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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雪玄霜

作者:臥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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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褸衣村童

第十七章 褸衣村童

袖手樵隱面對著少林派掌門之人,也不敢太失禮儀,微一頷首說道:「好說!好說!老禪師有什麼吩咐,但請說出就是。」
大方禪師暗暗歎道:此人倒非裝作,不是被人點了穴道,就是被什麼歹毒的內功或藥物所傷,如能把他救了過來,或可由他口中得悉個中隱密,此人如真是知機子言陵甫,自然會真相大白,瞭然全部經過,縱然不是,也可救個無辜受害之人。立時暗運功力,大喝一聲,一掌向那老人「天靈穴」上拍去。
九星追魂侯振方橫身一攔,說道:「站住!」
方兆南笑道:「史老前輩武功高強,豈能會傷在別人的手中?」
那褸衣村童正向後飄飛的身子,突然中止下來,略一停頓,倏然向上升去,直待將要頂撞屋頂之上,才又冉冉落著實地。
方兆南舒展了一下筋骨,拱手說道:「史老前輩乃武林中甚有地位之人,這等一語不發的突然施襲,不覺著有失身份麼?」
轉臉望去,只見那滿臉油污的村童,仍然睜著一雙又大又圓的星目,盯住在方兆南的身上,不禁大感奇怪,問道:「南哥哥,他認識你麼?為什麼他老是瞪著眼睛瞧你呢?」
那褸衣村童兩道清澈如水的目光,怔怔的瞧著他,毫無半點驚懼之情。
那知事情大出了他預料之外,對方不但拳掌招術奇奧,而且功力竟也似十分深厚,幾度和自己掌力相觸,不但無法震傷對方,而且反被對方用出陰柔之力解去,力拚了二三十招,仍是個不勝不敗之局,雙方既成了騎虎難下之勢,只有各出全力而拚,拳掌綿綿不絕的紛紛擊向各人要害。
那褸衣村童目光由方兆南臉上,轉到陳玄霜臉上,再移目注回去,一直在兩人臉上轉來轉去,似是根本沒有聽到侯振方喝問之言。
九星追魂侯振方突然向前欺進一步,低聲喝道:「小娃兒,再要裝啞賣傻,可有你的苦頭吃了!」喝叫之間,右手疾伸而出,猛向那褸衣村童右肩之上抓去。
幾個攔阻去路的和尚,採用聯手阻敵之策,言陵甫只要向外一衝,幾人立時聯合出手,把他迫退,但並未欺進搶攻。這幾個和尚,都是少林寺達摩院中高手,每人都身懷一兩種絕學,配合施將出來,威勢甚是驚人。言陵甫衝了一陣,闖不出去,回頭又向大方禪師防守的方向衝去。
大方禪師冷然一笑,道:「老衲很少在江湖之上走動,對『血池圖』傳聞之事,瞭解不多,想請小施主一解個中隱密。」
兩人談話之間,袖手樵隱已和那褸衣村童打了起來,掌來足往,打的激烈異常。
他乃有道高僧,不但武功精深,而且久研佛經,滿懷慈悲心腸,此次為武林同道借箸代籌,力開泰山英雄大會,群豪雖然相互爭鬧不休,但他神情之間始終是一片平和,毫無怒意,此刻突然白眉怒聳,滿臉慍意,說話的聲音高昂,繚繞耳際,歷久不絕,群豪雖都是一方雄主、大俠、孤傲不群之人,但對少林方丈,都還存著幾分敬畏,見他有了怒意,果然靜了下來。
忽聽言陵甫大聲喝道:「血池圖,血池圖……」霍然站了起來,直向袖手樵隱和褸衣村童衝去。
以他在江湖上的聲譽身份,能在他手下走個十招八招,已該名列武林高手,但那褸衣村童,和袖手樵隱力拚了二三十招,仍然未分勝負,只看的在場群豪個個心生震駭,暗道:怎的今日這三個年輕男女,竟都是身懷絕技之人?
