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鎌倉戰神源義經(上)初陽之卷

作者:司馬遼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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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著等死的官差 5

睡著等死的官差

「他如果知道自己的身分,就不能再讓他活著。武家的孩子不是朝臣之子,現在雖然只是小貓,可是若放到野地,以後會變成老虎。」
長成拚命辯解,表明已經安排好初春要送牛若去鞍馬山。於是,太陽西下時分,他才好不容易踏出六波羅大門。在回程的車子裏,長成自問:
「他是誰?」牛若問留下來照顧自己的女傭。
武者慘叫一聲,其他人立刻用長柄大刀的刀柄敲打牛若的頭。
平家的管家還關心這一點。牛若故意挑釁平家的人,只會令人以為他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
可是牛若不懂,他想要更靠近點,看看這個孩童。這時,行列中的人發現牛若了。
他的水干破得像網子似的,這模樣更像在向武者挑戰m.hetubook.com•com。武者又用刀柄敲他的腳。
牛若沉默著。他只要說出自己是一条坊門大藏卿長成的兒子就好了,可是,這件事情要是被父親知道,恐怕會挨打。
牛若如果成了寺裏的稚兒,監護人的責任就轉移到寺院,而不在長成身上了。
「你是哪家的孩子?」女傭問。
若是其他大人看到,應該會知道這孩童是平家公卿之子。
不過,牛若那瘋狂的模樣,絕不尋常。
這一行人吸引著牛若的目光。
牛若繼續保持沉默。
牛若無奈的站了起來,朝m.hetubook.com.com與女傭相反的北方走去。
牛若沒有剃眉毛,而車中的孩子畫著一雙天上眉,臉上還有淡妝。
(平家的公子嗎?)
一名武者把牛若像小皮球般丟出去,其他武者則用腳踢他。
一行人自北而來。
以牛若的年齡,還不會反問對方在幹甚麼,他只會拚命大哭,還咬住武者的右手。剛開始他只咬到武者的護腕,然後牙齒一滑,就咬進肉裏了。
女傭們扶起牛若。牛若看了看牛車中的少年。少年的眼睛微妙的眯得很細——
女傭離開了。
女傭對牛若的倔強感到很不愉快。
到了初春,鞍馬山的雲珠櫻開了,就可以上山祈福除厄。
一個年邁的女傭跑了過來,叫道:
(義朝的血統這麼濃https://m.hetubook.com.com烈嗎?)
「笑甚麼!」
除了走路,他不知道還能做甚麼。
「住手!」
可憐的牛若在泥地中打滾了幾下,正想站起來時,突然感到悲傷,於是像小狗似的哭了起來。
他跟牛若年齡相仿。
「你講話太無禮了,那是平三位大人的孫子啊!」女傭說。
「小子!」
(娶到常磐,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呢?)
(他應該不知道才對!)
他不知不覺靠近隊伍,混在隨行的人群中向前走。
他在笑!
長成不知道用甚麼方法,查出那個小孩就是牛若。
牛若這時才喊叫起來。他一生都無法忘記這時紫線毛牛車中少年的冷笑,但他不知道少年的名字。
原來是清盛的孫子,那應該是重盛的兒子,也就是後來的維盛或https://m•hetubook•com•com資盛,從年紀來看,也許是資盛。資盛後來率領一之谷七千騎,被源義經打敗,逃往西海,後來在屋島遭義經突擊,終於在壇浦海戰中投海身亡。
其中有纏著腰布的武者、穿著水干的人、童僕、女傭等約三十多人,正中央有輛鑲金銀的紫線毛牛車,車輪輾過地面,發出吱咯聲。
知道小主人有興趣,毆打就變得像拷問般嚴酷。
要是再不制止,牛若可能會被打死。
(先等初春來臨吧!)
牛若想。因為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也沒有甚麼感覺。
牛車停了下來。
牛若沒有逃。
他被叫到六波羅,讓平家的管家平家貞嚴重的申飭一番。
觀看同齡少年挨打,是場好看的熱鬧。
纏著腰布的武者叫住他,捉住他脖子後的頭髮,突然毆打www.hetubook.com.com他的臉。
「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不過,肯定是不得人疼的孩子。」
牛車又開始走動了。
長成急得快哭了,直向平家的管家叩頭,拚命否認。
「我要看!」牛車中的孩童說。
長成不得不對武家這種人感到詭異的戰慄。
她說著就把牛若丟在路邊。
從高倉往北走有條小路,可通往一個似乎有兔子藏匿其中的森林。森林上方的天空,蔚藍得令人心痛——牛若日後成為義經,仍無法忘懷當時的景象。
牛車主人發現有異,命人掀開簾子。只見坐在車裏的,是個年紀非常小的孩童。
他沒有答案,卻有種模糊的預感,覺得將來上天可能會告訴他。這份預感刺痛著長成的心。
「那孩子知道自己是源義朝的兒子嗎?」
幾天後,這件事傳到長成耳中。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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