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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話說到心窩裡

作者:劉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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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烏龍大餐

第十一章 烏龍大餐

慢慢說,大家聽得清楚她姓「許」、姓「李」。
但是由剛才的那些「喝咖啡的例子」,也要知道,停頓錯了,麻煩就大了。你尤其要注意說人名、頭銜或國名的時候不可停頓。
「不要胡說!」金主任沉聲罵。又問舒小姐:「我剛才聽妳在電話裡說管太太在灌腸?」
那記者匆匆忙忙剪接,只剪了前兩句的聲音,成為「今天我們退出聯合國,本人感到非常高興。」
就見舒小姐衝出門去,在走廊裡對著前檯喊:「小姐!小姐!妳的雞屁股怎麼賣?」
為什麼?
你急了!說:「我請『妳』吃飯,不是請妳媽吃飯!」
「我們就先開動吧!」金主任叫大家入座,突然抬頭看舒小姐:「酒點了嗎?」
結果原來鼓舞士氣的話,只為了標點的錯誤,反而成了「我們自己一定會被敵人擊潰。」
前面故事裡,小管說「不早治,不好治,又麻煩。」不也是因為「頓挫不對」,而成為「不早,治不好,治又麻煩」嗎?
你可以說:「又不是他們請,是『我』請妳吃飯。」
如同故事裡的「舒姬英」,讀起來成了「輸精」。是因為「姬」和「英」,一說快,就拼在一起,成了「ㄐㄧㄥ」。
因為那表示你對人的尊重——小心工整地寫對方的大名。

小心許成徐

「由於王先生阻擋,沒有人敢組黨。由於王先生組黨,沒有人敢組黨。由於王先生阻擋,沒有人敢阻擋。」
自己早懂了的事,總要假設別人不懂,你才能多解釋一下,讓對方真聽懂。
那記者也很優秀,心想應該把「周」說成大家聽得懂的白話,於是播成:「許多班機都應塔台要求,在空中盤旋幾星期……」
剛才談的是當我們用文言文的時候,最好能把它翻成白話,免得別人聽錯。但是你知道嗎?許多人在這「翻譯」的過程裡,反而鬧了大笑話。
因為那位領導者用了「倒裝句」——
他也把標點放錯了,成為——「台灣每年七八,月經常有颱風。」
譬如你介紹「許小姐」、「李小姐」。
那也表示你慎重,怕因為那是人名,對方不一定能「串起來猜」。
「啊!」舒小姐觸電似地跳起來,叫服務生。
「小姐!妳打錯了,我們這兒沒人姓焦。是啊,我是在三二一,但是沒有姓焦的,您要找姓焦的,恐怕得去賓館。」
古文裡,公的是「牡(ㄇㄨˇ)」,母的是「牝(ㄆㄧㄣˋ)」,你和圖書明明可以說「請送頭公牛來」,偏偏要表現有學問,說「請送頭牡牛來」。
這比你一口氣說完,更吸引人,因為當你停頓的時候,大家都會靜下來,等著聽下面那個字。這一靜,就產生了力量。

「咦!管太太您沒死,真好!」小陳高興地說:「剛才舒小姐打電話去,小寶說您在灌腸,哦!原來是灌香腸,我能不能跟小管說話?」摀著話筒對大家說:「小管還在廁所,他太太把電話拿進去。」
「一盤兩百!」
五、小心使用「倒裝句」
當你女朋友以為是別人請客,而不願參加你的聚會,說:「我跟他們又沒交情,為什麼要他們請?」
他把「敵軍若敢來犯我,必遭擊潰。」播成:「敵軍若敢來犯,我必遭擊潰。」
「大概妳聽錯了。小陳!你再撥個電話過去,要是真有事,大家就立刻去幫忙。」
「什麼?」老金急著問:「不早點治,治不好。怎麼治又麻煩呢?是癌嗎?怕擴散嗎?」
等了半天,才見老闆氣喘吁吁地抬來兩箱啤酒,後面還跟了三個小姐,各放下一箱。

聖樂悠揚,在音樂中有人朗誦讚美詩:
「今天我們退出聯合國,本人感到非常高興,因為大家都能處變不驚、莊敬自強。」
六、勿把「姓焦」變「性|交」
「耶穌啊!我來救你!我來救你!主啊!我來救你!」

「不不不!」小管揮揮手:「是膽結石啦,不早治,不好治,又麻煩。所以我最近決定動手術。」
因為把文學上的詞句,用在日常交談當中,造成誤會,是常有的事。
所以在說這種句子時,你最好多解釋一下。
這時候他已經發現前面錯了,怕下面再錯,所以又把「隻」改為「位」。於是成了「他們帶了三百多位雞去,扔在領事館的門外。」
這是因為兩個「三聲字」連在一起,第一個字自然會說成二聲。
「不是您點的嗎?」老闆看看單子:「小姐寫著『五箱啤酒』。」
說得快,就變成了「徐」小姐和「黎」小姐。
誰知道王部長是「逝世」,還是「視事」,你何不說白話一點:「王部長今天上任了!」
服務生立刻送來酒單。
二、小心「雞農」變成「雞」
你猜,標點錯在哪兒?
結果被大家笑了好一陣。

