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鬼蜮伎倆
「也許他在農場方面也佈了眼線!」
駱駝甚為沉著,他計算著時間,即讓林淼過來,通知仇奕森,是該升起風箏的時間到了。
「不!蒙戈利將軍是我的義父!」
「駱駝向來料事如神,還需要問我麼?」
「墨城萬國博覽商展會的械劫案至今尚未破獲,當局已貼出巨額懸賞,我們正打算取得那份賞格,實行緝盜去,兩位若有意同行,我們非常歡迎呢!」左輪泰說。
仇奕森有點惱火,駱駝是騙子出身,有出賣朋友的習慣,這種人唯利是圖,常會為一己利益六親不認的,但是左輪泰卻不應該,他也是在江湖上跑的人,怎可以和駱駝一樣呢,居然企圖將他甩在「滿山農場」裡。
金燕妮趕忙倒車,她還算鎮靜的,沒將汽車倒進田裡去。
「管他是誰,我們會很快就搞清楚的!」駱駝說。
駱駝取笑說:「這也不過是雞鳴狗盜的把戲!」
沙利文很不願意地坐進汽車裡去。
「我們不只是一種攻勢,他們沒有時間去抓老鼠的!」
「不!說來話長了!」金燕妮頓了頓,反問說:「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一個吃公事飯的,那麼你又為什麼出來緝盜呢?」
那女郎正是金燕妮呢!她奉仇奕森之命守候在「滿山農場」的進出口,提防著駱駝和左輪泰之間有著什麼陰謀,在必要時加以跟蹤。
駱駝又關照說:「聽我的暗號,你就拍門!」
由石級步行上來的好像是兩個人,一男一女。三更半夜的,這對夜歸人是附近的居民還是幹什麼來的?……
駱駝說:「我們不過是分工合作,仇奕森另外分派任務,那份差事對他甚為適合的!」
駱駝格格一笑,說:「仇老弟也不簡單,所有的心機卻是用在對付自己朋友!」
沙利文說:「你們好像很多黨羽?」
金燕妮一時心慌意亂,趕忙倒車,只聽砰然一聲巨響,唏哩嘩啦的,事出意料之外,原來是沙利文跟蹤著的那輛小跑車也追蹤進入狹巷,金燕妮一個倒車和它撞個正著,跑車的車盤較低,撞上了保險桿,鼻子塌了,車燈粉碎。
「關人美雖然年輕,但對這一方面還是頗有分寸的,她不可能這樣糊塗!」
金燕妮幾乎要掣了剎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赫赫有名的蒙戈利將軍,他的公子竟和她同乘在一部汽車之上呢。
這人不就是大騙子駱駝嗎?
「仇奕森麼?」左輪泰說:「他留守在『滿山農場』裡,我們全跑出來,總要留一個人看家的!」
「是家父的好朋友,是一位遊俠,專事打抱不平……」
「我以為妳也會注意到的!」
這是孫阿七和夏落紅偷進古堡去最有利的時間。
仇奕森沒和他們鬥嘴巴上的意氣,也就沒有吭聲。
「難道說,目的地已經到了麼?」
金燕妮聽得汽車行駛的聲響由農場裡出來,很機警的就在路旁躲避開。待左輪泰和駱駝的汽車駛過,她就匆忙躍上汽車跟蹤在後。
汽車的馬達聲已朝「滿山農場」駛去,他們沒有啟亮車燈,是恐怕被人發現,鬼祟的情形可想而知了。
沙利文不斷地向左輪泰上下打量,他覺得這個人很面善,固然他們頭一次見面時,左輪泰是經過一番化裝的,顯得蒼老而又龍鍾,這時候,灑脫而又充滿了活力!
駱駝半信半疑說:「你的情報網並不比我高明到那兒去,你怎會知道的?」
「仇老弟,你可會放風箏?」駱駝問。
「義不容辭!」仇奕森說。
「可憐!」駱駝搖首嘆息說:「在蒙戈利將軍府的鐵蹄下又犧牲了一個!沒關係,由今晚開始,就要他們好看!」
「不管怎樣,我始終是同情朱小姐這一方的!現在時間尚早,讓我們先行飽餐一頓,到時候,給他們鬧個雞犬不寧!」駱駝說。
這兩人像兩頭黑影貼在繩索上懸空移動,只片刻間,已越至護城河的對岸去了。城門緊閉,吊橋高懸,孫阿七以壁虎爬牆技術,上至城門間。
駱駝摸著他的八叉鬍子,頷首說:「我倒希望先看看仇奕森那老小子有什麼動靜!」
走出了葡萄園,分乘兩部汽車,沒有再亮車燈,悄悄溜上農場的中央大道,那是可以直奔蒙戈利將軍堡的。
「看情形,那些膠片會發出聲音!」仇奕森說。
「噢,妳是那位女司機!」沙利文說。
當駱駝和左輪泰駕著汽車由「滿山農場」的大門馳出來時。左輪泰不時的回首後顧,擔心仇奕森會很快的就追蹤上來。
「我和你同行!」仇奕森說著,將駱駝送出房門外。
駱駝向彭虎招呼說:「不用嚕囌,快上車吧!我們背後的兩部汽車快追到了!」
「香車美人,兩者兼得,仇老弟確是令人羨慕!」
關人美格格笑著說:「駱駝教授居然會被區區的一位史天奴警官限制得死死的,豈不成為大笑話麼?」
左輪泰失笑說:「幾個賊人呢?」
仇奕森經金燕妮這樣說,心中也有了一陣迷糊。假如說,珍珠衫和龍珠帽在金範昇的手中變成了贗品,那麼他就算是跳進黃河裡也洗不清了。
仇奕森惱火說:「史天奴一定是經過高人的指點,才會走進邪路……」
「是否你看走了眼?」金燕妮問。
「我們半斤八兩,彼此都有下三濫的把戲!」左輪泰說。
「我們過了岔路有多久?」
「我們還是先尋著賊人的下落要緊!」沙利文已經下了汽車,他朝著岔路一所農舍所在的地方躡手躡腳地過去。
關人美不高興再聽他們針鋒相對、互相嘲笑,便說:「現在應該如何著手?」
在那屋子的周圍,樹木倒是挺多的,左輪泰再次吹口哨時,只見一叢巨樹上嗖的飄下一個人影,那人影的個子不大,一身穿著黝黑,以黑紗巾束著髮,身材可以看得出頗為苗條,是個女郎呢。不用說,那就是左輪泰的義女關人美。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別疑心生暗鬼!我們先找尋那部汽車!」沙利文說。
「我搞不清楚你們究竟在弄什麼名堂!」沙利文說。
「老鼠跑動的時候,帶著的兩片東西,所發出的聲音會像人走路!」夏落紅笑著說。
仇奕森說:「妳倒是很誠實!他們是到什麼地方去緝盜呢?」
