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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短篇推理精選3

作者:松本清張 梶山季之 小松左京 夏樹靜子 島田一男 都築道夫 樹下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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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的敘事詩 1

殺人的敘事詩

島田一男
島田一男,明治四十二(一九〇九)年生於京都。以長時間擔任滿州日報記者的經驗,養成他具有強烈的行動力和探討心。而他身為作家所具有的好奇心也比別人來得濃重。戰後他出現文壇,很快就活躍在推理小說方面,一九五一年以「社會記者」獲得偵探作家俱樂部獎。除了與日常生活有密切關係的作品以外,類似「事件記者」等獲得電視好評的作品也很多。他的「科學偵察官」成為暢銷書。

「不,好像是一些富家大小姐讀的貴族學校。她自己似乎也不大了解詳細的情形,她母親在生前恐怕自己萬一發生不測,為了免得孩子無依無靠……因此把相當多的錢或旅館的土地或建築物的所有權狀寄放在教會裡代管。事實上她的兩個弟弟現在就在美國留學。」
現在被殺死的是浦島蘭子!
「喂——究竟是什麼事?冴子呢?冴子有沒有救呢?」
冴子來到東京的目標是當個鋼琴老師。她仍然進入教會系統的大學專攻音樂,在偶然的機會裡開始唱歌,因URA音樂事務所的邀請而有機會進入歌唱界。
阿牧一看到我就大叫起來——。
有關冴子的種種醜聞,以及失去得獎機會的打擊,逼她走上絕路……這是一般對冴子之死的判斷,因此也不能非議日日報社斷定冴子是死於自殺的報導。
「不會有問題的,有阿坂和阿豬就行了。」
——古河冴子厭世自殺……日日報社用十分誇大的標題。日報則比較慎重——自殺乎?意外乎?對古河冴子的死亡原因存疑。
「可是,眼看就要到手的獎,因有人散播她的醜聞而泡湯,難道不是很大的刺|激嗎?」
「她沒有可以依靠的人嗎?」
「浦島蘭子。」
「女人?女人我認識的可多著呢!」
「你既然知道,就請派別人去吧!主任,管兇殺案的記者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呀!」
「不,不是。是個女人,而且是老兄你認識的女人。」
不是。母親去世時,冴子才讀小學二年級,由神戶的基督教系學校收容,高中畢業前一直住在學校單純的女生宿舍裡。
不知是那一點被公司看中,我一到東京就被派到警視廳的記者俱樂部,負責跑調查一課的新聞,那裡集合了各報社的幹練記者,搶新聞手法相當激烈。
「不行啊,主任……。」
我把焦距模糊的眼睛對著腕錶——正好是八點半。
「你說的神戶是教會吧?那是慈善機構嗎?」
我還記得那天和*圖*書警視廳的湯淺警部那一組人值勤,我在那裡和剛剛熟悉的庄司刑瞥、村田刑警下棋打發時間。
可是,歌唱圈裡實在是不單純。冴子到各地巡迴演唱了大約二年,也在俱樂部或大飯店登臺唱歌。偶然的機會中,有一家唱片公司大膽地起用冴子,讓她唱「什麼是愛」,結果一炮而紅,冴子搖身一變成為玉女歌星,成為大眾注目的焦點。在這段期間裡,她既沒有時間也沒有必要去當應|召女郎。
當接到記者俱樂部熊田主任通知——發生謀殺案時……我是在跑警局新聞的記者同業們常去的新宿餐館「桃太樓」。加水的威士忌四、五杯……。也許是昨天夜宿俱樂部,睡眠不足的緣故,接到通知時,我還是醉眼迷濛。
理由之二。門沒有上鎖,如果鑰匙不見了,那麼自殺或意外死亡的條件就不能成立了,是否兇手來不及鎖門就逃走了……?
