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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腸刃

作者: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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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求見魔頭

第四章 求見魔頭

紫虛上人雖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凌蒼蒼並不是他的徒弟,他呼喝不聽,也是無可奈何。
她只講了三個字,便再也難以講得下去,她望著地上華秋的屍體,面上露出了歉然之色,好半晌,才嘆了一口氣,道:「華朋友,我可是為了你好,卻想不到反害死了你。」
凌蒼蒼心中知道這裡不是善地,自己乃是逼不得已,才來到此處的。
他一不划槳,小船向前滑出了丈許,便停在平靜的湖面之上不動,離湖岸大約有七八丈遠近。凌蒼蒼一見這種情形,心中不禁大急。
凌蒼蒼呆了一呆,紫虛上人也已趕到了她的身邊。
凌蒼蒼本是十分機智的人,但是在那片刻間,她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紫虛上人身子不能動彈,口又不能說話,他心中的焦急之情,全都從他的眼中,顯露了出來。
原來,就在那幾句話工夫中,紫虛上人一足踏在那根樹枝之上,內力催動,竟已來到了小船的附近處!
那梢公的動作,十分緩慢,但是,在會家眼中,卻可以看出他每一個動作,都是神定氣足,凝若泰山,顯見他容顏雖怪,但是內力深厚,卻是非同等閒。只見他將那柄鐵槳,慢慢地提了起來,橫槳當胸,但卻又並不講話。
凌蒼蒼在湖邊停了下來,攤開手掌,向手掌心的那隻金蛛看了一眼,一咬牙,面上現出了十分堅決的神色,揚聲道:「後輩凌蒼蒼求見!」
但是,當他一想及,自己竟要相信雷翔風奪人之妻一事,他仍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道:「或許這人和雷翔風有仇,明知打不過雷翔風,因此才用苦肉計來破壞雷翔風的名譽。」
小船的去勢快絕,但是紫虛上人的來勢也絕不慢,轉眼之間,只見紫虛上人,已到了岸邊,大聲喝道:「兀那梢公,快搖回船來!」
他不但不還手,不閃避,而且,幾乎不相信那會是事實!
只聽得那梢公語音冰冷,道:「好功夫。」
他估計,約莫半個時辰,便可以將穴道衝開了!
一看之下,她竟和紫虛上人,打了一個照面!
這時,小船上三個人,紫虛上人在船頭,那梢公在船中,凌蒼蒼在船尾。是以紫虛上人和那梢公之間,兩人相隔,只不過四五尺而已。
如今卻說凌蒼蒼,一徑向前奔去,約莫奔出了四五里,前面微微吹來,已有著一股異樣的清新氣息,她一停不停,又奔出了大半里,晨嗛朦朧之中,已可以看到,一片好大的湖水!
紫虛上人聽了,一聲長笑,道:「胡說,你快赴水上岸去,這裡的事,由我來料理!」
凌蒼蒼抬頭向天,嘆了一口氣。
所以,凌蒼蒼向前奔去,紫虛上人無法可施,只得跟在後面。
過了片刻,她才道:「紫虛伯伯,天下有那麼笨的笨蛋麼?雷翔風的名譽,比泰山還穩,天下有誰相信他的話?他死也只是白死!」
紫虛上人道:「蒼蒼,你做什麼?」
她更知道,若是紫虛上人將自己硬帶回巫山的話,那麼,自已師傅,素心神尼,一定與他翻臉成仇,但是自己卻也並無好處,因為師傅怪自已丟了人,一定也要嚴罰自己的。
凌蒼蒼心中一喜,連連揮手,道:「我在這裡!」
那梢公聽了,右目中陰死之色,斂去了不少,「哈哈」一笑,道:「說得好,請上船。」
紫虛上人面色微微一變,道:「貧道救人心切,這些小節,顧不得了!」
紫虛上人忙道:「就葬在路邊算了。」
紫虛上人尚未出聲,那梢公已經道:「他回不去了!」
只見那划船的梢公,到了湖邊,才抬起頭來。
凌蒼蒼這才看到,那梢公的左眼珠,泛著死白色,早已瞎去。
凌蒼蒼「哼」地一聲,道:「一定是我帶著華秋離開之際,雷翔風便派人跟在後面,等我一走,華秋還未https://m.hetubook.com.com曾到三星湖,便已遭了毒手……」
凌蒼蒼絕不是無情無義之人,這時候,她這樣做,的確有著她說不出來的苦衷的。
那梢公緩緩地點了點頭,道:「原來是名揚四海的紫虛上人。」
那梢公冷冷地道:「是麼?」
她一見那梢公一出手便如此之重,唯恐紫虛上人吃虧,不由自主,向前踏出了一步。
因此,她沒有勇氣和紫虛上人的目光相接觸,只怕一看之後,自己便會忍不住衝了上去,將紫虛上人的穴道解開!
