘭花給穆秀珍那麼一嚷，只感到莫名其妙。
陸德的話。令得參觀金庫的人都有愕然之感。
當他們看到那橡皮充氣人之際，莫警官按下了一個掣，螢光幕上的畫面，便固定了下來，不再移動。莫警官解釋道：「在金庫中的電視攝影管是自動的，每一分半鐘，環繞金庫一次，但是也可以藉控制而將之固定在一個地方。」
木蘭花卻皺了皺眉，但是她皺的眉。立時又舒展了開來。好像是她已想通了一個問題一樣，而那時候，安妮一直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她。那顯然是安妮在剎那間。也想到了同樣的問題。但是她卻並沒有像木蘭花那樣，立時將問題想通，所以她才望著木蘭花的。
木蘭花又道，「那金庫還有一個很矛盾的地方，他們可曾注意到？安妮曾說，如果正副董事長、正副總經理一起意外死亡怎麼辦，但那仍是不要緊的，至少還有二十個人可以出入，那二十個人就是四個警衛主任和他們每人的四個下屬，電腦一定也有他們的指紋記錄。」
高翔點頭道：「是的，事情不算很嚴重，只是古怪，但也可以說嚴重？」
在左邊，全是堆得整整齊齊、大小不同的金塊，而右邊，則全是現鈔；在鍋架之上堆積如山的鈔票，看得人眼花撩亂？
陸德微笑著道：「哪一位願意走向前去試試？如果取到鈔票的話，可以取多少，銀行就願意將取到的鈔票奉送？」
每次一看到廣告，安妮總要發幾句牢騷，木蘭花總是笑笑。有一次，木蘭花笑道：「安妮，還好秀珍不在，要不然，你們兩人向我聯合進攻，我可受不了呢？」
安妮道：「我說那人真了不起。」
在莫警官講話之際，他們在螢光幕上看到的，只是鋁架上一堆一堆的鈔票，但突然間，他們看到了那個橡皮充氣人？
安妮道：「總之是有一個人，走進了金通銀行的金庫，放下了一個假人，然後就離開了，蘭花姐，這麼說總不錯了吧？」
雖然在那兩道門前，都有著武裝的守衛，但是進出的人，仍然相當多，那些進出的人，自然都是租用保管箱的人了。
安妮一怔，道：「你知道那是什麼任務hetubook.com.com？」
高翔也不禁失聲道：「真妙？」
高翔的臉上，現出了一個很奇怪的神色來。
那中年人天踏步向前走去，走過了鋼門，已走進金庫之中，那時，許多人的心中，都不禁十分後悔，因為眼看那人可以滿載而歸了？人人都在想，我為什麼不去試試呢？因為實在是沒有什麼東西在阻隔著了。
「董事長在別墅中休息，那別墅是沒有電話的，董事長不喜歡他休息的時候有人吵他。」總經理回答著，不斷地搓著手。
木蘭花更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她道，「好，秀珍，這裡倒有一個人，是和你志同道合的，安妮，快來聽電話，是秀珍從瑞士打來的。」
安妮現出十分失望的神色來，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木蘭花偷眼望了她幾次，見她仍然在生氣，只覺得十分好笑。
但是問題就來了，什麼人能夠帶著那麼大的一個橡皮人任意進去，而不被如此嚴密的防衛系統察覺呢？
想了好一會，木蘭花才道：「莫警官，當你們發現了那橡皮人之後，你們自然更加加強警衛工作，加倍小心的了，是不是？」
「為什麼派人去？」木蘭花問。
安妮從樓上直衝了下來，從木蘭花的手中接過了電話來。安妮對著電話，慷慨激昂，足足講了二十分鐘之久才放下了電話。放下電話之後，安妮一本正經地道：「秀珍姐交了一件任務給我。」
安妮笑了起來，道：「那或許是四風哥和秀珍姐。」
他們一行人向前走去，由於還是在銀行的辦公時間之內，所以，這間金庫的第一道門，和石級之下的那道門，是開放著的。
因為在黃金和鈔票之間，已實在沒有什麼阻隔的了，任何人如果到了這一地步，一定是可以隨心所欲地攫取黃金和美鈔的？
他們經過了那兩道門，便走進那條有五道鐵柵的走廊，這一次和上次陸德帶他們來參觀的時候不同，經過那條走廊之後，便看到警衛室的門打開著。
「當然，我是警方人員，金庫的四位警衛主任，也是在接到了銀行的請求之後，經過我和方局長嚴格挑選之後才派出去的。」