這樣過了三年……。
五分鐘後,一輛車載著我從新宿站西口坡道進入高速公路,向新橋飛馳。
理由之一,冴子在去年下半年,突然出現歌壇,像一顆閃亮的彗星一樣,受到舉國歡迎,大家公認年底的廣播歌曲金嗓獎非她莫屬。但出乎意料之外,某週刊雜誌竟大幅報導她的醜聞,她因此不得不在如日上昇之時離開歌唱界,她是個悲劇的女歌手。
隸屬URA音樂事務所的歌手古河冴子,在三年前一個寒夜裡,死於麻布十號幸丸公寓的六樓三號室。
表哥及住四號房的法國學生和管理員跑進來,以後的處理情形就像一般命案一樣。救護車來了、醫生和藥物都不能讓死者復生。經過救護單位和警方聯絡,湯淺警部帶著庄司和村田刑警們趕來。
「沒有需要依靠別人吧!好像神戶每個月都有寄錢來給她。」
當社會大眾對冴子的死不再關心時,蘭子也沒有再出現在我面前。
對我的主張——冴子死於謀殺,一課的湯淺警部沒有表示和*圖*書意見。因為他沒有斥責我胡說……因此我認為一課也和我一樣感到懷疑。使我驚訝的是,看了我的報導後火冒三丈,憤怒至極的居然是URA音樂事務所的女社長浦島蘭子。
告訴我這些事情的是與我同住的表哥。
正如熊田主任說的,我的確是認識蘭子,而且,是因為冴子離奇死亡才認識蘭子的。
當我抵達浦島蘭子被謀殺的現場時,我的酒意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所謂醜聞,就是冴子的母親曾經在美軍基地當過阻街女郎,後來由日裔美軍軍官包月,生下了冴子。而冴子在未當歌手之前,曾在橫濱當應|召女郎,做歌手以後是大麻煙派對的常客,在那裡和一些伙伴亂搞的結果,幾乎每年都要做兩次的子宮搔刮手術。
——冴子是個應|召女郎嗎?
我雖然對日報謹慎的報導表示敬意,但我下筆寫出另外一條路線——謀殺的可能。
「我不相信。她雖然酒量很大但不吸煙。我偶爾到隔壁喝洒,酒過三巡欲醉時,她就會催我回去休息,我認為她不可能吸大麻煙或亂搞男女關係的。我甚至相信她還是個處女。」
話是這麼說,但能比其他報社的記者先見到事件,對一個跑社會新聞的從業員來說,的確不能不說是幸運,雖然它或許會帶來麻煩。
「不錯,是URA音樂事務所的女社長被勒死了。」
「那麼,關於大麻煙派對的事呢?」
「您這話聽起來真窩心,難道是首相被殺了嗎?」
我非常喜歡熊田主任,他是個老好人,心腸柔軟,對部屬於公於私都十分照顧。他絕對不會像其他報社的主任——混蛋!捲舖蓋滾吧!……罵人不挑字眼。
「你究竟是什麼居心?為什麼寫那種胡說八道的報導。因為你自作聰明的假報導,使得很多人感到困擾!像時報這樣的大報社還可以寫這種趣味本位的報導嗎?趕快更正!」
當時,我住在冴子隔壁的房間——二號室。三房兩廳——月租hetubook.com.com五萬七千圓的房間,像我這樣剛出道的新聞記者當然租不起。就在我調職後不久,正另外尋找適當的公寓時,以畫怪漫畫而嶄露頭角的表哥,讓我在二號室裡暫居。
「千萬不要這樣黑白講,死了一個人還說我運氣好,死者的靈魂會升不了天的。」
我以表哥提供的線索為主,在新聞截稿之前,用電話向高知或神戶的通信部、或旅館所在地的人士、以及神戶的教會學校查問,結果確定古河冴子的醜聞是毫無根據的,在發新聞稿時,我便加入了古河冴子被謀殺的可能性。
——冴子的母親果真是日裔美軍軍官的情婦嗎?
