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請看來自死者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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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不是這個樣子嗎?」
「才沒有這回事吧!那是偏見!」風祭汽車的大少爺這麼喊道。
「那麼,未來有沒有可能往由次男吾郎繼承的方向發展呢?」警部進一步問道。
「不過,要是明子跟哪個優秀的男性結婚了,那位男性也不無可能以社長女婿的身分,成為新任社長吧?如果這位優秀的男性就是前田先生您的話呢?」
麗子上午以探病為名目和她見過面,不過卻沒有任何稱得上是收穫的信息。「為什麼妳會突然暈過去呢?」就算麗子這麼問她。她也只是搖著頭回答「不知道,我不記得了」。「妳在昏過去之前是不是想說些什麼?」麗子這樣問她。她就回了一句「沒有」便敷衍了事。「妳該不會是在隱瞞什麼吧?」麗子試著威脅她。「……」就保持沉默。十三歲的少女真的是很難應付。
「是、真是非常抱歉!」
「可是警部,犯人把兇器扔向里美房間的理由又是什麼呢?」
「不過身體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看來昨晚的事件似乎引發了輕微貧血。事件的緊張感與警部散發出來的獨特壓迫感,對一個十三歲少女來說,或許很難承受也說不定。畢竟警部是那種連小孩子都討厭的人嘛。」
「我跟明子小姐嗎?」前田縮了縮脖子,彷彿訴說著這絕不可能似的。接著,他小心確認過周圍沒有其他人之後,便在兩人面前壓低聲音這麼說道。「這話我只對刑警先生你們說,其實什麼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和千金,大多都是不務正業的人,根本m.hetubook.com.com不能當成認真交往的對象——」
「您是說明子小姐嗎?老實說,明子小姐接任社長的可能性是零。小姐感興趣的大概只有最新的流行信息、演藝界的新聞、還有聯誼的邀約吧。」
「我突然想到了。寶生,妳有沒有扔過銅製的獎盃呢?哎哎,我懂我懂。當然是沒有嘛。雖然說我獲頒獎盃的次數何止幾十次,卻也一次都沒有扔過呢。」
「只要是我能答得出來的,無論什麼問題,都請您儘管發問。」
「您說我嗎?怎麼可能。我只不過是一介社長祕書罷了。」
「這種可能性很低。的確,聽說以前社長對吾郎先生也寄予了相當大的期望。只可惜,現在的吾郎先生就像刑警先生您看到的那樣。」
「話說回來,寶生,今天早上兒玉里美的情況怎麼樣?有問出什麼嗎?」
「原來如此,我能體會這種心情。其實我高中時也是想要打進全國比賽的知名棒球選手。印象中,那是以夏季甲子園為目標的西東京大會第三場比賽。我身為王牌投手,站在府中市市民球場的投手丘上,和名校早稻田實業對戰……」
難不成她會是犯人?還是說,她知道犯人是誰?在麗子正想這麼發問的那一瞬間,風祭警部「噓!」地吹了口氣,並豎起了一根食指。接著警部慎重地觀察四周,然後用充滿威嚴的聲音對著附近茂盛的灌木叢大喊:
「順便請教一下,三位兄弟姊妹中,最小的那位又怎麼樣呢?」
「不,很困難啊……」
關www.hetubook.com•com於這個特殊意義,昨晚警部曾暗示過,可能是為了製造不在場證明。不過由於一干嫌犯之中沒有人能提出不在場證明,因此警部的推理也就不了了之了。
短暫的寂靜過後,樹叢晃動起來,從裡頭現身的是絹江的祕書前田俊之。
「所以才會在昨晚晚餐的餐桌上引起那場大騷動啊。不過,和夫真的對絹江夫人說了什麼『我要宰了妳』嗎?他看起來不像那種個性的人啊。」
聽到風祭警部這段早有預謀的冷笑話,前田露出了為難的表情。「正是如此。」他低下頭這麼說。「最近吾郎先生每天總愛跟女大學生混在一起打網球、打高爾夫、要不然就是去衝浪,再也不碰棒球了。看到吾郎先生這個樣子,社長也經常搖頭嘆氣呢。」
「嗯。獎盃比想像中要來得重,所以無法順利投擲出去。這麼想就說得通了。」
「我是在思考啊。思考犯人故意把兇器扔到二樓、砸破玻璃窗的理由。因為這是很奇怪的狀況,不是嗎?一般來說,犯人都想延遲事件曝光的時間,所以會把兇器給藏起來。不過,這起事件的犯人卻採取了相反的行動。這裡頭應該隱藏著什麼特殊意義才對。」