木蘭花雙眉略揚了一揚，道：「一定有什麼事了？」
有一個十分英武的中年人，穿著銀行守衛的淺藍色制服，站在門口，那中年人一見到高翔，便立時迎了上來，敬了一個禮，道：「高主任？」
安妮講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望定了木蘭花，她臉上的神情，也十分古怪，木蘭花已立時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麼了？是以她立時叱道：「安妮，別胡思亂想。」
莫警官道：「請進來，各位進來看看，就明白了和圖書？」
安妮「啊」地一聲。叫了起來，道：「好啊，什麼人有那麼大的本領，這個蒙面大盜怎麼了？」
安妮十分興奮，道：「那麼蘭花姐。我們可以設法攻破它，給陸德這老頭子一點顏色看看，也好叫他改一改那廣告？」
木蘭花大聲道：「安妮，他們正在東非洲獵犀牛。」
安妮和高翔都點著頭。
而穆秀珍根本不給木蘭花時間問究竟是什麼事，便已繼續叫道：「給人家欺負到頭上來了，蘭花姐。你一定有反擊的計劃了？」
木蘭花問道：「一點毛病也沒有？那是什麼意思？」
木蘭花笑道，「可以了，請安妮小姐第一個發言。」
木蘭花一笑，道：「那是可想而知的，事情如果很嚴重，那你一定忙於處理，不會有時間來，至多和我用電話聯絡的了？」
「據警衛室的報告說，在儲藏大量現鈔的金庫之中，發現了一個蒙面大盜——」高翔講到這裡，又喝了一大口冰水。
安妮好幾次想張口說些什麼，但是她看到木蘭花閉著眼睛在養神，便忍了下去，而沒有將要講的話，在車中講出來。
安妮卻拍起手來，道，「那也是一樣的，假人自己不會走，自然是真人帶進去的，這個人真了不起，蘭花姐，這人——」
木蘭花卻並不回答安妮的問題，安妮也不再說什麼，陸德大聲道：「各位，參觀到這裡為止了，希望各位不吝指教？」眾人都一致讚美著金庫的設備完美，簡直是無懈可擊的。木蘭花、高翔和安妮三人，卻並沒有說什麼，只隨著眾人一起走了出來。
「多了一件什麼？」木蘭花問。
木蘭花笑著，道：「秀珍，我不知道你說些什麼？」
陸德笑道：「絕對沒有？」
「不，不，」總經理忙說，「我們可以先到警衛室去，那金庫的門還未曾打開過，但如果我們到警衛室去的話，一樣可以看到金庫中的情形的。」木蘭花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安妮連連點頭，道：「應該那樣？」
這時，每一個人都看清楚那橡皮人了，那橡皮人其實一點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它約有五尺高，和真人差不多大小。
「你老是念念不忘那廣告？」木蘭花瞪了安妮一眼。
自從那天起，銀行方面為了那金庫，又刊登了好幾次廣告。廣告刊在世界各地，木蘭花可以說是舉世聞名的，所以廣告詞也沒有變更。
陸德像是做了一個惡作劇的孩子一樣，大聲轟笑了起來，道：「對了，那是鋼化玻璃，槍彈也打不進的，這是最後的一道防設。」
「當然不是——」木蘭花回答。
說巧，就是那麼巧，木蘭花上午才講了那句話，下午，就接到穆秀和圖書珍從瑞士打來的長途電話，穆秀珍在電話中嚷道：「蘭花姐，怎麼一回事？」
木蘭花等人，走進了警衛室。警衛室十分寬大，有一列控制台，控制台前，全是電視的螢光幕，不下十餘幅之多。
「陸德是一個老糊塗，」安妮說，「那道鋼化玻璃門，他不應該讓人家知道的，現在誰都知道了，作用便大打折扣了？」
木蘭花轉向高翔，詢問著。
有關金通銀行金庫的小風波，似乎已過去了，安妮在以後的幾天中，的確未曾再向木蘭花提起這件事，雖然木蘭花可以看得出，她心中仍在想看那事情。
木蘭花點頭道：「看來真是沒有漏洞的了？」
在穆秀珍自瑞士打長途電話來之後的第四天，上午，日頭猛到叫人向室外看上一眼都會目眩的地步，木蘭花和安妮都在陽台上，陽台上掛著中國式的綠色竹簾，那一股幽幽的綠色，使人有一股異常清涼的感覺，而不覺得正在炎夏時節。
木蘭花點了點頭，道：「是。」