將近十一點……。今晚可能是個平安的飄雪之夜,不會有什麼事發生……。在我離開警視廳的同時,心裡這樣想著,但事情可沒那麼稱心如意,有個重大事件卻埋伏在我的巢穴幸丸公寓等著。
「老哥,這個不用說我也知道。」
我當然不會寫更正的報導。而後蘭子又來過三、四次,但這個社會並不是平安無事的,冴子的事件已經成為過去。不斷的有重大事件發生,讀者總是健忘的,他們只關心了大約一個星期。
「那太耗時間了,我自己坐計程車去。你派車來到這裡時,說不定我已經到現場了。」
可是,很奇妙的,在我的腦海裡並沒有出現表情冷漠的鵝蛋臉的蘭子,而浮現的卻是個性隨和的圓臉的古河冴子。
這種玩笑話,主任是聽不懂的。
這樣的新聞具有足夠的爆炸力粉粹以純情歌曲「什麼是愛」角逐金嗓獎的冴子的形象。
「我在這裡睡到天亮。早報截稿時間以前,我還在刑事組,然後才到銀座,睡覺時已經是清晨四點半了。」
「你的運氣真好!」
正當我想著這些時,一個穿和服貂皮大衣的女人匆匆忙忙從電梯跑出來。
不是。冴子的母親在十五年前去世,她是高知縣鄉下城鎮小旅館的獨生女。父母相繼離世後,她獨力經營旅館,這個地區和_圖_書和佔領軍或美軍基地毫無地緣關係,她不太可能成為美軍的情婦。不過冴子的母親生下了三個父親不詳的孩子,這倒是事實。一個女孩兩個男孩,這個最大的女孩名叫大木小枝子——藝名古河冴子。
第二天的早報都在報導冴子的事。冴子是頗具新聞價值的。
「若說沒有遭到打擊當然是不可能。她的確是非常生氣,但也很快就平靜下來。何況她又是基督徙。她說過——大不了我回到神戶教會做褓姆。……」
那天晚上,傍晚就開始飄白色的雪花,到了八點多,皇城的土堤已是一片雪白。
「她是好女孩,根本不可能自殺。」
這個女人就是浦島蘭子。
從大阪分社調到總社社會版,已經進入第四年了,但每喝醉酒,從嘴裡就會吐出濃重的鄉音。
理由之三。幸丸公寓是中央系統供應暖氣,但這個設備經常故障,因此住在這裡的人都自備瓦斯爐或煤油爐。可是出事當晚,暖氣的效果很好,並不需要使用瓦斯爐。這一點也許可以視為蓄意自殺,但若視為意外死亡,卻是不利的條件……。
明知道他是個無可挑剔的好人,但殘留體內的酒精使我不禁對他兇起來。
雖然如今我是每晚必喝酒,滿嘴胡言亂語,但當時可是緊張得很,每天最早也要到八、九點才能離開俱樂部,午夜才回到家那是常有的事。
我閉上眼睛。
理由之一。沒有找到安眠藥的空瓶,在臥室裡只發現了鎮靜劑的空盒。會不會是兇手把安眠藥裝在鎮靜劑的盒子裡,騙她是鎮靜劑,讓她服下安眠藥……?
「是的。要派車去接你嗎?」
在此之前到處受歡迎的冴子,從十一月底開始,螢光幕任何一個頻道都看不到她,聯接夜晚夜總會的有線廣播也聽不到冴子的歌聲……冴子是被演藝界徹底排除了。
我站在屍體旁邊,接受湯淺警部詢問了將近一個小時。——剛才還跟我在一起將軍、吃俥熱鬧成一團的諸刑警,現在卻以冷漠毫不同情的和-圖-書表情瞪著我。我心裡雖然生氣,但能親眼看到這些經過磨鍊的刑警的特色,也是值得。
「不……」
我終於被飭回。走出門口,日報的山崎、日日報的阿牧等各報社的幹練記者一擁而上。
金嗓獎當然不會落在冴子的頭上,奪標者是具有強大歌手陣容的亞爾法傳播旗下歌手江連真木。
「當然,當然,阿坂和阿豬已經到現場去了。可是,從日報有阿山,從日日報有阿牧等,不能不讓人小心的大牌都趕去了。」
演藝界的動態已經是茶餘飯後客廳裡的中心話題,影、歌星是年輕一代的崇拜偶像,所以冴子的離奇死亡有足夠份量的新聞價值。
還好,門沒有上鎖。我已經不記得我那時嘴裡喊著什麼,我衝進房裡,打開窗戶,正準備跑回走廊時,才發現一個赤身裸體的女郎躺在床上。
在新宿兜客的計程車司機,一到夜晚十點,百分之九十變成要求加價的賭徒。不過,現在這個時間大概還不至於被那些計程車司機刁難。
「拜託,手下留情,別寫得太誇張了。」
蘭子甚至跑到記者俱樂部來向我大吼抗議。
她在醉酒後服下安眠藥,打開熄滅爐火的瓦斯桶,窒息而死在華麗的粉紅色雙人床上,不知道是何種因緣,發現她死亡的竟然是我。
表哥租的二號室,是從走廊頂頭算起第二個門……。我從電梯走出來,經過寂靜的走廊,突然驚愕地停下腳步。
一股嗆鼻的味道——是瓦斯!腦筋一轉,我已經飛奔到三號門前。
「現場呢?是在西新橋的事務所嗎?」
「蘭子?那個唱歌的歐巴桑?」
當然,我所根據的絕不只是這些。
理由之四。出事當天上午,冴子還答應參加我表哥的生日宴會,並主動表示要在會場為他唱生日快樂歌。如果她當天夜晚就要自殺了,她會答應這種事嗎……?
——那個脾氣暴躁、個性剛烈的浦島蘭子被殺了……。
「可是,這個兇殺案的被害人與眾不同,還是請天島大人親自出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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