「我可以打電話回『金氏企業大樓』向家父報告我的行蹤,仇奕森和家父取得連絡,就不難發現我的下落了!」
揭開鐵絲籠上罩著的黑布,只見籠內囚著的是兩隻肥壯的田鼠,特別的是田鼠的後腿各縛有兩根頗長的帶子,帶子的末端是兩片薄薄類似膠片一類的東西。
關人美一想,說:「有的,它繞到後山背後去了!」
「嗨!前面的汽車不見了!」沙利文提醒金燕妮說。
夏落紅搖著頭說:「烏鴉目擠汁滴在眼中,可以使人見神見鬼,我還真有點不相信呢!」
仇奕森被駱駝揭穿了把戲,甚覺難堪,只好哈哈一笑,說:「駱駝老奸巨猾名不虛傳,瞞不過你了,你以為後面跟著的是什麼人呢?」
左輪泰一笑,說:「你的眼力不差,我騙不過你!這樣說,我們是舊識了!」
「不!我怎能確知在家父手中的兩件寶物是真品?」
「剛才,我好像看見他們的汽車是駛進岔路裡去的!」沙利文說。
「風向十分理想!」這時,滿天的蝙蝠飛翔,完全符合駱駝的要求。
「至少,仇奕森不會讓我們順利的『以假亂真』,人贓並獲,將賊人贓物交警方銷案!」
「奇怪的是,華萊士范倫約在晚間九點多鐘外出,就一直沒有回來過。他的兩個助手,史葛脫和威廉士倒是留在密室內相對飲酒、賭博,賭注是未來的財富,還曾經發生過爭執,兩個人都是牢騷不迭的!」
仇奕森一笑,向何立克說:「我們簡直是返老還童啦,活到這把年紀,居然又玩起放風箏了!」
左輪泰失笑說:「你們之間曾有過糾葛嗎?」
孫阿七「嗖」的一聲,拋出掛鉤軟索,正好鉤在升起的吊橋的鐵鍊上,經拉牢後,即和夏落紅兩人懸繩而過。
「好久不見了!」賀希妮說。
「Hello!」對方是嬌滴滴的聲音,竟是位小姐,她探首車窗之外,笑口盈盈,伸手和占天霸打招呼。
左輪泰他們已展開行動。關人美縱身攀樹越進圍牆。她的動作矯捷輕巧,幾乎令人難以相信她只是一位纖纖弱女子呢。
孫阿七嘻嘻笑了一陣,說:「我曾請他到農村荒郊的泥沼裡去打了滾,還要步行好幾里路才能重返都市!」
沙利文搔著頭皮,吶吶說:「我也說來話長……」
駱駝保持著冷靜,說:「按照過去幾天的例子,在天亮之前,華萊士范倫是否一定會回到這裡?」
「啊,怎麼是妳?」占天霸喜出望外。
「是怎麼回事?」仇奕森問。
這種屬於邪教的魔術是否靈驗,馬上就會分曉。
雷蘭蘭不知內裡,還揮手和仇奕森道別,她的全副精神全集中在城堡上,注意著那些警衛們的動靜。
「今晚關人美沒留在『滿山農場』裡,我就知道他倆有特別的事,是企圖將我甩在此呢!」
「誰有空每天窮盯梢呢?反正他們劫獲的只是一副贗品!」關人美說。
「自然是要求搭我們的車!」
左輪泰和駱駝兩人相對會心一笑。汽車仍然向前疾奔。
「你上那兒去?」何立克問。
「老狐狸狡黠險詐,也許你早就洩漏了……」
左輪泰說:「我想他不會破壞,頂多和我們分功!」他一面摸出了一隻煙斗,擰開煙嘴,原來,那竟是一支煙斗手槍,槍膛就在煙嘴裡,可以裝上一枚彈藥。
「真是冤家路窄,到這時候他還不肯罷手麼?」
「噯,我從未聽說過蒙戈利將軍有子女的!」她正色說。
「那會是什麼人呢?」左輪泰問。
駱駝皺著眉,搔著他m.hetubook.com.com的禿頭,喃喃說:「不知道仇奕森那老小子又會玩出什麼花樣?」
「在事前約好的不是嗎?」
「蘭蘭小姐至今『雲英未嫁』,將來會旺夫益子的!」
將軍堡所佔的地勢雄偉,巍峨的建築物,有如一座城池。環繞著那古堡的,是一條丈許護城河,每處城門的出口都有著吊橋,固然,那已經不合乎現代了,但是蒙戈利將軍府仍維持著傳統古風。
「上次妳怎的忽然失蹤了?」
「你別胡扯,蒙戈利那老頭兒孤家寡人一個,哪來的什麼大少爺!」
仇奕森即踏滿了油門,直奔山間深處的葡萄園。左輪泰已趨出葡萄園的進口處迎客。孫阿七和夏落紅也相繼出來。
駱駝搔著頭皮,猶豫著說:「華萊士范倫掛的是私家偵探的招牌,一般偵探常識絕對懂,他一定有自己的方法處理贓物!」
仇奕森失笑說:「我沒有事業,不需要『傳授衣缽』,惡作劇的把戲,應該還是由你來表演!」
不一會兒,繞在將軍堡四周廣大的草原上,出現了燐燐鬼火。
金燕妮熄滅了車燈,跟同沙利文摸索上前。這個年輕人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向前路走,幾乎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呢。
「你們每一個人都很神秘!」沙利文說。
「你猜史天奴探長在『豪華酒店』內分配了什麼人在監視你我的行動?」
「咦?怎麼停電啦?」是李乙堂首先呼喊的。
駱駝聳肩而笑,說:「在你的女兒面前,應該做一個好榜樣!」
駱駝邪笑說:「那是我的事了!固然,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秘密,但是我總得留一兩手給我的衣缽繼承人呢!」
果真,只聽得一陣腳步聲由山底下的石級拾步而上。
「少發牢騷,我們該動手啦!」左輪泰說。
「我們根本是在團團轉,來來去去就是在這幾個地方,自己捉迷藏,反而將局面搞亂了!」駱駝說。
「不知道,約在十分鐘之前,駱駝過來,說是他們另有約會,不知道到那兒去了!」雷蘭蘭說。
駱駝說:「巧合,正好湊到一起了!」
駱駝是和仇奕森兩人乘汽車進入「滿山農場」時,被沙利文發現的。沙利文心想,駱駝究竟和「滿山農場」又發生了什麼樣的關係呢?
孫阿七向駱駝說:「你瞧,今天晚上雲霾密佈,滿天蝙蝠飛翔,對我們十足有利!」
彭虎坐在後座,提醒他倆注意,說:「剛才的那部汽車仍然盯在背後!」
孫阿七和夏落紅是留在「滿山農場」中,為鬧鬼攻勢做準備工作的。
「剛才仇奕森開到『滿山農場』的,就是這部汽車!」駱駝說:「難道說,我的這點判斷也會錯嗎?」
「假如他到了,遲早還是會露面的!」駱駝說。
仇奕森一怔,雷蘭蘭所指的,不就是李乙堂嗎?為什麼賊劫案也和李乙堂扯上了關係呢?
