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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報掮客

作者:費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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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竊案外的竊案

第三章 竊案外的竊案

「抱歉,已經有客人了!」
刁探長聞報,喃喃說:「這一定是暗號!」
「呵!奇怪了,你這間大廈,好像成了彈子世家,每個人都有一手!」駱駝捻著稀疏的八字鬍說:「我差不多有三十餘年沒有摸過球桿了,今天好像還很有點興趣呢!」
毛引弟趨過去取起了聽筒,「喂,你是誰?」
「不!土老兒二號,比駱教授稍為小一號!」
孫阿七自車中探出首來,鬼頭鬼腦地說:「他們全都在彈子間內,正在賭彈子!」
「那麼六樓六一七!」孫阿七說。
窗內正有兩個人在聊著天呢。
「那個賈寶玉,與你顰卿相交可誓天日,情非泛泛,我敢說,與天地相始終……」
「你和駱教授是什麼關係?」古玲玉再問。
凡是和駱駝接觸的,可能都是他的黨羽,刁探長就搞不清楚,駱駝邀這樣多的人到檀香山來,究竟打算幹什麼案子?
先時,他是想借用電話,但接線生請他到外面去,不論用任何的一部電話都可以替他接得通的。
對方又是一陣怪笑,說:「老媽媽,現在絕非是開玩笑的時候,我猜想你們比我要急焦得多呢,四五個人住觀光酒店不是鬧著玩的,開支浩大,所到手的東西又像廢物一樣的塞在一個沒人注意的地方,派不上用場,多麼可惜?這只怪古玲玉小姐的罩子不亮,交錯了朋友,才會有這種錯誤,我正打算彌補這種錯誤呢!」
「波士頓!」夏落紅答。
駱駝剛下汽車,已經湧過來三四條大漢,都是刁探長的部下,刁探長搭著了駱駝的膀臂,說:「騙子,我知道任何贓物不會落在你的身上的,但是你的司機可要搜身呢!」
駱駝只保持著不罰分不給沙哇奴爵士有好機會,讓他自己找罰分的機會。
夏落紅在威基基海灘樂不思蜀,日以繼夜有美女同遊,威基基海灘原是「銷金窩」,除了海水浴場之外,什麼樣的娛樂場所夜總會全有,古玲玉也等於像是渡假一樣,反正花的是夏落紅的鈔票,只要夏落紅有邀請,她沒有不赴約的——甚至於上賭博場。
「這樣多無聊呢?」駱駝又說。
駱駝拜訪沙哇奴爵士,志在那串藏在盔甲內的鑽石項鍊,毛引弟已經將她的乾女兒交由夏落紅作人質,帶往威基基海灘去了。
克麗斯汀小姐上馬之後,這老傢伙一縱身也上了坐騎,馬鞭一揮,兩匹馬並轡而去。
「我們奉命不得慢客!」其中的一個僕人,脖子一仰,立正說。
「我們該怎樣打算?」古玲玉張惶地說。
「那位駱教授又是哪一行?」
這該要怎麼辦呢?駱駝飲完了那杯馬丁尼,吸著煙斗,故裝做無聊的樣子,背著雙手,在客廳內來回踱著方步,一忽兒,他向餐廳過去,四個僕人便跟了過去。
駱駝倒無所謂,究竟他是客人,比較好說話,他便解釋說:「是我閒著無聊,才找他們賭兩盤彈子的!」
克麗斯汀立刻說:「我最喜歡騎馬,可是今天我沒準備騎裝!」
駱駝含笑,說:「我們一家老少抵檀香山渡假,足證檀島是個觀光的好地方,在我們所看到,治安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尤其是刁探長服務周到,隨時保護遊客的安全!」
毛引弟和古玲玉,不需再講客氣,自動向沙發椅坐下,毛引弟的一雙眼睛,便不斷地向夏落紅打量,她需得研究,這青年人究竟是什麼來路?
「低樓層和地下室的房間多半是空的,因為大多數的客人多不愛住!」帳房說著,又請孫阿七代替訂房簽字。
「難道說,對我們不信任麼?」毛引弟很氣惱說。
「怎麼樣?有了新線索麼?」刁探長問。
「粵劇名伶何非凡唱的『碧海狂僧』!」探員答。
毛引弟也是亂了方寸,到這時始才發現身旁有僕歐侍候著。
電唱機是對準了警方的竊聽器而播唱的。
沙哇奴爵士如出征的獵人,獸皮,短袖猿皮衣,肩頭和胸脯間都垂著穗子,腰間束著子彈帶,短槍,還挾著一支雙彈筒的大號獵槍,窄身的牛仔褲,短統皮靴的邊上還鑲有豹皮,威風凜凜的,反正大爺有錢,愛怎麼玩就怎麼玩。
帳房先生捧著旅客名冊讓孫阿七簽字,孫阿七便簽了個洋名「羅勃特.孫」。
「駱教授在嗎?」她問。
孫阿七在大家不注意的當兒溜走了,他出了國際機場,招了計程車直馳往「威基基大酒店」而去。
「打彈子不賭博一番,實在乏味,誰來和我賭一盤?十元美金輸贏!」駱駝回首向那個僕人說。
「但是,我這位朋友有畏高症,他不敢住高樓上,最好是給他地下室的房間!」
不一會兒,那間小小的彈子間已經擠滿了人,所有的傭僕全扔下了工作,擠到這兒來看熱鬧,正好給機會讓孫阿七下手。
駱駝說:「我這把年紀,十八般武藝,件件都行,就是騎馬不靈光,恕我不奉陪了!」
「媽的,奸細!」他咒罵了一聲,跨出窗外去,預備沿防火鐵梯向平台追趕上去,那傢伙還在故意逗著他戲耍呢,只見那條黑影,自平台上探首下來,正在向他招手。
女人是聽不得別人誇讚她美麗的,其實那位接線生胖得像頭大母豬,這時候聽夏落紅這麼一講也要顧影自憐一番了。
毛引弟抑制著滿腔憤怒,她實在搞不清楚對方究竟是什麼來路,為什麼軟硬均不吃?瞧夏落紅這傢伙年紀輕輕的,一表斯文,但好像相當的厲害呢!
