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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的囚徒

作者:卡洛斯.魯依斯.薩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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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疑雲重重 三

第四部 疑雲重重

沙卡多一再環顧四周,確定了身邊沒人之後,終於動手了。我們看著他將行李箱打開了幾公分,然後往裡面張望著。
「噓!……」費爾明要我安靜,同時指著沙卡多,這時候總算開始行動了。
「唉呀!唉呀!這怎麼……」我忍不住低聲發了牢騷。
我走出車站,緩緩走近圍觀人群中。我看著費爾明抬起頭來,並和憲警隊員簡短交談。其中一名憲警點了點頭。這時候,費爾明脫下風衣,然後將它攤蓋在沙卡多的遺體上,並蓋住了他的臉。當我抵達現場時,風衣下露出了僅剩三根手指的那隻手,掌心有一把鑰匙,被雨水沖洗得格外晶亮。我拿著傘替費爾明遮雨,並伸手摟著他的肩膀。我們踩著緩慢的步伐離開了那裡。
沙卡多回過頭來,隨即向兩名憲警隊員打招呼。雙方聊了幾句,接著,其中一名憲警從櫃子裡拿出了一只行李箱,並放置在沙卡多腳邊。那個老賊熱絡地感謝他幫忙,兩名憲警揮著三角帽向他道別,然後繼續執行巡邏任務。
那人狠狠瞪著我,並緊抓著和_圖_書提手不放。
「他該不會就在這裡打開來吧?」我問道。
沙卡多緊抓著行李箱,隨即將它拖到我們對面的其中一張長椅前。
我們繼續坐在那兒,靜觀其變,耐心等候。
他就這樣看了將近一分鐘,動也不動。我和費爾明面面相覷,兩人都一頭霧水。霎時,沙卡多關上行李箱,隨即起身。他逕自走向車站出口,留下了那個行李箱,就這樣放在敞開的寄物櫃前。
「您還好吧?費爾明……」
裡面是空的。
「人老了就是這樣。」費爾明有感而發。「所有人都忘記了,老人也有可能是討人厭的混蛋。」
沙卡多比我們超前了大約一百公尺,瘸著輕快的腳步走在雨中的伯爵街。我們稍微拉近了一點距離,隨即發現他正打算踏上沿著萊耶塔納街行駛的電車。我們趕緊收了傘,拔腿向前跑,總算趕上電車駛離前跳上了車子。我們遵循當時的最佳跟蹤傳統,一上車就往車尾鑽。沙卡多在電車前段找到了位子,有個對他的惡行一無所知的好心人讓位給他。和-圖-書
費爾明站了起來,並且比了個手勢。「您去看著那個行李箱,我去跟蹤他……」
「您心裡想的應該跟我一樣吧?」
「兩位不要以為一直躲在車尾買票就有折扣,我從兩位一上車就一直注意著呢!」
「那是您這麼說!我認為他是忘記了。」
「他會不會是忘了把鉅款藏在哪個寄物櫃了呢?」我好奇問道。
「這不是您的行李箱。」我厲聲喝斥。
我們遞給他幾枚硬幣,然後他把車票交給我們。本以為沙卡多八成已經睡著了,但在電車駛近北方車站時,他突然起身,並拉了下車電鈴。趁著司機逐漸減速並準備停車之際,就在水電公司所在的那幢朦朧的現代化建築物前,我們縱身跳下了電車,然後繼續跟著車子到了停靠站。我們看著沙卡多在兩名乘客協助之下步下電車,隨即朝著火車站前進。
「噢!那就算了。」
「費爾明,咱們倆這副蠢樣太醒目啦!根本就像是要登台演唱的二重唱啊!」我好心提醒他。
「哼!西班牙萬歲!」費爾明喃喃低語。
和*圖*書這年頭已經沒有人把社會寫實主義放在眼裡了。」費爾明咕噥著。「這是什麼國家呀!」
我們又等了好幾分鐘。
費爾明滿臉不耐地睨了我一眼。
「說不定他有共犯。」我說道。「所以他還在等人。」
就在這時候,車站出口傳來一陣喧嘩,為了看清騷動狀況,我抬起頭來張望了一會兒。接著,我站了起來,隨即看見那兩名憲警隊員在玻璃門外,正忙著擠進冒雨圍觀的好奇群眾當中。當人群總算疏散時,我看見費爾明跪在地上,懷裡抱著沙卡多。老人睜大著雙眼,任雨淋灑。有個正巧路過的女子驚愕地摀住了嘴。
我的好友只是聳聳肩。
「沙卡多不是那種會跟別人共享的人。」
他走近其中一個寄物櫃,並伸手去摸了金屬櫃門。他掏出了鑰匙,並將它插入鑰匙孔。他打開寄物櫃櫃門,然後朝著內部張望著。就在這時候,兩名憲警隊員從月台繞過大廳轉角走了過來,並走近正打算從寄物櫃把東西拿出來的沙卡多。
「或許還有別人要……」
費爾明點了點頭。我們尾和-圖-書隨著沙卡多前往車站大廳,藉著費爾明那把大雨傘作為掩護,但或許我們倆因此卻更引人注目也說不定。進了車站大廳之後,沙卡多走近靠牆擺設的一大排金屬寄物櫃,彷彿一處迷你版的大墓園。我們找了一張陰暗角落的長椅坐了下來。沙卡多佇立在一長排的寄物櫃前,全神貫注地盯著前面看。
那個無賴一聽就慌了,馬上鬆開了行李箱,一溜煙飛也似地往月台方向跑,立刻不見蹤影。我把行李箱拉到長椅邊,確定四下無人之後,我把它打開了。
「您怎麼從來沒跟我提過,逃出碉堡之後,您把鑰匙藏在哪裡啦……」我大膽開啟新話題。
「有個可憐的老人,突然倒地暴斃……」她答道。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費爾明已經急著往出口跑了。我快步走向沙卡多留下的行李箱。隔壁長椅上有個狡猾的傢伙正在看報,他也看上了那只行李箱,左看右看確定了沒有人盯著他看之後,他立刻起身,然後像隻禿鷹似的撲向獵物。我加快腳步。就在陌生人正要伸手去拿的當兒,我奇蹟似地及時搶和*圖*書下了行李箱。
「我們回家吧!」他突然這樣說道。
「我不想談這件事情,達尼。」
「他必須確認東西都在裡面才行。」費爾明有不同看法。「這個無賴苦苦等待這麼多年,熬過了種種折磨,就是為了拿回他的鉅款啊!」
「他怎麼會忘記!這二十年來,他等的就是這一刻呀!他現在是陶醉其中啊!」
「您放心!那個不要臉的傢伙現在眼裡只有從天而降的金銀珠寶。」費爾明駁斥我的顧慮。
「他這是在幹什麼呀?」我問道。
「難道要我找憲警隊嗎?」我質問他。
電車行經特拉法加街後抵達勝利門。我們往前探頭張望了一下,確定沙卡多仍然坐在車上。這時候,嘴上蓄著濃密短髭的售票員注意到我們倆,當下眉頭緊蹙。
一如多數人的反應,我們謹慎觀察了一分鐘之後,立刻衝上大街,各自穿了深色風衣,還拿了費爾明那把大如遮陽傘的雨傘,那是他從海灘市集買來的,心裡的盤算是冬天用來遮雨,夏天帶貝娜妲到小巴塞隆納海灘戲水時也用得上。
「怎麼了?」我上前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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