木蘭花用十分肯定的語氣道：「安妮，你以後再也不必在我面前提起這件事了，我絕對不會和你們一起去胡鬧的？」
高翔點了點頭，向木蘭花道：「蘭花，這位是莫警官，他是警方推薦來的，四位警衛主任之一。莫警官，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安妮還不肯死心，又問道：「那不是你？」
他的車子突然停下，然後，木蘭花和安妮都聽得他在叫嚷，叫著木蘭花的名字，又見到他匆匆地推開鐵門，慌慌忙忙地奔了進來。
這是十分令人感興趣的事，人叢之中，立時傳出了交頭接耳的聲音，有人笑道：「一定有武裝警衛躲在隱藏的地方？」
安妮一怔，立時笑了起來，道。「真是，蘭花姐，原來你當時立即就想到了，而我卻一直到回到家中，還未曾想出來。」
「金通銀行的廣告？難道你沒有看到麼？」穆秀珍叫著，「那太豈有此理了，陸德這老頭子，他怎敢那樣放肆，哼？」
陸德笑著道：「各位或許以為到了這裡，已是金庫的最後防守，可以碰到黃金和鈔票了？如果那樣想，那就錯了。」
「你們是怎麼發現那橡皮人的？」高翔問。
「你應該想深一層，那多半是一個橡皮人，或者是充氣的玩具人，是不是？」
高翔就在那時來的。
那自然是小孩子的玩具，它被做成一個蒙面大盜，站在滿是鈔票的鋼架上，看來不是十分穩，像是隨時可以跌倒一樣。
一個中年人道：「好，我去試試。」
高翔一口氣將冰水喝了大半杯，才道：「金通銀行的金庫，出了意外。」
木蘭花問：「我們等他？」
而在黃金庫和現鈔庫的和圖書情形，卻稍有不同，出現在電視螢光幕中的畫面是移動的，而不是靜止的，莫警官帶著他們，來到了一組三幅螢光幕前，道：「各位請看，立時就可以看到那出現在金庫中的橡皮充氣人了，那其實是不可能的？」
安妮立即支著枴杖離去。
他們三人上了車，木蘭花才道：「高翔，到我家中去坐一坐怎樣？我想，我們應該更深入討論一下有關那金庫的事。」
「是，是一個充氣的橡皮假人，據說和真人一樣，我已通知銀行方面，絕不可以碰到那假人，等候我們前去調查？」高翔回答。
「當然知道，」木蘭花連頭也不抬，「秀珍要你負責說服我和金通銀行的金庫過不去，顯一點本領給他們看看，對不對？」
陸德道：「這四位警衛主任，每位當值六小時，每一位主任，有四名助手，換班的時候，五個人一起進來，由當班的警衛主任開門，即使我要進警衛室，也要經過警衛主任的批准？」
「可是，並不是失去了什麼，而是在金庫之中，多了一樣東西，我才接到銀行方面的報告，就立時趕來接你們一起去看看了？」
「可是他說一個蒙面大盜？」
木蘭花望著他，道：「你不見得是為了喝水才來的吧？不論有什麼要緊的事，先坐下來，歇歇再說，我想，事情不是很嚴重，對麼？」
從電視螢光幕上，可以看到銀行大堂的情形，可以看到金庫入口處的情形，可以看到保管箱儲放的情形，也可以看到有鐵柵的那條走廊。
莫警官攤了攤手，道：「那就是說，根本沒有人走進金庫去，從那種跡象來看，那橡皮人是突然突然在金庫中冒出來的。」
「可以說是。」木蘭花回答。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不再出聲，他們的心中，都感到十分奇怪，木蘭花也同意高翔的話，如果說那橡皮人是突然之間，自己從地上冒出來的，那真是不可能的事，橡皮人是沒有生命的，它能進金庫去，當然是被有生命的人帶進去的。
木蘭花在翻著一本畫報，那是一份幾個探險隊在非洲心臟地區探險回來之後的記錄，她隨口回答：「我看你難以完成這個任務。」
安妮揚聲叫道：「高翔哥哥，我們在樓上。」
木蘭花笑道。「安妮，你怎麼不想深一層，那樣的鋼化玻璃門可能有兩道、三道，甚至更多？陸德不會笨成那樣的。」
莫警官嘆了一聲，道：「我明知沒有這個可能，但是事實的確如此，因為防衛系統絕沒有失靈，但是它卻未曾發出絲毫警報？」
陸德又揚了揚手，左、右兩扇圓門，一起向旁移了開去，而那扇圓門移開之後，眼前所出現的情形，實在是令人心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