「我們下一步有什麼工作值得你們感興趣的呢?」毛引弟說。
帳房先生早已經是笑臉相迎了。
「憑我們母女兩人居住在此豪華酒店,交遊廣闊,舉止闊綽,人是活在此地,有兩條性命給你做保障還不夠麼?」
那封信寫得非常的簡單,字跡歪歪倒倒的,上面寫著:「葛樂麗小姐,你的奸計已完全敗露,不如坦白說出真相,以免難堪?」下面署名是「土老兒」。
舞孃當然是很不高興的,夏落紅充華僑闊客,原是請她們盡歡而來的,但是現在尚未盡歡,就要將她們打發走,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駱駝焦急不已,他不能失信,在午夜之前是無論如何也要將鑽石項鍊交至毛引弟的手中的,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再拖下去,沙哇奴爵士和克麗斯汀小姐便要回來了,到那時候可更難下手呢。
孫阿七已經尋著金煥聲的名字了,這傢伙住四樓四一七號房間。
白球和黑球相對的位置甚壞,好像根本沒機會可以將黑球擊落袋裡去。
忽而,窗戶上探出了一個古怪的人頭,他還在玻璃窗上猛敲了好幾下,好像叫門一樣。
夏落紅送兩位舞孃小姐走出大門外去之後,即匆匆回到他在樓底下所開的房間。彭虎已有電話過來,原來彭虎在四樓四一七號房間對面也訂了一間房間,專為窺看四一七號房間的動靜的。
一連七八桿打過之後,兩個人的積分已追至平手,檯面上只剩下一枚黑球了,換句話說,便是「搶黑」!
「不,這絕非是肺腑之言,何不開門見山,也許我們還可以合作呢!」夏落紅說。
夏落紅說:「小姐,在這段時間,所有的人除了睡覺之外就是在享受,你不覺得辛苦麼?」
「我們對喝酒沒有興趣!」毛引弟說:「我們儘快把問題解決!」
只聽得一陣大鑼大鼓的聲響過後,奏起了粵樂,還有人唱呢:
夏落紅一言一語都能惹得那位胖姑娘發笑。
毛引弟www•hetubook•com•com的眼睛在酒吧裡匆掃了一轉,只見靠牆畔魚池的地方,那第十六號的桌子上,坐著一位臉色紅紅,似醉未醉的青年人,他的桌子上亂七八糟的堆著一些殘餚——是剛才和那兩個舞孃吃剩下的。
「讓我三隻黑球麼?」駱駝問。
「喂……」毛引弟夫人再要說時,對方已經將電話給掛了,這個老婦人是一股子老江湖的味道,她目光灼灼,將問題在腦海裡滾了一轉,立時咬牙切齒地說:「媽的,向我們挑戰,直挑至我們的窩裡來了,簡直是狂妄已極,目中無人呢!」
「待我去找駱教授磋商一番!」
毛引弟皺著眉說:「我沒有……」
「你寧可狗急,千萬別談流血,因為幹我們這一行的,切忌流血,因為流了血就難以收拾了。」
只聽得檀香山來的電話,只說了一句洋文:「哈囉,賣達玲,唉摟乎油!」電話便掛斷了。
「不!我只是駱教授的代表,所以稱為土老兒二號,現在坐在餐廳旁酒吧的第十六號桌,歡迎你和古玲玉小姐光臨,至於另外的那幾個耍槍桿的朋友,就恕不歡迎了!」
「一千元美金打一盤彈子,這賭注不嫌太大了麼?」駱駝搔著頭皮說。
倏地,駱駝發現了酒吧間旁的彈子台,立時靈機一動,便脫下了外衣,揉了揉雙手,高聲說:「給我來一杯雙份的威士忌!」
「一千元!」
簽完字後,帳房命僕歐帶領孫阿七去看房間。
「贏定了?我就不服氣啦,我們立刻就賭!」駱駝故意裝做很不服的樣子,以手一比,又說:「請開球吧!」
「浪費我的時間沒關係,反正我們是在渡假,浪費你的時間就造孽了,升官發財的指望全沒啦!」
「就稱呼我為『土老兒二號』,又有何不可?」夏落紅說。
「就是因為你們所出的代價過高,才引起駱教授的興趣的!」
孫阿七再一撫摸,「咦」了一聲,覺得有點不大對勁,那甲冑裡有著許多樞鈕,「那是些什麼東西呢?」他搔著頭皮,沒敢亂動,便趨進彈子室裡去了。
算準了時間,四一七號房間,也應該和其他的房間通話了,果然,電話總機上四一七號的紅燈一亮,鈴聲大震,接線生應聲後,給他接通了四四〇號。
「我所開的一〇一號房間已經讓給你的兩位手下人居住了!」夏落紅飲盡了最後的一滴酒說。
毛引弟很焦急,說:「我們的好話已經說盡了,難道說沒有一點緩衝的辦法麼?」
孫阿七裝模作樣,架上一副平光眼鏡,去審看旅客的名冊,他要很快的尋出金煥聲和凌荊的名字,然後記住他們所住的房間號碼。
「我贏定了!」那僕人很有把握地說。
「哈,五七三十五,豈不是讓了三十五分麼?——每隻黑球入袋七分——沙哇奴爵士,你這不是等於送我兩千元花用麼?」
經過僕人的傳報後,沙哇奴爵士親自迎至門前,對淑女的禮貌,爵士是需得吻手的,隨後就迎進了客廳。
毛引弟說:「只要將鑽石項鍊交還,一切的條件我都可以接受!」
探員嚥了口氣,說:「我也搞不清楚,大概是竊聽器被他們發現了,他們用電唱機對準了麥克風不斷地播唱粵曲……」
「事不宜遲,最好就是現在,我在樓下的餐廳裡恭候!」
「哼,你做的是什麼經紀?」毛引弟冷嗤地說。
克麗斯汀小姐大喜,道謝不迭。
金煥聲和凌荊兩人向帳房過去了,要查看一〇一室住著是什麼客人。
到了機場,刁探長很快就發現了駱駝和查大媽、孫阿七等鬼頭鬼腦的擠在迎機的人群叢中。
「唉!運氣!」駱駝扔下了球桿,聳了聳肩說。
「為什麼?他們自己在四樓上開有房間!」毛引弟說。
「你的意思是『情報販子』案,『陰魂不散』案,再翻版一次麼?」查大媽喜形於色。
沙哇奴爵士表現他的闊氣,馬上就掏出鈔票。
「乾媽,這怎麼行?……」古玲玉嬌羞答答地忸怩著說。
「殺他們個狗血淋頭!」金煥聲還是那股子老粗脾氣,一拍腰間的短槍,殺氣騰騰地說。
正在這時,忽地有探員進來報告:「駱駝和他的幾個人又到機場去了!」
沙哇奴爵士撞球的技術大家都很清楚,差不多經常在他這農場消遣的貴族沒有人是他的對手,賭駱駝輸的佔百分之九十,賭注便非常的懸殊,是十與一之比。
這個化名為「葛樂麗」的女郎心驚肉跳。這不是好現象,一夜之間,那古怪的駱教授的手下人便像「風捲殘雲」似地撲到了,在金煥聲和凌荊所住的房間投了書,這時候又打來古怪的電話,好像玩弄她們於股掌之中呢!