袖手樵隱雖然不知陳玄霜「生死玄關」已通,「玄天氣功」已達爐火純青之境,但見她疾向自己撲來,猛惡異常,形同拚命一般,心知如要硬接她這一擊,恐怕立時要判分勝負出來,當著天下高手之面,勝一個小女孩子,也不算什麼榮耀之事,但如萬一落敗,那可是再無顏立足江湖的大恥大辱,當下施展出「七星遁形」身法,身子閃得兩閃,讓開了陳玄霜驚霆迅雷般的撲擊之勢。
大方禪師左手一擺,立時有幾個和尚縱了過去,一字排開,擋住了去路。
忖思之間,人卻已緩步向方兆南身側走了過去,緩緩伸出左手,說道:「請把另一半白絹,賜借老衲看看!」
方兆南接過白絹,躬身說道:「大師果然是一派武學大宗師的風度,在下佩服至極。」
方兆南道:「但請賜教,晚輩洗耳恭聽。」
說話之時,緊顰著兩條秀眉,臉上滿是愧疚之色。
袖手樵隱正和那褸衣村童鬥到緊要之處,當著天下高手之面,以他的聲譽身份,不願施展出「七星遁形」身法閃避對方攻勢,想憑藉深厚的內力,和奇奧拳勢,勝得對方,他不相信一個十幾歲的褸衣村童,武功真能強過自己。
方兆南心中大生為難之感,暗道:我如不拿出餘下的白絹,必將引起天下英雄的公憤,「血池圖」現在我身上存放,把這白絹借給他瞧瞧,原無所謂,但又怕她心中不樂,不覺抬頭向那褸衣村童望去。
這番話語重心長,而又是出自被譽為一代劍聖的蕭遙子之口,在場群豪個個聽得感動異常,齊齊把目光投注袖手樵隱身上,神色間怒容隱現。
九星追魂侯振方目睹大方禪師突然一掌擊向那老人要穴,不禁心中大吃一驚,高聲叫道:「老禪師使不得,這人要留下活口……」
蕭遙子目光緩緩由陳玄霜、方兆南兩人臉上掃過,兩人雖同陷群豪圍困之中,但神情卻是大不相同。陳玄霜一臉堅決神色,微帶笑容,運功戒備,對此等險惡之局,毫無畏懼神情,方兆南卻是凝目靜立,若有所思。
蕭遙子道:「那時他可有瘋癲之症麼?」
一筆翻天葛天鵬突然插嘴接道:「數百年來武林中任何巨大變故,演變到不可開交之時,均由貴派出面,借箸代籌,不是替雙方說合和解,就是領導群豪為正義而戰,貴派聲譽,能在江湖歷久不衰,受人尊仰,武功故是一個原因,但最重要的還是貴派主持武林正義的任俠之風。老禪師有什麼吩咐之言,天下武林同道,都應該遵從才是。」
全場之人,和-圖-書都已看出這褸衣村童不是平常之人了,以蕭遙子那等深厚的功力,竟是無法抓得住他,不自覺都站起了身子,準備攔截。
陳玄霜輕輕一顰秀眉,橫移兩步,靠在方兆南身惻,低聲說道:「南哥哥,咱們兩個人和這多高手相鬥,縱然打不過,也不算什麼丟臉之事。」
袖手樵隱輕輕的咳了一聲,緩緩從懷中取出奪得一半的白絹,交到大方禪師手中。
袖手樵隱冷冷的望了陳玄霜一眼,心中暗道:我和那褸衣村童打了百合之多,仍然未能分出勝敗,這女娃兒武功不弱,我此刻耗損真氣未復,和她動起手來,實難穩操勝算,如若連這個女孩子也再打不過,那可是大損威名之事。當下裝做沒有聽到,閉上雙目,運氣調息。
方兆南正在用心思索那褸衣村童之事,斷斷續續聽得兩句,根本沒有聽懂她說的什麼,轉臉一笑,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
那褸衣村童連點了兩三次頭,卻是不發一言。
方兆南看對方來勢猛疾,低喝一聲「回去!」右手一招「推波助瀾」平推過去。
那褸衣村童,仍是一言不發,而泰然自若,似是根本沒有聽到大方禪師之言。
陳玄霜只見袖手樵隱身子一閃,迅快無比的避開了自己撲擊之勢,間不容髮,心中亦是暗自震駭,忖道:不知這老樵子用的什麼身法,竟能在我撲擊之勢將要近身一瞬之間,閃避開去。趕忙一沉丹田之氣,向前疾衝的身子,陡然停了下來,暗中卻把全身真力,運集在右掌之上,蓄勢待發。
忽聽追風鵰伍宗義大喝一聲,呼的一掌,直向那褸衣村童劈去。
兩人這一招硬打,似是都出了全力,一時之間,誰也沒有再攻之力,各自靜站在原地,運氣調息。
袖手樵隱冷冷說道:「這個嘛……」
就在掌風近身的剎那之間,忽見那褸衣村童身軀隨著掌風飄起,向後飛去,姿態曼妙,隨風而舞,恍如仙子凌波。
那小童衣著雖然褸破,但膽子卻是很大,在數十道冷電般的目光環注之下,竟毫無畏怯之感,緩步從容,直入殿中。
袖手樵隱冷哼一聲,左手一招「陰雲封月」,劃起一股凌厲的掌風,擋住了陳玄霜的攻勢,右手卻迅快把扯得的一片白絹,放入懷中。
群豪雖未動手,但卻都存了出手之心,是以聽得陳玄霜幾句話後,個個臉上一熱。
他話說得一半,大方禪師的掌勢,已擊中在那老人的天靈要穴,那老人立時連人帶椅子,向後倒跌過去。
大方禪師聽得莫名其妙,又不好出口盤問。一皺兩條白眉,伸手接過白絹,把袖手樵隱那裏取來的一半,拚了上去一看。只見上面寫道:我縫在言陵甫衣襟上的血池圖不見了,妾雪。
大方禪師低聲吟道:「阿彌陀佛!」雙掌一合,平胸|推出,一股極是強猛的暗勁,撞了過來。言陵甫揮掌一接,立時被震的向後退了三步。
但見人影連閃,全桌之人一齊躍開數尺,然後又緩步走回席位之上坐下。
要知「血池圖」乃天下英雄關心之物,所以,大方禪師一提起,無不覺得心頭一沉,每個人心中,都在打著自己的算盤,對方兆南的言行,更是處處留心。
方兆南心中忽生懷疑,暗道:「怎麼這小童老是盯著我看?」定神瞧去,只覺他目光中含蘊著甚多情意,似是在那裏見過。
他緩緩抬起頭來,瞧了那身著長衫,手握竹杖的老人一眼,心中暗忖道:看來這人真的是言陵甫了!
