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的敘事詩
４
是露出肚臍的玉木晴美的回答。最後是——
「是我把她們召集來的。」
在一個年紀略大而身材嬌小，裹著米黃色套裝的女人面前，還有一個穿著藍色中國旗袍的女人。另外還有一個留著印地安式頭髮的女人、一個穿短上衣紅色長褲、露出肚臍的女人，以及一個穿和服、帶子綁在高腰的女人。四個各具特色的女人在房裡。
電梯直達十樓，然後我們再從太平梯跑到五樓。光是這一招就夠日日的阿牧在廣大的旅館裡跑得滿頭大汗了。
「再說……。」
「巴奇和喬治的歌怎麼樣？」
「這我能了解。妳的舞跳得不錯，歌嘛，也是新潮動作派，別的事務所一定都搶著要，結果妳在ＵＲＡ才只有六萬……」
「聽說他們兩個其實是道道地地的日本人。」
「一鈴木、二田中、三狗屎……這些是最常見的姓氏了。」
「可惡！如何是好？」
「昨晚八點多，能在電話裡和蘭子談話的只有妳。蘭子說這個月的薪水要扣下，而且還向妳要曲譜費七萬圓。」
我回頭看坂本。
「可是，兩人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甚至比說日本話還要棒。」
我從口袋裡拿出筆記本，上面的名單是六位男士。
將近十二點時，我和坂本離開好子的房間。
「是的，如果工作環境以東京為中心的話，還有在電視或電臺上節目的機會。」
晴美很勉強的回答。
「嗯……因為ＵＲＡ的作風太過分了……」
喬治．木村
阿牧說完，把摺成一疊的報紙送到我面前。——那是日日報的晚報第三版。
「和他們本人通話嗎？」
我進入旅館的旋轉門時，輕輕對坂本說。
「浦島蘭子和圖書死了，誰最高興？」
這難道是偶然嗎？一定是偶然。——絕對不能受到這種突發奇想的干擾……。雖然我極力要引開這樣的思緒，卻仍止不住想到冴子兩個留學美國的弟弟。
四個女人都露出淒然的表情，又不約而同的嘆氣。
「為什麼當初沒有和其他事務所簽約呢？」
但文字報導的內容並沒有特殊之處。——三年前離奇死亡而留下一團謎霧的古河冴子有兩個親弟弟，他們放棄美國的留學生活而回到日本，隱瞞了兄弟關係的身分，另用藝名在ＵＲＡ音樂事務所工作，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專案小組對此表示關切……報導並不深入。
「那麼，兩位經紀人呢？」
「五、三，是高價股……好吧，就讓阿牧賠個十倍吧！」
「這是二選一，只要百瀨下定決心不就成了嗎？」
「所以大家都想離開ＵＲＡ音樂事務所，轉到更自由、待遇比較合理的地方……是這樣吧？」
「不過，房間號碼還不賴吧！」
喬治．木村（二〇）
「可是，百瀨本人始終猶豫不決，優柔寡斷。不知是眷念金錢或肉體，總有一樣東西使百瀨不能離開蘭子。」
我和坂本在十點多鐘到達新橋旅館。
「你們究竟鑽進哪一個房間裡去？」
「好子的房間在哪裡？」
正要走出旅館時，日日的阿牧跑過來。
——大町、木村是古河冴子的親手足……。
「經紀人，還有全體歌手都是。只有女辦事員齋滕小姐既不高興也不傷心。」
「所以，過了五分多鐘，我又打電話給她。我說，對不起，我是不會離開ＵＲＡ的，但能不能加薪，至少加一萬……，說著時突然聽到啊一聲，然後就沒有動靜了……。」
和圖書「晴美，妳真的要離開ＵＲＡ嗎？」
不過，可能是我的腦子裡曾經閃過一模一樣的靈感……所以心中不免有些遺憾。好吧，事到如今尚不知鹿死誰手呢，針對冴子和蘭子的事，我要好好露一手給他們瞧瞧……
「那不是愛情，是男人和女人的人性衝突。我壓根兒就不在乎百瀨，而百瀨又不肯放我走，更糟的是蘭子不願放棄百瀨。」
「大家都渴望能自由演唱和有更好的收入。歌手們每個月都在全國各地奔波，至少有五十萬至八十萬的酬勞，但他們從ＵＲＡ得到的月薪不過是五、六萬圓，如果像晴美那樣要求分紅，蘭子一定會把她冰凍起來。」
「老兄，你太狠了吧！」
剩下的是經紀人百瀨，以及歌手巴奇和喬治，可是經過坂本的調查以及瀧好子的談話，三人都有不在場證明。
必須對玉木晴美存著戒心，好子說，晴美和巴奇有問題……兩人的關係似乎不尋常。
「巴奇唱的是通俗歌曲，他的歌聲像湯姆瓊斯，很具有男人的魅力。像我們這種以在外地巡迴演唱的音樂事務所，實在是埋沒了巴奇這樣的人才。和巴奇比較，喬治就差了一大截，但是他混血兒的外型，帶著些野性和憂傷，他以強烈的動作唱搖滾樂『火球』或『可愛的露西』時，年輕女孩都為之瘋狂。」
今天早晨從東名高速公路開車回來的好子也許還在睡覺，可是我必須把她吵醒才能問話。
瀧好子絲毫不保留的說出來。——楊紅梅的神態茫然。西川順子臉色突變，而瀧好子則一副泰然處之的樣子。
像是突來的靈感，我想起三年前死亡的古河冴子，她的臉。——古河冴子是藝名，她的真名是大木小枝子。