凌蒼蒼給他望得心寒,又道:「閣下可是來接我的麼?」
凌蒼蒼櫻唇倏張,看她的情形,像是要說話,但是她欲語又止,卻並沒有將要講的話說出來,只是嘆了一口氣,道:「紫虛伯伯,你不會明白的。」紫虛上人道:「蒼蒼,你別再胡鬧了,跟我回巫山去吧。」
紫虛上人道:「不敢,貧道巫山紫虛觀主,法名紫虛。」
那梢公倏地提起了鐵槳,側頭向岸上看去。
紫虛上人一呆,那金蛛剛才鉤在華秋的頂門之上,紫虛上人乃是親眼看見的,為何蛛腳之上,竟一點血跡也沒有?
凌蒼蒼一聽得那梢公這樣說法,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是以,她那一句話,倒的確是出自肺腑,十分真摯。
凌蒼蒼不說什麼,俯下身去,將華秋的屍體,提了起來。
那聲音仍是「哈哈」、「哈哈」笑了幾聲,便自音響寂然。
在晨色之下,那一大片湖水,看來平靜之極!
凌蒼蒼手一鬆,道:「這個人,便是曾向我訴說,妻子被雷翔風奪去了的華秋。」
因之凌蒼蒼在剎時之間,立即收起了驚奇之容,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神態來,道:「你是來接我的,是不是?」
凌蒼蒼的武功,本就不弱,她以內力將聲音逼出,在平靜的湖面上,可以傳出老遠老遠。
紫虛上人苦笑了一下,道:「自然是?蒼蒼,你可有什麼證據沒有?」凌蒼蒼明亮的眼睛,不住地眨動著,但是她卻難以回答紫虛上人的這個問題。
本來,以他的武功而論,只要出手,三招之間,便可以將凌蒼蒼制住的。然而,他又知道,這樣一來,凌蒼蒼必然心中怨恨自己,回去對她師傅素心老尼一說,那可就一生惹上麻煩了!
等凌蒼蒼勉力站定身形,定睛向前看去時,只見紫虛上人和那梢公兩人,已如同石像似的,面對面地站著,一動也不動了。
她越講越是興奮,臉色漲得通紅,續道:「所以我回去,雷翔風便發現了我喬裝改扮一事!」
可是,他口才一張,還未曾發出聲來,已見凌蒼蒼倏地揚起手,五指捏拳,中指凸出,已向他的「肩井穴」,疾扣了過來!
那柄拂塵,紫光艷艷,也看不出是什麼東西製成的,已將那柄鐵槳,緊緊地纏住!
需知凌蒼蒼剛才,雖然出手將紫虛上人點倒,但她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要能來到這三星湖畔而已,並不是存心傷害紫虛上人的。
紫虛上人一面聽,一面搖頭不已,道:「蒼蒼,你終究年紀還輕!」
紫虛上人見自己還未出手,便已被凌蒼蒼看穿,他究竟是正人君子,反倒不好意思起來,道:「蒼蒼,我是為了你好。」
凌蒼蒼心中一驚,猛地吸了一口氣。
而只要紫虛上人能避開這一扣的話,凌蒼蒼便萬萬逃不脫他的手掌了!然而,紫虛上人在那剎間,卻完全呆住了!