占天霸的汽車駛出停車場時,仇奕森和駱駝所乘的一部汽車早不知去向。占天霸懊惱不已,他唯有自怨自艾,大好的表現機會又告喪失,他這一輩子是休想再回警探界服務了。
「我們大致上都已準備好了,只等候你發號施令!」左輪泰說。
風箏升在黝黑的天空間,非肉眼所能看見,「鬼哨子」的聲響又是斷斷續續的。它隨著風向有時又會停止,因此,城樓的警衛經過互相傳告,又無法發現聲響的來源。
這時,左輪泰悄悄向駱駝說:「你可有發現老狐狸的汽車停在附近?」
於是,孫阿七和夏落紅各自收拾,攜帶了各種應用道具,駱駝煞有介事,好像指揮大軍上陣似的,連林淼也義不容辭幫忙他們攜帶各種已經準備好的用具。
左輪泰說:「託福,那天晚上,她感謝你仗義幫忙,至今不忘!」
「那麼我們豈不是白跑一趟?」
「你們跑上來幹嘛?」左輪泰自樹叢中鑽出來,阻攔了他們的去路。
「為什麼要這樣說呢?」
傍晚,果然駱駝應約而至,邀請仇奕森同赴「滿山農場」去。
沙利文不斷地打量金燕妮的樣貌,覺得金燕妮絕非是不良份子,不論她的舉止談吐,都是大家閨秀的典範,為什麼會隻身一人在此午夜間追蹤著兩個身分不明的江湖人物呢?他不免開始問長問短的。
駱駝哈哈大笑,說:「已經沾上麻煩了呢,只是你不自覺而已。由『羅氏父子電子機械工程公司』劫案開始,你很快的就找出贓物,推翻了警方偵查的理論,事後又設計天壇展覽所的防盜電子設備,跟著劫案就發生了!史天奴探長積數十年辦案的經驗,循線索下來,仇老弟,你想,你能脫得了嫌疑嗎?」
駱駝說:「不必多顧慮,仇奕森不容易追得上的,然而,在這條公路上,他一定會派人守候著,只要發現我們由農場裡出來,就自然而然的會跟蹤著了!」
關人美幾個縱身,已來到他們的跟前。她很鎮靜,毫無懼色,向她的義父說:「你們為什麼這時才到呢?好像和約定的時間脫了節!」
沙利文說:「關係蒙戈利將軍府!」
仇奕森搖搖頭說:「你早有安排,不必我費心的!」
「沒有!」駱駝搖了搖頭,露出疑惑的行色。
「也許『以假亂真』!」
沙利文恍然大悟說:「原來妳是一名女偵探?」
左輪泰特別關照沙利文和金燕妮兩人說:「我事先聲明,在圍捕盜賊時,你們二位得聽從我們的指揮,若被賊人逃逸時,又得重新費上一番手腳呢!」
「我和你一起!」金燕妮失去主見,匆匆下車追在沙利文的身後。
原來,仇奕森沒有兵將可供遣派,他唯一可以調配的就是何立克和金燕妮兩人。
「你怎知道我們會在這時間出來?」
彭虎到底是個武夫,魯莽得可以,他看見駱駝,就拉大了嗓子怪叫說:「左輪泰的女兒真王八蛋,想盯住她可真不容易呢,千方百計,還是將我擺脫了……」
「為什麼稱為強盜偵探呢?」
「史天奴探長派了什麼人監視我們兩人呢?」他問。
「不過,你會偶爾拖人下水而已!」
「我看不需要了,朱小姐傷心過度,不願意說話,也不願意見任何人!」
駱駝說:「史天奴在『豪華酒店』佈下了眼線監視我們的動靜,就是那個呆瓜酒店偵探占天霸,然而他已經被我們甩掉了……」
「唉,那是金燕妮一時衝動……不!她的目的,是希望我對金家的事情不要撒手不管!」
孫阿七說:「你何不將烏鴉目藥水傳授給我,我世代也吃不盡呢!」
蒙戈利將軍府的守衛已經有了動靜,他們像是被這怪聲吸引而注意。當「鬼哨子」響起了之後,城樓上警衛的注意力被分散,他們搞不清楚響聲的來源,像是自天而降的。
「我看,仇奕森可能會搶先行動,我們不必等下去了!」左輪泰和駱駝磋商。「老狐狸或者會搞出什麼花樣!」
史天奴探長不相信沙利文的故事,可是因為沙利文是蒙戈利將軍的義子,沙利文就算犯了嫌疑,史天奴也不敢將他逮捕,反而派令沙利文負責監視「滿山農場」。
駱駝說:「後面跟著的那個是金燕妮,再後面跟著的一輛小跑車的,又是什麼人?」
「難說!」
「日落西山,就是鬼魅登場的時候!」
關人美說:「那是什麼人?」
沙利文為了表現他是男子漢,說:「捉拿兇犯,我豈能袖手旁觀呢?」
「不知道擺在那兒去了,借你的打火機一用!」
孫阿七自高懸的吊橋上輕身一縱,很輕巧地雙腳落地,沒帶出聲息,技藝之高,難以令人置信。他和夏落紅兩人左右分手,大致上,蒙戈利將軍堡凡是有門窗的地方,他們都會塗上藥物。
左輪泰搖首說:「對付唸書人是大不應該的!」
「這年頭,知人知面不知心,連綽號老狐狸的仇奕森也被蒙在鼓裡呢!」
「別諷刺我,你的教授頭銜同樣的是『盜名欺世』!彼此彼此!」
「誰知道,但是我們會很快的就查出來的!最重要是不讓仇奕森追出來,最好是讓他和追蹤者連絡不上!」駱駝說。
關人美非但不生氣,反而格格笑了起來,說:「真是強中自有強中手!」
仇奕森需要何立克幫他進入「滿山農場」,在必要時,有一個人可供呼應,或者是給傳遞消息,所以,他讓金燕妮留在農場的門外,仇奕森特別關照過,不論是左輪泰或是駱駝,任何一個人溜出「滿山農場」時,一定要保持距離跟蹤,至少要知道他們是到什麼地方去?假如在斷絕了連絡時,可以打電話給金範昇或是金京華,仇奕森可以向金範昇或金京華查詢金燕妮的下落,就不難找出兩個對頭的下落了。
左輪泰說:「關人美比我慎重得多,她不打不勝之仗!」
「原來你們是存了心和我們捉迷藏的!」沙利文說。
仇奕森說:「我正在懷疑,究竟是誰在追蹤我們……」
「我放棄了!」金燕妮說。
左輪泰的動作快,他已經溜進了屋子的正門,貼身沿著牆壁走,將要接近李乙堂的贗品製造秘室,只聽得室內已經有人聲傳出來,是威廉士和史葛脫兩人,他們也因為電燈突然熄滅而感到詫異。
鬼嘯和鬼火先後出現,城樓上的警衛更感惶恐,有些膽小的竟然不敢單獨站崗了。
「現在的下一輩都青出於藍!」
「那就好了!我們三大巨頭力量結合,蒙戈利將軍府縱然有千軍萬馬,也會變成糞蛆了!」駱駝極其豪邁地又指向孫阿七和夏落紅說:「你們兩位的夜行衣準備好了沒有?」
左輪泰說:「我們在半途上遇著兩個客人,順便將他們https://www•hetubook•com•com帶到此了!」
左輪泰將停在麥田裡的汽車駛上岔路,駱駝向沙利文和金燕妮一揮手,即鑽進車廂。倏地,只見公路上一部汽車「刷啦啦」地疾馳而過。
「那是什麼人?」彭虎問。
左輪泰說:「我相信仇奕森在等候我們先動手!」
金燕妮半信半疑,說:「蒙戈利將軍派你出來緝盜的麼?」
駱駝用手肘輕撞仇奕森:「瞧!史天奴探長自命精明,竟用這樣的人跟蹤我們,豈非自討沒趣麼?」
仇奕森駕車駛出了停車場,占天霸自然駕車匆忙跟蹤。
「我心跳得厲害!」金燕妮說。
「我很懷疑你的視力,或是你已經老眼昏花了!」左輪泰譏笑說。
「手電筒呢?」
駱駝毫不客氣佔了上席,有喧賓奪主之勢,並招呼仇奕森說:「別客氣,最好當做自己家裡一樣!」
彭虎向圍牆屋背後繞過去。
「左輪泰叔叔,那仇叔叔哪裡去了?」金燕妮問。
「荒郊野地那來的電話?」
仇奕森失笑說:「駱駝滿口仁義道德,最後還是出賣朋友的人!」
他們走上了一道石級,左輪泰吹了口哨,像是草蟲夜鳴。這是他和關人美約好的暗號,暗號有許多種,代表許多不同的信號。可以互相呼應的。
「山上可能會發生危險!」金燕妮說。
這天,「滿山農場」內的情形十分可疑,不時的有人進出,好像繁忙不已,特別是到了傍晚時。其中有一個人,像是被史天奴探長限制出境的駱駝教授。
「這老傢伙真是不可思議!」
「啊喲,賀小姐,妳應該讓路了!」占天霸說。
仇奕森取笑說:「你倒熱絡得很快,已經像和左輪泰搭上了親戚關係一樣!」
史天奴講得十分漂亮,他說:「照講,在博覽會發生械劫案的當時,你的汽車留在現場附近,嫌疑最大的還是你,你為了洗脫自己的嫌疑,我就將『滿山農場』交給你了,由你負責監視農場上的動靜,將來若是因此破案的話,功勞也是你的!」所以,沙利文盡全力監視著「滿山農場」。
在該山崗上,不出仇奕森的所料,左輪泰已不知去向。光只是雷蘭蘭獨個兒在玩風箏呢。
農莊的曬穀場上高懸著一盞黯淡無力的燈,在昏黯的光影下,可以看得出左輪泰的輪廓並沒有變。
驀地,屋子內的電燈全部熄滅。
這是製造「鬧鬼」的第一步驟,利用蝙蝠,招來「厲鬼拍門」。他在門壁上塗抹了一些藥物,據說,門壁上經塗上那種藥物之後,蝙蝠就會盲目向門上撞,不知內裡的人,就會以為是「厲鬼拍門」了。
孫阿七吁了口氣說:「不知道這位朋友會不會記舊恨?」
金燕妮吞吞吐吐,不願意多說。她只告訴沙利文說:「博覽會被劫的兩件古物,是『燕京保險公司』承保的,『燕京保險公司』是『金氏企業大樓』的部門之一!」
「事情爆出冷門,誰也料想不到的!」
左輪泰說:「我想,應該先擒著華萊士的兩個爪牙,將贓物起出,就不怕華萊士抵賴了!」
「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豈不糟糕了?」她吶吶說。
一忽兒,左輪泰駕車以極快的速度駛進了一條狹窄的黑巷,汽車安穩停下。金燕妮不知內裡,猛地就由背後跟進了巷子,前面的汽車擋住了去路,只見左輪泰和駱駝安詳地坐在汽車中,回首眼巴巴地觀望著。
金燕妮梨渦淺笑,露出了潔白的貝齒,意外邂逅沙利文,她的心中有了另外的算盤。她心想,假如將珍珠衫和龍珠帽交還到沙利文的手中,讓沙利文帶進蒙戈利將軍府,交由將軍保管,他們的責任不就了了麼?像駱駝或左輪泰等江洋大盜再要動什麼腦筋時,也只好和蒙戈利將軍府「打交道」了!
