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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短篇推理精選5

作者:松本清張 陳舜臣 土屋隆夫 三好徹 星新一 新章文子 西村京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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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愛律!! 2

咬!!愛律!!

「不,我一個人去。」
畢竟是杉子的年齡較長,她以譴責的口吻制止了紀志。
茅子想像得出紀志撫摸著趴在他腳跟前的愛律的頭而得意揚揚的樣子。
「愛律!來!」
「是嗎?」
「我的話誰還會聽到呢?媽正在洗澡嘛。」
「我可以去吧?我一個朋友要開個展,一定要我去看嘛。他認識有辦法的畫商,也說要把這個人介紹給我哩。——您就答應我,好不好?」
「人遲早都會死的嘛。——我關心的倒是會不會成功這一點哩。」
「切幾片燻魚給我吧。」
茅子好不容易才回轉自己,然後立刻離開起居間的門扉前。沒有繫腰帶的浴衣下襬一直絆著腳,來到更衣室門前時,她躓踣了一下。結果撞到更衣室的門扉,發出了砰然的聲響。她不覺望了一眼起居間的方向。穿的浴衣不整齊而在更衣室門外晃著——這個樣子要是被看到,他們不是會懷疑自己剛才在偷聽他們的談話嗎?
所幸起居間裡的兩個人正談得起勁,似乎沒有聽到剛才撞到門的聲音。茅子於是心不在焉地開始洗澡。這時就算面霜在手裡,她大概也無心美容吧?到底有沒有用香皂洗身體,她後來連這個印象都沒有。她也不記得在浴缸裡泡了多久。她只記得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坐在桑木製的大梳粧臺時,看到鏡子裡自己由於在熱水裡泡待太久而浮腫的臉龐。這個臉龐委實很難看,https://m.hetubook.com.com看得她險些昏了過去。她趕緊伸手拿起清醒劑小瓶,用顫抖著的手倒出一顆芝麻大的藥粒,用門牙咬碎。接著,她頹然倒在床上。這個夜晚她沒有睡好,這是當然的了。
以前帶著愛律溜跑的工作是由紀志親自負責的。出外旅行時,他就把這件工作委託馴狗師的兒子代理。這件工作的內容是用自行車牽著愛律跑約莫半個小時時間。後來這份差事交由俊司負責,這是因為紀志喜歡擺出姊夫的面孔,常給俊司一些零用錢,俊司為此義不容辭地擔負起這份差事——這是茅子的猜測。
「不是。」
茅子露出了失望的神態。
「我想到羅馬去個把月——」
——(我的天!這是我親生兒子說的話嗎?)——茅子幾乎當場癱瘓下去。顯然地,紀志是在三杯黃湯下肚之後,得意揚揚地說著這些話的。然而,這是用冷靜的頭腦想出來的計畫。這算是什麼世界呢?
由三個人共同謀議,這不是把推理小說推到現實生活的舞臺上實際演出嗎?
紀志以高壓姿態說完這句話,就站起來走過去準備打開落地玻璃門。看樣子,他又要和狗玩一陣子了。
「我明晚就叫他來怎麼樣?兵以速為貴——不是有這樣的一句話嗎?」
「媽?您也可以喝一點吧?」
茅子覺得無聊透頂,於是走出了起居間。三十八歲的大男hetubook•com.com人現在開始要逗著狗玩大半天!紀志從小就喜歡狗,後來進一步對馴狗覺得興趣,現在更有和馴狗師同等的本事呢。給德國警犬愛律正式的訓練,是紀志一手完成的。「我隨時可以當一名馴狗師自立」——紀志經常以這句話來表示自豪。
原來她這個猜測錯了。紀志這樣做是為了日後要利用俊司,先讓他和狗熟悉為目的的!
他們在這裡提起的俊司是杉子的異母弟弟。這個俊司高中畢業後已參加過三次聯考,每次皆告名落孫山,目前正一邊打工,一邊在一家補習班上課。拖四年五年也好,一定要幹到考上東大(東京大學)為止——這是俊司的決心。這樣的他確實有著一般東大學生的典型。和杉子很像的他,算來是個很英俊的男生。沉默寡言、個性直爽的他,為人可以說相當的誠實勤勉。參加三次聯考而每次都沒有考上是他唯一的污點,而慇懃無禮的杉子卻有這般出色的弟弟——茅子多次為這一點感到費解。
