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木蘭花伸手從木上取下一個金像來，那金像，的確是和王通捏在手中的那個一模一樣的。木蘭花想了一想，道：「老太婆，我問你一件事。」
木蘭花道：「是的，如果他沒有生命危險，那麼，他就有可能是主謀，高翔，你打電話到警局去，查問跟蹤警員王通最近的報告，王通在什麼地方，我們立即趕去見他。」
當木蘭花想到了這一點之際，她的腦中，又陡地一亮；那小金像！
安妮忙道：「不必了吧，我又不是孩子！」
高翔道：「自然是小心一些的好！」
「不知道。但如果你堅持要見他，我們可以通知他，請他立即回警局來。」
老太婆的臉上，立時現出了十分高興的神色來，道：「請說，請說！」木蘭花道：「你這些金像是哪裡批來賣的？」
只聽得「拍」地一聲，有一件東西。掉到了地上。
木蘭花道：「是，我也同意你的看法，所以，我們肯定的第二點，是王通也和那四個證人一樣，故意隱瞞了事實，同意麼？」
「還沒有，替他注射了強心針，但是我認為他根本不可能醒過來，也沒有可能講話。」那醫官回答著。
木蘭花道：「如果你回答我這個問題，那我就將你這些金像，一起買下來。」
那兇手實在太惡毒了！
而那個小金像，和安妮在醫院門口買的那個，以及在王通家中，酒吧下面找到的那個，顯然是同樣的東西。
木蘭花苦笑了一下，道：「那兇手——」
他道：「別看了，他是在被撞倒之後，再被車輪輾過了頭部的，他根本不可能講話，我們還是先退出去再說吧！」
木蘭花道：「在電話中，他有沒有說什麼？」
木蘭花的面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他已死了麼？」
木蘭花指著那照片，道：「王達自然沒有死，這照片就是證明。安妮以為他已經死了，自然是粗心的緣故。」
安妮道：「自然他故意說了謊話，因為王達又曾在他的屋子中出現，而王通卻竭力地想隱瞞這件事。」
「你不認為應該將事情告訴我麼？」值日警官問。
高翔道：「現在，只有一個證人出海未歸，這個證人自然也明白那項秘密，他也是兇手謀殺的對象，現在的問題是；兇手是誰？」
他攔住了木蘭花和安妮，不讓她們再去看王通。
那老太婆顯然未曾聽明白木蘭花那樣說是什麼意思，但木蘭花也來不及向她多作解釋，只是將木上所有的金像。都取了下來，拋進陰溝中。
但木蘭花高聲說道：「你快說，這事情是很重要的！」
木蘭花回過頭去，果然看到那老太婆，柱著枴杖，在她的枴杖上，釘著一條橫木，木上排著二三十個那樣的和-圖-書小金像，越過馬路，向前走來。
「不，這件事實在太重要了。」王通回答。在他講了那句話之後，好像另有一個人在電話旁邊講了一句話，可是這句話卻聽不清楚。
高翔陡地一揮手，道：「兩次擔任謀殺角色的，都是王達。但是，為什麼當安妮追到那屋子時，會發現王達已經死了呢？」
木蘭花望向高翔，高翔點了點頭。
安妮也站了起來，道：「去找他！」
木蘭花一直坐在高翔辦公室的一張安樂椅上，一聲不出，托著頭在沉思，在那一小時中。她將所有發生的事，一再歸納、分析，剔除了許多不可能的枝節，但是她卻仍然沒有什麼頭緒，因為整件事，實在太撲朔迷離了！木蘭花覺得，最困難的，倒不是假定這一連串的謀殺案的兇手是什麼人，要假定兇手是什麼人，那很簡單，她可以假定兇手是王達。然而令人困擾的是，為什麼王達會在半年前「死亡」？那四個證人和王通，在年前，證明王達「死於車禍」的目的是什麼？而半年前的那個死者。又是什麼人？又是為了什麼，王達要在「死」後半年，又「復活」來行兇，將那幾個證人，甚至連王通在內，全都用車子撞死？這一連串的「為什麼」，糾纏在木蘭花的臉上，幾乎打成了一又一個的死結，木蘭花無法將之解得開來。