威基基海灘一帶的觀光酒店很多,甚為豪華奢侈,短期渡假,尚無所謂,長期逗留,不知道需要多少鈔票呢!
「你請便!」
「我們再浪費時間,刁探長那小子可能就要到了!」孫阿七說。
夏落紅便指著古玲玉小姐說:「這位古小姐的價值,就不止十萬元以下!」
「這一案,你打算訂為什麼名稱?」夏落紅問。
是時,彈子間內仍是興高彩烈的,傭僕們又重新給駱駝斟了酒,廚房裡有上好的下酒菜餚也端了出來,為的是提高駱駝賭博的興趣。
駱駝有旅行支票,簽了二千元,同樣交給了克麗斯汀小姐。
夜闌人靜,時鐘已指向凌晨二時了,威基基大酒店的後窗垂下了一根繩索,由屋頂的平台間下垂到四樓四一七號房間的窗外。
「那是胡說的!」帳房先生忙翻開名冊說:「我們這裡多的是單身的女遊客,你瞧!」他的手指頭隨便在名冊上亂指了一通。
駱駝說:「我的觀點,那女江湖毛引弟是受雇於人,她們做的案子,是案中有案,竊案之外,還再有竊案,這次在慈善舞會之中顯身手,不過是媒介,證明她們的那套功夫,要不然,扒竊到手價值超過十萬元的鑽石項鍊,豈肯光只借回去一看,就將所值奉送?天底下絕不會有這樣笨拙的事情,很顯然的,他們有價值更高於十萬元的案子要去做!」
駱駝送至大門口,向他們揮手,「待會兒見!」
「我可以坦白告訴你,熬夜是女人最大的敵人,容易使人老啦,浪費了青春是可惜的!」
駱駝甚為焦急,那兩座擦得雪亮的銅盔鎧甲人形,就置在客廳與餐廳之間。
金煥聲舉槍正要射擊,黑影旋告不見,是翻欄杆外出去了。
「又到機場去幹嗎?還有人要到麼?這騙子招這麼多的人到這兒來幹啥?」刁探長顯得有點手忙腳亂的,忙向那探員一招手,說:「我們快趕到機場去!」
孫阿七西裝革履,儼如華僑旅客,他來至帳房間,裝作要訂房間的模樣。
當毛引弟大姐拆開了那封金煥聲送來的信,和古玲玉共看時,她們房內的電話已響起。
毛引弟雖然有這樣的氣派,但是刁探長認定這個婦人的來路不正,需得特別注意。
孫阿七沒說話,一抬手,投下了一封信,便如猿猴般的快捷,蹬、縱、竄、攀繩重新上平台了。
駱駝摸出煙斗,立刻有僕人趨上前燃著了打火機。
查大媽立刻破口大罵,說:「兔崽子,我早就知道你會不懷好意;你義父說過,那妞兒長得很有幾分姿色,你就動此歪腦筋了?」
駱駝不能外行,說:「占酒摻馬丁尼,檸檬汁!」
「他來幹什麼?我們並不需要打架!」毛引弟說。
「噢,我想請兩位hetubook•com.com先喝杯酒,然後再談問題,這裡的椰汁酒是著名的,把鮮椰子啟開,滲了伏特加和薄荷酒,是夏威夷名產之一,喝過之後,會對檀島念念不捨呢!」
駱駝無奈,背著手,哈著腰,到處亂轉,來回踱方步,那四個僕人,一步也不放鬆,釘牢了不放。
「讓五隻黑球,假如賭注增至二千元!」
沙哇奴看見美色就昏頭轉向的,他說:「這農場太大了,假如步行,一天看不完!坐汽車上不了山看不到全景,所以非得騎馬不可,克麗斯汀小姐可以騎馬吧。」
駱駝說:「我是遊戲性質,二十元一盤,他們還讓我三隻黑球呢!」
「這不是好兆頭,我們可能會被反勒索!」古玲玉說。
負擔追蹤的警探自然得報公帳,但是假如破不了案時,這筆帳又該怎樣報銷呢?夏落紅所住的是最豪華的「海灣酒店」,佔用兩間華貴的套房,他們早午晚三餐都是在房間裡,吃的是山珍海味,開的是香檳美酒,使那些盯梢的苦哈哈警探,心嚮往之,羨慕不已。
「你的那兩位冒失鬼擅自摸進我的房間,被彭虎發現,將他哥倆手足綑綁,扔在地上,可能會叫他們一夜睡到大天亮呢!」
「沙哇奴爵士的意思如何?」
駱駝含笑說:「你今天辛苦了,無以為報,沙哇奴爵士的二千元就算是給你的報酬吧!」
「這位是什麼人?」毛引弟問。
「什麼人?」金煥聲已經拔槍。
「哼!必是那騙子派來的,兜了我們的底啦!」金煥聲很不服氣地說。
夏落紅說:「除了人格以外,還可以用什麼作為保證?」
「唉!起碼有四十年沒有摸球竿了,眼睛也不對,角度看不準,手勁也不對,一個人,年紀大了就什麼也不對勁啦!」他自言自語的說,喝了口酒,覺得乏味,推開窗戶,要吸口新鮮空氣,其實他是和孫阿七打暗號,教孫阿七準備行動。
那青年正舉起一隻銀色的雞尾酒盅——斟滿了一盞盛有鹽橄欖果的琉璃杯,慢慢地盪著。
「每天晚上都守夜麼。」
對方嘿嘿笑了起來,故意彆著嗓子說:「土老兒二號!」
毛引弟夫人大感尷尬,和她的乾女兒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養著幾個飯桶手下出盡洋相,的確是夠教人氣惱的。
沙哇奴爵士一本正經地說:「我們也經常賭的。」
大家偏過頭一看,剎時間連魂都沒有了,原來是他們的主人沙哇奴爵士回來了,誰還敢留著,一個個趕忙開溜。
「查禮周,這裡沒有你的事,你去吧。」古玲玉也說。