「你們二位是在找我嗎?」忽的,打一叢乾草堆的背後,溜出來一位形狀古怪、身材矮小的老頭兒,大模大樣地來到沙利文和金燕妮的跟前。
占天霸一看,阻擋他去路的,竟是那位闊女郎賀希妮小姐。記得上次邦壩水庫之行,賀希妮不別離去,此後就沒有了消息,為什麼又突然出現了呢?
這時,彭虎始才瞪大了一雙銅鈴眼,怔怔打量著左輪泰,自覺有失言之處,吶吶說:「我的意思是說你的女兒好厲害,我一個人盯她不住!」
「嗯!」駱駝唾了一口,說:「我不責怪你下井投石嫁禍,反而幫你解決『滿山農場』的問題,自是希望能了解詳情,知己知彼,始能百戰百勝!」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摟摟抱抱,還能脫瓜田李下之嫌嗎?」
「沒關係,我們照樣設法將他甩掉!」
左輪泰又發現老鼠的身上有著燐狀的粉末,又說:「這就是製造鬼火的藥物麼?」
「他守在公路上幹嘛?」
左輪泰說:「關人美會照顧她自己的!」
「你的記憶力還不錯嘛!」關人美笑著說:「當天戲弄了你一番,很覺抱歉!」
當仇奕森重返房內時,金燕妮臉色嚴肅,雙目含淚。
關人美再次一縱身,已攀上了瓦背,她匍匐移向二樓李乙堂寢室的窗戶。左輪泰打開了院門讓駱駝進內,他倆分頭進入屋去。
倏地,「滿山農場」的進口處又駛來了一輛汽車,那輛汽車的形跡頗為鬼祟,老遠就將車燈滅去,靜悄悄地溜至「滿山農場」正門附近,同樣找著一個隱蔽的地方掩藏起來。
駱駝也說:「反正我們多的是時間,你的義女不會因等不及而貿然下手吧?」
「你看會是史天奴方面的眼線嗎?」左輪泰反問。
仇奕森心中暗想,駱駝竟會甘心為左輪泰跑腿,難保其中沒有問題。他的用心何在,很費猜測呢,不由問:「你什麼時候動身?」
「別放屁!你活了這把年紀,應該留點口德,免至最後遭殃!」
「也許我們該下車去找尋一番!」
「左輪泰並沒有通知我!」
仇奕森搖首說:「不!我自從宣布收山之後,就不再和吃公事飯的朋友鬥法!」
雷蘭蘭已經為他們預備了一桌精緻的晚餐,雞鴨魚肉俱備。
沙利文所指的一條岔路上靜悄悄的,金燕妮已經調轉了車頭,車燈雪亮照著前方,目力所及,不見有汽車的蹤跡。
駱駝連忙搖手說:「你別瞪眼,我沒提供任何資料!」
沙利文看不清楚關人美的臉蛋,他只知道身畔的一個女人穿得一身黝黑。他擎亮了打火機,在關人美的臉上一照。關人美趕忙把打火機吹滅。
「你為什麼不替我服務呢?」
不久,何立克被夏落紅帶進了屋子,到底何立克是書香門第出身,又是在學的大學生,和這些江湖人物共席,有點不大習慣,一直忸怩不安,他便成為大家取笑的對象。特別是孫阿七,他是存心加以戲謔的,一再向何立克道歉那一次農村中沼澤之行,又藉機會勸酒,有意要將何立克灌醉呢。
「不知道是誰洩漏了機密,又被他搶先趕到此了!」左輪泰說。
仇奕森和左輪泰都懂,那是雞鳴狗盜的一種「障眼法」,稱為「硫磺走火」。用硫磺加了某一種藥物,會升起深綠色的火光,隨空氣漂流。
夏落紅插嘴說:「今天清晨,在甘蔗園裡獵到了兩隻烏鴉,烏鴉目已經取出,你還要配製什麼藥物進去?」
「她生下的是男的是女的?」
仇奕森一溜煙,也來不及通知何立克了,匆匆重返葡萄園停泊汽車所在的位置,坐上汽車,即追蹤駱駝和左輪泰兩人而去。
仇奕森沒理會何立克嘮叨,讓他幫忙將風箏升起。
「不可能一部汽車就此失蹤了吧?」沙利文也感到徬徨,他搔著頭皮,不住地東張西望,希望能有所發現。「也許是躲到農舍的背後去了!」
左輪泰說:「警方非但幫不了我們的忙,說不定反而容易壞事!」
占天霸的車子剛要由停車場的出口駛出時,卻另有一部小汽車駛來,剛好擋住他的去路。
不久,汽車已駛出市郊公路,駱駝和左輪泰所乘的一部汽車始終沒有逃出他們的視線。
「你是蒙戈利將軍府聘用的私家偵探?」
駱駝說:「仇奕森綽號『老狐狸』,在他需要用人之際,一定會不擇手段,什麼人都抓來用的!」
駱駝一偏首,他們就立刻分散開,各自掩蔽起來。
「假如贓物不是收藏在此的話,史葛脫和威廉士兩人又何需在此看守呢?」左輪泰辯駁說。
駱駝說:「仇老弟,你錯了,智慧留在心裡會腐朽的,有時候,你要將它當做娛樂性質地稍事發揮,好給晚一輩的孩子們有學習的機會、談話的資料!」
「我迷路了,不知道應該向那一個方向走!」她說。
仇奕森躊躇說:「難道說,燕妮,妳也懷疑我麼?」
「你們的目的何在?」沙利文問。
「莫森醫生!」他指著左輪泰說。
沙利文是奉義父之命,調查「滿山農場」案的內幕始末。
「我有重要事情正在忙著!」
倏地,有人在左輪泰的肩膊上一拍,左輪泰吃驚,他的煙斗已立刻向背後指了過去。
這時,夏落紅和孫阿七已經潛進了蒙戈利將軍古堡,不用說,他們是有計劃地要讓蒙戈利將軍「活見鬼」,好使這位老將軍明瞭「滿山農場」蒙受的冤屈,那麼,朱黛詩的問題就可解決,左輪泰在墨城的義行也告結束,不再與駱駝為難了。
「我很擔心你的義子和孫阿七在蒙戈利將軍府搞不出什麼名堂!」
左輪泰撅唇一笑,猛地踏滿了油門,汽車便又如箭脫弦似地疾馳於公路之上。
沙利文說:「那位蘭蘭小姐可好?」
「你想被人發現嗎?」她說。
關人美拍了拍沙利文的肩膊,說:「我們又見面了!」
駱駝說:「假如
www.hetubook.com•com
將事情搞砸了,我就把所有的孤兒院和養老院交由你去撫養,數千張口露出了牙齒向你討飯吃時,看你如何應付!」這天晚上,左輪泰是在有計劃的行動策劃下,特別派關人美先行到此監視李乙堂住宅內的動靜,好讓他們先行了解敵況。
「他還能抓什麼人呢?」左輪泰失笑。
左輪泰失笑說:「誰教你去盯她的呢?」
仇奕森拍了拍雷蘭蘭的肩膊,說:「謝謝妳提供我消息,我得趕上他們去了!」
金燕妮趕忙掣了剎車,她只顧著和沙利文交談,駱駝和左輪泰所乘的汽車卻告失蹤了。
「不知道,我沒聽說!」駱駝答。
「唉,可不是麼?屋子內的情況如何?」
