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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前夕的摩托車之旅

作者:埃內斯托.切.格瓦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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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深入智利 偷渡客

向北深入智利

偷渡客

他叫了服務員來,吩咐他給我們一些活兒幹,給一點吃的。我們歡天喜地地吞下分記的食物,可是等我搞明白自己得去清理那間臭名遠播的廁所時,東西就卡在喉嚨裡了。我一面走下船艙,一面咬牙切齒地抗議,阿爾貝托則嘻皮笑臉地跟在身後,因為他的任務是去剝馬鈴薯皮。我得招認:這個時候我忍不住要忘了一切友情的道理,只想請求更換工作。太沒有天理了嘛。竟然他也要在那堆大糞上共襄盛舉,還要我來清理!
等我們盡心盡意地完成職責之後,船長又傳喚了。這次他建議我們以後不要再提上次會面的事,而他也保證到了安多扶加斯大(Antofagasta),也就是這艘船的hetubook•com.com目的地之後,一定沒我們的事。他給了我們一名休假主管的船艙,然後邀我們一起玩卡那斯塔,喝一兩杯。在黑甜夢鄉睡了一覺起來之後,我們打算把「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個說法實證得更貼切。於是我們精神抖擻地開始工作,一心一意把這趟船費連本帶利地賺回來。然而,到中午時分,我們就發現體力有點透支,到快近傍晚的時分,我們則徹底相信自己其實是一對毫無救藥的懶惰蟲。我們很想舒舒服服地睡一覺,再為第二天的工作準備,更別提還得洗洗自己骯髒的衣服了。可是船長又再度邀請我們玩牌,於是,所有奮發向上的主意都打消了和-圖-書
夜裡,在筋疲力盡的卡那斯塔牌局之後,我們就並肩倚在船欄杆上,眺望廣闊的大海。海水躍動著翠白的光芒,我們則迷失在各自的思緒裡,各自把夢想的境界推展到最高的層次。也就在這時,我們發現我們的使命,我們真正的使命,其實就是永無止境地徘徊在全世界各地的公路或水路上。我們永遠是好奇的,我們永遠要調查自己視線佇足之處,角角落落裡都要嗅個不停,但,我們也永遠是抽離的,不會在任何地方紮下根來,不會讓自己逗留的時間長得足以發現底層的事物:表相就夠了。海洋啟發的一些感性的囈語,在我們的對話之中飄來逸去,而遠方,在東北的方向,安多法加斯大和_圖_書的燈火,己經開始在閃動了。我們當偷渡客的冒險,或者說,起碼這一趟的冒險,就到此結束了。因為我們的船,又要回航法耳巴拉索了。
日正當中,船才啟程。我們高興了沒多久功夫,因為廁所裡的馬桶顯然堵塞了一陣,這會兒臭氣薰天,何況又酷熱難當。一點鐘的時候,阿爾貝托已經把胃裡所有的東西都掏出來了;下午五點鐘的時候,我們餓得要死,看看已經望不到陸地,就到船長那兒當偷渡客自首了。再度相逢,他甚為驚訝。不過在這種情境下,不想在其他主管面前露出他認識我們,他就先眨眨眼,再大發雷霆:「你們以為旅行就是碰上了哪艘船就跳上哪艘船嗎?你們有沒有想過後果?和_圖_書」問題是:我們壓根兒就沒想過什麼後果。
我們沒碰上什麼難題就通過了海關,於是逕取目標而去。選中的那艘船,叫聖安東尼,是整個港口熙來攘往的焦點,不過,由於船很小,不必貼靠到碼頭上讓吊車勾到,因此,船身和碼頭之問就留了幾公尺的空隙。別無選擇,我們只能等船靠近些之後才上船,於是就安之若素地坐在行李上。到了午夜,要換班了,船才靠過來,不過,一名長相凶惡的港務監督卻大馬金刀地站在跳板上,一一核對換班的人。這段時間,我們已經和吊車的司機交上了朋友,他告訴我們再看看苗頭,說那個港務監督可真不好惹。於是,我們展開了一場徹夜守候,夜裡就在那個靠蒸氣啟動的老古m.hetubook.com.com董吊車裡取暖。太陽昇起的時候,我們仍然跟行李一起留在碼頭上。就在上船的指望要泡湯的當兒,船長卻端了個剛才一直在修理的斜板出現,聖安東尼號這才牢牢地接上了陸地。結果,在吊車司機的大拇指手勢下,我們輕鬆地溜上了船,帶著行李把自己躲進主管區的廁所裡把門鎖上。打這以後,六七次有人想來用廁所,我們都只管用濃濃的鼻音回一聲「別進來」或「有人」。
第二天,那個不怎麼討喜的服務員,大概花了一個小時左右才把我們叫醒去工作。我的任務是拿煤油去清理甲板,結果清了一整天還沒結束。阿爾貝托這個混帳東西,還呆在廚房裡,吃得更多又更好,根本不怎麼講究自己到底撐了些什麼東西到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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