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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五個人之間的共同點，您發現了？」小早川不由得提高了嗓門說。

「七點啦！」信州大學學生香山士郎瞥了一眼手錶，打了個大呵欠。他只喝了兩瓶啤酒，臉色就緋紅了。

「那末，我們彼此毫無關係，素昧平生，這是清楚的。為什麼必須把我們五個人召集攏來呢？」駒井忍說，臉上流露出明顯不安的神色。她如此一副表情，更加發揮了她那女性的魅力。

「不對，太太。這不是簡單的惡作劇。」越川宗十郎微笑著說，頭向左右兩邊搖著。

「是啊。要不是這五個人，那就不行了。證據就是：發出邀請的人知道我們五個人的住所、姓名、年齡等等情況。」小早川的神色顯得稍許有點緊張。他在陳述意見時意識到，事態似乎比預料的來得重大。

「是這樣。」

「要是有什麼目的，那末邀請我們的人也該趕快露露面啦。」

「什麼共同點？」越川宗十郎接著問。

「正是這樣。不過這個ＬＵＮＧ，也就是肺，是比較脆弱的，這是它唯一的缺點。氧氣瓶的持續時間，維持不了幾個鐘頭。水壓一加強，空氣的消耗量也就增多。為此，通常的情況是，一小時的氧氣瓶，在水深十米處，只能維持一半時間——三十分鐘，在水深二十米處，只能維持三分之一時間——二十分鐘。……」

「肯定是誰的惡作劇，我們被巧妙地騙啦和-圖-書。」名古屋來的駒井忍輕微地咬著嘴唇。頭上的枝形吊燈光芒四射，是她剛才把燈開亮的。

香山士郎馬上顯出一本正經的表情。他慢吞吞地逐一指著桌子四周五個人的臉。

「怎麼辦呢？事情明擺著，這不是戲弄人的惡作劇嗎？我可連來受戲弄的閒功夫都沒有！」木島節子稍有點歇斯底里地表示了反感。

「雖說是五個人，可姓名拼音的開頭字母，究全一致！」

「要是這樣的話，我沒有什麼異議。現在也不能回松本去了，反正可以在這個旅館裡免費過上一夜。」香山士郎靠在椅子背上說，閉目養起神來。

「倒也不是無緣無故。我們這些人，以往彼此沒有見過面，在生活上也毫無接觸，也就是說，是素昧平生的關係。把我們這樣五個人從各地召集攏來，究竟能得到什麼惡作劇的效果呢？而且，光是車資就花去了十幾萬元。東道主一本正經，肯定還是事出有因的。」

「去問問服務台，也許還早吧。」越川宗十郎站起身來，向電話機走去。他給服務台掛了電話，問了種種情況，可是一會兒就回來了。他模仿外國人常做的動作，兩手一攤，肩膀一聳。

「您自己想過沒有，同別人可能有什麼共同點？」

「這我倒不知道，所以我要等它個結果出來。」

「對於我們來說，東道主是什麼人，誰都心裡沒有數和*圖*書。他這樣做，總是有什麼用意的吧。」越川宗十郎嘴裡含著摻水的威士忌，不過，他已經不笑了。

「毫無辦法。據說，十天以前，有人用中村的名字預訂了這個房間，第二天，來了一個自稱是代理的人，給了種種指示，支付的都是現金。」越川宗十郎坐到椅子上，作了匯報。

「可不是嗎。現在的情況下，大家就隨便談談，最要緊的還是相互找找共同點，怎麼樣？您對水中運動有興趣嗎？」越川宗十郎改變了坐向，面對著香山士郎。

「越川君的意見，我也有同感。這不是惡作劇。」小早川環視了一下各人的臉。「把我們召集攏來，是有正當理由的。可是，不會不問張三李四，把什麼人召集攏來都行。偏偏邀請我們這五個人，其中必有緣由。」

「我真想就回去。」綜合醫院的院長夫人木島節子不安地按摩著身子。她喝了兩三杯雪梨酒，眼圈微紅。

「沒有，現在還……」

「諸位的頭腦未免太遲鈍啦！」香山士郎狂笑著說。「事情如此明白，而且有具體的共同點，可誰都沒有察覺到。……」

「確實如此，不會偶然召集這裡的五個人，東道主為什麼把我們這五個人召集到這裡，是有理由的。」越川宗十郎交叉起手臂，嚴肅地點了點頭。

突然，香山士郎低聲笑了出來。嚇得目瞪口呆的四張臉，不約而同地wｗｗ.hｅtuboｏk.ｃoｍ.ｃｏｍ注視著他。特別是兩個女的，用恐怖的眼神望著香山士郎。就在這一瞬間，小早川也想到了，香山士郎會不會就是東道主，終於拋頭露面了？