他們兩人,對望了好一會兒,才聽得那梢公道:「道長未經接引,便擅人三星湖,這便已是武林之中,罕見的大膽之舉了。」
她在剎時之間,心念電轉,已有了主意,不等紫虛上人衣袖揚起,便向前跨出了兩步,道:「紫虛伯伯,你想將我制伏,硬帶我回巫山去麼?」
凌蒼蒼見那hetubook.com.com梢公仍不划動小船,她當真想劈手將那梢公手中的鐵槳,奪了過來,將船向湖中心劃去!然而,她不知那梢公的底細,卻又不敢亂動。
紫虛上人望著那梢公,雙眉緊蹙。
那梢公划著小船,直向自己而來,自然是來接自己的了。這人面上有那麼難看的疤痕,一定很怕人家注視他,自己還是小心些,不要得罪他的好。
那梢公一個「了」字才出口,他手中的鐵槳,蕩起了「轟」地一股勁風,便向紫虛上人腰際,攔腰揮了過去,力道之強,難以想像。
凌蒼蒼向地上華秋的屍體指了一指,道:「紫虛伯伯,這個人已經死了,他自然不能再向你敘述他生前的遭遇,但是你看看,他生前為了找尋他的妻子,身受如何之慘,一個人,難道會為了根本沒有的事,而肯受這樣的痛苦麼?」
他那三個字,語音並不響亮,但是卻如同利刺一樣,字字直鑽人她的耳鼓之中,聽得凌蒼蒼不由自主,激靈靈了一個寒戰。
那小船的來勢,快到了極點!
紫虛上人口一張,剛想說,自己等於是她的真正叔伯一樣,不論有什麼心事,盡可以向自己說個明白的。
紫虛上人一面叫,一面早已到了湖邊。
那梢公翻了凌蒼蒼一眼,道:「走?三星湖中,武林中人絕跡,已不知有多少年沒有人來了,難得碰上一個功夫好的,我怎肯走?」
凌蒼蒼道:「自然是雷翔風故佈疑陣了!」
凌蒼蒼在船尾,見了這等情形,五內如焚,急叫道:「紫虛伯伯,你回去吧!」
他呆了一呆,道:「這……」
凌蒼蒼和紫虛上人的感情,究竟極深。
那梢公道:「好一個顧不得了!」
紫虛上人俯身在華秋的面上,細細地看了一看,一把拉起了他的頭髮,向他的頭頂心再一看,嘆了一口氣,道:「蒼蒼,是你害死他了!」
她知道,紫虛上人是隨時可以追上來的。
她已經意識到,自己這次,已經替紫虛上人闖下禍了,因為紫虛上人在三星湖中,想要阻止自己,那是絕對討不了好的,說不定數十年英名,就此毀去,也不是什麼意外之事!
紫虛上人搖了搖頭,道:「蒼蒼,只怕你也免不了有麻煩哩!」
好不容易,晨霧散盡,湖面之上,一片平靜,凌蒼蒼的耳際,才聽得一陣「伊呀」之聲,傳了過來,凌蒼蒼連忙極目向前望去。
紫虛上人心念電轉,心想拼著得罪素心老尼,這時也要救凌蒼蒼一救,絕不能讓她到三星湖去!他一想及此,寬大的道袍衣袖,已漸漸地揚了起來。
紫虛上人一聽,只覺得一股寒意,自頂至踵而至!
凌蒼蒼道:「我到三星湖畔去,弄明白這隻金蛛,究竟是誰所發的!」
眼看朝陽浮起,在湖面上,泛起了萬道金光,她在講了那句話之後,已等了有一盡茶時了,這才聽得湖面之上,傳來了一個如鬼似魅,聽了令人毛發悚然的聲音,又不能辨別是來自那一個方向,就像是整個湖水,都在出聲講話一樣,那聲音道:「你要見我,你不怕麼?」
凌蒼蒼焦急地等著,不時向身後望去。
紫虛上人乃是一流高手,當真具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鎮定功夫。但這時,他躺在地上,額上豆大的汗珠,卻也滾滾而下!
陽光照在那梢公的面上,凌蒼蒼看得十分清楚,那梢公的面上,全是疤痕!