高翔的神情很興奮，因為這一連串毫無人性的謀殺案，在他們的分析、歸納之下，已經有了一些眉目了，他拿起了電話，撥著號碼。
由於那小金像是那麼普通的東西，所以使人難以將之和性命攸關的大事聯想在一起，但是現在看來，那小金像和這一連串神秘莫測的謀殺案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密切，應該重新考慮了。安妮是不是在買了那小金像之後，才招來殺身之禍的？
高翔立時轉過身子去，王通的右手，垂在擔架床的外面，緊緊地握著拳，在他的手中，的確像是握著一件東西！
一個警官走了出去，不一會，便捧著一具錄音機進來，他按下了一個掣，便聽到了王通的聲音，王通的聲音，的確十分焦急。
安妮道：「是的，兇手想殺沈太太，幾乎錯殺了我。」
他們三人，一起急步奔出了屋子，上了高翔的車子，高翔響起了車上的警號，風馳電掣，到了市區之後，才略為減慢了車速。
高翔一面說，一面已抬頭向一位警官望了一眼，那警官忙道：「安妮小姐，請跟我來，我們會派車子護送你去的。」
「我還不知道，」木蘭花搖了搖頭，「但是，我認為其中一定有古怪，不然，王通何必將它捏在手中？他一定想將秘密告訴你，他想那樣做
和-圖-書的原因，是他也想到他的生命有危險之故，而他帶著那金像。自然是那金像和他想告訴你的秘密有關。」而安妮在醫院門口，險些被車子撞死，木蘭花分析的原因，是因為安妮長得高而瘦，看來和四個證人之一，沈伯奇的太太十分相似之故。
錄音帶到此，也結束了。
他們三人互望著，都想不出那麼普通的東西，和這一連串神秘謀殺案，究竟有什麼關係。高翔道：「王通的電話錄音呢？」
高翔只看到木蘭花怔怔地站了好一會，但是突然間，又向外急步衝了出去，他也不知道木蘭花在那片刻間。想了些什麼。
那麼，為什麼安妮差一點就做了輪下之鬼呢？
他們來到了高翔的辦公室中，已有人將王通身上的物件，送了進來，放在高翔的辦公桌上，那的確全是些很普遍的東西。
安妮抬起頭來，道：「高翔哥哥，他說會帶一個來給你看，那是指什麼而言？」
如果說，王通是帶了什麼特異的東西來給高翔看的話，那麼，最可能的就是他捏在手中的那個小金像了！
「什麼貨倉？你孫兒叫什麼名字？」木蘭花忙問。
安妮的臉上，紅了一紅，道：「蘭花姐，當我進入那屋子的時候，伏在酒吧上的那人，實在不像是一個活人，他的胸前，還插看一柄刀，而且，他並不知道我要去，為什麼要裝死？」
那老太婆像是想不到木蘭花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來一樣，她怔了一怔，接著便現出了一種十分忸怩的神色來，道：「這個……這個……」
王通又講了一句聽來毫不相干的話，那一句話，顯然就是回答在電話旁的人所講的話的，他道：「當然，我明白，我會帶一個去給高翔看的。」
木蘭花道：「你最好請幾位警員保護你，和你一起去，我只怕路上還會有事。」
那老太婆道：「說了也不要緊，我有一個孫兒，是在一家貨倉中做事的，貨倉中有大批貨到的時候，他總弄一點給我……嘻嘻，賺些外快。」
「可是金像也一點不特別啊！」
木蘭花將一張鈔票，塞進了老婦人的手中，道：「你聽我的話，回家去，將這些金像。全拋到陰溝中去，千萬記得！」
老太婆瞪著眼，好像不願回答。
高翔忙又下達著命令。
木蘭花徐徐地道：「兇手是什麼人，這一點，暫時還不能肯定，但是，如果我們在第二點，已肯定了王通也知道那秘密的話——」
安妮現出不願意的神色來。
「一小盒，已經賣得差不多了。」
高翔還來不及答應，木蘭花已急步走遠了！木蘭花騎著警方的摩托車，來到醫院門口，門口停著不少車輛。可是，她卻看不到那個https://www.hetubook.com.com柱著枴杖的老太婆。
王通嘆看，道：「他大約什麼時候回來？」