袖手樵隱怒道:「他暗中向我施襲,如若我一時閃避不及,傷在他的手中,那我又該找誰說話?」
袖手樵隱聽得他大喝之聲,不覺掌勢一緩,就這一緩之勢,方兆南已自撲到,放過了知機子言陵甫,攔住了袖手樵隱。如以史謀遁武功而論,縱有方兆南出手相救,言陵甫也難逃一掌之危,但他看清楚施襲之人,是被群豪疑認的知機子言陵甫時,心中忽然一動,暗道:言陵甫名滿天下,我如把他傷在掌下,只怕要引起公憤,心中已生猶豫,再聽得方兆南一聲大喝,不自覺的掌勢一緩。
此人冷怪性格,天下聞名,眾豪齊齊起身圍堵那褸衣村童,只有他坐著不動,這時突然站起身來,步入場中,自行出手,群豪立時轉目相視,連蕭遙子那等身份之人,也凝目相視。
那褸衣村童經過了一陣調息之後,身體似已復元,突然一晃雙肩,直向袖手樵隱前欺去。
那呆坐在席位上的老人,轉過頭來,望了大方禪師一眼,一臉茫然神情。
轉頭看去,只見那出手之人,正是被譽為一代劍聖的蕭遙子。但聞怦的一聲,雙方掌力接實,那褸衣村童被震的向後連退了三步,袖手樵隱也被震的身軀搖了幾搖。
但見那褸衣村童展顏一笑,滿是油污的左手,忽的疾拂而出,疾向方兆南右腕上抓去。
方兆南暗道:我如不把手中白絹給她瞧瞧,定然要引起她很多猜測,略一忖思,舉手遞了過去。
不大工夫,只見那小沙彌帶了一個身穿破褂,滿臉污灰,頭戴氈帽的小童子走了進來,那小童身後,又緊隨兩個身背戒刀的高大和尚。
那褸衣村童滿臉不屑之色,瞧了他兩眼,但卻依言走了過來。
言陵甫連續奪了兩次,未能奪得竹杖,突然一鬆雙手,大喝一聲:「血池圖……」猛向袖手樵隱撲了過去。
大方禪師長長歎息一聲,道:「老衲只是不願出手傷害於你而已,像你這般裝啞賣傻,豈能騙得過老衲雙目?」
偏殿中一片靜肅,鴉雀無聲,但人人臉上都如罩著一層寒霜般,冷冷的眼光,齊齊盯注在方兆南的身上。
袖手樵隱閃避開陳玄霜疾撲之勢,身子剛剛停好,忽見眼前人影一閃,那褸衣村童突然欺了過來,而且來勢奇快,待他驚覺之時,那褸衣村童,已到身邊,左掌劈臉擊去,力道勁猛,帶起一股凌厲的嘯風之聲。
他乃一派掌門之人,身份十分崇高,不願對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出手,雖然看出了很多破綻,但卻拿他沒有辦法。
https://m.hetubook.com.com方兆南暗暗忖道:我把絹帕交給大方禪師看過,梅絳雪心中定甚惱恨於我,如果再洩露她「血池圖」的隱密,只怕立時要翻目成仇。
九星追魂侯振方突然起來說道:「大師自恃身份,不願對一個孩子出手,那就交給在下來問好了。」
言陵甫神志尚未復常,渾渾噩噩,但他武功仍在,衝去之勢,甚是快速,那知掌勢出手,忽然不見了袖手樵隱的人踪。他全力向前衝擊,一時之間,收勢不住,直向對面的方兆南身上撞去。
一時之間,想不出適當措詞回答,愕然怔在當地。轉頭望去,只見那褸衣村童,靜靜而立,神情之間,既無慍怒之意,也無歡愉之情,冷冷漠漠,叫人難以猜想她心中所想之事。
群豪之中都知袖手樵隱史謀遁的武功,在當今江湖之上,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尤以「七星遁形」身法更是冠絕武林,天下各大門派的奇奧輕功,無出其右,以少林派在武林中的地位,掌門人身份的尊崇,也對他青睞有加,在傳柬相請天下英雄聚會泰山之時,特地派人去邀請於他。
原來神刀羅崑除了愛說話外,心地甚是慈善,頗有豪俠之氣,自覺以數十個馳譽武林的高手,對付一個小小村童,實有失武林公道。
他遲遲豫豫的思索了半晌,才舉手一掌劈去。他見九星追魂侯振方和被武林譽為一代劍聖的蕭遙子,出手一抓,都未能擒住對方,心知自己武功萬難超過兩人,施展擒拿手法,決難得手,這才易拿為打,劈出一掌,只想憑藉強猛的掌風,把對方迫逼過去了事。
方兆南心中突然一動,暗道:這褸衣村童難道是她裝扮不成?只覺臉上一熱,回頭向陳玄霜瞧了一眼。
言陵甫突然舉手一杖,擊了下去,出手威勢奇大,帶起了輕微的嘯風之聲。
偏殿中鴉雀無聲,數十道目光一齊投注在那長衫老人身上。
她在情急之下,運勁極猛,以袖手樵隱那等武功也不禁為之心生驚駭,一提真氣,向旁側疾退兩步。
那褸衣村童忽然一挺身子,腳不見移步,腿不見屈膝,身子卻疾向前面飛去,直向方兆南防守的部位衝去。
方兆南道:「不過三四個月之久。」