凌蒼蒼頓足道:「我怎知……」
凌蒼蒼柳眉緊鎖,想了片刻,陡然道:「我明白了!」
她在講了這一句話之後,面上的神色,變得十分蒼白,顯見她的心中,十分緊張。
只聽得紫虛上人叫道:「蒼蒼,武林之中,誰不知三星湖是禁地?繞道而過,猶恐不及,你何以反去自投羅網?還不快赴水回來?」
凌蒼蒼苦笑了一下,hetubook.com•com道:「我信了有什麼用?我能為他奪回妻子來麼?我想,正派中頂兒尖兒的高手,誰都以為雷翔風是好人,是大俠,華秋的苦楚,是無處哭訴的了,因之才想他到三星湖畔去,希望湖中的那老魔頭同情他。」
紫虛上人真氣疾轉,向「肩並穴」上疾衝不已。
本來,以紫虛上人的武功而論,雖然事出倉促,一點預防也沒有,但是身子立即一閃,至少也可以使凌蒼蒼的這一扣,扣不中他的穴道。
她連忙對那梢公道:「閣下請快划船,不必理會岸上那人的叫喚。」
凌蒼蒼意似不服,道:「我又怎知,他會命喪在三星湖中?」
緊接著,電光石火之間,只見紫光一閃,那柄鐵槳所蕩起的轟轟發發的勁風,立時斂去,而小船則猛烈地震動了一下,凌蒼蒼幾乎跌下船去。
紫虛上人也知道凌蒼蒼所說是對的。
紫虛上人雖是對凌蒼蒼在說話,但是他雙眼神光炯炯,卻是望定了那梢公。
他漸漸地覺得,凌蒼蒼所說的話,並不是完全沒有理由的。
凌蒼蒼早已料到紫虛上人會追上來的,但是她卻也料不到上人來得如此之快。
紫虛上人身形一閃,閃了過來,雙眼望著那金蛛,面上露出了駭然之色,道:「蒼蒼,你年紀還輕,這金蛛橫行江湖之際,只怕你還未出世,但是我看了,卻猶有餘擇!」
可以看出,在湖水之中,有幾個小小的湖州,晨光漸明,眼前的景象,完全是一幅渙墨的山水畫!
那梢公本來是蹲著身子的,直到紫虛上人講完了那兩句話,他才緩緩地站了起來,道:「這位道長,尚未請教。」
然而,這裡離三星湖並不遠,不消半個時辰,便可以到達,在他穴道沖開之後,只怕什麼樣可怕的事,都已經發生了!
紫虛上人道:「那也難說,你不是信了麼?」
而這時,她既然已通名求見,若是紫虛上人追了上來,一定要令她回去,那麼,便可能和三星湖中的魔頭,大起衝突,那實是對紫虛上人大是不利之事。
凌蒼蒼一聽到了那聲音,面上便露出了一絲慘然的笑容,道:「不怕!」
遠遠地看去,就像是一柄利剪,將鍛子也似的湖面,剪了開來一樣。
然而,這時他一聽得凌蒼蒼要到三星湖畔去,他卻又的確遍體生寒!
凌蒼蒼向前踏了一步,只見在華秋的頂門之上,釘著一枚亮晶晶的暗器,那暗器,乃是一隻蜘蛛,蛛身約有指甲蓋大小,六隻蛛爪,深鉤在華秋的頂門之上!
凌蒼蒼一和紫虛上人打了一個照面,身子立即向後一退。那艘小船,總共只不過丈許長短,她退到了船尾,紫虛上人已經一躍上船!
剎時之間,他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絕不相信,自己看著她長大,小時候還時時抱著她在膝上玩耍的凌蒼蒼,這時,竟會出招,向他的「肩井穴」扣來!
