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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添川一樣。」

「妳說的是我去的時候也來看他的那個人？」

佳子有氣無力地回答。由她說的預產日倒算，她好像是在添川被逮捕的數日前懷孕的樣子。當時她當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懷孕。發覺有異而找醫生看是添川在住院的時候。

我環視一下屋子裡。這裡只有一間六蓆房間和狹窄的廚房而已。生活雖然貧窮，傢具倒很齊全，也打掃得蠻乾淨。五斗櫃上擺有一座放在玻璃框內的日本木偶。（這裡要供牌位，只有擺在這個日本木偶的旁邊吧？）——我心想。添川的牌位除佳子以外沒有人會為他供才對。

看到第二天的報紙我才知道添川已經死去。報紙上的記事標題是「命案被告被殺」，上面還刊有添川的臉部照片。

「我們彼此忌諱著談起這件事情。不過，我在想什麼，這一點他應該知道的。」

我用眼角瞄一下這個掉在榻榻米上的小紙袋。

「我不清楚。他只是嗯地點一下頭而已。我想他腦子裡只牽掛裁判的結果，所以一時沒想過這方面的事情吧？他倒是沒有叫我把孩子拿掉——」

「他最近有沒有什麼和以前不同的地方呢？」

佳子陷入沉默裡。她一邊咬著唇角，一邊讓細肩微微顫抖著。

「是的，是一位鄰居來告訴我——。我立刻趕過去看，當時他已經斷了氣了。」

過了一些時間。據說這個時間大約在十分鐘左右。

「手和*圖*書術不是成功了嗎？」

這輛車子會不會是前來丟棄貓狗之類死骸的？——老人突然這樣想。要是這樣，不將對方臭罵一頓怎麼行呢？他於是走出屋外來。

「那位大夫是我的朋友。他說，你先生的胃部手術就算成功，由於癌細胞已經蔓延到其他內臟，所以性命頂多只能保住半年而已。因為開刀為時已遲了。」

「因為公審還沒有結束，所以我猶豫了很久。可是，我一直盼望有一個寶寶。我還想生下寶寶後，添川或許會洗手不幹、脫離黑社會。所以，等他手術完畢、回到家以後毅然告訴他了。」

老人家想剛才的來人是來丟置死狗的，於是走到長著雜草的空地上去。

「目擊者一個都沒有——」

「他比較要好的朋友有些什麼人呢？」

添川的屍體仰倒在地上，全身沐浴著月光。

昨晚十點鐘前後，這位老人聽到車子的聲音。車子聲音當然不算稀奇，而從窗口看到的是一輛汽車停在這塊空地的旁邊。由於這條路並沒有禁止停車，所以，車子停在這裡也不算是特別的事情。

「沒有。」

「大律師您應該在醫院見過的。」

「是不是個子高高的？」

添川死去的現在，她還準備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嗎？

「您說的實情是什麼呢？」

我也黯然地緘默了。

「我想他好像有這個信心。他最大的盼望是病趕快好而知道裁判的結ｍ•hｅｔuboｏｋ•cｏm•cｏm果如何——」

佳子卻無語以答。

低垂著頭的佳子已是泣不成聲了。誰是兇手，她好像一點眉目也沒有的樣子。

醫生說過不能讓添川和佳子知道，這一點他果然做到了。

「——」

「妳說的沒錯。」

「——」

「您的意思指的是——？」

「好像還不壞的樣子。他的忍耐力很強，除非確實無法忍受，他是不太會向別人訴苦的。這不是說他在勉強自己，而是本性如此。不讓周圍的人為他擔心，這是他的作風。」

「你先生昨天到事務所來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妳在想什麼的意思是——？」

「是的，不過還很早。」

「後來，你們沒有再提這件事情嗎？」

「不，他沒有喝酒，以前他也只是應酬上喝一點而已，本身並不喜歡喝酒。在家裡他更是滴酒不沾。他知道他不應該喝酒，所以，相信他昨天也沒有喝酒才對。」

我所以發現一個小小的紙袋，大概是由於房間整理得太整齊的緣故吧？

「恕我冒昧，請問，妳要生寶寶是不是。」

「他得的是癌症——」

簡單用完早餐後，我認為警察人員正在忙著辦案，於是直接趕到公寓去看佳子。

「我們通過電話後——」我先從昨晚的事情說起：「不久妳就知道這起命案的發生了？」

「這麼說，直到最後他是不知道實情的囉？」

「要把寶寶生ｗww•hetｕｂooｋ.com•ｃom下來。就算添川有了一次前科，聽說十年後這個前科就會消滅掉。這件事情添川他也知道。所以，在孩子長大之前，添川已不是有前科的人——對不對呢？」

