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 一九六零年代發生的事
從泰雷曼到巴爾托克
村上:「當時唱片公司來委託,總之就接受邀請去錄了。」
小澤:「那是因為,當時大家還不太清楚,這種音樂該怎麼演奏。雖然知道有巴洛克音樂、知道有人在演奏,卻沒有實際聽過那上演曲目。我也是第一次演奏這種音樂。」
小澤:「不知道怎麼樣了。」
村上:「從唱片錄製的目錄資料看來,進度相當忙碌的樣子。後來一九六六年夏天,您還和倫敦交響樂團錄了奧涅格的清唱劇《火刑台上的聖女貞德》。這樣看來,真是多彩多姿的曲目啊。」
小澤:「是的。嗯,好像不是那年,我也錄了武滿先生的《十一月的腳步》和梅湘(Olivier Messiaen)的《圖蘭加利拉交響曲》。當了多倫多的音樂總監後馬上錄的。因為我在那裡總共只待了四年左右。」
小澤:「完全不知道。」
村上:「錄奧涅格也是唱片公司來邀請的嗎?」
村上:「那時候,所謂巴洛克音樂是這種東西的共識好像還沒有很清楚。 聽了演奏有這種感覺。雙簧管的樂句也與其說是巴洛克音樂,不如說更像在演奏浪漫派音樂似的。」
小澤:「樂團不是倫敦交響樂團?」
村上:「最近沒聽到名字。」
村上:「埃里克.弗里德曼(Erick Fwww.hetubook•com.comriedman)。」
小澤:「大概是。因為我不可能自己說要錄這種曲子。」
村上:「我得到的印象是,與其獨奏者不如伴奏的管弦樂這邊,發出的聲音更接近巴洛克音樂,這個哥倫比亞室內管弦樂團是?」
小澤:「很稀奇。我當時相當用功之後才指揮的。」
村上:「話題再回到六零年代,小澤先生在美國錄的第一張唱片,是為雙笙與管演奏者哈洛德.鞏貝格(Harold Gomberg)伴奏的對嗎?曲目是韋瓦第和泰雷曼的協奏曲。一九六五年五月錄音的。我是偶然在美國的二手店發現這張唱片而買下來的。」
村上:「小澤先生指揮泰雷曼,現在想起來相當稀奇啊。」
小澤:「當時,不管是潘納里歐,或是弗里德曼,唱片公司都想大大捧紅他們。不過約翰.布朗寧是天才鋼琴家喔。」
村上:「鞏貝格先生要錄唱片時,指名小
和*圖*書澤先生當指揮嗎?」
村上:「然後同一年的十二月,還錄了孟德爾頌和柴可夫斯基的小提琴協奏曲。」
村上:「就好像波士頓和檀格塢(Tanglewood)的關係一樣。」
小澤:「很難得能發現。好懷念啊。」
小澤:「是嗎?我完全不記得了。我在那前一年被拔擢為芝加哥交響樂團的拉維尼亞音樂節的總監,那件事情成為相當大的話題,還上了《What's My Line?》的電視節目。像以前NHK播出的《我的祕密》般的猜謎節目。因此,唱片公司馬上來找我,邀我每年錄唱片。音樂節的一次音樂會結束後,我第二天到芝加哥去,在那裡錄了那曲子。舉行音樂節的拉維尼亞這地方,從芝加哥開車大約三十分鐘的距離。」
小澤:「哈哈哈哈(又再快樂地笑)。」
村上:「是萊納(Fritz Reiner)擔任常任指揮的時代嗎?」
村上:「幾乎和那同一時期,您也有和潘納里歐(Leonard Pennario)合作,錄了舒曼的鋼琴協奏曲,同樣也是由倫敦交響樂團伴奏的唱片。兩曲成組的另一曲是理查.史特勞斯作曲的戲謔曲《Burleske》。然後第二年同樣也是在倫敦,和約翰.布朗寧(John https://m.hetubook.com.comBrowning)錄了柴可夫斯基的第一號鋼琴協奏曲。和這些美國演奏家,在倫敦一口氣錄了浪漫派的協奏曲。我還沒聽您和布朗寧合錄的唱片,不過怎麼說呢,到現在他們很難說是令人印象多深刻的獨奏家。也已經很少機會聽到了。」
