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疑雲重重
九
我寧可不搭電梯,免得萬一碰見飯店工作人員找上我。爬完四層樓的階梯加上後來一條長長的走廊,到達歐式套房門口時,我已經一身汗水。我在門前佇立了約莫一分鐘,腦子想的盡是那扇貴氣的房門後可能正在上演的戲碼,接著,我質問自己是否真的該進去。我發覺走廊另一端似乎有個人正在斜著眼觀望我,這時候,我心生疑懼,就怕是門房跟上來了,不過,仔細再看了看那個消失在走廊角落的身影,我猜想那可能只是飯店的另一個房客吧!最後,我還是按了門鈴。
接待員和-圖-書以略帶懷疑的目光打量著我。
「請問賈斯柯斯.布恩迪亞先生是不是預約了兩個人的位子?」我問。
我聽見餐廳領班的腳步聲在我背後傳來,他後面還跟著兩名服務生。我轉過身,立刻送上隨和的笑容。
當時,天使門往加泰隆尼亞廣場方向的人潮中,絲毫不見碧雅的蹤跡。直覺告訴我,那應該是妻子前往麗池大飯店會選擇的路徑,不過,碧雅是永遠說不準的。她向來喜歡嘗試不同路線。未幾,我放棄在人群中找尋她的念頭,並猜想她大概搭了計程車,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選擇比較符合盛裝赴會的她。
「先生有預約嗎?」他問道。
我在七樓出了電梯,並開始在空無一人的寬敞走廊上閒逛著。過了半晌,我發現了通往逃生梯的那扇門,於是就去了樓下。我一間找過一間,就是找不到歐式套房。手錶指針顯示的時間是兩點半。到了五樓,我碰見一個女清潔工拖著裝滿雞毛撣子、肥皂和浴巾的台車,我索性開口問她套房在何處。她一臉驚愕地盯著我看,不過,我大概是真的嚇著她了,因此,她連忙指著上面。
m.hetubook.com•com「感激不盡。」
我一手將他推開,大剌剌地走進餐廳。大多數餐桌都空著。有對木乃伊似的老夫婦,儀態可見標準老式作風,正在一絲不苟地喝著湯,突受干擾的兩人,忍不住對他怒目相視。另外幾桌的食客看來多是商務人士的模樣,甚至還有報公帳請來的一、兩位優雅女士作伴。放眼望去,就是沒有賈斯柯斯和碧雅的蹤影。
「請問餐廳在哪裡?」
「先生您在那條走道盡頭就會看見餐廳。」
接待員冷冷一笑,並點了點頭。
接著,我往餐廳走去,一顆心七上八下的。hetubook.com•com倘若真的見到碧雅和那個傢伙在一起,我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又該怎麼應付才好。一名餐廳領班走了出來,恰恰擋在我面前,一臉應酬式的笑容。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我這身衣著似乎不夠格進去用餐。
我看了看手錶。兩點二十分。我隨即前往電梯走廊。有個門房看了我一眼,不過,當他朝著我走過來時,我已經鑽進其中一部電梯了。我按了較高的樓層之一,完全忘了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歐式套房在哪一層樓。
「我和貴飯店房客有約。」
「先生有預約嗎?」
「就從上面找起吧!」我這m•hetubook•com•com樣告訴自己。
我花了十五分鐘趕到了麗池大飯店。室外溫度應該不超過十度,我卻滿身大汗,氣喘吁吁。門房偷偷瞄了我一眼,但還是勉強替我開了門。飯店大廳看起來就像懸疑間諜片或文藝巨片的場景,看得我頭暈目眩。鮮少涉足豪華飯店的我,一時根本分不清哪種設施在哪裡。這時候,我瞥見了櫃檯,後面佇立著衣著光鮮的接待員,此時正以好奇且帶著些許不安的眼神觀望著我。我走近櫃檯,臉上堆滿了笑,而他卻無動於衷。
「八樓。」
「這位先生已經通知我們將餐點送去他的套房。」餐廳領班提出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