陳玄霜嬌喝一聲,左手疾出,食中二指,分向袖手樵隱雙目點去,口中嬌聲喝道:「放手!」出手奇快,一閃而至,兩縷尖風,直襲過去。
他正在運氣調息傷勢之時,不便開口說話,對方兆南相詢之言,無法答覆,只能回過頭來,冷冷的望了方兆南一眼。
群豪都已親目見他力鬥蕭遙子的武功,知他本領高強,這褸衣村童向他防守的方位衝去,無疑自尋死路。
方兆南笑道:「晚輩怎敢和老前輩動手?不過,此人神志混亂不清,雖然功力還未失去,但是瘋瘋癲癲,出手毫無章法,以老前輩的聲譽,殺了他也得不償失。」
侯振方久在江湖之上走動,見聞極是廣博,自己聲色俱厲,他仍然觀若無睹,細步從容,姍姍而來,不覺心中一動,暗道: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那裏能夠這樣沉得住氣,此中恐怕大有文章。立時暗暗生戒備之心,待他相距三四尺時,突然大聲喝道:「站住!」
大方禪師直待他站了半盞熱茶工夫之久,才微微一笑,指著言陵甫問道:「小施主可認識此人麼?」
袖手樵隱拍出的一掌,正好向他背心之上落去,這一掌是含怒擊出,威勢非同小可,如若被他掌勢擊中,言陵甫勢非重傷在當場不可。
大方禪師道:「侯兄問他,最好不過。此子一臉聰明之像,不似聾啞之人,還得侯兄多多費心。」
此言問的大是突兀,饒是那褸衣村童機警絕倫,也不禁為之一呆,張口欲言,但他究是絕頂聰明之人,一張嘴巴,立時閉上,未出一點聲音。
方兆南道:「老前輩此言是何用意?恕晚輩愚昧不解?」
蕭遙子道:「你和他相會之時,距今有多少時間了?」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別想的太多啦!我怎麼會恨你呢?」
掌勢出手,忽然想到自己身份,豈可暗算一個十幾歲的村童,趕忙大喝一聲,喝聲出口,掌勢已到,強凌的破空勁氣,震飄起對方的衣袂。
陳玄霜掌指擊空,怕對方借勢反襲,嬌軀疾向後面一仰,人已退出三尺。
袖手樵隱冷哼一聲,道:「你可是要替他出頭?」
侯振方笑道:「凡是啞子,定然要有些耳聾,此人聽話清晰,如何會是聾子,分明是假裝無疑!」他微微一頓,舉手擊在桌案之上,大聲喝道:「過來!」
蕭遙子是何等人物,早已瞧出破綻,當下一笑,道:「小兄弟不聾不啞,身懷絕技,而且面目娟秀,縱然塗上油污,穿上褸衣,也難掩遮得住真正面目。」
方兆南只覺他笑容甚是熟悉,心中大生奇怪之感,暗道:難道我真的和他相識不成?
大方禪師低聲吩咐相隨身側的一個小沙彌幾句,那小沙彌匆匆領命而去。
陳玄霜盈盈一笑,伸手接去,手指還未和那白絹相觸,橫裏忽然疾伸過一隻手來,一把抓住白絹。
那褸衣村童看蕭遙子拍出的一掌,勢道異常勁猛,不願硬接,身軀一閃,讓到一側。
那褸衣童子看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但神態沉著,儼然老走江湖之人,只見他微一頷首,直向大方禪師身側走去。
此等情勢,縱然是久在江湖之上走動的高手,也不禁要暗生驚駭之情,但那褸衣村童,卻仍然觀若無睹,神情自若的站在群豪重重圍困之下。
在場群豪都為陳玄霜喝罵之聲驚動,一齊轉過頭來。
圍守在四周的群豪,有不少移動身軀,探頭來瞧,想看看那白絹上寫的什麼。
忽聽方兆南大聲喝道:「老前輩手下留情。」縱身一躍,直撲過去。
那褸衣村童,在輕握方兆南右手之時,雙肩同時搖動,衣袂飄飄,人影重重,擋住了偏殿中左右和身後大部份人的視線,他動作又迅靈絕倫,別人只當他被方兆南運力反擊的內勁,彈震開去,卻未想到他一握和*圖*書方兆南右手之時,自行飄退一側。
那褸衣小童直走到大方禪師身前兩三尺處,才停下來,目光緩掠了偏殿中群豪一眼,垂手而立。
大方禪師是何等人物,看這褸衣小童從容神情,不禁動了疑心,暗道:這娃兒目如寒星,氣度不凡,怎的會穿了這樣一身破爛衣服,難道其中還有什麼鬼謀不成?當下暗中運氣護身。
陳玄霜緩步走到方兆南身側,低聲說道:「南哥哥,這褸衣村童,剛才用的輕身武功,我也會。」
他心中雖然想到,但卻無法閃避對方突來的詭異襲擊,只覺右腕一熱,手指被人輕輕一握,待他運力反擊之時,對方已迅快的飄向一側,落在四尺以外。
侯振方想不到他一語不發,出手就打,疾向旁側一閃,讓過杖勢。
袖手樵隱脫開陳玄霜掌指攻襲之勢後,覺著右肩被拂中之處,隱隱作痛,趕忙暗中運氣調息,心中暗暗驚道:這小小女娃兒,竟有這等功力!