安妮張了張口，她本來想說兇手是王達的。但是。她剛才還曾堅持王達已經死去，現在說兇手是王達，豈不是自相矛盾了？
他每一次殺人，都利用車子，而他每一次都得了手！
這時，已有一個警員，拉上了王通身上的白布，將王通的頭部，蓋了起來，高翔用力拉開了王通緊握著的右拳五指。
他先用焦急的聲音問道：「是警局麼？我找高主任。」
木蘭花「霍」地站了起來，道：「走，我們到警局去，希望在王通的口中，可以得到些什麼線索，那樣的兇手，絕不能容他漏網！」
安妮忙道：「我去了！」
他才和值日警官通了幾句話，面色就變得十分難看，他握著電話，幾乎是在叫著：「快召醫生來，進行急救，一定不能讓他不說一句話就死！」
木蘭花道：「第一，我們可以肯定王達沒有死，半年之前的那宗車禍，死者另有其人，那四個人，向警方作了偽證。」
這樣的假定，顯然是不可靠的，因為一個兇手，如果早就等在橫路，想用車子來撞死一個人，誤認的可能性，是少之又少的。
「好的！好的！」王通好像有點喜出望外，「請立即通知高主任回警局來，我也立即就來，我叫王通，他知道我是誰的。」
木蘭花又道：「在這一點上，王達的哥哥王通，處在一個十分微妙的地位，他可能不知實情，由於屍體不易辨認，所以認為死者是他的弟弟。但是也有可能，他知道死者不是王達，他是為了某種原因，才故意在認屍時說了謊話的。」
木蘭花緩緩地站了起來。當她開始站起來的時候，她的心中似是亂成一片，但是，陡然之間，她的心中，卻突然一動！
那小孩子道：「我沒有見到——看，她來了！」
安妮是在買了這小金像之後，立即出了事的！
高翔「唔」地一聲道：「這一點是成立的。」
「我到醫院去。」木蘭花只回答了一句，便已經走出了高翔的辦公室，出了辦公室，她才道：「你帶人去檢查王通的旅運公司！」
木蘭花在那一瞬間，心中又湧上了不少念頭，她首先想到，那種小金像，雖然很普通，但是卻並沒有在市面上看到別的地方有得出售。
安妮接過了那金像，高翔問道：「蘭花，你認為那金像中有什麼？」
當木蘭花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呆立著。
接著，便是值日警官的聲音，道：「你是誰？高主任不在，我是值日警官，如果有什麼重要的事，告訴我也是一樣的。」
在剎那間，她想到了整件事情的開始，就是因hｔtps://m.ｈeｔuboｏｋ.ｃｏm•ｃom為安妮在醫院門口，險些被車子撞倒，這才爆發了出來的，如果沒有那件意外，也不會覺得這一連串的死亡有什麼神秘，只當它們是普通的謀殺案而已。
可是那人一定離電話機相當遠，是以他說的話，實在無法聽得清。倒是王通的那一句話，仍是字字清楚。可是又難以使人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一個醫官搖了搖頭，道：「沒有希望，不必將他送到醫院去了。」
木蘭花揚了揚眉，道：「既然安妮那樣說，那麼這一點，在沒有新的線索之前，可以列為暫時未能解釋的疑點，不作討論。」
木蘭花把玩著那小金像，她在仔細它審視著，那實在是一個很普通的東西，一件很普通的裝飾品，木蘭花用手指在那小金像的每一個突出部份按動著，但是也一點沒有特異的現象發生。
他道：「是的，在二十分鐘以前，王通曾打了一個電話到警局來。說是他有一個重要的消息。要向警方報告。」
高翔才一走進警局，楊科長和好幾個高級瞥官，便一起迎了上來，還有兩個醫官，正在收拾他們的醫療用具，高翔忙道：「傷者怎麼樣？」
那老太婆抬著頭，望著木蘭花。
高翔，木蘭花和安妮不等那醫官說完，便向前走去，他們推開了一扇門，看到王通躺在擔架之上，高翔只向王通看了一眼，便轉過身來。
木蘭花皺起了眉，道：「他給了你多少個？」
木蘭花才講到這裡，高翔已突然站了起來，道：「對了，如果他也知道秘密。而他又沒有生命危險，那可以證明，他是主謀。」