「當然!這個角色我們絕對不能缺少。他是撲克臉孔的人,相信不會在警察面前露出馬腳才對。我要和他談一談,妳找個機會請他來一次吧。」
「嗯。」
茅子走進浴室,脫下衣服後,才想起她從房間帶出來的面霜忘記在起居間的桌上。洗臉後擦上這個面霜,然後泡在浴缸裡——這時候由於浴室裡瀰漫著蒸氣和*圖*書,所以面霜的營養分容易滲透皮膚底下,效果非常良好,因此,她對使用昂貴的面霜是在所不惜的。在杉子來到家裡之前,她是把同樣的面霜也擺在浴室的,可是後來發現杉子似乎也在使用,以後就改為每次洗澡時由房間帶到浴室了。今年六十三歲的茅子看起來起碼年輕十歲以上。之所以如此,身材嬌小是一個原因,而最大的理由卻在於使用這個牌子的面霜——茅子始終堅信如此。這是她一日都不可或缺的美容法。
「呃,媽,您回來了。」紀志說。
「洗澡水滿了,您請洗澡吧。」
「就這樣決定囉?我準備月底動身——」
「我看不必吧。」
「話也不是這麼說,還是小心為妙。——這麼一來,我們非請俊司幫忙不行囉?」
「您先去洗澡,出來後再說吧。」
這會兒她就拉高嗓門說了。
紀志悻然地說。杉子這時端著白蘭地酒進來。
茅子正要出去時,紀志對她說:
茅子不怕麻煩地穿上浴衣,用左手按著浴衣不使它叉開地回到起居間來。她準備透過門縫喊一聲杉子替她把面霜拿過來。剛想轉動門把手時,她聽到紀志說的「媽她……」這句話了。茅子不覺豎起耳朵來。
「你算了吧。」
「和我商量什麼事呢?」
「我晚一點洗都沒關係。你要找我商量什麼呢?」
紀志就是去年三月把杉子帶回來的。
茅子走進起居間裡來。她在浴衣上披著晚袍和-圖-書
由於知道推理小說令人著迷之處,所以知道有人要謀殺自己時,在茅子的心裡湧起的並不是對死的恐懼感,而是對被人擺了一道的憤懣之情。一種類似黑色油煙的東西開始在茅子的心裡滾流了。
「你怎麼又要去了?」
杉子說著把三個玻璃酒杯擺到餐桌上去。
「這不能算是又要去吧?我上次去是去年的三月啊。」
「紀志!」
「和杉子有關的事情,是不是?」
「那你要說的是什麼呢?」
接著,她清晰地聽到杉子說的「也顧不了這麼許多了」這一句話。
杉子在房間門外說這句話後又說「我先睡了,晚安」,然後正要上二樓去時,紀志剛好從上面下來。
「你要把杉子也帶去,是不是?」
茅子是個推理小說迷。一家酒樓的女老闆而同時又是推理小說迷——茅子覺得這樣的自己很有意思。茅子開始迷上推理小說,完全是受到她的後臺老闆——也就是紀志的父親——之影響的緣故。他是個標準的推理小說迷,經常也把書帶到茅子住的地方來看,茅子就是受了這樣的影響的。
杉子走進廚房裡去。起居間和廚房是連著的。紀志在沙發椅上坐了下來。他開了收音機的深夜音樂節目後似乎覺得無聊,又把它關了。茅子這時探頭進來。
「怎麼啦?」
「虧妳想出人在羅馬而殺害在東京的人這麼個妙主意。『我要對愛律說話,請您把愛律帶到電話機旁邊來,好不和-圖-書好?』——我說這句話,媽就得上西天……。事情不是一下子就可以解決了嗎?還是妳的頭腦好。我在羅馬,而妳在朋友家……我們都有確然的不在場證明。垂在被咬死的媽的屍體旁邊的電話機話筒會由第二天早上來到的俊司掛回去。然後他就偽裝嚇一大跳地打電話給警察——。再怎麼樣能幹的刑警也不會想到愛律是在羅馬打來的電話的指令之下,把媽咬死的吧?屋裡沒有半個其他的人,老太太為了安全起見,把狗牽到房間裡,後來愛律受到什麼刺|激而突然發作,猛然向她撲過去——偵查當局大概會下這樣的結論吧?」
「今兒晚上好像有點冷。把暖氣打開怎麼樣?」
「你要喝酒,是不是?」
杉子好像覺得興奮的樣子,連嗓音都變得大一些了。
「你不覺得自己說話太多嗎?隔牆有耳這句話你沒有聽說過嗎?」
「這妳不必擔心,我不是試過幾次了嗎?不管是直接聲音或者是透過電話的聲音,愛律絕對分辨得出我的聲音。我的命令你會絕對服從,對不對,愛律?」
紀志無視於茅子說的這句話,使勁兒拉開鋁框玻璃門,一邊喊一聲「愛律!!」一邊按了牆壁上的電鈕。這是他自己裝的機關,按了就可以打開犬舍的門扉。
茅子面對著紀志坐了下來。她把身子往前傾,瞅一眼在廚房的杉子後壓低聲音說:
「您今晚如果不累,我有事情想和您商量,行嗎?」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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