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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箭向一個方向走，心向另一方向走。但是心，無論在小心檢討或從事研究的時候，也都是一往直前，直奔目標。

五五、就全般而論，邪惡並無傷於宇宙，某一個人的邪惡亦無傷於其他的人們。它僅是有害於某一個人，而他亦可以立刻從傷害中解脫出來，只消他願意。

三十、在元老院裡說話，或對任何人說話，都要求其適當而且自然。要說坦白的話。

只為了換個地方，我的心靈便忐忑不安，自貶身價，匍伏，張皇，崩潰，恐懼，這值得嗎？什麼事能值得使它這樣呢？

十四、無論遇到什麼人，立刻向自己提出這樣的一個問題：「這個人對於善與惡有什麼樣的見解？」因為關於快樂與苦痛以及其起因，關於美名與惡名，關於生與死，如果他具有如此這般的見解，則我將不覺得其為新奇可驚，如果他有如此這般的行為。我將心裡明白他是不得不如此作的。

「他們殺害我們，他們支解我們，他們詛咒我們！」這如何能妨礙你的心靈，使之不能繼續成為純潔的，健康的，清醒的，公正的呢？試想一個人站在一個晶瑩透徹的泉邊咒罵，泉依然會汨汨的冒出鮮涼的水。丟進泥巴，甚至穢物，它也會很快的把它們沖掉而毫無污染。那麼你怎樣才能擁有一個水流不息的泉源，而不僅是一口井呢？只需隨時小心翼翼的引導你自己進入自由的境界，益之以慈祥，樸素，謙和。

四四，要把現實據為己有。追求身後之名的人，實在是沒有了解將來的人們和他目前所不能忍耐的人們乃是一模一樣的凡人。如果未來的人發出這樣的或那樣的聲音，或是對你有這樣的或那樣的意見，與你又有何相干呢？

五四、不要再以能與大氣一致的呼息而遂自感滿意，要從此刻起在思想方面能與那薄被萬物的理性|息息相通。因為那理性是無往而不在的，到處獻給那些能接受它的人，恰如空氣由呼吸的人隨意享用一樣。

五三、設有一人，一小時內咒罵他自己三次，你還想受他的讚美嗎？設有一人，他對自己都不滿意，你還願他對你滿意嗎？一個人對他自己所作之事幾乎每一樁都表示後悔，他還能算是對自己滿意嗎？

四五、你可以把我拿起來隨便丟到什麼地方去。因為在那個地方我的本性仍將是寧靜的；換言之，仍將是怡然自得的，如果我的本性在它的自身及其活動中扔能按照它固有的法則而運行。

四六、人不會遭遇什麼事而是人性所不可免者，猶如一頭牛不會遭遇什麼牛所不能免者，一株葡萄不會遭遇什麼葡萄所不能免者，一塊石頭不會遭遇什麼石頭所不能免者。所以，如果所遭遇者僅是一些自然的而且習慣的事，為什麼要悲傷呢？因為宇宙自然不會帶給你以任何你所不能忍受的事。

五二、不知宇宙為何物的人，即是不知自己置身於何處。不知宇宙之目的的人，即是不知他自己是誰，或宇宙為何物。但是缺乏這些知識的人實在也說不出他自己活著是為什麼。那些對於不知自己是誰或不知自己置身何處的人們所作的讚美還想加以追求或避免者，我們將對之作何感想呢？

三三、毫不狂妄的接受，毫不躊躇的放棄。

九、不要令人再聽見你怨恨宮廷生活之苦，不，也不要令你自己的耳朵聽見。

三四、你已看見過一隻手或一隻腳被割掉，或是頭顱從軀幹上砍掉，身首異處。一個人若是不滿於他所遭遇和*圖*書的一切，自絕於人寰，或行為乖戾，落落寡合，那麼他也正是同樣的盡其所能的在殘斫他自己。你可以說是在某種情形之下脫離了自然的整體；因為你原是自然的一部分，而現在你把你自己割掉了。但是這裡有一個奧妙的條件，你能再回到你的整體。任何其他的部份，一旦被扯開離散，上天都不准許它再回來。是的，請看上天的仁慈罷，他使得人類成為何等特別的莊嚴！他使人類有力量永不脫離整體，如果離開整體還可以回來和其他部份聯為一體，重新恢復他的崗位，作為整體的一部。