方兆南看自己右手之上,微沾的油污,不禁一呆,暗道:這一拂之勢,他明可以傷了我的右腕,不知何故,卻是手下留情。
侯振方冷笑一聲,說道:「小娃兒,睜眼看看,眼下之人,都是些何等人物,豈能讓你裝啞賣傻的蒙混過去?」他微微一頓後,又道:「你如不肯說實話,今天有得你的苦頭好吃!」
大方禪師皺起眉頭,沉吟了一陣,又問道:「你既然帶他來此,可知道他的姓名麼?」
他剛才和葛天鵬爭吵之時,曾經一掌擊在桌上,震的酒菜橫飛,不少菜湯酒珠,濺飛到別人身上,是以此刻一見他重又舉掌擊在案上,立時紛紛離座,讓避開去。
袖手樵隱和那褸衣村童,拚了一掌,彼此之間,耗去真力甚多,正在運氣調息之時,突覺一股急風,由旁側衝了過來,他真氣剛在全身運轉,受此一擾,不禁大怒,冷笑一聲,罵道:「自己找死,怪不得老夫手辣!」立時施展「七星遁形」身法,疾向旁側閃開三尺,反手一掌拍出去,出手掌勢,雖然沒有什麼奇奧之處,但加上飄忽絕倫的「七星遁形」的身法,不但在閃避敵人襲擊之時,叫人難以預測,還可配合武功應用,縱是普普通通的武學,但如揉合於「七星遁形」的身法中,威勢立時不同,發出的拳掌攻勢,也隨著變化莫測。
他本想把那白絹上妾雪兩字的署名解說清楚,但轉念一想,此等情形無疑掩耳盜鈴,啟人疑竇,說了一半,倏然而住。
方兆南心中暗感奇怪,忖道:他再三提出這招「巧奪造化」的劍招,和那昔年以「七巧梭」縱橫江湖的妖婦,傷他左目的一招劍式相同,看來倒不像虛言,難道陳老前輩,當真和那妖婦有什麼源淵不成?
但見大方禪師緩步走近袖手樵隱身側,合掌說道:「史兄聲譽隆高,威震宇內,老衲慕名已久。」
大方禪師突然舉手一揮,高聲說道:「諸位暫請安靜片刻,聽老衲說幾句話。」
這幾句話說的誠誠懇懇,全場之人,都聽得聳然動容,俯首無言。
只見那秀美的輪廓,似曾相識,嬌小玲瓏的軀體,好像在那裏見過,但一時之間卻又想它不起。
那褸衣村童的攻勢,也不似初動手時,攻的那般凌厲,但攻出的掌指招術,卻是愈來愈詭異狠辣。
那褸衣村童,明澈的雙目微一轉動,掃掠了群豪一眼,緩緩閉上眼睛,仍然不言不語。
凝目望去,只見那褸衣村童臉上似笑非笑,也正脈脈相注,眉梢眼角,情意無限,心中大感奇怪,不自覺多瞧了幾眼。
蕭遙子拂髯一笑,道:「小兄弟聰明絕世,豈有不解之理,只不過想讓老朽明說出來吧了?」
那褸衣村童看他右手將要抓到自己手腕之時,突然向旁邊一閃,滑溜無比的閃向一側,從從容容,避開他一招擒拿手法。
方兆南回頭說道:「不要緊,這白絹也沒什麼見不得天日之事,給他們瞧瞧也無妨。」忽然想到那白絹之上,妾雪兩字的署名,不覺微一猶豫,但他已將白絹取在手中,如若再把那絹上妾雪兩字署名毀去,定然要引起群豪猜忌,略一沉思,說道:「大師乃有道高僧,在下相信得過……」伸手把白絹遞了過去。
蕭遙子臉色微微一變,道:「老朽適才和小兄弟動手之時,已然看出小兄弟劍招和昔年老朽等追索那妖婦的劍學,同一心法,尤以最後迫退老朽一劍,遍天下沒有第二個人會此一招。」
忽聽陳玄霜嬌叱一聲,身軀一晃,欺了過來,說道:「誰要和你說笑話,南哥哥不要理他!」
大方禪師笑道:「不敢,不敢,老衲何德何能,敢當這等抬愛?」他輕輕的歎息一聲,接道:「不過,此次面臨之事,乃是我武林同道的一次空前浩劫,非一人之死活,一派之興衰可比,因此老衲敬望各位,捐棄門戶之見,和私人之間的恩恩怨怨,合力同心,共謀大局。」
蕭遙子忽的向前欺進了兩步,冷冷問道:「大駕究係何人?快請說出,如再藉詞掩飾,那可怪不得我們群起相攻了。」
他自覺這把年紀,出手對付一個小小村童,雖然明知對方武功高強,只怕勝過自己,但仍覺有些不好意思,先自解自嘲般說了幾句,才打出一拳。
方兆南伸手接到,覺著軟綿綿的,似是一團白絹,當下背過身去,打開一瞧,只見上面寫道:我縫在言陵甫衣襟上的「血池圖」不見了,下面署名「妾雪」。
方兆南迅快的把手中餘下的一片白絹,放入懷中,縱身躍落到陳玄霜身側,低聲說道:「霜妹,此人難纏的很,切不可貿然出手。」
只見袖手樵隱臉色愈來愈是凝重,出腳落掌,變得十分緩慢,似是每一招都經過一番尋思。
大方禪師左手疾伸,疾如電光石火一般,抓住了那向後倒去的老人,拖了起來,右手疾快的在他胸前「玄機」要穴之上一按,飄身而退。