「嗨,我立刻去叫查禮周,有我們三個人在,管他千軍萬馬,我們殺他片甲不留!」凌荊也暴燥地說。
「難道說,鑽石項鍊並不在駱教授的手中?」
孫阿七還是寫洋字,「詹姆士,夏」,那當然是夏落紅的名字了。
沙哇奴爵士的農場佔地甚廣,由農場的進口處就有著他的爵士盾形的家徽。反正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回事,唬人並不犯法的,有錢就要有地位,有了地位也不必查問他爵士銜頭的來歷了。
古玲玉小姐花容失色,大騙子駱駝竟然已經找上了門啦。
毛引弟驚愕不已:「你的意思,是要我的乾女兒做抵押麼?」
毛引弟說:「我討厭警方!」
「四一七號房間是否靠窗的?」孫阿七問。
「哦,對了,我另外還有一個朋友,剛由美國東部到此,他委託我代訂一間客房!」孫阿七又說。
「唉!」毛引弟一聲咳嗽,點了點頭。
「毛引弟夫人,相信你也是老江湖了,駱駝此人,你曾聽說過麼?」夏落紅問。
夏落紅說:「我早知道了,你不必打草驚蛇,靜靜地在房間內守候著,讓我去對付他們!」
金煥聲怒沖沖地沿鐵梯追趕上去,在跨上平台時,那黑影卻又告失蹤了。
古堡裡的傭僕閒來無事,都以打撞球為消遣,連女侍在內,誰都會兩桿子。
孫阿七又從容出了大廈,進入汽車,將鑽石項鍊取了出來,用油布包著,塞進最為骯髒的工具箱裡去,再次扭開了收音機,大睡其懶覺。
孫阿七正躺著,不久,只聽得一陣馬蹄的聲響,原來是沙哇奴爵士和克麗斯汀小姐參觀農場後回來了。
駱駝點首示意,他還需得等候克麗斯汀小姐回來始能離去,所以花幾個錢逗著那些猢猻玩,當做耍猴把戲,既熱鬧又不傷脾胃。
「你別冷言冷語的,假如說在鑽石項鍊還沒有尋著之前,休想我會放過你!」
夏落紅說:「誰說不是?」
「無任歡迎!」帳房說。
克麗斯汀便將他們兩人的賭注遞交給駱駝,邊說:「我很奇怪,你永遠是勝利的,眼看著你要輸定了,結果又反敗為勝!」他們離開了彈子間,沙哇奴爵士氣呼呼地連人影也不見了。
夏落紅說:「我們的興趣,在你們下一步的工作!」
「鑽石項鍊的價值是否值十萬美金尚不知道,但我們願將所值代價完全奉送,只借項鍊一用,在江湖道上而言,已經是很夠意思了,為什麼還要苦苦相逼?」
汽車在古堡大廈的門前停下,早有僕人迎出來,替他們啟了車門,駱駝攙克麗斯汀出汽車之前,遞上名片,聲明是:特地拜會沙哇奴爵士來的。
「鼎鼎大名,賣拳頭出身的彭虎是也!」夏落紅說。
「先生,你貴姓?」古玲玉也開了腔。
不久,酒已經按照駱駝所說的方式調好,送至客廳。
他回至酒吧內,將兩個舞孃打發走。
「由老遠趕來,就為這串項鍊的問題?」
「應|召女郎麼?……」帳房睜大了眼,喃喃說:「我們是以顧客第一,假如有此需要,我們可以代為設法!」
「你約個時間,地點,我們一定恭候……」
刁探長猛然一拍桌子,說:「我問的是,為什麼會錄出這一類的廣東大戲?」
「我們能見一面嗎?」毛引弟夫人似乎要屈服了。
「不,這串項鍊背後的問題!」夏落紅又說:「簡直是疲於奔命呢,所以,我們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要不然,偷雞不著,連血本也無歸呢!」
「二十元一盤,我也參加,同時讓你一枚黑球!」另一個僕人一本正經地說。
半夜三更的,在老騙子的房間內,電唱機仍播唱著「廣東大戲」。
「媽的,本領比我們高強多了!」金煥聲拭著汗說。
「正是。」夏落紅起立恭迎裝瘋扮傻地說:「毛引弟夫人,葛樂麗小姐,大駕果然光臨,實在榮幸之至!」
夏落紅原是揮金似土的闊少,既受命於義父,何樂而不為,他一夜之間可能輸掉幾千美金,何況為博取美人的歡笑。
「我們費了氣力弄來的東西,當然急需到手!」古玲玉說。
「需要報告毛大姐麼?」凌荊沉吟一會問道。
他攙著克麗斯汀小姐,欣然地走出了古堡的大門,僕人早已牽出兩匹碩壯的軍馬,鞍蹬齊全,沙哇奴爵士非常紳士,親自哈著腰雙掌兜起,給克麗斯汀墊腳。
孫阿七靠著車,臨行向刁探長說:「丟那星,總有一天我也會哈你的癢的!」
「可惡,可惡!」刁探長不斷地跺腳。
「那麼你們的目的究竟為何,何不坦白說?」
「我以人格保證,鑽石項鍊只需借我們充個排場,事後立刻交還……」毛引弟又說:「不談人格,我們講究實惠的!」
這時候駱駝正好在付鈔票,他沒肯認輸,拉大了嗓子說:「我不服氣,誰敢再賭!」賺這種和圖書外快實在是太容易了,誰都願意參加一桿,孫阿七進入彈子間內,向駱駝一擠眼,表示已到手了。
刁探長在檀香山市方面也著手調查毛引弟夫人及她身旁幾個漢子的身分,研究他們和駱駝的關係。
「不知道!」夏落紅正色說:「我們正盼望著能夠知道,並且願意通誠合作,均分利潤。」
「當然,古小姐,你是方便得多了,太平洋方面只產生女性的颱風,『葛樂麗』就可以代表了你,我們男性卻不行啦!『土老兒二號』這稱呼並不壞!」
