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鎌倉戰神源義經(下)逆浪之卷

作者:司馬遼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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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八百艘 2

源氏八百艘

(九郎!)
「哥哥,立刻召開軍事會議吧!」
「請!」
「講詳細點!」知盛要求他講出每個細節。
封鎖義經擅長的突擊,要他不得不正面應戰,正統的會戰平家應該不會輸,而且又是海戰。知盛認為,若在白天進行海戰,就算平家想輸都沒辦法。
「是的。」
戰鬥命令皆由知盛一手發出,他說:
知盛看著宗盛寬闊的臉,想起這個疑問。很久以前就有傳言說,宗盛不是清盛的兒子,知盛早就聽過這傳言,還聽說宗盛是京都清水坂北一對製傘夫婦的兒子。
「哥哥,你是平家一族的當家,你現在稍微振作點好不好?」
「論馬術是源氏厲害。」
「你去問九郎。」
「對不起!」
「哥哥,你冷靜點!」
「我們來仔細研究九郎至今的戰法。」知盛說:「他想從我方陣營後進行突擊,在一之谷、屋島都是靠這方法來瓦解我們。可是,這次九郎無法用這一招了。」
——為甚麼來這裏?
可是,源氏應該沒有航行外洋的巨船。知盛的哨戒船成群往船團划去,終於看到每艘船上都掛著紅旗,全被雨淋得濕透,風吹也飄不動,垂掛在旗杆上扭成一團。
(沒用了!)
本來,清盛也懷疑自己是不是父親忠盛的孩子。很早以前曾傳說他是白河上皇的兒子,清盛似乎也相信。白河上皇很疼愛忠盛,常常在微服出巡時要他陪伴。上皇喜歡的女人是祇園女御,他把這個女御給了宗盛。那時女御已經懷孕了,這件事上皇也知道。
知盛說了好幾次。
「還真會在衣著上打扮。」教經說:「一場會戰中,他換了好幾次盔甲出來,也許是要讓我們無法利用盔甲的花樣找到他吧!」
義經討厭再跟教經對打,於是下令撤退,那天的戰鬥就此結束,教經也不得不回到海上。
平相國入道清盛的第一任妻子,是高階基章的女兒。她生了長男重盛之後,沒有幾年就死了。接著,清盛娶了現在的二位之尼平時子。這位婦人出身於貴族平氏(與武家平氏不同支系),是平時信之女,進門後馬上就懷孕了,並回娘家生產,然而,生出來的卻是個女兒,這是不吉利的。如果和圖書沒有生出可以繼承家業的男子,母親與娘家都會失去權勢。當時,常常出入她娘家的人中,有個製傘者,妻子也在同月同日生產,而且生了男孩。她娘家於是偷偷把小孩換掉,也沒告訴她事情的來龍去脈。清盛後來也聽到這個謠言,可是他說:
「真的嗎?」
「而且,」知盛說:「九郎的水軍如果來了,我們就儘快放棄彥島,移動到對岸(九州側)的田浦,將那裏當成我方陣地。」
宗盛狼狽的搖著頭。
船團緩緩進駐彥島。
「我知道,你要問我為甚麼被打敗吧?」
——在這裏獲勝!
「新中納言,你也冷靜點。你這是面對哥哥的表情嗎?」
「從阿波(德島縣)來的。」
說話的是他的表弟能登守平教經。這個可說是平家第一,甚至是日本第一的戰鬥強者,在大家面前發誓要達成任務。
「你要我問九郎,那就表示你已經生擒九郎帶來這裏了,是嗎?」
「那麼,請叫個人來這裏吧!」
根據報告,他知道源氏水軍出乎意料之外地膨脹。屋島戰最後,源氏的軍監梶原景時雖然來得晚,可是,他率領了播磨附近徵募來的軍船一百四十艘,而熊野水軍和伊予水軍的河野氏也參加了。這些水軍雖然沒有參加屋島攻略戰,可是,四國源氏的軍隊一下子就提高了實力,這一點是確定的。
「可是,哥哥……」
「源氏不善於海戰,是在徵募播磨灘的漁船、收服熊野水軍、引入伊予水軍的一部份後,才使船數增多,搞不好比我們還多。可是,他們的將士不熟悉船戰,不知道如何技巧地操縱船隻進退。」
「九郎喜歡突擊,今晚搞不好就會來襲擊彥島。」
宗盛當天便召集諸將領開軍事會議。