「戳穿了就一個錢不值了!」
跟在占天霸的背後,有好幾部汽車需要離開停車場,喇叭撳翻了天。
「好的,準備得如何?」
「嗨,又多了一部汽車!」左輪泰在照後鏡上發現,除了背後緊盯著的一部汽車之外,相距有兩百碼的地方,又有另外一部汽車出現了。
車禍已經發生了,左輪泰沒有不走之理,他趕忙回身把穩了方向盤,一踏油門,汽車便如前弦似地朝黑巷的另一端駛了出去。
駱駝一怔,喃喃說:「就趕在這個時候麼?不要是仇奕森那老小子搗鬼才好!」
「仇老弟,不可輕敵,呆瓜有時開了竅,可比什麼人還要精,是所謂驕兵必敗、陰溝裡翻船,就是這個道理!」
「你別再造謠生事了,墨城事件誰是誰非,我們留待晚一輩的人去批評!」
「我要和駱駝及左輪泰隨時聚首!」
何立克說:「那個老頭兒滿臉鬼祟像是一個怪物,我對他不大信任!」
左輪泰初時一怔,繼而恍然大悟,格格大笑起來,說:「我明白了,你現在帶我去是抓偵探而不是抓強盜!」
「我想,仇叔叔也不致於會出賣我們家的,但是你能確定所寄出的是贗品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
蒙戈利將軍堡的護城河約有丈寬,要越過那條河可不簡單。好在黑夜間,蒙戈利將軍府的警衛全在城頭上巡邏,城池下面並沒有人。他們的巡邏,也等於是一種例行公事了,十餘年如一日,從來未發生過什麼事情,有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呢?
「我和金燕妮並沒有什麼……」
「以身為酬麼?呵,呵,艷福不淺!」
「彭虎去把守後門,假如遇上仇奕森那老小子,給他個倒綑馬蹄來見我!左老弟走正門,關人美上屋頂看守著李乙堂和那個醜八怪!我闖廚房的側門!」駱駝吩咐說:「沙利文和金燕妮守在原地!」
仇奕森一跺腳,喃喃說:「我真愚蠹,為什麼早沒想到呢?」
左輪泰說,「事情既然已鬧到了蒙戈利將軍府,有著那天晚上的鬼屋事件,沙利文怎會不起疑惑,對『滿山農場』注意呢?」
沙利文準備抵抗,擺出了一副拳擊的架子。
仇奕森向何立克說:「沒關係,豪放一點,在江湖人的眼中,一直認為『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總有一天,他們會知道讀書人也會有他的成就之處!」
「孩提時候玩過!」
金燕妮說:「我聽阿福說,你曾郵寄了一件珍珠衫和龍珠帽給林邊水!」
「我已聲明過,蒙戈利將軍是我的義父,我在三藩市唸書,難得回墨城一次的!」
左輪泰已遁進樓梯底下隱藏著,他正在等候著,俟有機會威廉士和史葛脫分開時,將他倆一一擊倒活擒。
左輪泰說:「能供仇奕森派遣的,唯一的就只有一個書呆子何立克,他不是和仇奕森一樣被甩在農場裡嗎?」
「你看,有一株樹影在搖曳!」
「狗屁!我稱呼你駱駝是對你尊重,要不然我就罵你大騙子!你我在江湖上都混出了點名堂,名譽是第二生命,你別再給我造謠生事……」
金燕妮懂得駱駝他們的意思,自然,假如蒙戈利將軍的義子出了問題,事情就會鬧大的,因之,她立刻自動將沙利文拉進汽車裡去,邊說:「我需要有一個人陪伴,我們只看不動手也好!」
「假如他實行破壞的話,我不饒他!」駱駝吹鬍子瞪眼說。
「仇叔叔說,你們可能需要幫忙,讓我們上來看看!」金燕妮說。
汽車繼續向前走,漸漸地又駛離了市區,是朝著市郊李乙堂的住處去了。
「你打算將老鼠帶進蒙戈利將軍府裡去釋放麼?」
「裝蒜!那是你的『小爪牙』,是你吩咐他要跟著你的,因為你心懷鬼胎,擔心呼應無人,所以預備了一個助手,其實,利用這種毫無經驗的孩子,有等於無,甚至於有時候會添麻煩呢!」
「噢!」仇奕森經過一番思考之後,恍然大悟,那是劫賊的逃走路線。必然是博覽會的三名劫匪在剛開始籌劃械劫時,就和李乙堂發生了關係。
「賊人不知道它是贗品,以當前的情形,真真假假,我們也可以趁機將它弄個天下大亂!」
這鄉鎮的住戶人家不多,房屋稀稀落落的,也看不到有什麼樓房大廈,倒是李乙堂所住的一棟屋子稍為像個樣兒。
守在高山坡方面的左輪泰,也同時將風箏升起了,他的風箏的哨子,卻帶著嘶啞的聲音,遙相呼應,此起彼落,真像男鬼與女鬼對唱……。
左輪泰說:「我隨時由你分配崗位!」
駱駝插了口說:「關小姐,約在十分鐘之前,妳在街上,可曾發現有一部汽車駛到這附近?」
「除了前面的那座農莊,附近不可能有地方可以隱藏一部汽車!」沙利文說。
「嗨,這是出口……」占天霸著急高呼。
汽車來至彭虎的身畔,左輪泰已踩了剎車。
「那是蒙戈利將軍所收養的螟蛉子,在三藩市唸書,回來度假,剛好遇上博覽會的劫案!」
可是駱駝在另一方的陰謀,卻是對付仇奕森的呢。
他們不是企圖劫取李乙堂偽造的兩件贗品嗎?經過械劫之後,他們仍然利用李乙堂的住宅窩藏贓物。左輪泰是現場的目擊者,只有他知道劫匪是什麼人,因之,他早已發現目標,要至李乙堂的住處擒賊拿贓。
「終歸是有原因的,你總不能說只是一種消遣吧?」
不多久,汽車進入了市區,左輪泰和駱駝好像是存了心「兜風」,不住地在市區的邊緣繞圈子。金燕妮和沙利文的情緒都很緊張,他們生怕被前面的一部汽車「溜脫了線」。
「不!也許是停電!」
沙利文不懂得偵探學。他運用頭腦,在蒙戈利將軍府內,他的臥室的窗戶,正好是對準了「滿山農場」進口處的公路,將軍府內多的就是各種類型的望遠鏡,沙利文便在他的窗前架起了一副長距離的望遠鏡,居高臨下,監視農場內外的動靜。
「也許說不定你早就已經中了駱駝的奸計了!」
左輪泰失笑說:「博覽會的劫案不結束,駱駝教授的離境限制不解除,就無法離開墨城了!」
左輪泰仍在懷疑,前面飛竄著的一部汽車究竟是否「老狐狸」在趕路?他們是有計劃地要將仇奕森甩脫在「滿山農場」之中,想不到「老狐狸」竟能趕在他們的前面,這樣看來,仇奕森此人不是太神奇了嗎?