那四個木頭人不再答話,只排列一旁侍候著。
「你究竟是哪一行?」她問。
「唉,不把僕歐打發掉,我們談話不方便呀!」夏落紅眼睛瞟向兩位女客身後立著的僕歐說。
驀地,有人高聲說:「誰要賭的話,和我賭!」
兩千元一盤彈子的賭注甚為驚人,大廈裡又起了一陣騷動,很多傭僕都趕過來看這一場熱鬧,他們也在場外下賭注。
駱駝點著了煙斗,態度故作神秘,說:「檀香山群島是美國新成立的一州,它的別稱為『太平洋的心臟』,可見得它在太平洋戰略上的價值,這件案子,我希望它是政治性的,最好是間諜案!」
沙哇奴爵士下馬後,沒有僕人迎接,不禁惱了火,扔下了馬鞭,叫嚷說:「人都跑到哪兒去了?」
「我們這間酒店,是弧形的建築物,所有的房間都靠窗,不是前窗就是後窗,單號的都靠後窗!」帳房答。
有時候三更半夜的,又互通電話,情話綿綿的,說的儘是一些肉麻當有趣的話。警探守在電話機旁,不免會心癢難熬,實在不太好過。
駱駝首先致謝當天慈善舞會招待之盛意。
比賽開始,駱駝連一隻球也打不中,可是也沒有扣分就是了,但就是不給沙哇奴爵士有特別好的機會。
這間酒店規模可真不小,樓下是寬敞的大廳、酒吧和餐廳,有四座自動電梯供旅客們上下。
誰能將黑球撞落了袋,誰便是優勝者。可是在這當兒,仍然是歸駱駝用桿了。
克麗斯汀小姐暢玩竟日,又撈兩千元的外快,歡天喜地的去了。
「以我們的身分和地位而言,太少了!」
所有圍觀傭僕,全為他捏了一把汗,可是那枚黑球是進入袋去了,駱駝獲勝。
他向夏落紅報告說:「對門的兩個小子,跑至四四〇號去了,大概是要向他們的主子報告!」
「我也可以讓你三隻黑球!」
「十多層的高樓,他能逃到哪裡去?」他心中納悶著,握著槍,追趕過去,攀欄杆下望,下面的狹巷靜幽幽的,沒有任何東西,那傢伙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夏落紅在旁,看得清楚,即向接線生道過打擾,跨出總機室,來至帳房間,查過旅客名簿,四四〇號房間住著的是兩個單身的女人。
夏落紅付過酒資,復向毛引弟說:「明天請聽我的答覆吧!」於是他和彭虎雙雙走出了酒店。
和他同房的正就是打條子借薪水的凌荊,他手中握著那封自地上拾起的信,守在窗前,待金煥聲重新下來時,他舉起了信說:「怎麼樣?追到了沒有?」
孫阿七仍坐在門首的汽車裡,駱駝打手勢給他遞了話,孫阿七點首,扭開了汽車內的收音機,翹起二郎腿,伸出車窗之外,點著煙,自得其樂。
夏落紅便說:「義父認為那尚未著手的,該是一件什麼案子?」
駱駝向後轉,他們一行也向後轉,簡直是把他釘牢了。
「哪裡話?」帳房先生連忙否認,說:「我們這裡是經常客滿的,不相信,你可以看旅客名簿,十有九室是住有客人的!」
「金煥聲教我到這邊來看看的!」那傢伙在說話時,兩隻眼睛向夏落紅發直,好像是為這母女兩人做保鑣來的。
駱駝說:「這只怪我自己不會騎術!」
但是刁探長所得到的資料,毛引弟夫人到檀島來的護照是屬於英籍的,古玲玉是她義女,金煥聲是她的秘書,凌荊是司機,查禮周是僕人,氣派好像非常的大。刁探長了解駱駝的底蘊,行騙了一整輩子,爪牙眾多,什麼身分的人全有。
「你一個月薪水有多少。」駱駝問。
警探們能採用的偵查方法全使用上了,但是這五星級觀光酒店拒絕他們在客人的房間內裝置竊聽器,因為假如消息傳出去的話,會影響他們今後的生意。警探所能做到的,僅能竊聽他們房內的電話。
果然的,僕歐已捧上來兩隻開有孔眼的大椰子,孔眼上插有麥管還配上有鳳梨、櫻桃、薄荷葉,紅紅綠綠的煞是好看。
但是有人看出,駱教授不過是在「扮豬吃老虎」。
沙哇奴爵士說:「你一個人留著,豈不是慢客了?」
刁探長由後門上了頂樓,進了錄音間,負責竊聽的探員仍守在那裡。
「唔!」毛引弟夫人兩眼一瞬,點首說:「這倒是一個折衷的辦法!」
「有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我們之間的友誼,已經又進了一步了!」
「噢,我們的關係嘛,是雇主與掮客!」夏落紅正色說:「掮客在我們中國人的習慣稱呼,就是經紀人!」
「現在,我們可以談正題了!」夏落紅說:「你們兩位急切地要那串鑽石項鍊,必有緣故,假如能坦誠相告,是否仍有買賣繼續可做?我必以掮客的身分向駱教授說明,將原物奉還,因為駱教授對新鮮的買賣至感興趣呢!」
女接線生說:「不,這是我的職業!」
「喂!開什麼玩笑?」
「我們運氣不佳,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叫你自告奮勇呢?」
可是駱駝只求「不罰分」,儘量不給沙哇奴爵士有得分機會,沙哇奴爵士暗叫不妙,這傢伙精明到家!