「該通知前內大臣(宗盛)了。可是,他們為甚麼來這裏呢?」
聽說義經只領著幾艘船,帶著一百多人,在暴風雨中前來,於讚岐屋島(香川縣)之後的阿波登陸,走陸路在屋島後方突然出現,像噴火似的進攻。
教經發出威猛的聲音,點頭答應。
這是連知盛都得承認的一點。義經突擊屋島,也全都是用馬來攻船,讓馬跑到沙灘上,再射殺和*圖*書海上的平家船士兵。有時候,義經會自己驅馬入海,讓馬成為水馬,在海上游泳接近船,以便放箭。
這一天,霧在下午散去。可是,海上的哨戒船卻發現有意外的船團靠近,一群巨大的唐船正從東方進入海峽。
不管怎麼樣,宗盛一點都不像先人,而且膽小得令人難以相信有武門血統,因此人們都暗中懷疑他的身世,並認為那一定是他膽小的原因。
宗盛最討厭被這個敏銳的弟弟盤問,討厭他把自己的愚蠢與無能暴露出來。
越中次郎表示,平家把敵方突擊隊的人數估得過多,總帥宗盛慌忙拋棄本營,帶著幼帝及婦人往海邊跑,上船離開陸地,是失敗的主因,也帶給四國土豪很大的衝擊,他們開始動搖,認為平家已經窮途末路,爭相要加入源氏。因此,雖然從海上暫時壓制住義經,戰況好幾次有逆轉的機會,可是最後還是不得不棄屋島往海上逃。
知盛摸著自己的臉,自己可能出現逼問的神情了。知盛把表情調整得更柔和一些。
知盛還查過海峽的潮流,將潮流也計算進去。源氏若從東邊來,可在海峽的入口迎戰源氏,順著潮流,從西往東壓制。因此,田浦作為埋伏的港口最好。
「想想一之谷和屋島的經驗,九郎會做出出人意表的事情。」
彥島緊接本土的山陽道,義經應該會選擇彥島,進行擅長的陸地迂迴突擊。可是,田浦是個位於文字關村(門司市)西方的小海灘,在北九州的東北角,背後是山地。而在九州的源氏是範賴的軍隊,知盛輕視他們,別說範賴軍想突擊,他們根本沒有這類敏銳行動的戰力。
「屁股都冰了!」
知盛出了房間,走到走廊,往哥哥宗盛的房間走去。宗盛一臉不耐煩的表情。
「這你剛才說過了!九郎從甚麼地方來的?」
「我可以站起來了嗎?」
知盛覺得要從哥哥嘴裏問出戰況,幾乎不可能了。
「如果生的是男孩,就給你吧!」上皇說。
「開軍事會議來決定吧!」知盛說。
「在這個海峽迎戰源氏,全力決一死戰。」
「怎麼辦才和*圖*書好?」
知盛走近宗盛耳邊,用專心聽才聽得到的聲音小聲說話,這是為了不讓婦人們聽到。如果她們聽到了,會像雞籠裏放進鼬鼠般喧嘩不安。
彥島的知盛嚴密告誡手下的哨戒部隊,嚴防九州的源氏穿越封鎖網,前往本土。
「是嗎?可以這麼想嗎?」宗盛說。
「總之,」知盛說:「能登守(教經)一切都別管,只要率領一支軍隊去進攻九郎的船即可。」
「告訴我,為甚麼放棄屋島?」知盛問。
「難道九郎是突然從阿波冒出來的?他怎麼到阿波的?」
二月二十四日,瀨戶內海一帶下起細雨,晨霧籠罩整個海峽,看不到本土和九州的山影。
知盛抓住宗盛的袖子,把他拖進一間塗籠裏,讓他坐下。
這場軍事會議,成為知盛個人的表演舞台。事到如今,全族都只有聽從常勝將軍知盛的話。
知盛爬上望樓觀看,原來是哥哥宗盛的船團。幼帝的御座船正把帆降到一半,駕了進來。知盛慌忙整頓軍裝,下到港口的路上。
知盛想這樣問,可是,面對幼帝行幸的種種禮節,他不能出聲詢問,只好先把幼帝迎接到本營,安好御座所。
「甚麼?」
「你要多加注意。」
「一切都聽新中納言的。」宗盛說。
「將士們都累了,明天再開。」
教經還記得,義經當時穿著紅底錦緞直垂,配上深紅邊盔甲。
清盛是個遵守平家家風,努力維持全族和樂的男子,他害怕這種疑惑,會使其他的兒子為了繼承權而相爭。不只如此,清盛度量很大,這與無法跟同族相容的源氏性格相比,是兩個極端,因為他聽到這個謠言之後,還是很疼愛宗盛,一點疙瘩都沒有。
進入這裏,就算外海風浪有點大,船隻也不會搖晃。平家船隊已經依序入港停泊,由士兵先下船,然後宗盛奉神器來到海邊,知盛俯伏於地迎接他。接著,幼帝被按察局牽著手登陸,建禮門院、二位之尼等女官緊接著也下船。所有的士兵都登陸了。
知盛想知道義經帶多少水軍渡海到四和圖書國,他要知道義經的水軍陣容。