大方禪師白眉一聳,大步走到呆坐在席位上的老人身前,合掌說道:「施主可是名滿武林的神醫言陵甫麼?」
蕭遙子和袖手樵隱站的最https://m.hetubook.com.com近,聽得衣袂飄風之聲,反手拍出了一掌。
方兆南抱拳說道:「多謝老前輩賞臉。」
蕭遙子身軀一晃,欺到方兆南身前問道:「這位神志迷亂的老人,真的是知機子言陵甫麼?」
這一掌出手奇快,那老人又呆呆板板,不知閃避,一掌正擊在「天靈穴」上。
要知在場之人,都是當代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人數雖然眾多,同時站起身來,但卻絲毫不見紊亂,只見人影穿叉閃動,剎那之間,已組成嚴密無比的合圍之勢,把那滿臉油污的褸衣村童圍在中間。
忽聽神刀羅崑大聲叫道:「小娃兒如若再不肯說出實話,可別怪我們以大欺小了。」舉手一拳,直搗過去。
那褸衣村童突然一晃雙肩,身子倏然向一側疾閃去四五尺,避開蕭遙子擒拿之勢。
那褸衣村童反手指指自己嘴吧,又把頭搖了幾搖。
方兆南已認出那褸衣村童,是梅絳雪扮裝而成,看她眉目神態間款款深情,似是對那日寒水潭對月締盟之事,十分認真一般,不管事情經過的情形如何,自己曾和她立下誓言,總算是有了夫妻之名,如若她認真起來,那可是甚大麻煩。一時之間心念千迴百轉,不知如何自處。
陳玄霜和方兆南並肩而立,看的較為清晰,但她江湖閱歷欠缺,一時之間,想不出個中原因,只道自己眼睛看花,也未出口相詢。
只有袖手樵隱史謀遁仍然端端正正的坐在原位不動,但他兩道目光,卻是盯在那褸衣村童身上,瞧來瞧去。
忽聽袖手樵隱冷笑一聲,挺身而起,緩步走了過來,接道:「這點輕功,不足為奇,只要能把一口真氣運轉於丹田之中,閉住呼吸,冉冉降落實地,也不是什麼為難之事。」
這不過是一剎那的工夫,群豪定神看去,只見那長衫老人手中仍然握著竹杖,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之上,大方禪師靜站一側,頂門之上,微現汗水。
那小童看方兆南回眸相望,若有所思,忽然展顏一笑,露出兩排整整齊齊的牙齒。
大方禪師白眉微聳,說道:「小兄弟請過來兩步,老衲有幾句話問你。」
大方禪師乃一代武學宗派的掌門之才,心思何等機敏,一瞧那妾雪兩字的署名,立時瞭然方兆南適才言中之意。低宣了一聲「阿彌陀佛」,迅快的又合上手中的白絹,回頭對袖手樵隱說道:「史兄奪得之物,老衲代你奉還原主了!」把手中兩片白絹,一齊向方兆南遞了過去。
大方禪師道:「老衲斗膽乞請史兄把那奪得的半副白絹,賜借一觀。」
忽聞耳際響起了陳玄霜嬌婉的聲音道:「南哥哥,給我看看好麼?」
方兆南略一沉思,答道:「晚輩和他有過數面之緣,對他面貌記憶甚詳,決錯不了。」
言陵甫心中迷迷糊糊,一見有人攔住去路,舉手一拳擊出。
在場之人,大都是久走江湖的老手,個個見聞廣博,都已瞧出那褸衣村童和方兆南似是相識,人人心中動了懷疑。
群豪並無人提出此事相商,但卻同有此感,是以偏殿中大部份的人,都站了起來。
言陵甫瘋癲之症未癒,被人一把抓住竹杖,呆在當地,似是不知如何應付這突來之局,呆了好半晌,才想到運力奪杖。但蕭遙子功力深厚,抓到竹杖有如鐵鑄一般牢,言陵甫兩次運力奪杖,不但未能奪得竹杖,而且連蕭遙子的身軀,也未帶動分毫。
原來大方禪師相救言陵甫這招武功,乃少林派中極上乘的心法,「羅漢傳燈」。歷代之中,除了掌門方丈持、達摩院主持、監院首席長老之外,不傳他人,連少林門下身份極高的弟子,都不知有此武功,群豪之中更是無人看得出來,只覺他這種手法,救人不似救人,傷人又不像傷人,不知有何作用,但又自恃身份,看得雖是不明所以,但卻不肯出言相詢。
兩人由搶制先機的快攻,變成了一招一式的慢打,外形看去,雖然不似搶先機的快攻凌厲,但兇險實有過之,那緩緩發出的一招一式,不但變化多端,莫可預測,而且每一拳掌之中,都含蘊著極重的內力,場中之人,盡為兩人兇險的相搏,吸引了目光。
這充滿著柔情蜜意的最後兩字,映入了方兆南的眼簾,卻似巨雷震耳一般,只看的方兆南心頭大生震駭,暗暗忖道:寒水潭對月締盟之事,早成過去,她這般署名稱妾,難道還十分認真不成?