金燕妮的汽車跟至,她跨出汽車即說:「這地方我已經來過了,前面第三層高坡上,有個贗品古玩製造商,名字喚做李乙堂的……」
仇奕森失笑,說:「那呆瓜麼?」
「那是一套贗品,在劫案發生當時,駱駝打算陷害我,我在當時不及早將它出手,就中了駱駝的奸計了!」仇奕森說。
左輪泰失笑說:「生氣也沒有用,以我們三個人的立場而言,圖利的只有閣下一人,因此,稍惹些許的麻煩,也不為過也!」
「怎的,仇奕森也到了?你們沒將他安頓在『滿山農場』麼?」
「可惡!」賀希妮佯裝生氣,駕著汽車就駛進「豪華酒店」的正門。
「朱黛詩的父親,在美國就醫去世了!」左輪泰答:「我們剛接到電報,她正哭得死去活來!」
左輪泰向金燕妮的汽車一招手,啟動油門,汽車如流煙般疾奔向前面的汽車追趕。
這年輕人剛一開始就被朱黛詩觸了一記大霉頭,羞愧交加,但是為了鬼屋和喬扮孕婦事件,他仍然相信「滿山農場」是脫離不了關係的。
屋隅有用竹枝裱布縫成的兩隻大風箏,駱駝上前檢查了一番,翹起大拇指說:「孫阿七,我一看而知這是你的手藝,他日假如你洗手歸隱,這一行業,就足夠你糊口的了!」
「你的所謂結盟,拆穿了也不值錢,也無非是想利用我替你擒賊,可以解除你離境的限制!」
左輪泰便向沙利文說:「那天晚上的事情,容我留待慢慢解釋,現在我們得及時去捉拿博覽會的劫匪!兩位既然趕到了,不妨和我們同行,將來也可以替我們做一個見證人!」
「史天奴探長是一頭老警犬,他準備好和我們玩一番捉迷藏的遊戲,這是給我們顯身手的大好機會!仇老弟,你著實應該露兩手了!」駱駝笑吃吃地說。
「我好像看見乾草堆的背後有著人影!」金燕妮又說。
左輪泰制止金燕妮說下去,為的是在沙利文的跟前,怕影響了他們下一步的計劃。
「別胡說八道,我有急事,付清了酒店所有的帳才離去的!」
「我從你的眼神可以看得出!」
「山下面有人上來!」彭虎提出警告。
「很好,你就和何立克一組,負責製造鬼嘯!左輪泰和雷蘭蘭一組,林淼跟我走!」駱駝已經將人事分配好了。
「那除非是『燕京保險公司』雇用的幾個強盜偵探!」
「『豪華酒店』雇用的私家偵探占天霸!」
「咦?那不就是仇奕森所乘的汽車嗎?」駱駝失聲驚呼:「他怎會搶到我們的前面去了?」
自背後跟上來的兩部車,保持了差不多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距離,就先後在大馬路上停下了。
「仇老弟,你怎樣?」駱駝問。
駱駝即向沙利文和金燕妮吩咐說:「我們現在要了解一點,博覽會的劫匪已曾經開過殺戒,他們不在乎再多殺一個人或是兩個人,為了避免流血起見,沒有必要動手,最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理,作壁上觀了事,要不然,賠上一命是很不划算的!」
這兩個年輕人的情緒越是緊張,越發是露出了馬腳,簡直是被駱駝和左輪泰耍得團團轉呢。
負責放風箏的人分為兩組,左輪泰和雷蘭蘭分配在一座稍高的山坡上面,仇奕森和何立克卻分配在低窪的田地中。
沙利文見左輪泰和駱駝的態度並無惡意,自然願意參加他們的捕盜,但是金燕妮卻遲疑著沒有移步。她說:「仇叔叔為什麼留在『滿山農場』裡沒有出來?」
駱駝和左輪泰是老經驗了,他倆一看而知,跟蹤者是十足的「外行人」,那絕不會是仇奕森本人,也不會是史天奴探長方面的幹探。對付外行人比較容易得多,只需要些許詭計就可以將他們耍得團團轉。
倏的,左輪泰用手肘猛撞了駱駝一記,說:「前面有一個人揮手攔車,瞧他的打扮,土頭土腦的,武夫不像武夫,販夫不像販夫,『老虎不吃人,形狀嚇煞人』,十足像是你的那個保鏢,大力士彭虎!」
當仇奕森和駱駝步出「豪華酒店」的正門時,果然就發現占天霸鬼鬼祟祟地跟蹤在後,仇奕森和駱駝相顧一笑。
「仇奕森又是什麼人?」沙利文問。
背後追著的兩部汽車是一點也不放鬆。而且還保持了差不多的距離。
駱駝跺腳說:「準是仇奕森那老小子!」
「我並未沾上疑犯的邊緣,史天奴不會找我的麻煩的。」
剎那間,左輪泰和駱駝已看清楚,不出所料,後面跟蹤著的是金燕妮。
汽車停在隱蔽處,駱駝先給大家解說地勢大致上的情況。
沙利文以指點唇,禁止她聲張,不一會兒,他們兩人已繞至那座農莊的背後,那兒有一個廣大的曬穀場,堆疊起「金字塔」形的乾草。
沙利文躲在一叢矮樹叢中,和那女郎相距約有數十碼之遙,他看不清楚女郎的面貌,但可以判斷得出,她一定是在等候著什麼約會。
他倆沿著曬穀場摸索過去,竟是什麼也沒有發現。汽車,人影,全沒有蹤跡。
這地方,駱駝、左輪泰和仇奕森全光顧過了,對他那棟住宅的構造和門徑都很熟悉,只要劫匪仍留在該住宅的話,他們插翅難飛。
沙利文不認識仇奕森,也不知道仇奕森其人,但是仇奕森器宇軒昂,有著非凡的外表,絕非是平凡人物,使沙利文聯想到許多複雜的問題。沙利文認為時機不可放過,因之他親自出動,企圖更進一步探討究竟。
「他何需故作神秘呢?」駱駝憤然說。
「剛過去不久,倒車回去還來得及!」
「妳怎樣和他連絡呢?」
「總之,仇奕森已經搶在我們的前面了,假如被他捷足先登,我們豈不枉費心機?」駱駝說著,趕忙催促左輪泰坐上汽車。「我們要盡快追趕!」
但是沙利文和金燕妮都沒有跟蹤的經驗,他們很快就被駱駝和左輪泰發現了。
駱駝說:「正就是彭虎!你的一番話假如被彭虎聽見,可要將他氣煞了!」
汽車的馬達熄滅後,車中走出一位妙齡少女,她穿著一身黑色的打扮,皮夾克風衣,頭上束著絲巾,鬼祟地在「滿山農場」門前來回踱步。瞧她的形狀似甚焦急,不時地看著手錶,像是計算著時間。
「我不懂您的意思!」
「擺在桌上,我正在摸索!」
「也許是關人美洩漏的!」
駱駝呵呵大笑,說:「原來這就是你之所以願意和我結盟的原因,紙包不住火,不久事情就會在『滿山農場』爆發了!」
「妳應該先將汽車燈滅去!」沙利文說。
「我們白忙了一場,被他們溜掉了!」沙利文嘆息說。
仇奕森一把揪住了雷蘭蘭,說:「左輪泰那裡去了?」
「你們上山來幹什麼?賊人可能會作困獸之鬥!」左輪泰說。
「啊,妳就因此自己出來緝盜麼?」
正在這時,夾在那風箏製造出來的鬼嘯聲中,仇奕森聽得一陣汽車啟動的聲響,相信那部汽車正就是駱駝和左輪泰兩人有計劃地偷偷離開「滿山農場」。
「我們互相利用,相得益彰!」
左輪泰只看到兩盞雪亮的車燈如流星似地竄過眼前,他有點懷疑地說:「你怎看得出車上的人就是仇奕森呢?」
雷蘭蘭自室外匆忙進來,高聲說:「在你們的背後,跟著有一部汽車進了農場……」
駱駝反唇相譏說:「你有一雙夜盲眼,所以不論做任何事情,老是被人『捷足先登』的!」
「蒙戈利將軍還仰賴你傳宗接代呢!沒有你,蒙戈利將軍堡將來誰作承繼人呢?」駱駝勸他。
駱駝一擊掌,說:「時間到了,應該展開行動啦!」
仇奕森借用的小跑車是停放在「豪華酒店」的停車場。那兒也有著史天奴的眼線,占天霸追蹤走進停車場時,那位線民已露了形跡,竟和占天霸互打招呼。
「想不到你竟和他們聯盟了?」她說。
再上了一重石級,左輪泰仍不斷地吹著口哨。
沙利文沒敢怠慢,也驅車追趕在金燕妮的背後,是所謂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雙重跟蹤。
「左輪泰關照過,我順道告訴你就行了,賞光與否,由你自作主意!」
駱駝說:「我特地來告訴你,對付蒙戈利將軍府的『魔術戰』,由今晚開始,一兩天之內就會見效,左輪泰特地備下筵席,請我們去觀戰!」
「萬一老鼠被抓著,豈不是西洋鏡被拆穿了麼?」仇奕森並不以為這種做法高明。
沙利文的心理上似有著不同的感受,他說:「賊人就是匿藏在此麼?那麼我們為什麼不報警呢?」
駱駝笑吃吃說:「等到全案真相大白時,你就不難了解了!」
「那是害人的把戲,不是適當的人選,絕不傳授的。」
走進了屋子,駱駝所需要的藥物零星道具全置在桌上。
汽車已漸近「滿山農場」,在進口處,那破落戶似的木牌樓的頂端間,掛著一個「喪宅」的黑環。
駱駝搖首說:「誰?」
彭虎說:「他們二位最好是坐在汽車裡不要出來!」
駱駝格格大笑,說:「左輪泰也有作繭自縛的時候,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呢!」
駱駝冒失的闖進來,使仇奕森掙脫了金燕妮的纏抱,解救了他的窘局。
「你為什麼不提醒我呢?」金燕妮以怨懟的語氣說。
「擒賊擒王,應該是等候華萊士回來,然後將他們一網成擒,否則,萬一贓物不是收藏在此處的話,打草驚蛇反而不妙!」駱駝說。
金燕妮左顧右盼,四野裡荒無人跡,真的,能到那裡去打電話呢?