村上:「那兩首曲子是一九六七年錄的。這兩首都是在小澤先生的意願之下錄的嗎?」
小澤:「對。還沒有自己決定曲目的立場。」
小澤:「樂團是芝加哥吧。還是倫敦?」
管弦樂加進來。
小澤:「錄音的事我還記得,不過是什麼情況已經不記得了。」
小澤:「這些事情,都是從我所不知道的地方來的。我在拉維尼亞音樂節大獲好評,當時可以說受到矚目。因為當時的芝加哥交響樂團被譽爲世界第一,所以從那樣的地方被拔擢起來,造成相當大的話題。因此唱片公司也想找我錄唱片吧。 於是把我叫到倫敦去,錄了各種曲子。」
小澤:「那時候常任指揮已經是馬替農(Jean Martinon)了。」
小澤:「啊,我記得,這個地方……。在那個時代,芝加哥管弦樂團的管樂器是世界第一的。以赫塞斯為首,全都陣容堅強。」
村上:「從這些陣容看來,連沒關係的我m.hetubook•com.com,頭腦都有點混亂了。那麼,後來錄了白遼士的《幻想交響曲》。多倫多交響樂團。是一九六六年底的事。這時候小澤先生已經擔任多倫多的常任指揮了嗎?」
小澤:「是的。不,好像不是,梅湘不是。這是作曲家的意願。梅湘來日本的時候,我在他面前指揮了這首曲子。是在被NHK交響樂團抵制之前的事。結果梅湘先生非常中意我,或者可以說迷上了,甚至說自己的音樂全部要由我來指揮。所以我也想全部做,不過以多倫多來說如果那樣做的話,實在會影響票房。票可能也賣不出去。於是,只錄了《圖蘭加利拉交響曲》和《異國之鳥》,暫且先那樣。」
村上:「在那之後錄了巴爾托克的鋼琴協奏曲,第一號和第三號。同一年的七月錄的。換句話說是兩個月後的事。鋼琴是彼得.塞爾金。這演奏精采得令人刮目相看啊。」
村上:「沒錯,是倫敦交響樂團,這張也是在美國的二手店發現的。但在現在這個時間點聽起來,這小提琴的演奏有點老舊喔。或者說有點感情過剩吧。」
村上:「鋼琴的聲音也很鮮明強烈。真是毫不猶豫。」
小澤:「是的。不知道爲什麼他個人好像中意我。」
小澤:「嗯,真棒。彼得這時候才十幾歲呢。」
村上:「從泰雷曼到巴爾托克,然後在正中間指揮浪漫派,這m•hetubook.com•com樣的展開,這種唱片錄製的委託,是怎麼來的?除了和鞏貝格的錄音之外,唱片公司都是RCA Victor唱片公司吧?」
村上:「唱片公司是基於什麼標準,決定來找小澤先生的,不太能理解喔。」
村上:「不過從泰雷曼突然變成巴爾托克,以演出曲目來說也相當跳躍吧。」
小澤:「哈哈哈哈(笑得非常開心)。」
巴爾托克的唱片放上轉盤。第一號協奏曲。一開頭就猛然飛出令人吃一驚的尖銳聲音。洋溢著生命感,音像生動活潑。演奏品質也高。
村上:「非常銳利的演奏噢。」
小澤:「我記得是男的小提琴手喔。」
小澤:「那只是名稱而已,實際上是鞏貝格要錄音時,從紐約愛樂管弦樂團的弦樂器成員中挑選了幾位帶過來的。換句話說是臨時聚集的。幾乎沒有演奏過巴洛克音樂。然後,當時擔任助理的我被指名當指揮。」
轉成鋼琴獨奏。
村上:「是芝加哥。這演奏現在聽起來都非常嶄新。泰雷曼和韋瓦第的時候,好像還有幾分客氣,或迷惑似的,但到了這次的演奏,已經變得接近『全開』的感覺了噢。」
小澤:「啊,這小喇叭,是赫塞斯。Adolf Herseth。已經成為傳說性人物了,他是芝加哥交響樂團的著名小喇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