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革命前夕的摩托車之旅

作者:埃內斯托.切.格瓦拉
革命前夕的摩托車之旅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出發 唯一有效的感冒藥:床

出發

唯一有效的感冒藥:床

在大太陽光底下,我們發現,原來昨天晚上聽到的怪聲,就來自我們的機車:機車車頭部分的一根桿子斷了。我們得先想辦法把它固定起來,再找個城鎮,把斷掉的桿子換掉。我們把東西收拾好,再次踏上征途。由於當時我們完全不知道,還要走多遠才會碰到人家,所以當機車才轉了個彎就有一棟房子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我們的驚訝可想而知。房子的主人以上好的烤羊肉款待我們,使我們受寵若罵。從這裡再騎上二十公里的車,我們就到了一處名叫老鷹石(Piedra del Aguila)的地方。在那裡,我們找到了可以更換機車零件的地方。由於天色已經很晚,我們決定在修車問內借宿一宵。
一天早上,巴利瓦醫生不再像往常那樣搖頭,於是我們不出一個小時就離開了醫院。我們騎車一直騎到了天色入黑。我們急於找到有人煙之處,因為我們的機車沒有頭燈,不宜在黑夜中行進,而在https://m.hetubook.com.com露天的地方過夜,也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我們手拿著火把,緩慢地前進。我們隱隱聽到些什麼怪聲,但分辨不出來是什麼聲音。火把不夠亮,無法讓我們看到聲音發自那裡。我們找了一個地方,搭了帳篷,然後爬進去,一心想用睡眠來取代我們對飲食的需要(附近沒有水,而我們身上也沒食物)。不過,才一下子,傍晚的微風就轉成了一場狂風,把我們的帳篷掀了起來,讓我們暴露在越來越冷的空氣中。我們把機車繫到一根電報電線桿上,用帳篷把它蓋住,以資保護,然後躲到帳篷下面去避風。那不是個愉快的晚上,但睡意最終還是戰勝了寒冷、風聲和其他的一切。我們第二天早上九點醒來,太陽高高掛在我們頭上。
我們在把機車的腳踏發動器和其他一些小毛病修理過後,就再度上路,朝聖馬丁洛安地斯出發,並在入黑前抵達。
在第二天早https://m•hetubook•com•com上五點,廚房中央的巨大火爐就被點燃了起來,整個廚房都瀰漫在煙霧之中。田工們傳喝著他們的苦味馬黛茶,而對我們正在喝的甜味馬黛茶,他們都擺出一副不屑一顧的神情(這地區的人稱甜味的馬黛茶為「娘兒們喝的」馬黛茶)。他們不太願意搭理我們,這也難怪,阿勞坎人(Araucanian)對白人過去帶給他們的不幸和現在仍持續著的剝削一直耿耿於懷。被問到關於這莊園或他們工作的種種時,他們會聳聳肩,答句「不知道」或「大概吧」,然後就再也沒有下文。
我們第二天起得很早,但當我要去取水泡馬黛茶的時候,一種奇怪的感覺傳遍全身,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顫抖。十分鐘以後,我就像一個被鬼神附身的人一樣,抖得完全不能自已。我服了帶在身上的奎寧藥片,但一點用都沒有。我的頭像一面敲擊著奇怪旋律的鼓;各種怪異、無形狀可言的顏色在m•hetubook.com•com房間的四壁旋轉。胸口一陣鬱悶使我大吐了一場。我一整天都處於這種狀態之下,完全無法進食;到了傍晚,我覺得勉強有一點點氣力,便跨上機車,挨在阿爾貝托背上,往邱雷邱開去。我們直接開到巴利瓦醫生那裡去。他是一家小醫院的院長,也是議會的議員。他很親切地接待我們,還給了我們一個睡覺的房間。他給我服了一些盤尼西林,四小時以後,我的燒就減低了。我的身體慢慢恢復了過來,但每當我提出要離開的時候,巴利瓦醫生總是搖著頭說:「感冒的唯一處方,叫做床。」所以,我們在他的小醫院裡停留了好幾天,被當成是貴族一般招待。阿爾貝托為穿著病人服裝的我照了一張相。我的樣子看起來很糟糕:形容憔悴,兩隻大眼空洞無神,下巴一叢亂糟糟、滑稽可笑的大鬍子(這鬍子的形狀在接下來幾個月沒改變過)。可惜照片沒有拍好,否則它將是一個很有價值的見證:一個我們擺脫「文和_圖_書明」,邁入全新階段的見證。
機車乏味地哮著,而我和阿爾貝托則因困頓而頻頻打著呵欠。在砂礫路上騎車,有的只是單調無聊,毫無樂趣可言。我們本來打算騎到邱雷邱(Choele Choel)才停下來,因為邱雷邱是個較大的市鎮,比較容易找到白吃白住的機會,但快到傍晚的時候,我們已經累得不成人形,所以只到了班雅明索里利亞(Benjamin Zorrilla)就打住了。我們借宿在火車站的一個房間內,一倒頭,我們就熟睡得像兩根木頭。
在這個莊園裡,我們還有機會大啖草莓。我和阿爾貝托在草莓樹上的吃相活像兩頭豬,彷彿我倆是在比賽,看誰能先把所有草莓吃光。莊園主人的一個兒子看到我們兩個「醫生」窮凶極惡的吃相,顯得有點驚訝,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就讓我們盡倩吃個飽。我們吃得太撐了,以致走起路來必須小心翼翼,以防腳踢到自己的胃。
第二天,我們向著聖馬丁洛安地斯(Sahetubook•com•comn Maartin de los Andes)邁進。沿路我們雖然又翻了兩三次小車,但機車的受損程度都很輕微。但在幾乎就要到達目的地之際,我們又在一個佈滿砂礫的彎道上狠狠翻了一次車(當時負責駕駛的人是我)。我們把機車扶起來檢查,發現了一件我們最不樂見的事情:後胎破了。為了換掉這條破胎,足足花了我們兩個小時(我承認我們沒有很賣力)。下午時分,我們在一家莊園落腳。這莊園的主人是個好客的德國人,以前也招待過我的一個叔叔(我這叔叔也是個有旅遊癖的人)。莊園主人允許我們在流經莊園的一條小河上釣魚。結果,阿爾貝托魚鉤才剛扔下水,釣魚線就開始抖動起來:一條美麗虹鱒魚上鉤了。這條虹鱒魚汁多而鮮美(最少我們兩個餓鬼吃起來的時候感覺如此)。在我烤魚的時候,阿爾貝托再次下鉤,不過試了好幾小時,都再也沒釣到過半條魚。當時天色已暗,我們就在莊園的田工廚房內打地鋪過了一夜。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