大方禪師提高了聲音道:「你怎麼不說話,難道是啞子不成?」
原來大家都覺出這是一條最為有力的線索,不但可以從這褸衣村童身上查問出現在大會上的言陵甫是真是假,說不定會從這個小童身上追出冥嶽的下落出來。
方兆南暗暗忖道:我如據實相告,他定然要追問言陵甫何以會得這等瘋癲之症,眼下之人,個個都是江湖上有名人物,見聞何等廣博,縱然想用謊言欺騙他們,只怕再難如願……
陳玄霜年紀幼小,生平之中,很少和人動手,再見袖手樵隱閃避自己的身法,迅快奇奧,不可捉摸,只道方兆南擔心自己打人不過,勸她不要出手,心中大是感激,輕輕歎息一聲,回頭說道:「他搶去了你手中白絹,我如不能把它奪回來,你心中不恨我麼?」
這等絕世輕功,只看的全場高手都為之一呆,半晌之後,少林寺住持方丈大方禪師才合掌宣了一聲佛號,道:「好一招『佛步蓮台』!」
他見那褸衣村童躍落自己身側之時,就想出手,但又顧及一擊不中,有損威名,瞻前顧後,一時間猶豫不決,因那褸衣村童和他相距最近,別人又不好搶先出手。
袖手樵隱雖然覺出一股勁風橫襲過來,但那褸衣村童雙掌也正一左一右的合攻過來,左掌發的陽剛之勁,力道破空生嘯,右手卻發的陰柔之力,虛飄飄的毫無力道,袖手樵隱前後受敵,但他心知當前的褸衣村童,武功高強,非同小可,只要中了他一掌一腳,勢必重傷當場,雖然明知背後有人施襲,但卻不敢分心旁顧,雙掌一合,平胸向前推去,待雙臂伸直,兩掌忽然分開https://m.hetubook.com•com,掌心向外,分接那褸衣村童的雙掌,暗中運氣於背,硬接那襲來的杖勢。
她乃至情至性之人,愛恨之念,異常強烈,她心中既然覺著方兆南是她世間唯一的親人,什麼都不再避忌,也不願他受任何人一點委曲,雖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言詞神態之間,流露出無限柔情蜜意。
陳玄霜涉世未深,也未注意到方兆南的神情,看他回頭望著自己一笑,也不禁嫣然一笑。
忽見蕭遙子大步離開坐位,走了過來,笑道:「小兄弟好靈快的身法……」口中說著話,左手已橫裏抓去。
陳玄霜一擊落空,立時隨勢攻上,掌指齊施,倏忽間連攻四招。這四招迅快、詭異,兼而有之,著著指襲向袖手樵隱的要害大穴。
蕭遙子見他沉思不語,心中疑竇大增,高聲說道:「小兄弟劍術雖是高強,但卻可惜內功修為不夠,難把劍招上的威力,發揮出來,老朽自信,尚可抵敵得住。」
言陵甫神志混亂,逃過了一掌之危,自己尚不自知,直向偏殿外面衝去。
陳玄霜被他一招「陰雲封月」,迫的向後退了一步,心中甚是氣惱,暗道:我如不要看南哥哥手中白絹,這老樵夫也不致藉機搶奪,扯去了一半,我如不能把他搶去的一片白絹奪了回來,南哥哥心中恐怕將記恨於我。想到氣苦之處,油生拚命之心,暗提真氣,疾向袖手樵隱衝去。
此人出手奇快,話出口,人已把言陵甫擊出的竹杖抓住。
這次那褸衣村童卻連連搖起頭來。
袖手樵隱雖然身懷獨步天下的「七星遁形」絕技,但因他右手緊扣著方兆南的手腕,轉動極是不便,無法運用自如,閃避稍慢,被陳玄霜指尖掃中右肩,但覺右臂經脈一麻,扣制方兆南手腕的五指,忽然一鬆,方兆南立時掙脫了去,疾向旁側躍開三尺。
方兆南還未來得及答話,袖手樵隱已走近身側,舉手一把,抓了過去,方兆南驟不及防,被他一下子扣住手腕。
此舉大出了蕭遙子意料之外,想伸手攔阻之時,已自不及。
方兆南掙脫之後,袖手樵隱轉動大見靈活,身子一閃,施出「七星遁形」身法,倏忽之間,已脫開陳玄霜掌指綿密的攻勢。
忽聽陳玄霜嬌聲叫道:「南哥哥,別給他們!」