「不是的,我絕對沒有責備哥哥的意思。」
「好了,退下休息吧!」
「是我不好!」
「遵命!」
「這……」
彥島的港口福浦既窄又深,當地人都稱之為:
「我不知道!我怎麼知道他是在屋島或甚麼地方?」
是的!在屋島,宗盛逃到海上後,教經率領一支軍隊回到陸地上,在海邊佈陣,對義經嘗試步兵射擊戰,用盾牌建立起步射用的移動陣地,靠著盾牌的前進接近義經,令義經等人混亂,然後教經自己張弓要射殺義經。他的箭不偏不倚往義經射去,很可惜義經的部下佐藤繼信代他擋住這一箭,繼信死了,卻讓義經逃了。
這是知盛的提議。他說:
「講甚麼啊?九郎在海的另一邊。」
「你又是那種高高在上的表情!」
「是源氏嗎?」知盛想。
「給我墊子!坐了那麼久的船,我下面有點不舒服。」他指的是痔瘡惡化。
不久,女御生了一個男孩,聽說就是清盛。清盛是出身於武家平氏這種卑微家族的人,能夠爬升到超越藤原氏的官位,其中一個解釋,就是他乃皇室的後代。這個傳說,自清盛還活著時,就一直在公卿之間流傳。而清盛在成長過程中,也對自己的出生存有很多疑問。
所以,清盛能對宗盛的身世有這麼開放的想法。
戰爭的要領在於利用敵人的不利條件,以我方有利條件來進攻。知盛說服大家,使舉座的氣氛都開朗起來,知盛要讓他們產生必勝的心態。
「打敗?哥哥,你打敗仗了嗎?」
——宗盛是誰的孩子都好,只要我這個父親承認他,他就是桓武平氏的繼承人。
「在屋島,我錯失了殺九郎的機會。」教經說。
「難道……」
「真令人難以相信!」越中次郎說。
「因為九郎來了!」
「就算敵人有一百萬人,也要想成只有九郎一個人。要找出九郎的船,先打倒九郎。打倒了他,敵人就會完全瓦解。」
「大勝的話,就可以一雪逃離京都以來的連敗,平家也可以再度掌權。」
「沒關係。」知盛安慰他:「下次會戰,我一定要打爛他的鼻子,把他的頭扭下來。現在先講離開屋島和_圖_書和敵人的事情。到底九郎是怎麼渡海而來的?」
「這都無所謂啦!」
宗盛轉頭不理他,感到不快。
(哥哥真的是父親清盛的兒子嗎?)
宗盛慢慢的站起來,搖著屁股走了。
宗盛用害怕知盛的表情說道:
「是皇帝的御座船。」
知盛想跟哥哥宗盛單獨相處。可是,宗盛與生母二位之尼及妹妹建禮門院混坐在一起,他的表情好像浸泡在水裏一般,飄飄盪盪的。知盛靠近他,拉了一下宗盛的袖子。
不久,平家侍大將惡七兵衛尉景清和越中次郎兵衛尉盛嗣來了。兩人都可說是平家戰力中的主要人物。越中次郎一看到知盛的臉,激動得全身發抖,然後哇的哭出來。
「請問九郎從哪裏來的?」
「這種日子更要小心。」
「沒辦法,九郎來屋島了。」
「源氏可憐啊!」知盛說:「可是,這次他們沒辦法這樣做。因為這個海峽不像屋島周圍那種淺灘或狹長海岸,而是陸地緊接著海,沒有可供馬落腳的地方,海水又深,潮流有如從山上落下的激流,馬一進入水中,瞬時就會被衝走,因此無法用水馬。我們要引源氏進入這個海峽,會戰的地點,恐怕就是壇浦附近。」
在知盛指揮下的士兵,跟屋島平家的士兵完全不同,他們士氣高漲,令人懷疑是否同樣為平家軍。他們相信知盛的軍事才華,是知盛戰略構想的信徒,認為只要有知盛在,平家就會獲勝。
「是屋島的船嗎?」知盛的哨戒船喊叫著。
「哥哥,來這裏一下。」
「沒有座墊嗎?臀部會凍著的。」宗盛迷惑著。
「那是亂講的!宗盛是我的孩子,我跟時子都很清楚。如果找到散佈謠言的人,我就要把他斬首。」
「只有這點人數嗎?」
「你去問家臣吧!我光是保護幼帝,就沒精神管別的了。」
(傷腦筋!)
「就算發現小船在海上飄,也要查清楚船上的人。」知盛命令哨戒船。
「那時候,我看到九郎的長相。大家也都記得吧?他是個膚色白皙、身材短小的男子,暴牙,長相奇怪。」
——不須要下錨的海邊。
「光是這點人就把屋島占領了?」
「在屋島?」知盛反問。
「九郎就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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