他揭開罩在檯子上的罩布,在桿架上選了球桿,立時,僕人已替他遞上彩色的彈球,同時記分的已經坐上了座位。
這時候,這間大廈好像是一所空屋子,至少客廳和餐廳沒有人。孫阿七從容地來至餐廳門首的銅盔甲之前,探手進去,在護心甲內摸,不錯,有著一幅手帕包纏著一串鑽石項鍊塞在那裡,它還未被人發覺呢。
「你做掮客,我做怪教授,這是給你出道的好機會!」駱駝說。
只聽見一陣:「飄——飄呀——飄飄飄,飄紅姐呀——將快歸來,知否我狂風暴雨追蹤來,倘若難尋嬌所在,我就袈裟捂著寧願進棺材,飄紅——飄紅,飄紅,飄紅,……」
「瞧!僕歐送椰汁酒過來了!」夏落紅指著她們的身後說。
「二三十元,五十元頂多了!」駱駝說。
「呸!別裝瘋扮傻的,我們要談正規的問題,我們極需要那串鑽石項鍊……」毛引弟說。
孫阿七故意眼睛向四下裡一掃射,板著臉孔說:「奇怪,你們這間酒店的規模不小,為什麼冷冷清清的,客人並不多嘛!」
「我們下賭注多少?」沙哇奴爵士好像有點想出駱駝的洋相,很嚴肅地說。
夏落紅說:「現在官方追得很緊,恐怕要費一些週折!」
夏落紅不和他搭訕,將酒一口飲盡,伸懶腰打了個呵欠,說:「今天談到這裡還沒有結果,只好暫時結束,我著實也倦了,由下飛機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好好休息過呢!」
夏落紅瞟了嬌小玲瓏的古玲玉小姐一眼,在醉眼之中,女人稍有幾分姿色都可以看成九十分,古玲玉原是長得端端莊莊的,不像是個下九流社會的人物。
瞧那盤彈子,沙哇奴爵士雖然佔先,但是他讓了三十五分,想贏回那些「讓分」甚感吃力。
孫阿七急忙查看在這兩所房間的附近有沒有單身女郎居住的,因https://m.hetubook.com.com為那很可能就是「葛樂麗」的化名的,但是他很失望,沒有!
當然,在孫阿七的身上,任何東西也不會搜著,那些探員又在汽車內搜索了一番,凡是可以藏東西的地方都加以檢查遍了,就只是那隻積滿油垢骯髒得可以的工具箱沒有去動它。
凌荊的名字也尋著了,住四一九號房間,和他同房的另外還有一個人,叫做查禮周。
其中一位填寫的是毛引弟夫人,另一位是古玲玉小姐。
「六十元!」僕人答。
奇怪的是夏落紅始終沒和檀香山市通過一次電話,連那位古玲玉小姐也沒有。這對孤男寡女,雖然隔著套房居住,但他倆飲食和消磨時光又是在一起的。
「據我們的分析,這好像是江湖以外的事情!」
這一夜,古玲玉接得檀香山市來的長途電話,刁探長派出的探員在電話總機旁偷聽。
駱駝自命智慧超人一等,但四個僕人釘牢了他,又不聽他調度,簡直一籌莫展。「你們何必跟著我?把時間都浪費了,我反而覺得侷促呢!」駱駝又說。
「你是什麼人?可是駱教授?」
其中一人正在發牢騷。「媽的,做的全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偷一串鑽石項鍊,反把羊肉塞到狗嘴裡去了,自告奮勇去討項鍊,奪回來一根鑰匙,反而吃了一頓排頭!真不成話……」
「啊,我的經紀範圍很廣,比如說,販賣物品啦!販賣情報啦!間諜讓渡啦!……我略收回扣就是了!」
孫阿七便說:「我訂五樓五一七號房間!」
他們只看駱駝打了兩桿,對他的技術火候已經了解,和他賭博的話,簡直等於是「吃爛飯」,必贏無疑。
「媽的,簡直是妨礙自由!」駱駝故意發牢騷說。
「有什麼可怕?有這樣年輕英俊的風流才子陪伴著你,說不定還是你前生修來的呢!」毛引弟老氣橫秋地向夏落紅說:「我們就此一言為定!嗯?什麼時候交手?」
夏落紅報告和毛引弟母女談判經過及最後的決定,他說:「我提供意見,將鑽石項鍊交還給她們,用古玲玉作為抵押……」
沙哇奴爵士立即吩咐傭僕給他們準備,並且給駱駝教授斟酒,給克麗斯汀小姐端過來椅子。
「你由哪裡來的?」毛引弟問。
「唉,查大媽,我一直將你當做長者看待,何苦向我咒罵?」夏落紅撅著嘴說。
他說:「克麗斯汀小姐對你的農場甚為嚮往,她邀約我多次,就是想來參觀你的農場!」
這老太婆忽地拿起了電話機,向接線生查詢,剛才的電話是由什麼地方打來的?電話生回報說:「是由地下一〇一室接上來的!」
「咱們不妨開門見山,有什麼條件只管說?」毛引弟首先開腔道。
他舉目四下裡一掃射,哼,黑黝黝的,什麼也看不見,他正困惑間,忽地在平台的另一面,有一團黑影像夜貓子似的,長起身來,翻過欄杆,在那兒擊掌,這豈非像捉迷藏麼?