紫虛上人又道:「不敢。」
凌蒼蒼的面色,更是劇變,道:「紫虛伯伯,他……他……是死在……」紫虛上人道:「自然是了,是你叫他到三星湖畔去的,是不是?」
凌蒼蒼見紫虛上人面上變色,道:「紫虛伯伯,我又不是前去生事,你怕什麼?」
凌蒼蒼道:「我不是說這個,你看,這金蛛的六隻腳上,並沒有沾到一點血!」
凌蒼蒼回頭看一看,道:「請快一些,後面有人,會來追趕我的。」
她想了一想,道:「學武之士,掄刀動槍,乃是家常便飯,在身上留下些疤痕,也是普通之極的事情,若怕難看,最好不要學武。」
看官,需知紫進上人既非借借無名,也不是浪得虛名,他武功極高,是以當他離開雷翔風府上之際,以雷翔風今日聲譽之隆,也不能不親送他到大門口。
他人一站到了那根樹枝之上,便迅速地向前移動了和*圖*書過來。那分明是他以輕功中「登萍渡水」的絕技,向前趕來,凌蒼蒼看了,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她就是為了怕紫虛上人阻止自己,或是追了上來,多生意外,所以才不惜冒大不韙,將紫虛上人點倒的。怎知到頭來,她害怕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
不一會兒,便已到了一座林子之中,凌蒼蒼才停下來,她將華秋的屍體放了下來,伸手在華秋的頂門之上,「叭」地拍了一掌。
凌蒼蒼連忙抬頭看去。
紫虛上人自成名以來,仗著他神出鬼沒的紫虛三式,還未曾受制於人過。此際,卻因為凌蒼蒼她那一扣,肩頭一麻,穴道已被封住,身子向後便倒!凌蒼蒼身子,向後躍去。
這時,她要向紫虛上人說一句話,紫虛上人自然沒有不答應之理,立即點了點頭。
她頓足道:「紫虛伯伯,我叫你別管我的!」
凌蒼蒼一看那條槳,心中更是暗慶剛才回答得好。因為那梢公取起的那條鐵槳,足有六尺來長,尺許來寬,怕不有二三百斤重?若不是神力過人,怎能使得動這樣的鐵槳?
她話一講完,一個轉身,向前疾掠而出!
凌蒼蒼這幾句話,可以說答得得體之極!
她忙又道:「你若是不走,給他追上了,豈不麻煩?」
他只講了一個字,凌蒼蒼接了上去,道:「這隻金蛛,鉤上華秋的頭頂之際,華秋早已死了!他不是死在金蛛之下,所以蛛腳上才絕無血絲!」
然而,她這裡才跨出一步,鐵槳去勢如風,早已掃到了紫虛上人的身前,就算凌蒼蒼存心出手救援,也是絕對來不及的了!
她也不說求見什麼人,只是講了那麼一句,也不再講第二句。
她知道自己饒幸得手,而紫虛上人的武功極高,內息運轉,不到一個時辰,定然可將穴道衝開的,自己非快些行事不可!
凌蒼蒼碰了一個釘子,心中雖不免有氣,但是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之下,她卻是絕不敢發作,連忙一聲不出,身形一縱,便向船上躍去。她才一躍到船上,那梢公便提起一條槳來。
凌蒼蒼道:「他因我而死,我總得將他葬了起來。」
凌蒼蒼忙道:「閣下快划船吧,這位道長是來追我回去的!」
她本來想說:「你可是前來接我的麼」,可是,她才講出了一個「你」字,便猛地住了口!
在那電光石火之間,紫虛上人不禁呆了!
凌蒼蒼面色一變,道:「我怎會害死他?」
她也知道,以紫虛上人的武功而論,只要一出手,自己便難以逃脫!
凌蒼蒼心中鬆了一口氣,忙道:「剛才問我怕不怕的那位,可是……」然而,她一句話未曾講完,那梢公已冷冷地道:「你既已來此,大可不必多問,若要多問,請回去吧!」
凌蒼蒼一見紫虛上人衣袖上揚,心中也不禁吃了一驚。她乃是何等聰明之人,自然已看出紫虛上人,要將她捉回去了!
他顯是在想那梢公的來歷。但看他的情形,像是並沒能想得出。
但是他心中卻充滿了疑惑,望住了凌蒼蒼,一時之間,也講不出什麼話來。
他又踏前了一步,凌蒼蒼將金蛛湊到了他的眼前,紫虛上人定睛看去,果然蛛腳上一點血也沒有。
凌蒼蒼卻並不理會,提著華秋的屍體,一直向前掠去。
那梢公取獎在手,連劃了兩下,小船已如箭似的,向前疾射而出,凌蒼蒼回頭再向岸邊看去,心頭又不禁怦枰亂跳!原來,一條人影,如飛掠到,凌蒼蒼一看,便看出是紫虛上人!
但也就在此際,只見紫虛上人,身形一矮。
凌蒼蒼一見那人手掌中心的兩個大洞,心中不禁猛地一動,身形一擰,向前疾掠而出,到了那人身邊,一俯身,將那人提了起來,只見那人面如黃蠟,早已死去,但是面目可辨,不是華秋是誰?