方兆南看褸衣村童神色間一片冷漠,心中暗暗忖道:看來她倒是毫無不願之意,我自是更不必為此引起群豪誤會。當下探手入懷,取出那扯下的一半白絹。
侯振方大為震怒,右手疾伸而出,猛向那褸衣村童手腕之上抓去。
這兩句話聽在袖手樵隱耳中,心中大感受用,胸頭怒火,登時消了一半,但仍然冷冷的說道:「老夫素不願和人說笑。」
侯振方出手一抓,不但迅快絕倫,而且暗藏幾個變化,縱是一般江湖武師,也不易閃避得過,而那小童卻輕輕一閃避躲過,兩道目光,仍然盯注在方兆南的臉上,行若無事,靈動至極。
大方禪師目光緩緩掃了群豪一遍,沉聲說道:「各位肯賞老衲薄面,趕來泰山,為天下蒼生效命,此乃大仁大慈之事,敬望各位捐棄門戶之見,誠心一意,共謀消弭浩劫……」他微一頓後,又道:「我們少林寺一脈,自達摩師祖草創以來,雖然迭經變故、兇險,幸賴歷代長老協力同心,謀渡過重重難關……」
那褸衣村童卻趁群豪精神分散旁顧之時,突然揚手一彈,一點白影,直向方兆南飛了過去。他彈出的勁道,全用的陰柔之力,絲毫不帶破空之聲。
這一招出手奇快,方兆南一念輕敵,再想閃避時,已自不及,只見對方黑污的手掌疾快如電光石火一般,拂中右手,不禁心中一駭,暗道:此人出手這等迅快,內勁定然不小,這一招被他拂中,右腕勢必要受重傷。
舉世之間,方兆南已是她最為關心之人,群豪都把目光投注在言陵甫身上之時,只有她還留心著方兆南的舉動,見他瞧過那褸衣村童彈來之白絹後,呆呆出神的模樣,心中大是關懷。
方兆南及時警覺,趕忙把手向後一縮,但那橫裏伸來之手,動作迅快絕倫,橫裏一抄,已把那白絹搶在手中,雙方各自抓了一半,用力一扯,但聞嚓的一聲,白絹被撕成兩片,方兆南目光一掃手中剩下的一半白絹,只餘下血池圖、不見了、和妾雪兩個字的一半。
言陵甫雖然一擊不中,但卻把九星追魂侯振方逼到一側,直衝入場中,竹杖一舉,橫向袖手樵隱掃去,出手凌厲無比。
蕭遙子忽然向前欺進幾步,逼到褸衣村童身前說道:「真的言陵甫那裏去了?」
全場群豪都似對蕭遙子提出之事表現出無比的關心,一齊向中間圍攏過來,目光投注在方兆南身上。
忽聽一人冷笑說道:「言大俠乃名重江湖的一代神醫,豈可暗中施襲?」一隻手疾伸過來,抓住那橫向袖手樵隱擊去的竹杖。
蕭遙子臉色一變,接道:「史兄既然肯來參加英雄大會,就該一心一意,坦誠相見,要知眼下之勢,並非鬥強逞能,爭取個人榮辱地位,而是一次禍福與共,生死同命的大決鬥。不是老朽長他人志氣,滅咱們自己的威風,昔年四大門派,聯合派遣的高手,都是各大門派中當時的精英之選,但在追殺那妖婦一戰之中,大都身受重創,傷亡逾半。如果眼下的冥嶽嶽主,真是昔年以『七巧梭』馳名江湖的妖婦,聯合天下高手,能否是她敵手,還很難預料。如果彼此再不能誠心合作,禍福同當,其敗無疑,那不但有負大方禪師一番苦心,而且老朽可以斷言,今後武林之中,必將掀起一場空前絕後的大屠殺,血雨腥風,滿地哀鴻,無一門一派可以獨存於江湖之上。」
陳玄霜怒聲罵道:「老樵子,搶人家的東西,要不要臉?」舉手一掌,直劈過去。
大方禪師展開白絹一瞧,只見上面寫道:「我縫在言陵甫衣襟的……」,下面還有兩字,但已被扯去了一半,一時之間,也看不出寫的什麼。
陳玄霜嫣然一笑,道:「那我就放心啦!」
一時之間,群豪愕然,不知大方禪師,搞的什麼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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