十、悔悟乃是忽略了某一些有益的事物之後的一種自責：善一定是有益的，真正的好人一定要努力行善；但是真正的好人忽略了一項快樂是永遠不悔恨的。所以快樂是既非有益亦非善。

二一、把肉體翻轉過來，看一看是什麼樣子，到老的時候，病的時候，變為死屍的時候，它是個什麼樣子。讚美者與被讚美者，懷念者與被懷念者，都只能延續一個短短的時期。而且也只能生活在這世界中的一個小小的角落裡，而且還能和協共處，甚至一個人和他自己也不能協調；整個的世界也不過是一個點而已。

十六、要記住，改變主張與接受別人的矯正並不能算是與真正的意志自由相牴觸。因為只有你自己才能決心努力使你的行為合於你的動機、判斷、甚至你的智慧。

四、你儘管氣炸了肺，他們依然要作同樣的事。

四三、某一事物使某人高興，另外一事物使另外一人高興。對於我，如果我能維護我的主宰的理性於不墜，對於人以及人所遭遇的任何事物能不側目而視，以慈悲的目光觀察一切，就其本身具有的價值而接受並且利用每一事物，那便是可喜之事了。

二六、一個人若能作真正的人的工作，會得到快樂的。真正的人的工作便是，對同類表示善意，對感官的活動表示輕蔑，對似是而非的印象下正確的判斷，對宇宙自然及受宇宙自然之命而發生的事作全盤的觀察。

十三、要堅持，而且如屬可能要在每一情形下堅持，用物理學，倫理學，與論理學的規則去考驗你的印象。

五八、怕死即是怕無感覺或新感覺。不過你既然沒有感覺，你便不會再感覺了什麼不如意事；你既然是要換取另外一種新感覺，你便將有另外一種生命，但依然是生命。

一、在你的生命的全部中，或從你的青年時期以後的那一段裡，你不見得能像一個哲學家那樣生活下去，此種想法可以使你斷了追求名譽的妄念。你可以明白看出，許多別人亦可明白看出，你與哲學相隔甚遠。所以，你的生活是漆黑一團，你無法再去贏得哲學家的美名；你一生的事蹟也是與哲學相牴觸的。如果你的眼睛確能看出真理之所在，就不要管別人對你作如何感想，只消你能按照你自己的願望去度過你的殘生，無論其為長或短。要確有把握你的願望究竟是什麼，不要讓任何東西煩擾你。因為過去的經驗告訴你，你迷途有多麼深，從未度過真正的生活；所謂真正的生活並不在於邏輯的玄妙，或財富，或名譽，或享受，或任何地方。那麼究竟在那裡呢？在作人性所追求的事情中。人應該怎樣作呢？要有宗旨，以為他的動機與行為之泉源。什麼宗旨呢？關於善與惡的性質者，表示除使人變成公正、有節制、勇敢、自由的事物以外對人無ｗwｗ•ｈeｔｕboｏｋ•ｃｏｍ.ｃoｍ善之可言；除使人變成與上述情形相反的事物以外對人亦無惡之可言。

三八、你有銳利的眼光麼？「永遠要聰明的善於使用它」，如哲人之所說。

十七、如果選擇之權在你，那麼你為什麼要作這事呢？如果在別個，那麼你怨誰呢？怨原子或天神？無論怨哪一個都是荒唐行為。誰也不必怨。因為如果你能，糾正那致誤的根由。如果那也是辦不到的，怨尤又有何用？凡無用的事都不該作。

四八、永遠不可忘記，主宰的理性在收攝中而圓滿自足的時候是堅強無敵的，所以它不作它所不願作的事，並非基於什麼道理，只是為了頑強作對——如果它對某事下一判斷而且有理可據，其強硬當更有甚於此者。所以不被情感所控制的心靈，有如一個堅強的堡壘，一個人沒有比這個更為易守難攻的堡壘去藏身的了。沒有發現這堡壘的人是愚昧無知，發現而不進去藏身是不幸的。

五九、人生是為彼此依賴的。所以要教導別人，或是容忍別人。

二八、對於肉體，苦痛是一種罪惡——那麼就讓肉體詛咒它罷——對於靈魂，苦痛也是一種罪惡；但是靈魂能使自己處於風平浪靜的狀態，可以不認它為一種罪惡。因為每一信念、動機、欲望、與反感都是從內心而起，沒有什麼東西能從外面爬進去。