佳子好像真的不知道的樣子。

發現屍體的時間是昨晚十點多。這不是我和佳子正在電話裡為他而擔心著的時刻嗎？

實際上，雖然我對他的態度無法釋然，沒有聽到央賴之事就讓他回去。如果他肯開口，說不定他就不會被殺害了。我在後悔之餘，越發覺得自責。

除這個人之外，添川好像沒有特別要好的夥伴。幫首輪島前後只來看過他一次而已。其餘的幫裡份子也沒有人重複來看他。

佳子的一雙眼睛已經哭腫了。看情形，她昨兒晚上都沒有閤過眼的樣子。她是皮膚白皙、有著一副童顏的嬌小玲瓏型女人。我早就聽說過她也是個天涯孤獨的人。她的母親還在，可是，多年前把她寄養到孤兒院自己再嫁後，始終都沒有和女兒再見過。

「他和關谷哥好像最要好的樣子。」

「若松幫份子有沒有人來過這裡？」

這是刑法上的規定。服刑過的人在以後的十年內如果沒有被課以罰款以上的處罰，以前受過的刑責就一筆勾消，從此不會有前科的烙印了。

「除醫生之外，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法院推事和檢察官而已。大夫本來想告訴妳的，可是怕由於妳的態度而讓病人知道，所以沒有告訴ｈｔtｐs://wｗｗ•ｈｅtuｂｏｏｋ.ｃoｍ•com妳。」

「是誰下毒手殺害的呢？」

「這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

發現屍體的是這塊空地的地主老人坂舟。擁有附近一大片土地的這位老先生生性喜愛小孩，所以沒有整理這塊空地，特地留給小孩們做為遊玩場所。然而，有些人卻常把貓、狗的屍骸拿到這裡丟棄。屍骸的種類甚至包括小鳥以及老鼠在內。

老人一出來，車子就逃也似地開過去。

我想起這個人來。那是添川手術後的事情。我到醫院去看他時，這個人剛好也在。我一進病房他就離開了，我沒有和他交談過，只是因為他的個子特別高，所以我有印象。瞇著眼睛的這個人個性好像很柔弱的樣子。

「是的。」

這是一項意外的發現。

佳子重複著說。她以無法相信的眼神盯著我。

「我不知道——」

我又舊話重提。只要知道這個目的，添川被殺的理由應該可以推知才對。

「他最近身體的情形怎麼樣呢！」

「聽到的時候，他有沒有表示高興？」

紙袋上印有一家婦產科醫院的名字。佳子的名字也寫在上面。佳子雖然沒有正式結婚，名字倒寫為「添川佳子女士」——。

「被殺的齋木有一個叫做真佐子的同居女人。這個女人現在在幹什麼？」

「癌症？！」

我在內心裡有些歉疚。想到添川有事央賴而找我，我的心情就凝重異常。

「譬如說，他對自己得的這個病有沒有可以治好的信www.hetubook.com.com心呢？」

陳屍的地點是他居住的公寓附近的一塊空地，而發現的是居住附近的一名老人。依據報導，死因好像是扼殺的樣子。

「這是真的嗎？」

老人家對車子可以說一點知識都沒有。他只知道這不是卡車，也不是載貨車，而是一輛白色的普通轎車。

「大夫說手術很順利哩。」

添川是個孤獨的人，父母兄弟全都沒有。佳子同樣也是在孤寂的環境中長大。夫妻恩愛、小孩繞膝是佳子多年來的夢。過去的歲月她都沒能實現這個美夢，生活是夠淒涼的了。

老人家對這種沒有道德心的人經常氣憤不已。

「妳的看法如何？妳是不是認為手術成功了？」

「那他也是輪島幫份子之一囉？」

我重複讀了幾遍報紙上的記事。

老人家在大吃一驚的同時發現死者原來是住在附近的一名漢子。

「難道醫生沒有告訴妳？」

「是的。他每天總會去看添川一次，出院回家後，他每天還是會來一下的。」

「這個人是幹什麼的呢？」

這個人的年齡好像較添川大兩三歲，據說在幫派裡的資格也較老，添川一向以「大哥」稱呼他的。

「命案發生當時，附近的人沒有發現到什麼嗎？」

解剖遺體時，自然會清楚癌症的進行狀況。添川不用被殺，不久就會撒手人寰的。可是，他如果沒有被殺，縱然生命有限，還能在佳子的愛情之下，多少浸於生命之歡悅才對。

「這件事情，妳有沒有告訴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