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滅蜀之卷
四
此人便是蜀漢大將軍,姜維,字伯約。
董厥搓著雙手,嘆道:「若能知道胡烈是往哪個關寨去就好了,咱們只要半路伏兵,還怕胡烈不手到擒來?」
「若情報不差,該是護軍胡烈之軍。」
「聲東擊西之計。」一名老將軍從後方走來,打斷了三人的軍議。
「那營是誰的營?」
那老將走到姜維身旁,向魏營瞧了瞧,道:「敵軍佯裝要發動總攻擊,以絆住我方大軍,卻令胡烈暗地出兵襲擊劍閣某處關寨,這等伎倆,剛學兵法的小兒都會!大將軍,老將之言,你以為如何?」
董厥點點頭,隨即大聲道:「大將軍,既然如此,董厥願領軍赴援白水寨,給胡烈來個迎頭痛擊。」
姜維皺眉道:「營寨內有士兵走動,但造飯時炊煙卻比往常少了一半,你hetubook.com.com說,這豈不古怪?」
「廖老將軍。」
「這倒不難猜,」姜維笑道:「胡烈善用騎兵,因此鍾會必然不會令他攻取山關,而是襲取平地之關寨。劍閣一線六十五關寨,惟有最東方白水寨座落於白水河畔平地,因此胡烈該是受命攻取該寨,此下天色初明,胡烈之軍當已走了一半的路,今夜之前將至白水寨。」
姜維凝視著前方無邊無盡的魏軍大營,忽地回頭問道:「伯恭怎看?」
姜維看著二將離去背影,若有所思地搖搖頭。
那將領又道:「敵軍鎮兵於此已將近半年,十萬大軍所需之糧草極為龐大,曹魏在隴右關中帶之存糧必早已耗盡,因此敵軍必是要拼力一擊,以求突破我方防線。我方宜謹慎堅守,憑劍閣之和圖書險,必不讓魏狗得逞,待魏軍糧盡而退,我軍再銜尾追擊,如此不但漢中可復,隴右關中亦可俟機奪取,足以重創魏狗。」此將領乃左軍騎將軍張翼,字伯恭,為蜀漢少壯派將領中佼佼者。
廖化斜倚在城垛上,啞著嗓子問道:「大將軍,此役……可有信心?」
姜維看了廖化一眼,神色陡然變得十分沉重,只聽他低聲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姜維嗯了一聲,又問另一位將領道:「董將軍以為如何?」
他身後一名將領躬身答道:「軍士馬匹整肅、器械搬動之聲不斷,敵軍該是要發動總攻擊了。」
劍閣關上一名蒼髮白鬚的老將迎風而立,他全身胄甲,背後的披風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高大的身驅挺拔一如劍閣諸山,也如同劍閣諸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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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維手捻鬚髯,笑道:「胡烈乃魏軍先鋒,勇猛難當,素為我軍大患,若能藉機誅除此將,必重創魏狗銳氣。我自當略施小計,要胡烈自投羅網,以顯我漢軍之雄風。」說罷便要張翼、董厥附耳過來,低聲交代了幾句,二將領命而去。
「大將軍是指?」
時光荏苒,當年青年才俊,如今已是歷經風霜的百戰宿將。
那董將軍道:「我與張將軍一般看法,魏狗全軍動員,直指劍閣主關而來,我等便調動人馬,將兵力聚集於此,殺他個痛痛快快。」此人乃輔國大將軍董厥,字龔襲,其平日率軍留守成都,此次因敵軍勢大,遂率成都諸軍北上支援姜維。
姜維對此軍議不置可否,只是凝神遠眺著魏軍西方的一座營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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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維沒答話,沿著城垛緩緩地踱著步。
「張翼亦願往。」
張翼上前看了看,問道:「大將軍,那營寨可有什麼古怪?」
「無軍之營,卻偽裝成有軍士行走,其間必有詐。」
姜維乃涼州天水人,原為曹魏天水郡中郎,於諸葛亮北伐祁山時降蜀;諸葛亮對姜維極為賞識,稱其「忠勤時事,思慮精密」,為涼州上士。姜維先於丞相府擔任參謀,為諸葛亮教練士卒,後升為征西將軍,其時姜維年僅二十七歲。諸葛亮死後,姜維遷為輔漢將軍,總統軍事,先聽命於大司馬蔣琬,後與大將軍費禕共同參與大政決策。姜維為繼承諸葛亮遺志,數次興兵北伐,目標皆為其所熟悉之隴右一帶,欲一舉將曹魏涼州以西切斷;費禕卻以為蜀漢國小民貧,並不甚贊同姜維屢https://www.hetubook•com.com動干戈之做法,對姜維多所節制,每次僅發兵萬餘人。蜀漢建興十六年,費禕為曹魏降將所刺殺,姜維因此得以充份掌握軍權,遂大舉興兵伐魏,十餘年間與曹魏征西將軍陳泰、鄧艾等反覆爭戰,勝負各半。姜維屢次用兵均無法取得決定性勝利,成都朝中不免多所批評,加上當時宦官黃皓亂政,姜維遂不敢回成都,駐軍西北沓中種麥。此次曹魏大舉發兵伐蜀,姜維知情況嚴峻,遂還軍漢中迎敵,豈知鍾會進軍神速,數日內已下陽安關,姜維遂與左車騎將軍張翼、輔國大將軍董厥等軍會合,南下進駐劍閣,扼守蜀漢最後一道防線。
姜維笑道:「既是廖老之言,又豈有錯的?」那老將軍即右車騎將軍廖化,其年少從關羽征戰,一晃眼五十年已過,此刻廖化已年過七十,為蜀中輩份最高之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