二四、試想洗澡時的狀況——油，汗，泥，髒水，一切令人惡心的東西——我們的生活之每一部分和我們所遇見的每一件事物皆是如此。

四九、除了由初步的印象所獲得的報告之外，不必對自己再多說什麼。有人對你說，某某人在講你的壞話。是有人這樣對你說了，但是並沒有對你說你受了什麼傷害。我看出我的孩子生病。我是看出他有病，但是我並未看出他有危險。永遠保持初步印象，不從內心裡去加補充，那麼你便沒有遭遇什麼不幸。不過要補充這一點，世上一切可能發生的意外之事，你都是熟悉的。

二二、集中你的注意力於你面前的事物，無論其為一件行為，或是一個原則，或是其所代表的意義。活該受這樣的報應！因為你情願明天做一個好人，而不願今天作一個好人。

七、每一種事物的本性，如能順利的發展，都會覺得滿足：理性的人性也可說是進展順利，如果它在思想上不讚許任何虛偽的或含混的東西，除了有關群性的行為外不起任何動機，僅對於其所能支配的事物有所好惡，對於宇宙自然所分給它的一份表示歡迎。因為這理性的人性正是那宇宙自然之一部份，猶如一個葉子的本性是屬於樹的本性一般；但是稍有分別，葉子的本性乃是一種無感覺無理性的本性之一部份，容易遭受挫折，而一個人的本性則是一個不受挫折的有理性的而且公正的自然之一部份，這理性的自然確實是分配均勻，給每們人以其應得的一部份時間、本質、形式、活動力、與環境。你所要思考的，不是在每一情形之下一件東西是否等於另一件東西，而是集體的來看，這一部份的整體是否等於那一部份整體。

二、在每件行為中問你自己：「這對我發生什麼影響？我會不會為之後悔？」過不久我就死了，一切皆空。只要我目前的工作是一個有理性的有群性的人的工作，在與神共守的法則之下工作，此外更有何求？

三六、不要被想像中的整個人生的一幅圖畫所嚇倒。不要竟懸想有多少苦wｗｗ.hetｕｂｏｏｋ.ｃom.cｏｍ惱在等著你，在當前每一事項中要反問自己：「在這一段經驗中究竟有些什麼是無法忍耐的？」你在供認的時候會要羞赧的。還要再提醒你自己，給你帶來負擔的不是過去；不是未來，乃是現在。如果你把它孤立起來，同時責備你的內心何以這一點點煩惱都不能忍耐，那麼你的苦痛也就縮減到微不足道了。

三、由戴奧真尼斯，希拉克利特斯，與蘇格拉底看來，亞力山大，凱撒，龐沛，算得什麼呢？因為他們觀察事物，注意到其形式與實質，並且他們的理性乃是他們自己的。但是別人呢——多少事情使他們困擾，多少事物使他們成為奴役！

四二、我若使我自己苦痛，那是不對的，因為我從來沒有故意的使別人苦痛過。

二七、你有三種關係——第一是對你自己的軀殼：第二是對於大家所遭遇的一切事物之所由發生的那個神聖的主宰；第三是對於你所共同生活在一起的人們。

四一、對於獸|性，感官上的故障乃是一種缺陷，慾望上的故障亦然。同樣的，植物亦有些故障，對於它們亦是一種缺陷。所以認識上的故障對於有智識的人也是一種缺憾。把這一番道理應用在你自己身上。苦痛，或快樂，是不是在把握著你？讓感官去考察一下。你努力作一樁事是否遭遇了故障？如果你的努力是在希冀無條件的實現，那麼對於你這個理性的動物而言，其失敗立刻即是一種缺陷了，但是如果你接受這普遍的限制，那麼你還是沒有受到損失，甚至是沒有遭遇故障。老實講沒有人能阻礙內心的願望。因為火，鋼，暴君，詆毀，或任何事物，均不能觸及它：「一個圓體，一旦形成，將永遠是圓的。」

三五、宇宙本性賦予每一理性的動物以一切的本領。所以我們也有這一項特長；那便是，宇宙的自然既能把所遇到的任何阻礙變成為有用之物，使之在命定的事物之中佔一位置，使之成為宇宙的一部份，那麼理性的動物便也能使每一阻礙變成為己有利之物而加以利用。