「不得了了!小管的太太死了!」小陳叫了起來。

和*圖*書子不懂什麼是「詮釋」,你何不簡單一點說:「對樂曲的解釋和感覺不同」呢?
「妳姓闞(ㄎㄢˇ)嗎?」
「是小寶嗎?你爸爸出來了嗎?什麼?還沒出來,在廁所。那麼你媽媽在不在?什麼?你媽在灌腸?你媽怎麼啦?」舒小姐瞪大眼睛抬起頭,對一屋子人說:「掛了!」
如果妳碰到像前面故事中的情況,有人冷不防地問妳:「小姐!妳姓焦嗎?」
明天他家長找到學校,罵你把政治帶到比賽裡,評審不公平,你能怪那孩子傳話傳錯了嗎?

「我就是不愛吃麵食,你每次都勉強我。」她發小姐脾氣了。
「怎麼啦?肚子疼?」大家問。
就在這時候,小管蒼白著臉出現了。
晚宴結束了,服務生送來帳單:「對不起,誰管付帳?」
「停頓」,在說話的時候,有一定的好處。
「大概因為他在念稿子吧!」我說:「稿子寫得太文,那個『就你』是將就的『就』,不是去救耶穌,是去『接近』耶穌。」
「劉公子」不等於「子公劉」。
服務生出去了。金主任又一拍手:「對了!點些下酒的小菜。舒小姐,勞駕妳出去看看,他們那個滷雞屁股怎麼賣。」
一屋子的人,全笑了。
又有一位也喝了咖啡。
一、小心「牡牛」變「母牛」

電話又撥通了。居然是管太太接的。
知道了這一點,你的姓如果是三聲,改天給孩子取名字,第二個字就最好避免用三聲的字。
尤其當你橫著寫的時候,那種分成兩邊的字更不可馬虎。否則有個人叫「梅月坡」小姐,別人很可能唸成「梅肚皮小姐」。「張日勝先生」,人家很可能讀成「張明券先生」。
三個句子聽起來一樣,誰知道是「組黨」還是「阻擋」?
「柳小嬋」一定被人叫成「劉小嬋」。
病人心想,醫生大概怕我最近沒胃口,吃得少,抵抗力不夠,所以要我「進食」,意思是多吃一點。
「你要飯嗎?」
舉個真實的例子,當我們退出聯合國的時候,有一位領導者發表演講,就差點造成記者被抓去「喝咖啡」。
「八點二十,還沒九點。」舒小姐看看錶。
這不是「烏龍大餐」是什麼?從頭到尾都是「雞同鴨講」。
掛上電話,小陳聳聳肩:「找姓焦的。」
又譬如「吳晚蘭」,說快了,成為「晚蘭」。「黎衍長」,說快了,成為「臉長」。是因為「姓」和-圖-書和「名」,「吳」和「晚」、「李」和「衍」的音拼在了一起。
「重音」能夠加強語氣,能夠表現抑揚頓挫,更能使你傳達更清楚的意思。也可以說——
「感性」不等於「性感」,
「八點了,小管怎麼還沒到?」金主任看看錶:「舒小姐,麻煩妳打個電話過去。搞不好,他忘了!」

有話好說

說話的時候,遇到專有名詞也一定要放慢,尤其要小心兩個三聲(「上」聲字)的字連在一起。

四、名字不能順口溜
倒裝句最容易惹麻煩的就是當別人只聽一半,或是當你上廣播電視節目,經過剪接,剪掉你後半段話的時候,容易造成誤會。
舉個例子:
說到人名,除了不能「斷位」之外,也不適於講得太快,這就好比你寫信,信裡龍飛鳳舞沒關係,碰上人名,則得一筆一劃地寫。
譬如醫生對病人說:「你得的是濾過性病毒,病毒侵入腸胃,你要禁食。」
每次聽她說前兩句,大家都會嚇一跳,心想她怎能這麼幸災樂禍呢?直到後兩句出來,才搞懂她的意思。
正說呢,電話又響,小陳再接起來:
「今天參加比賽的小朋友,技巧都很純熟,只是詮釋不同,有些人的詮釋實在太差。」
「接近就好了!何必說得那麼莫名其妙。」司機笑道:「要不是你說,我還真以為耶穌釘十字架,要他去救了。」

你也可能把「張小燕窩在家裡」,說成「張小,燕窩在家裡」。
出在她用了「倒裝句」。
更可能把「沙烏地王國」說成「沙烏地,王國」。
當年有位同事,就喝過這種咖啡,原因只是他播一條畫展的新聞,標點沒放對。
金主任看了看,抬頭:「『五加皮』酒吧!」

老闆連連抱歉地出去換酒了。突然電話響,大家彼此張望了一下:「說不定小管不來了。」

「重音」的妙用無窮

譬如你告訴別人:「今天有個大消息,王部長視事了。」

結果他回家大吃大喝,吃了就瀉,瀉了又吃,病不但沒好,還愈來愈嚴重。他豈知道醫生的意思是「禁食」——別吃東西。
你更急了,說:「我請妳『吃』飯,又不是請妳作飯。」
「舒姬英管!」老金指指舒小姐。
所以,不要認為「重音」不重要。如果和_圖_書你想把話說清楚,就得非常注意「重音」。