那梢公這才陰陽怪氣地道:「我面和*圖*書上很難看,是也不是?」
那梢公一聲怪笑,道:「如今,我就箅要走,他也已經追上來了!」
那梢公卻並不回答,只是翻著眼,望著凌蒼蒼,一聲不出。
凌蒼蒼從來也未曾見過一個面上有著如此多疤痕的人,而且,那梢公面上的疤痕,顯然不是一件兵刃所造成的,有的是劍創,有的則像是面上曾經被釘過釘子,又拔了出來一樣,皮開肉綻,有的紫色,有的青色,難看到了極點!
那聲音「哈哈」、「哈哈」、「哈哈」,一連笑了三聲,才道:「好大的膽子,你等著吧!」
只見他一到湖邊,身形不停,衣袖向前一拂,「啪」地一聲,有一根手臂粗細的樹枝,落在離岸丈許開外的湖水之上,而紫虛上人身形一縱,竟落在那一根樹枝之上!
凌蒼蒼只覺得心中痛苦之極!
凌蒼蒼忙道:「你……」
呆了半晌,她將那隻金蛛,揣人懷中,道:「紫虛伯伯,相煩你埋了華秋。」紫虛上人忙道:「你到什麼地方去?」
凌蒼蒼嘆了一口氣,又向前走了兩步,已來到了紫虛上人的面前,道:「紫虛伯伯,你可能聽我講一句話麼?」
凌蒼蒼在湖邊,等了約莫一盞茶時。
凌蒼簽心中吃了一驚。她暗忖,那梢公這樣問法,可知他心中已有怒意,自己對這個問題,倒要小心答覆才好。
紫虛上人和那梢公隔得極近,而且,又是在一艘小船之上,紫虛上人除非是向湖水中躍去,否則,那麼長大的鐵槳揮了上來,他實是避無可避!
她一躍了開去,便匆匆道:「紫虛伯伯,我是逼不得已,你自小便疼我,一定明白我的脾性,不會怪我的,你要知道,沒有人可以幫助我,我只有到三星湖去這一條路了。」
凌蒼蒼默然不語,過了半晌,才道:「如今華秋死也死了,雷翔風的俠名依舊,不是皆大歡喜了麼?」
紫虛上人道:「蒼蒼,如果那魔頭相信了華秋的話,起而與雷翔風為難,你的目的是達到了,但是你想想,武林中將面臨怎樣的一場劫難?」
但是,那梢公的右眼,卻陰光閃耀,攝人心魄!
凌蒼蒼這時,已站在紫虛上人的身前,她一見紫虛上人點頭答應,便低下頭去,看她的情形,像是她心中的話,十分難以出口一樣。
凌蒼蒼自幼在巫山長大,當她還是孩子的時候,便已認識了紫虛上人,是以她對紫虛上人的稱呼,也是以子侄自居的。
只見平靜的湖面之上,有一艘小船,正向前劃來。
她叫了兩遍,並沒有人回答她,但是那艘小船,卻已劃到了湖邊。
那梢公的一柄鐵槳,仍向前伸著,離紫虛上人的腰際,只不過兩尺左右,但是卻不能再向前逼去,因為紫虛上人手中,已多了一柄拂塵。
在她來說,那一盞茶時分,就像是過了整整一天一樣,長得出奇!
紫虛上人道:「蒼蒼,我真不明白,你和雷翔風,為什麼那樣過不去?為什麼人人都說他是正人君子,你要說他是卑鄙小人?」
他在講話之際,道袍無風自動,刷刷有聲。
而就在他一呆之際,凌蒼蒼的那一扣,早已得手!
紫虛上人道:「你自己來看。」
那一掌拍下,六隻鋼足,緊緊鉤住了華秋頂門的那隻金蛛,便被凌蒼蒼震了出來。凌蒼蒼食、中二指,夾起了那隻金蛛來,只看了一眼,便失聲道:「紫虛伯伯,你來看。」
紫虛上人呆了半晌。
紫虛上人道:「你這也純是牽強附會之說,華秋頭頂上的那隻金蛛,又是自何而來的?」
紫虛上人道:「你明白了什麼?」
凌蒼蒼抬起頭來,道:「紫虛伯伯,這能怪我麼?武林中人,個個都說雷翔風是正人君子,是大俠,是義士,但是我卻又相信華秋的話……」她話還未曾講完,紫虛上人雙手一揚,道:「你竟信雷翔風會搶人家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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