八、你不能求學。但是你不能放肆；你能超越於快樂與苦痛之上；你能把愛慕虛榮之心放在腳下踐踏，你能對愚蠢的人和忘恩負義的人抑制你的怒火，甚至於還眷顧他們。

三二、你需要用一件一件的行為來建立起你的生活，並且要知足，如果每一行為都能盡量達到它的目標。沒有人能阻止你的行為去達到它的目標。「但是可能有一些外來的阻力呢。」對於你的公正的，嚴肅的，聰明的行為不可能有任何外來的阻力。「但是別方面的活動能力若是受了阻礙呢？」那麼就甘心情願的接受那個阻礙，並且臨機應變的轉而去作另一樁合於建立生活的事情。

十五、要記住，看無花果樹上長了無花果而表示驚訝，那固然是糊塗，看宇宙產生出其所特有的成果而表示驚訝，也是同樣糊塗。猶如一個醫生或一個舵手看見一個病人發熱或天上起了逆風而表示驚訝，那也是糊塗。

五一、作事不可遲緩，言談不可雜亂，思想不可模糊；心靈不可完全傾注在本身上面，亦不可任其激動；生活中總要有一點閒暇。

二九、拭去一切妄想，永遠對你自己這樣說：「我有力量讓我的靈魂不藏蔽邪惡，或慾望，或任何使人煩擾的成分；而且我既能洞察一切事物之本性，我便該恰如其分的應付之。」要常常想著自然所給你的這種力量。

十二、你睡醒嬾得起來時，和_圖_書要想想，克盡對於人群的責任乃是你的本分，乃是合於人性的，而睡覺的本領乃是無理性的動物與人類所共有的；凡合於個人本性的亦即是較為親切的，較為親近的，較為愉快的。

十九、每一件東西，無論是一匹馬或是一棵葡萄樹，生來必有用。這有什麼可怪的呢？太陽神都會說：「我之存在乃是要作一些工作的。」其他的神亦然。那麼你生來是為作什麼的呢？為了享樂？當然不可那樣想的。

十一、這東西，就其單獨的構成而言，其本身究竟是什麼？其本質是什麼？其形式如何？它在宇宙間作什麼事？它能存在多麼久？

五、第一，自己不要發怒，因為一切事物皆是按照宇宙的自然之道而安排的，不久你即不復存在，不知所終，就像哈德利安諾斯與奧古斯特斯一樣。第二，凡有所事，先沉著的觀察並且認識其本來面目，同時記取你必須要作一個好人，作人性所要求的事，然後勇往直前，無有動搖，凡有語言，須自審其為極端恰當，要和靄謙遜而無虛偽。

三一、奧格斯特斯的宮廷——妻，女，子息，祖先，姊妹，阿格利帕，族人，家人，朋友們，阿瑞伊烏斯，麥西拿斯，醫生們，卜者們——都死了，整個宮廷的人都死了！再看其他的紀錄，不僅是個人的死亡，而是整個的家族的死亡，例如龐沛一家。那個著名的墓銘，「全族最後的一個」，——試想想看，再想想此人的祖先當初如何焦慮著要有後裔。但是究竟總有一個成為這一系的最後一個——這就是一個全家族的滅亡！

五十、「這條黃瓜是苦的。」丟掉它。「這條路上有荊棘。」轉彎走。這就夠了，用不著再加上一句「為什麼世上要有這種東西？」因為你會要被通達自然之理的人所譏笑。猶之乎你到木匠鋪或鞋匠鋪去而責問他們為什麼有鋸木屑碎皮革，他們也要磯笑你。他們有地方去丟那些木屑碎皮；宇宙在本身以外卻沒有空間；可是宇宙之巧妙即在於是，雖然其本身是有範圍的，但是其內部的一切衰老無用之物都能被變成為原來的本質，再度被創造成為新的事物；這足以說明宇宙自然不需要本身以外的任何事物，亦不需要一個丟棄破爛東西的角落。其所需要的僅是其自己的空間，自己的物質，自己的固有的手藝。

四十、滅除你的有關想像中的苦痛之一切的感想，你自己就會得到絕對的安全。什麼是「你自己」呢？理性。但是我不是理性。姑認其為如此。無論如何，不要令理性使它自己苦痛，但是如果你的其他部份出了毛病，讓它自己去作感想好了。

二十、每一事物有開始，有延續，亦有死亡，這都是被包括在自然界的目標之內的，猶如一個人擲起一隻球一般。球被擲起，有什麼好處，球落下來，最後落到地上，又有什麼害處？水泡凝結著有什麼好處，破碎有什麼害處？燈焰也是一樣的道理。