「例如？」越川宗十郎把身子探出到桌子上。「例如，出身地點相同，或者共同認識某一個人，或者過去向同一個雜誌投過稿。……」

「是不是就只能這樣認為？五個人之間，毫無牽連的關係，在此之前，又都沒有見過面，這都是事實。可是，我們沒有覺察到，在這五個人之間，也許還有什麼連接點。」小早川用打火機點燃了一支煙。

「ＡＱＵＡ是拉丁語的水，ＬＵＮＧ是英語的肺。……」

一聽香山士郎這句話，所有的人都渾身僵直，一股寒氣不由得流遍了脊樑骨。五個人姓名拼音的開頭字母，確實相符。誠然，這就是明顯的、具體的共同點。越川宗十郎、駒井忍、小早川貞彥、木島節子、香山士郎，開頭的字母確實都是「Ｓ．Ｋ」。

「無緣無故地把我們五個人召集攏來，又聽之任之，不理不睬，這不是惡作劇又是什麼！」

「不，再忍耐一會兒吧，看看能等出個什麼結果來。」橫濱貿易公司董事越川宗十郎，搖晃著魁偉的身子說。他同小早川一樣，泰然自若地繼續喝著摻水的威士忌。

因為是自己的愛好，越川宗十郎眉飛色舞，喋喋不休。他噝噝地吸著煙斗，和-圖-書沒有察覺到已經熄了火。可是誰都沒有附和他的話。他一閉上嘴，氣氛依然照舊。

「照太太的想法，把五個人召集攏來，是無緣無故的？」

「越川宗十郎、駒井忍、小早川貞彥、木島節子，還有香山士郎。我這麼說，你們還不明白？」香山士郎用一種甚至讓人感到恐怖的嚴肅表情，環視著大家。可是沒有人回答。

「連當事人都感覺不到，何來這種連接點呢！」木島節子用冷冰冰的語氣說。

香山士郎頻頻點頭，好容易才止住了笑。

「沒有，一點都沒有。」小早川只能這樣承認。

可是，就在覺察到拼音的開頭字母都是「Ｓ．Ｋ」時，一種聯想，使小早川再一次地感到愕然。

「有什麼原因呢？我倒想請教一下。」

香山士郎這麼一說，其餘四個人都洗耳恭聽了。

「湖泊也行，江河也行嘛。背上個水肺來到水裡，真像散步那樣爽快。所謂水肺（ＡＱＵＡＬＵＮＧ），是個商品名，在美國等國家都叫水下呼吸器，原先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作為一種特殊攻擊武器，是法國的庫斯托上校發明的，可是在今天，基本上作為體育和-圖-書用品而大大流行，這在過去是做夢都想不到的。水肺的水是……」

「即使不是連接點，也可以說是共同之點。」小早川說，把才點燃的煙卷扔進了煙灰缸。

「讓我來說說看，光在您我之間有沒有什麼共同點。我出生於神奈川縣，讀大學之前都在神奈川縣境內，在現在的貿易公司連續工作了三十一年，是常務董事。有三年軍人經歷，屬於柔道三段，每年幾次去國外旅行，愛好是釣魚、高爾夫、潛水。怎麼樣？和您有什麼共同之點？」

大島的島影稀薄了，水平線呈現出乳色，朦朧不清。海面反射出殘光，暫時風平浪靜。這傷感的晚景，令人想起夏天的結束。這個看得見大海的溫泉城鎮，處在迎接夜晚之前的寂靜之中。遠處，河津車站的揚聲器，在宣告電車的出發和到達。只有那些豆粒般大小的汽車，依舊奔馳在沿海的東伊豆公路上，忙忙碌碌，川流不息。

「長野縣根本沒有海。」香山士郎閉著眼睛回答。

小早川的想法，同越川宗十郎說的一樣。如果說是單純的惡作劇，那又何必來做這種沒有效果而且精心安排的事呢？何必花一大筆錢，把一些素不相識的人從名古屋、松本、橫濱、東京召集到一堂呢？這就不能再說是惡作劇了。可是，如果有什麼意圖或者目的，這裡所在的五個人，就不會只是被偶然選中的了。小早川最為掛念的，還是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