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秘魯
簡而言之的庫斯科
搭乘特別軌車的觀光客和我們交錯的時候,我們一定要停下來讓他們先行,對舒舒服服的他們來說,光是瞄一眼我們的車廂,是很難想像到印第安人到底是如何生活的。事實上,由於發現這個廢墟的是北美洲的考古學家畢英漢,並且把他的發現以一般大眾容易理解的軼聞方式發表,所以馬丘皮丘在美國非常有名,大多數北美洲的人來訪秘魯,都會來到這裡。(通常他們會直飛利馬,遊訪一下庫斯科,見識一下廢墟,然後就直接打道回府,完全不想多看任何其他的東西。)
就算庫斯科所有的一切都從這個地表清除消失,在原地另外換上一個毫無歷史背景的小鎮,仍然有些東西是值得一談的。我們把所有的印象,像一杯雞尾酒一樣地混合在一和*圖*書起。在那兒的二個星期裡,我們還是和這趟旅程的其他段落一樣,以「遊蕩」為主要特色。給赫摩沙醫生的介紹信,十分管用,但他並不是那種非要有一封正式的介紹信才肯幫你的人。他光是知道阿爾貝托曾經和美洲首屈一指的麻瘋病專家費南德茲博士(Dr. Fernandez)工作過就夠了。何況阿爾貝托還會玩他那一手撲克。和赫摩沙醫生的幾番長談,讓我們對秘魯的生活有了概括的了解,並且我們也得以搭乘他的車子去探訪印加河谷。他對我們非常好,還給我們搞了一張去馬丘皮丘的火車票。
庫斯科的考古博物館不算很好。到政府當局覺察到有多少寶物被走私出境的時候,已經太晚了。獵寶的人、觀光客m•hetubook•com.com、外國的考古學家,以及任何一個對這方面主題多少有點興趣的人,很有系統地掠奪了這個區域。最後這個博物館收集的只是殘留的糟渣。然而,對於我們這種對考古所知不多,對印加文明不過有一點新近印象的人來說,可看的還是很多,我們在裡面花了很多天的時間。
要走的時候,我們十分不捨。在搭上開回庫斯科要十二小時的小火車之前,索托先生給我們準備了最後一頓芳香的咖啡。這種火車有一節專門給當地印第安人乘坐的三等車廂,這種車廂和阿根廷用來載運牲畜的車廂差不多,只不過,牛糞的味道可比人的對等物好聞多了。就印第安人的衛生觀念而言,不分男女老幼,他們都在路邊方便了事,m.hetubook.com.com女人會用裙子擦擦,男人則完全不必,只管帶著走了。如果是帶著孩子的印第安婦女,那她們的襯裙可是名符其實的糞便儲存室,因為每當孩子排泄一頓,她們就會用襯裙來幫他擦屁股。
館長是個麥斯提佐人,學富五車,對自己血液所歸屬的種族有著一份特別的研究熱情。他跟我們談過去的光榮,今天的貧窮,以及教育印第安人的迫切需要——如果要徹底重建,這是必要的第一步。他主張要盡可能地趕快改善印第安家庭的生活水準,也只有這樣才能減緩古柯葉和酒精對他們催眠性的作用。他也談到如何傳播有關克查民族的真正知識,以便讓他們的同族能夠對自己的過去引以為榮,而不光是看著眼前,為自己是個印第安人或麥斯提佐人深感和*圖*書恥辱。這個時候,聯合國正在討論古柯葉的問題,我們就把自己倒楣的經驗講給他聽。他說他也碰過同樣的事情,於是就咒罵起那些以毒害大量人口來賺取快速利益的人。館長有一半印第安人容貌的長相,以及他談起對未來信心的神采飛揚,是這個博物館的另一項寶藏。不過,他是個會走動的博物館,一個仍然為自我認定而奮戰的民族的見證。
等我們抵達遺墟的時候,又碰到一群踢足球的人,邀我們也下場玩玩。我來了幾個快速攔截之後,盡可能謙虛地承認自己和阿爾貝托曾經踢過布宜諾斯艾利斯的甲組聯賽。阿爾貝托更在中場表演了一下如何處理場邊球(當地人叫盤盤球)的妙技。我們十分出色的表現,為這個球的主人所注意,他同時也是一家飯店的經理和_圖_書。於是,他邀我們逗留幾天,等他下一批搭乘特別軌車來的美國人到了再走。索托先生除了是個好人之外,知識也十分淵博,等我們實在談累了他所熱愛的運動話題,他告訴我們了很多印加文化的事情。
從庫斯科開出的火車,除了本身破舊不堪,還要應付高低起伏得很厲害的地形,所以平均時速只有十到二十公里。除此之外,為了開出庫斯科,鐵軌必須修得讓火車先往前開一段路之後,再倒退到另一條方向完全不同的鐵軌上,如此這般地反覆好幾次,火車開上一個高地,然後就沿著一條最後匯入維卡諾塔河的溪流往低處開了。我們在車上遇見一對智利蒙古大夫,他們在賣一些藥草,也幫人算命。他們非常友善,為了回報我們的馬黛茶,他們把自己的食物拿出來和我們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