那傢伙楞頭楞腦地說:「毛大姐不是召我回來有事嗎?」
「當然,我就是請你們來見面的,有什麼問題,我們當面就可以解決了!」對方笑著說。
刁探長得到消息,匆匆趕到旅館裡去,駱駝說得對,這旅館裡上上下下的人差不多有半數都換了警署的眼線了。
不久,他們的比數已漸接近,但是檯面上也剩球不多了,換句話說就是,駱駝的機會也不多了。
夏落紅哈哈大笑,說:「我的雇主,是個大騙子,同樣的居住在豪華酒店,交遊的是國會議員、石油大王、警察局長、社會名流,他對據說值十幾萬美金的價值並不感興趣,我又能奈何!」
他回至客廳,在客廳的門首間,有四個道貌岸然的穿小禮服的僕人,仰起了脖子,在聽令侍候著。
毛引弟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她不懂夏落紅在說些什麼。
「間諜案?」大家的精神為之一振。
「假如駱教授將鑽石項鍊交還之時,需索取抵押,你可交出價值十萬元以上的東西麼?」他動了腦筋說。
駱駝反過了身子實行背桿,他一再計算,「拍」!的一聲,只見那枚白球亂滾。那簡直是像變魔術的一樣,駱駝的球桿一動,他的那枚白球,撞著了應撞的球,七拐八轉的,它滴溜溜而自然地落進袋裡去。
正在這時,忽地餐廳內出現了一個高頭大馬,蓄八字鬍,身穿短馬褂頭戴瓜皮帽的大漢,他趕至夏落紅的身邊,咬了一陣耳朵。
但是那四個僕人像木頭人似的,屹立著不動,好像根本沒聽到駱駝說話似的。
駱駝說:「你們不必在這裡侍候我,各人有各人的事情,我會安排自己的!」
立刻有人說:「假如二十元一盤,我賭!」
在這同時,駱駝帶了孫阿七,拜會了國會議員克勞福,由克勞福的辦公大廈出來之後,又去約會克麗斯汀邀請她一起去沙哇奴爵士的農場拜會沙哇奴爵士。
凡是這種觀光酒店的餐廳和酒吧裡都是「不夜天」的,酒客不會有怎樣的多,但是也不會少,始終總會有幾個酒徒在那兒買醉的。
「萬一輸掉,豈不就去了三分之一?」
古玲玉是人質,她得隨夏落紅赴威基基海灘去。
駱駝又吩咐說:「這輛汽車快還給毛引弟夫人吧,已經借用一整天了!」
還是毛引弟那老太婆比較沉著,她坐在沙發椅上啣著香煙,猛抽了一陣,說:「『蛟龍不過江,猛虎不過崗!』對方有膽量這樣來,當然『來者不善』,我們不得魯莽!」
刁探長沒搜出個所以然,只好將孫阿七放了。
「你其實擁有不止十幾萬美金以下的財產呢!」
是時,夏落紅已經通過檢查處了,在向他們招手,首先迎上去的是查大媽,他們真像母子般的親熱,還學了洋派加以擁抱一番。
那是六面落袋的球桌,駱駝撞了兩桿,技術實在差勁。
不久,克麗斯汀換上了騎裝,鮮紅色的襯衣,棗色絲巾罩頭,腰間紮黑緞帶;白馬褲,高跟短靴,瞧她的身段婀娜,如出水芙蓉,豔如桃李。
金煥聲甚感惶恐,在平台上巡了一轉,不再有任何發現,便復由原來的防火梯自平台下去了。
「藏頭露尾終歸不是辦法,我願意開誠佈公和你們見面作一次很誠懇的談判,要不然,白費了老半天的力氣,一條鑽石項鍊,在我們這裡毫無用處,派不上用場,實在是可惜呢!」
駱駝、查大媽、夏落紅、孫阿七,四個人在玩牌,彭虎獨個兒在旁打盹。
威基基海灘,是著名的渡假消暑聖地。刁探長得到消息,也感到有點迷糊,夏落紅是駱駝的義子,幹任何案子,夏落紅都是他最大的助臂,為什麼他們竟分道揚鑣了?
其實查大媽是借此機會向夏落紅耳語,告訴他站在駱駝身畔的是檀島警署的刁探長,教夏落紅在說話時有所避諱。
汽車又來至駱駝所住的觀光酒店門前。
此一擊,關係甚為重要,因為是最後的機會了,若無法落袋,機會便是對手的。駱駝持著球桿,當它是測量儀,東比西擬的,終於他下了桿,「拍!」的一聲,只見那枚黑球,左碰右撞,咕碌碌的竟入袋了。
孫阿七暫充他的司機。
探員猛搖頭,說:「不是這麼回事,你且聽聽!」他說著,扳開了機紐播放。
「媽的,你要幹什麼?」毛引弟很氣惱地說。
次日,在「威基基酒店」內,夏落紅和毛引弟又接了頭,夏落紅將駱駝的意思傳達。
電話的鈴聲響震未絕。
毛引弟一聽說,嚇得魂出軀殼,肚子裡埋怨著古玲玉瞎了眼睛,慈善舞會裡多的是各式人等,為什麼偏要惹上這個「冤魂」?纏上了他,想脫身的話恐怕就難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
他一面翻著,一邊故作神秘地說:「我是旅行社朋友介紹來投店的,聽說你們這裡不大規矩,單身的女遊客都不願意在你們這裡投店!」
毛引弟惱怒不已,咒罵說:「跟你娘個屁!」
金煥聲握槍已追至窗前,探首向外一看,投書者好矯捷的身手,分明像是顯本領來的。
僕歐放下椰汁酒之後,夏落紅賞了小費,隨後將身畔魚池上的噴水器擰開較大,噴水器的水點灑在魚池上好像落雨似的,可以幫助遮掩他們說話的聲浪。
「那麼你們這裡沒有應|召女郎了?」孫阿七又問。
正在這時,一個年輕人冒冒失失地衝進餐廳裡來了,他向毛引弟深深的一鞠躬,立在一旁。
「豈有此理!」沙哇奴爵士攙扶克麗斯汀小姐下了馬,怒氣沖沖地趨進大廈裡去了。
刁探長至服務處索取旅客名單,查了一遍,只見在名單之中有「夏落紅」三個字。「媽的,豈不是全到齊了麼?」刁探長說著,擲下名單匆匆向駱駝趕過去。
「土老兒二號?」毛引弟趨上前說。
「那麼失陪了,客廳、酒吧間、圖書室隨便走動,我們大概一個小時回來!」
沙哇奴爵士即掏出了鈔票,數點了二千元,邊說:「我們請克麗斯汀小姐做見證人!」
十數分鐘後,毛引弟打扮得儼如貴婦,和花枝招展的古玲玉由電梯降落,走出了大廳。