駱駝說:「我要保持好名聲,堂皇而來,堂皇而去,一個人活到這把年紀,就要向下一輩有好的交代,畢生走江湖,將『萬字』砸在墨城是犯不上的!」
李乙堂的住處是在一座荒蕪的鄉野小鎮裡,為的是方便於他仿製古玩的勾當。
夏落紅義不容辭說:「我喜歡交有學問的朋友,我走一趟!」
「沙利文,不要打架,我們的目標是相同的!」另一叢草堆又溜出一個人,是左輪泰,他笑吃吃地向沙利文擺手說。
「瞧你!像是羞惱成怒,其實我是好意相勸!」
「金燕妮和沙利文!妳可曾記得那天晚上窮纏著雷蘭蘭的那個小子?一定要伴送雷蘭蘭到達醫院才肯罷休的,就是蒙戈利將軍的義子呢。」左輪泰說。
「仇奕森人呢?」左輪泰問金燕妮說。
「綽號『天下第一槍手』的左輪泰,用的就是這把戲麼?」駱駝取笑問。
「沙利文為什麼會跟蹤你呢?」
沙利文一聲冷嗤,說:「我早就看出她不過是在演戲,不過化裝術頗為高明……」
沙利文和金燕妮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身不由己地跟同彭虎由原路出去。
「嗨!是沙利文和金燕妮,他們怎麼上來了?」到底還是彭虎的「夜眼」厲害,自黑暗中,他已經看出當前的兩個人是讓他們留在山底下汽車中的沙利文和金燕妮。
駱駝以手肘撞了仇奕森的胸脯一下,聳肩扮了個鬼臉,嘻笑說:「仇老弟,假如我的眼力不錯,那位妙齡少女,可就是金範昇的女公子?假如仇老弟是為這個給金範昇賣老命的話,那你就錯了,白髮紅顏,不會有好收場的!」
「關人美是替他們緝盜去了!」雷蘭蘭說。
仇奕森和左輪泰都感到納悶,那又是幹什麼用的呢?
仇奕森皺眉說:「我的眼神有什麼不對嗎?」
「我想,事情不會搞得這樣糟的……」他喃喃說。
仇奕森和駱駝俱是一怔,為什麼「滿山農場」變成「喪宅」了?死了人麼?是誰呢?
「仇奕森不可能這麼快就由農場裡追出來!」駱駝轉身,不住地回顧後望,又不時地搔著頭皮,著實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呢。
左輪泰說:「你不認識麼?」
「仇奕森怎會知道我們到什麼地方去呢?」
「放心,他倆配合極好,從不會失手的!」駱駝說。
「唉,當時我們只知道他是替『老狐狸』仇奕森跑腿的,最起碼也是一位沾上『香頭』的人物,誰知道是一隻『繡花枕頭』呢?」
「那又是什麼人?」
金燕妮失笑說:「不!『金氏企業大樓』是家父的事業,家兄是『燕京保險公司』的總經理!」
「你不時的看照後鏡,我們的背後有一輛汽車跟蹤著,窮追不捨!」
何立克不懂仇奕森的用意,他接過風箏的扯線時,仇奕森已一溜煙鑽進了草叢,繞道而行,匍匐登上山崗,和_圖_書朝左輪泰和雷蘭蘭所在的位置而去。
「妳大可將汽車駛至酒店的正門,那兒有車僮會為妳服務的!」
「也可能是跟蹤你!因為博覽會械劫案,你涉嫌最重!」左輪泰說。
夏落紅自牆隅提起了一隻用黑布罩著的鐵絲籠,說:「連鼠輩都在聽命!」
駱駝搖頭說:「不要亂罵,坐在我身旁的就是左輪泰!」
駱駝故作神秘說:「你當它是科學的說法或是邪術的說法,都可以!」
金燕妮吶吶說:「我該先通知仇奕森,和他取得連絡,這幾個賊人是很難對付的!」
到了夜間,城池的進出口道已沒有守衛,城門緊閉,吊橋高高吊起。然而在城頭上,仍然可以看到有不少的警衛往返巡邏。
「仇叔叔關照我們過後就溜走了!」金燕妮說:「他可能也是幫同捉賊來的!」
駱駝說:「出走江湖就是這樣,四海為家,處處家!」
「我需要先安慰朱小姐一番嗎?」駱駝還故作假惺惺地問。
「我是無車階級,乘你的自備汽車如何?」駱駝說。
「找我有何貴幹?」仇奕森問。
駱駝說:「沒關係,那是仇老弟帶來的『小把戲』,是給他做眼線跑腿的!是一位大學生,患有嚴重的近視眼,假如沒有人給他帶路,恐怕到明天也走不進葡萄園!誰去行一番好心,就將他領進來吧!」
「不可能的事,除了我和關人美之外,沒有第三者知道!」
「你認為仇奕森會搗亂麼?」關人美說。
駱駝在旁插嘴說:「你們談過去不如研究未來,我們正需要爭取時間呢!」
「假如互等,豈不是在比賽耐性麼?」關人美比較性急,巴不得及早解決問題。
仇奕森說:「但是我正走進你的圈套,自己也想不透究竟是何道理?」
金燕妮在剛開始追蹤時,形影孤單,老覺得有點心驚肉跳的,這時候因為撞車而有了伴,反而有了安全感。
沒多久,居然有「厲鬼拍門」了。整座蒙戈利將軍堡的主要門窗,不時的像是有人拍門或是拍窗戶,誰會知道那是蝙蝠在作祟呢?有人被驚醒了,啟亮了燈光,有了亮光,蝙蝠就沒敢接近。但等到燈光滅去,拍門聲響又重新開始。
「鬼嚇人不會出毛病,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夏落紅說。
「李乙堂和他的那個醜八怪的大老婆被禁閉在二樓臥室裡,他們夫妻兩倒是心安理得的,飲酒作樂,有說不盡的恩愛,好像置身世外桃源般呢!」
那風箏的尾墜處,懸掛著一枚古怪的哨子,迎風飄舞時,會響出一種刺耳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有時候是長嘯,有時便尖叫,在午夜之間可真難聽,真和鬼嚎相似,它的叫聲純是因風向而形成的,有時候將它吹翻了,它就停止了。
駱駝的鬼魅伎倆一開始就全見了效,相信蒙戈利將軍府會雞犬不寧了。
汽車已來到該鄉鎮的進口處,左輪泰找一個隱蔽地點,將汽車停下。
「也許是燒了保險絲!」他的醜妻說。
「這只怪你自己不好,大多數的人都知道你是金範昇的大鏢客,博覽會的劫案發生後,由於左輪泰的一封無頭信,使我先沾上嫌疑,你又立刻搬進『豪華酒店』,好像是專為針對我而來的,無異下井投石呢!仇老弟,我們既然已經結盟言和,有福同享,有禍同當。你不過是稍為分擔我的嫌疑,又有何不可呢?」駱駝等於自己承認了「拖人下水」,仇奕森漸覺是步入危陣了。
在黑夜之中,那公路上路燈稀少,只單靠著汽車燈照明,車輪過處,揚起了陣陣塵埃,那釘在背後的汽車就苦了,假如追得急,就得吃塵土,若追遠了,又怕脫了梢。
彭虎說:「駱駝大哥關照我幫忙她去緝盜,換句話說,等於是保護她去的……」
「我的坐車也是金燕妮小姐的。」
左輪泰說:「事有湊巧,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喬扮醫生,雷蘭蘭喬扮臨盆孕婦,找著一間空屋臨時充作醫院,不想在路上遇著熱心的沙利文,幫同送雷蘭蘭到我的醫院去,不料那間醫院也是蒙戈利將軍的產業,他們稱它為『鬼屋』……」
「不知道,聽說是有一個什麼贗品的古玩製造商!」她回答。
在金燕妮背後追蹤著的沙利文又是怎麼回事呢?