當高翔拾起那東西的時候，木蘭花和安妮兩人，也已看清楚是什麼了，他們兩人，都呆了一呆，那是一隻小小的金像，一個小天使的像！
木蘭花才一想到這一點，她就向外直衝了出去。
高翔皺著眉，木蘭花已道：「如果我料得對，那麼，應該就是他捏在手中的那個小天使金像，除此之外，他的身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木蘭花停下了車，繞著醫院，轉了一轉，有不少小販在，但就是不見那老太婆，木蘭花回到了醫院門口，向一個賣水果的小孩問道：「那個柱著枴杖，賣一種小金像的老婆婆，今天有沒有來？」
老太婆也著了慌，忙道：「是紅記貨倉，我孫子叫王標根。你說全買下來的！」
但是，這個分析是不是可靠呢？
王通的那句話，聽來聲音很低。那自然是他在講那句話時，並不是對準了話筒之故，而在他講了那句話之後，就收了線。
是以他忙問道：「蘭花，你到哪裡去？」
但是，當她看到木蘭花的神色十分嚴峻時，她也沒有說什麼，跟著警官，走了出去。木蘭花和高翔，和-圖-書接著也離開了房間。
木蘭花檢查著王通的物件，高翔在和方局長會商之後，決定派人去搜查王通的住宅，可是一小時之後，卻也沒有什麼發現。
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木蘭花的身上，過了好一會，木蘭花才道：「安妮，你將這金像，送到四風的工廠去，請他們的技術人員，立即進行成分分析。」
高翔連忙俯身，將那東西拾了起來。
高翔放下了電話，他的神情，極其憤怒。
木蘭花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全神貫注地望著那老太婆。她的觀察力何等銳利，如果那老太婆是什麼人化裝的，那一定逃不過她銳利的目光。
安妮緊張得抓住了高翔的手臂，道：「什麼，王通也出事了麼？」
她才講了三個字，安妮突然伸手向前一指，道：「蘭花姐，你看，王通的手中好像握著什麼！」
那老婦人！
木蘭花突然想到了一個最不引人注意的人物，但是這個人物。可能是案中最主要的關鍵人物，那人物就是那賣金像的老太婆！
在高翔接到了搜查王通的住宅並無結果之後，木蘭花抬起頭來，道：「他們的那家旅運公司呢？也應該詳細去查一下。」
「我沒有詳細問，」高翔說，「但是不要緊，每一個那樣的電話，一定有錄音的。王通可能是打了那個電話之後，就到警局來的，但是在警局門口，他被一輛疾駛而過的車子撞成了重傷！」
但是，他究竟和木蘭花相處得久了。在木蘭花的神情上，他可以看得出，木蘭花一定是想到了什麼關鍵性的問題了。
然後，她跨上了摩托車，疾駛而去。
所以，她並沒有講出話來。
她又想到，那老婦人在醫院門口賣售這種小金像，也一定是昨天才開始的，因為她也進出過那醫院很多次，就未曾見過那老婦人。
高翔忙按下了掣，令錄音帶倒轉，然後，再按下了掣，又聽了一遍，他特別注意，想聽清楚在電話旁的那人。講了一句什麼話。
可是，當那老太婆漸漸向她走近之際，她卻可以肯定，那的確是一個年紀老邁的老婆婆！木蘭花對自己的想法，不禁有點動搖了。
但是，當那老太婆來到醫院門口的時候，她還是走到了那老太婆的身前，那老太婆抬起頭來，道：「小姐，買一個金像吧，它會給你帶來好運！」
木蘭花繼續道：「第三。那四個證人和王通，一定都明白為什麼要隱瞞這件事，而那一定是一個十分重要的秘密。那四個證人次第被殺，就是因為主謀者不想這個秘密洩露出去，在沈伯奇傷重未曾立即死亡後，主謀者甚至懷疑沈伯奇可能將這個秘密告訴了沈太太，所以沈太太也在他謀殺的名單之中！」
木蘭花忙道：「你實說了，我就全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