和-圖-書我提出最後一個問題。
「好吧，就算是那樣吧！」
「妳能想到什麼外界的人是可疑的嗎？」
「我是七點半和十點，各三十分鐘……」
「糟啦……」
坂本瞪眼咋舌道：
好子以十分驚訝的口吻問晴美，另外兩個女人也露出意外的神情。
「什麼事？」
我問好子。
「沒有。」
「是的。我有很多問題想請教妳。但我想還是先向三位小姐每人請教一個同樣的問題，三位小姐昨晚都在酒廊或俱樂部做秀，我想知道妳們做秀的時間。」
「我是八點和九點半。」
——這樣的女人在聽人描述兇殺案時居然會異常興奮，真是不能以貌取人。或許她的性|欲和切腹願望有一脈相通之處吧……。不管怎麼說，阿坂這小子的確撿了個大便宜……。
「那麼，就說內部的人吧！」
「其中五名歌手，昨晚都在外地吧？」
這三個人不論從地緣上或時間上，都不可能殺蘭子。
巴奇．大町
新橋旅館是幢十三層樓建築。我們走進電梯。此時付帳離開的客人多，都是搭乘電梯下樓，上樓的只有我們兩人。
「我是八點和十點兩場，每場各一小時，真是疲勞轟炸。」
「阿坂，我要從小田原飛熱海。明天的事就拜託你了……。」
那個中國女子叫楊紅梅，露出肚臍的是玉木晴美，穿和服是的西川順子……。
沖 仲也（一九）
巴奇與喬治擁有可靠的不在場證明。日報也沒有斷定或影射他們是兇手。而且也沒有以大眾傳播的立場對兩人作談話採訪。或許做到找出他們的身分已經不容易了，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採訪。
好子的嘴角露出自嘲式的笑。——這次是被虐待狂了……。
和_圖_書「到外地做秀的歌手現在是不是都應該趕回東京來呢？」
「是的。巴奇和喬治，坂本先生已經查訪過了，情形已經知道。關於五郎、政彥、阿仲，我今天早晨已經跟他們通過電話了。」
——不能胡思亂想，要認真的做，認真的……。
外貌忠厚老實的西川順子好像很傷心的說。
「實際上只拿到五萬四千圓，所以我向蘭子要求分紅，沒想到她大發雷霆，還說要分紅就不安排我上節目，當時我就說過完這個月我就辭職，其實我只是氣話。」
巴奇．大町（二二）
「什麼？」
「五樓五三一房，登記名字是鈴木和子。」
瀧好子不愧是經紀人，說話很能掌握要領，口齒清晰，說話的語氣和方式也很性感。
突然，我注意到筆記本。
在標題旁邊有兩張照片，分別是留長髮的巴奇．大町和印地安髮型的喬治．木村。
「先從歌手開始說吧，他們高興的理由是什麼？」
我改變問題的方向。
「不要回頭看，日日報的阿牧在跟踪我們。」
現在筆記本上排列的兩個名字是大町與木村，如果橫著看不就成為「大木」了嗎？
「你是指內部的人？還是外界的人？」
長髮且一臉鬍子的巴奇，昨晚七點開始就在小田原的古城酒廊。留著一頭散亂的印地安式頭髮的喬治，是在熱海的湯鄉旅館，八點半開始上節目，而經紀人百瀨則在八點半從箱根打電話給在下田的瀧好子。
坂本厚著臉皮，一副這就是我的女人的姿態介紹了那穿米黃色套裝的女人——瀧好子。
我一面想，一面拿筆在筆記本上三個名字——澤村五郎、新納政彥、沖仲也——上面各畫上一條槓。
我們無法預測日報的山崎會利用百瀨提供的線索，寫
ｈｅtｕbook•ｃｏｍ•com出什麼樣的標題報導登在晚報上，我們要先放出已經佔了上風的「煙霧彈」。十點是開始採訪的最低限時。
楊紅梅最先回答。
「是的。五郎說他是看了昨晚最後一次電視新聞才知道這件事。可是，政彥和阿仲並不知道，聽到時都顯得很訝異。」
百瀨乙彥（經紀人）
澤村五郎（二七）
「什麼？」
——妳說得出這種話，妳自己一聽阿坂說兇殺案就興奮起來了。
「愛情的怨恨足以成為殺人的動機。」
「如果說是被蘭子的花言巧語騙了……這麼說會不會太過分呢？」
我走進五三一號室，驚訝得目瞪口呆。
現在至少證明從八點起，玉木晴美曾經兩次打電話給蘭子。——麵店伙計提供的線索是真的。
新納政彥（三〇）
好子在介紹過三個年輕女人之後，補充說道。
打開報紙瞄到標題的剎那，頭上像挨了一記悶棍，頓時天旋地轉起來。
「怎麼這樣說呢？我們只是提早去吃頓豐盛而高雅的午餐罷了。這樣有什麼問題嗎？」
「我想也是的，還有巴奇的問題。所以晴美提出要離開ＵＲＡ事務所，是難以想像的事。」
「不，歌手和歌廳訂的演唱期還沒有結束，如果現在回來的話，ＵＲＬ必須付賠償金，對歌手今後的發展也不利，所以我打電話告訴他們照常演唱。」
無論如何，我已經把冴子的兩個弟弟植入腦海中了。
這樣大致可以決定對象了。我看著玉木晴美說——
我很想提出更進一步的問題。——巴奇和喬治的真名實姓是什麼？出生地？……可是話到嘴邊我又嚥了回去。
「圍繞在百瀨乙彥身邊的兩個女人……」
「三角關係。」
「昨晚妳向蘭子提出要離開事務所是第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