六、宇宙的自然之道必須作這一件事，把這邊的東西搬到那邊去，把它們變換一下，從這裡把它們拿走，運到那裡去。一切事物只是變換中的一面，但是不必怕有什麼新鮮的東西出現；一切事物都是舊的型式，而且其分佈也是一樣的。

五七、太陽的光好像是向各方放射；但是它並沒有把它自己放射淨盡。因為這放射乃是擴展。所以陽光在希臘文裡叫做aktives，義為伸展，因為陽光是空間裡的伸展。光線是什麼，你很容易看出來，如和_圖_書果你觀察陽光從一狹隙射進一間暗室，沿著一條直線射進，觸到一件固體的東西，便把它阻止了。它便停在那裏，既不溜走。亦不下墜。人的心靈之照射亦復如是，不是把自身射散，而是把自己擴展，觸及任何阻礙物時，永不留下激烈的撞擊之痕，自身亦不破碎，而能穩穩的站立，並且能照亮那個東西。至於拒絕傳導陽光的東西，那便是自甘情願的喪失了陽光被體的機會。

二五、魯西拉埋葬了維勒斯，然後魯西拉被埋葬了；同樣的，西空達埋葬了瑪克西摩斯，然後是西空達她自己；哀皮丁卡奴斯埋葬了戴奧蒂摩斯，然後是哀皮丁卡奴斯她自己；安柬耐諾斯埋葬了佛斯丁娜，然後是安東耐諾斯他自己。總是同樣的故事在重演：凱勒埋葬了哈德利安諾斯，然後凱勒也被埋葬了。那些機智過人的人，以預測未來和傲慢自負而聞名，如今安在哉？例如：卡拉克斯與柏拉圖派學老地美特利阿斯，以及優戴蒙，及其他類似的人。全是些朝生暮死的東西，好久以前就死了！——有些個死後不久就沒沒無聞了，有些個變成了傳說中的人物，還有些個在傅說故事裡也消逝得無影無蹤了！所以要常想著，你的軀體一定要消滅的，你的一口氣一定要斷的，你一定要轉到另外一個地方去的。

六一、進入每一個人的理性裡去，給每一個人一個機會進入你自己的理性裡來。

二三、我正在作一點事麼？我是想有利於人群而作事。我遭遇了什麼事麼？我接受它，我認為那是神的意旨，我認為那是來自萬物所由發生的本源。

四七、你遭遇外界挫折而煩惱的時候，使你困擾的不是那件事情的本身，而是你自己對那件事情的判斷。這判斷你能立刻就把它消滅掉。但是如果你自己性格中有點什麼使得你煩惱，誰能妨礙你去糾正那該負責的觀念呢？同樣的，如果你為了未作應作之事而煩惱，為什麼不逕去作，何必徒然煩惱？「但是途中有個獅子呀！」那亦不需煩惱，因為未作的責任不在你。「可是此事不作，生活不值得活下去。」那麼就脫離生命；就如諸事順遂的人一樣的安然就死，並且毫無怨尤的接受那些阻礙你的東西。

十八、凡是死去的東西都不是被丟棄在宇宙之外。它依然存在於此，不過經過變化，化成為它原來的成分，那亦即是宇宙的原素，亦即是你自己的原素。是的，那些原素也經過變化而並不怨訴。

三七、潘姬婀，現在還守在她的夫君的墳墓旁邊麼，或是波加摩斯？卡布利阿斯或戴奧提摩斯還守在哈得利安的墳墓旁邊麼？荒謬的想法！可是真那樣又當如何呢？如果他們一直坐候到現在，死人會知道麼，如果知道，會因此而高興麼？如果高興，悼者會因此而長生不死麼？這些人，還不是和別人一樣，命中註定的會要變成老翁老婦而終於死去？他們死了之後，他們所悼的那些人又該怎麼辦呢？全都是一個臭皮囊包著一汪膿水而已。

五六、對於我的自由意志，我的鄰人的自由意志乃是無關緊要的，猶如他的呼吸與他的肉體一般的對我無關緊要。縱然人是生來彼此依賴的，我們的理性只是自家的一家之主。否則我的鄰人的邪惡會要變成為我的毒害；這不是上帝的意旨，上帝並不要我的不幸靠別人來決定。

三九、在一個理性的動物中，我看不出有任何美德是與公道相牴觸的，但是我卻看出有一種美德是與享樂相牴觸的——那便是節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