古玲玉一直是附耳在聽筒旁的,對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聽得十分清楚。
毛引弟甚感為難,愁眉苦臉地說:「唉,我們並非是真有錢的人,但是由這串項鍊我們可以得到更多的錢,超過這十幾萬元的價值……」
兩號線索分開,需得更多的人力,刁探長甚感吃不消。
毛引弟急需要那串鑽石項鍊派用場,駱駝聲明過在午夜之前,一定將鑽石項鍊交到毛引弟的手中。
查禮周守在廳門前,並沒有離去,這時候,他趨過來向毛引弟夫人請示:「毛大姐,要不要跟蹤他們?」
探員在孫阿七渾身摸索時,孫阿七怕癢,左閃右躲的,醜態百出。
「哼!男人大丈夫何必藏頭露尾的?」
夏落紅很敏感,他相信那位古玲玉小姐,很可能就是「葛樂麗」小姐。
「你們逼人太甚了,未免太不夠江湖!」
夏落紅在「威基基酒店」是以風流華僑的姿態出現的,帶回來兩個舞孃,在樓下的酒吧裡吃宵夜飲酒,到現在還沒有散,兩點多鐘,他酒氣醺醺的,手中還端著琉璃杯,進入酒店的電話總機旁,和那位胖胖的中西混血女接線生搭訕。
「不!我們四天才輪一次,酒店裡總共有四位夜間接線生,我們是輪班的!」
「當然,應該立刻報告毛大姐!」金煥聲說著,立刻趨至電話機旁,拿起話筒,請酒店的接線生立刻接四四〇號房間。
夏落紅含笑說:「其實像你這樣漂亮的小姐,什麼差事找不到?把青春浪費在電話機旁,又熬夜,嘖嘖,實在不上算!」
孫阿七也知道,「葛樂麗」必是那女郎的化名,她住在這間酒店內用了什麼名字,不得而知,但必須很快的就查出來。
沙哇奴爵士笑了起來:「你別擔憂,別墅裡多的是騎裝,可以任你挑選!」
駱駝格格大笑,說:「查大媽也未免太小心眼了!這年頭,年輕人不去灑脫灑脫,難道說,讓你我老頭子老太婆去風流快活麼?要知道,人生幾何?青春不再,夏落紅能把握時機,我倒認為是好的!」
沙哇奴爵士在美人面前,有意要給駱駝一點顏色看看,他賭兩千元美金一盤,一則是表現他有鈔票,二則是要表現他的撞球技術。
毛引弟道謝過後,掛斷電話,以指頭彈著桌面上的玻璃板,又在思索,喃喃說:「好大的膽子!居然住進酒店裡來挑戰!」
正好遮蓋了房間內正在玩撲克牌又邊在商討問題的幾個人說話的聲浪。
「也許可以商量,但是要徵求駱教授的同意!」
「老不死、老不正經,我看你就是年輕時作了孽,所以才會收了這麼的一個承繼衣缽的義子,這是一種報應……」查大媽憤懣地說。
「要曉得一句俗語,狗急跳牆,人急……」
孫阿七對四周的環境有了了解之後,感到非常的滿意,給僕歐賞了小費便離開了。
不一會,一個人影沿繩而下,他很技巧地避開了其他的窗戶,直至四一七號房間的窗前。
另一個僕人行上前立正一鞠躬,問:「駱教授,需要喝什麼酒?」
刁探長氣得幾乎吐血,忙將錄音關掉了。「這是什麼把戲?」他問。
毛引弟不樂,揮手說:「你來幹什麼?去!」
「當然,他收藏在一個極其安全的地點,為吸引官方的注意力計,最好,我們立刻就動身到威基基海灘去,那不是刁探長的管區,他還得分出人來注意我們,分散他的人力,對我們有利!」
「要知道,你是有了未婚妻的人,不得在外胡鬧!」
「此馬來頭大!」夏落紅說:「你可曾聽說過『情報販子』?『陰魂不散』?駱教授者,駱駝是也!」
「我們此地經常以一千元賭注為標準的!」
夏落紅嗤嗤笑了起來。
「我們願意出代價!」
「好的,就來兩盅椰汁酒!」她將僕歐打發走了。
夏落紅和古玲玉也不時在海灣上出現,嬉水為樂,人多的時候不去,早晨和黃昏,就出雙入對的,儼如一對情侶。
凌荊將手中的信,交給他的夥伴,只見信封上寫著:「勞金煥聲先生親交葛樂麗小姐拆閱。」
「這又是什麼把戲?」刁探長彆著氣問。
「媽的!這酒店內必然有他們的奸細!」毛引弟大姐說。
汽車已回返市區,駱駝吩咐孫阿七送克麗斯汀小姐回她的寓所。
刁探長的爪牙聽得莫名其妙,以洋文的直譯,是「喂!親愛的,我愛你!」這是什麼意思呢?他們被攪糊塗了。
但是像這類的情報,他們仍得報告指揮總部的刁探長。
「掮客!」夏落紅答著,端起了酒杯,敬她倆飲酒。
「用什麼作為保障呢?」
「你所有的人馬都要到齊啦,將作什麼打算呢?」刁探長拍了拍駱駝的肩膊,以盤問方式說。
夏落紅說:「現在警局方面已增加懸賞為二萬元,布魯克也懸賞二萬元,刁探長個人另賞一萬元,合計五萬,為的就是要找尋這串項鍊的下落,假如說我的目的只是為錢的話,這五萬元可以說是最安全可靠的!何必擔驚冒險尋找你們的住處?又自動找上門來?說什麼先借那項鍊一用,再討那十萬元的價值,這豈不形同兒戲麼?」
「這是粵劇名伶何非凡唱的,『情僧偷到瀟湘館』!下面還有呢!」那探員還是個粵曲迷呢,他又重新打開了錄音。
「葛樂麗」小姐或許住在此一酒店之中,和她同夥的至少有兩個人,一個叫做金煥聲,就是楞頭楞腦持械逼駱駝在黑巷中交出鑽石項鍊的糊塗蟲;另一名叫做凌荊,那是由皮夾子內尋出一張薪水的借條發現的。
於是,這位風流爵士一方面教僕人備馬,一面領克麗斯汀小姐去選騎裝。
「唉,下次再有這種事情時,孫子才做!」那發牢騷者正就是曾經在黑巷中用槍指嚇駱駝欲索回鑽石項鍊的金煥聲,他的牢騷大了。「偷雞不著蝕把米」,連身上的皮夾子也丟啦。
「唉!我們是剛出師到檀香山來的,出師不利,哪可能有餘財?」
夏落紅繼續打呵欠,說:「別忘記了,我只是掮客,你們雙方的意見,我都無法作主,至少我還得和我的雇主磋商一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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