之後整整七分鐘的時間,遙想當年的風祭一直滔滔不絕地講述自己和敵隊打擊者的白熱化攻防戰,不過因為這個故事麗子已經聽警部講了超過五次以上,所以她就這樣站著睡著了。等到她突然回過神來時,警部已經吹噓完畢,準備進入下一個話題了。
「原來和_圖_書如此。一個有望成為候補職業選手的人,如今徹底變成了候補的敗家子啊。」
「注意妳的發言,寶生。雖然『基礎調查不符合我的個性』的確是事實,但我可沒有『發呆』喔。」
警部不停地扭動脖子。然後他的視線從二樓往上停留在三樓其中一扇窗戶。透過蕾絲窗簾,隱約可以見到一位身穿粉紅色衣服的少女。
「啊,原來如此。換句話說,犯人瞄準的並不是宗助房間的窗戶,而是正上方里美房間的窗戶。不過因為犯人力道控制失誤,導致獎盃飛進了二樓的窗戶裡。警部是這個意思吧?」
這個時候,風祭警部站在庭院中央,注視著昨晚被打破的二樓玻璃窗。
「前田先生,社長的位子有沒有可能輪到你坐呢?」
「那好吧。」警部對低頭認錯的前田投以懷疑的眼光之後,便饒過了他。「話說回來,前田先生,我有事情想要請教你。」
「那麼,那三個兄弟姊妹——比方說長男和夫,有沒有可能就任社長一職呢?」
「這個嘛,因為我並沒有和這家人一起用餐,所以——」
聽說祕書兼司機的前田是自己一個人在別邸吃晚餐。這麼說起來,影山是什麼時候,又是在哪裡用餐的呢?麗子想起這種無關的事情。
「警部,就算基礎調查不符合您的個性,那也罷了,可是,站在這種地方發呆好嗎?事件從昨晚開始就沒有任何進展喔。」
結果事件第一天的調查持續到黎明,麗子幾乎徹夜未眠。她只有在警車裡假寐片刻,隔天早上就直接回到現場。
對www•hetubook•com•com社長千金十分尖酸刻薄,這點也十分酷似影山。不過,等等——麗子突然想到某種可能性,於是使勁的用指尖推著裝飾用眼鏡說道。
「哎呀,妳別急嘛,寶生。我只不過是在陳述一項可能性而已。不過看那女孩昨晚僵硬的表情,還有莫名其妙突然不省人事……她果然還是知道什麼重大的祕密吧……」
「是這樣沒錯。怎麼了嗎?警部。」
「才沒有這回事呢!那是偏見!」寶生集團的千金小姐也這麼喊道。
「就我所知,那是最有可能的事情。和夫先生是個認真的人,頭腦也很精明。而且又有人望。問題在於和夫先生太年輕了。再者,不知道是不是和夫先生與生俱來的死板性格作祟,導致他對公司的業務不夠了解。在和夫先生的眼裡,認真工作的社長似乎只是個死要錢的黑心商人。」
「不,宗助先生不是當社長的料。就算暫時代理社長的位子好了,將來也會由其他人接任吧。」
「換句話說,這起事件的犯人,一定也沒有投擲獎盃的經驗。如此一來,犯人未必能把獎盃照自己的意思,精確的丟到目標地點去。反而很有可能會出乎意料的把獎盃給扔到了別的地方,不是嗎?」
兩位刑警在曖昧不清的辯解中,結束了對前田俊之的詢問。
「唔……」警部,在這個節骨眼上,你也不忘自吹自擂嗎?真是一刻也大意不得。「您到底想說什麼呢?」
「是誰在那裡?不要偷偷摸摸的,快點出來吧。」
「原來如此,妳的分析相當正確。確實只有小孩子特別討和_圖_書厭我。」警部刻意曲解了麗子所說的話。「不過只有這樣嗎?」然後他用手扶著下巴,再度眺望建築物。「等等……那女孩的房間,是在宗助房間的正上方吧……」
「你當上社長祕書已經幾年了?——喔,才一年啊。那還真短啊。不過即使如此,你應該還是比我們更熟悉公司的內部狀況才是。那麼我請問你,身加獨裁社長的絹江夫人過世之後,『兒玉融資』社長的位子會落入誰的手中?果然還是丈夫宗助先生嗎?」
「沒有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是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絕不是在偷聽兩位談話,只是剛好路過這裡而已。還請您原諒。」
「是的,據說高中時代的吾郎先生是個成績優秀的模範生。不僅以王牌選手的身分活躍於棒球社,甚至還吸引了職業球探的注意。不過上了大學之後他就不行了。不知道是不是高中時代累積的疲勞使然,吾郎先生搞壞了肩膀,再也無法投球了。這對投手來說是致命的打擊。吾郎先生從此退出了棒球社,功課也因此一落千丈,生活變得越來越荒唐——」
「這、怎麼了?為什麼兩位刑警要生氣呢?」前田瞪大了眼睛。
事件第二天開始,增派了更多調查員,兒玉家裡裡外外,到處都是便衣刑警與制服警察。他們調查被害人的遺物、手機,以及電腦等物品,以收集相關情報。然後為了尋求犯人留下的痕跡,從天花板上方到庭院的各個角落全都翻遍了。接著又到現場外圍打聽消息等等,花了很多時間在縝密卻基礎的調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