「奇怪不奇怪?明明是耶穌,是救主,應該祂救人,為什麼這個人反而說他要去救耶穌呢?」
好比「洗手」。
我母親在世的時候,一聽到她的老朋友生病,就會說:「某某人又病了,我真感謝上帝,我比她大十歲,還健健康康的。」
為什麼?因為「同音異義字」,因為「不完整句」,因為「搭錯線」,以及因為「文法上的錯誤」,這也正是本章要討論的主題。
「錯了!」金主任吼過去:「是五加皮酒!」
小陳過去接,是個女的。

新聞播出來,是這樣的——「在這次畫展,中共展出四十幅作品。」
再進一步談。把人名說得太快,也會造成某些特殊的人名,完全「變樣」。
否則你很可能把「王昇上將到美國」,說成「王昇上,將到美國」。
那記者眼睛很快,當他播到「兩百多」的時候,眼睛已經瞄到下面有個「雞」字,心想雞怎能稱作「位」呢?於是他改了:「今天上午十點鐘,兩百多隻雞農,去美國領事館抗議,他們帶了三百多……」
還有位主播播到——「台灣每年七八月,經常有颱風。」
除了比較深的文詞,甚至在用「白話」的時候,因為情況不同,我們也得考慮對方會不會聽錯。
同樣「我請你吃飯」這句話,就有不同的講法——

「誰點的啤酒?」金主任問。
三、別把「王國」變「亡國」
「哎呀!也不是什麼大病,但是不早治,治不好,治又麻煩。」

你能怪人家送來一頭「母牛」嗎?
正好電話響,小陳接起來,又是那位找錯的小姐。
毛病出在哪兒?


當她耍小姐脾氣說:「我不去!就是不去!」
雞屁股立刻端上了。卻不見酒來。
你說:「拜託!拜託!我『請』妳吃飯!」
妳說,妳能不誤會?能不冒火?只怕一記耳光都過去了。

小心取名字

來!試試看!這兩句話,該怎麼說?
要別人懂之前,你自己要先搞懂。
「是啊!小管在廁所,大概是幫他太太灌腸,我正要問是什麼病,他孩子就把電話掛了。」

「小姐!我們不姓焦。」小陳對著話筒喊:「我們有姓舒的、姓金的、姓管的,就是沒有姓焦的!有舒金管,但是不姓焦!」
換句話說,他如和圖書果講「點酒了沒有?」誰會聽錯呢?

否則「李美靜」,一定被人叫成「黎美靜」。
譬如記者播新聞,播到:「今天上午十點鐘,兩百多位雞農,去美國領事館抗議,他們帶了三百多隻雞去,扔在領事館的門外。」
你看!妙不妙?同樣一句話,因為你強調的「字」不一樣,味道可以完全不同。
以上,都是真實笑話,但是也都告訴我們一件事——
她還作怪,說:「我累了,沒力氣。」
重音位置不同,同一句話意思可以完全不一樣。
譬如孩子們參加音樂比賽,你去評審,最後講評:

但是如果對方懂得用「重音」,他慢慢說:「小姐,妳姓『焦』嗎?」
舒小姐趕緊跑到旁邊茶几撥電話:「喂!」對面傳來個孩子的聲音。
還有一位電視記者,播報到「今天松山機場,因為空中交通擁擠,許多班機都應塔台要求,在空中盤旋幾周之後,再降落。」
「姓焦?」小陳說:「沒人姓焦。」
她還是不去,說:「我去,可以,但是要帶我媽一起去。」
人家沒搞懂,只怕得問你:「沙烏地怎麼亡國的?」
譬如,你要人給你送頭公牛來。
你一定說成「習」手。就因為「洗」和「手」都是「三聲」音,所以把「洗」說成「習」。

他把那「焦」字特別拉高音階、加大力量,妳一定就聽懂了。
譬如你說「我一生做事,堅持的只有一個字。」你停頓一下,再繼續說:「也就是『誠』!」
前面故事裡,金主任問「酒點了沒有?」大家聽成「九點了沒有?」也是一樣的道理。
服務生怔了一下,問:「輸精管?」
「小心喝咖啡。」是我以前在電視公司新聞部時「主播」們常彼此警告的一句話。意思是「小心播錯,被有關單位叫去喝免費的咖啡」。
「皮包」不等於「包皮」,
「我不請你吃麵好了吧?我請你吃『飯』!」你也發了少爺脾氣。
為什麼?
那司機突然笑起來,看著照後鏡對我說:
「我是說酒,點了沒有?」
接著轉臉對著話筒喊:「小管!你沒事吧!什麼,你肚子疼?沒關係。不是啦!我不是說你肚子痛沒關係,是說你晚點來沒關係,我們先吃。」
舉個例子——
結果小朋友回家報告父母:「我輸了,評判老師說因為咱們家的權勢不如人。」

有一天我在台北坐計程車,司機先生正在收聽宗教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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