「燈泡燒了麼?」
仇奕森考慮到這一點,將風箏的扯線交給了何立克,讓他繼續保持風箏在天空高飛,直到夏落紅和孫阿七平安自蒙戈利將軍堡出來。
當汽車疾馳上公路之時,駱駝吩咐左輪泰不斷地加快速度,原來,在他們的背後,已經有一部汽車追蹤上來了,兩盞車燈雪亮。
仇奕森卻說:「不過,猛龍不過江,你我固然沒把史天奴探長放在眼裏,然而,最後究竟『鹿死誰手』,還不得而知呢!」
當他倆剛回轉身時,只見一個高頭大馬,身體壯碩的大漢阻擋了他倆的去路。沙利文和金燕妮俱被嚇了一跳。那大漢雙手叉腰,咧大了沙啞的嗓子,格格笑了起來。
孫阿七即脫下了他的粗布上衣,裡面穿的是一身黑,腰間還繫有一根烏黑的軟索,邊說:「連全副道具也齊備了!」
駱駝觀察過地勢,又說:「假如說,仇奕森的汽車是繞到後山去的,那麼後山一定有路可以繞至李乙堂的住宅,賊人若留在屋內,必然插翅難飛,我們對付兩個賊人容易,對付仇奕森那小子可要麻煩得多!」
最使人感動的莫過於是林淼了,他守在朱黛詩的門口,淚痕滿臉,垂首喪氣的,好像要比他自己死父母還要來得傷心。
金燕妮追蹤的技術十足外行,一開始就已經被左輪泰和駱駝兩人發現了。
仇奕森駕著車駛出市區,直奔「滿山農場」。他讚佩駱駝的手段,說:「我早有先見之明,駱駝智慧高人一等,一點也無需我多費心,只使出雕蟲小計,就把占天霸給甩掉了!」
「我親手交給令尊的……」
仇奕森心懷鬼胎,他猜想駱駝肯為左輪泰如此熱心,自是有作用的。駱駝口口聲聲是化敵為友,三面言和,將他一併扯進「滿山農場」和蒙戈利將軍府的紛爭局面裡去。他得隨時提高警覺,免致墜入駱駝的圈套。仇奕森的心中有了準備,越是發覺駱駝的一舉一動都值得懷疑。
「捉賊!」關人美回答。
駱駝哈著身子,有意想窺看室內的那位女郎究竟是誰?仇奕森不時下意識地以身體遮擋駱駝的視線,純是為金燕妮的顏面。
駱駝說:「我們還是分乘兩部汽車,你倆乘原來的汽車,還是跟在後面,我派彭虎給你們做保鏢,聽我們的消息行動!要知道萬國博覽會的劫案曾經流血傷人,賊人曾經殺過人就不怕有第二次的流血事件,你們得千萬小心!」
「妳弄得我也汗毛凜凜的!」
仇奕森無可辯駁,只有向駱駝瞪目。駱駝怪樣地笑著,登上樓去了。
關人美說:「你認為珍珠衫和龍珠帽不是收藏在此麼?」
仇奕森說:「我倒很高興聆教!」
駱駝勸告大家說:「我們的『老狐狸』已經為何立克小弟提出抗議了,你們就別再多取笑了,今晚,我們要齊心協力,只對付蒙戈利將軍府,三更過後,就要教他雞犬不寧,第一件事就是分工合作!」
「這是『雞鳴狗盜』慣用的手法之一,只需要偶爾吸引人注意!」孫阿七說。
不多久,夏落紅和孫阿七就開始展開行動了,他倆先行脫下罩著的外衣,露出一身黑黝黝的夜行衣,還戴上了黑色的小絨帽,所有應用的道具佩帶齊備,夏落紅將老鼠籠掛在腰間。他倆互相一聲招呼,即匍匐而行,由深及人高的荒草中朝著護城河下去。
「蒙戈利將軍的少爺,名字是沙利文!」
「嗨,老狐狸終於出現了!」駱駝說。
「你的意思,我們繼續在此等候?」左輪泰問。
駱駝嘆息說:「知我者仇奕森是也!」
果然不出所料,未至午夜,駱駝和左輪泰就駕車溜出「滿山農場」了。
「唉,我為什麼會這樣的糊塗呢?早就該想通這一點了,何必要繞上一個大圈子呢?」
仇奕森點頭說:「以和為貴,只要令尊可以將珍珠衫和龍珠帽保存到博覽會結束,我想,他們就算鬧得天下大亂,也與我無干了!」
「仇老弟,在我們未抵達『滿山農場』之前,就要先行將占天霸甩掉,且看你的手段了!」駱駝又說。
駱駝嘖著,說:「……不可教!」
「不!是我自己的好奇心驅使,因為博覽會盜劫案發生的當天,我在現場,被賊人利用了……」他一時高興,竟將當天晚上在路上遇著一個待產臨盆的妙齡女郎說起,直到被警方盤問,被父親責備,全盤詳情娓娓道出。
「那還用說嗎?是何立克那『小把戲』!」駱駝又加重了語氣,很沉重地說:「仇老弟,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何立克和金燕妮是兩小無猜,你既奪了何立克的愛人,又讓何立克為你冒險跑腿,既奪愛又奪命,這種行為犯江湖上之大忌!」
倏地,他想起了賀希妮,「人無橫財不富,馬無野草不肥。」像賀希妮那樣的主顧能到哪兒去找?史天奴的窮差事可以不管,像賀希妮那樣的主顧卻不能不服侍,至少,會有大把的額外小費是穩拿的。於是,他掉轉了車頭,跟著駛至「豪華酒店」的大門前。
後面跟著的兩部汽車究竟是什麼人呢?說也奇怪,頭一部是金燕妮,再後面的一部是沙利文。
沙利文的頭腦真有點昏亂,說:「我真搞不清楚你們的身分呢!」
「我不懂!」沙利文說。
「怎麼回事?我們在進口處看見黑花環!」駱駝問。
左輪泰待彭虎坐上汽車之後,笑著說:「我們先不妨和他們捉一番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