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講 修辭:使我們凝聚,也使我們盲目
傲慢的修辭引發戰爭欲
美國的領導階層有很多選項可以選,然而,他們卻選擇了情緒性的修辭,情緒性修辭使美國人變得更盲目,更深陷於孤立主義者的獨白。塔利班政權統治下的阿富汗為「基地」組織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準國家提供庇護,並與他們合作;他們向美國直接宣戰,因此也得了他們應得的報應。然而,從九一一事件發生那天開始產生的修辭動能,已經推動美國對伊拉克發動師出無名的戰爭。由於美國目空一切、單方面採取行動(顯然是由歇斯底里和欺騙引發的),所以全世界對美國的同情已hetubook.com•com經煙消雲散了。我們最近已經看到美國所採取的眾多不光彩的行動,也聽到美國所發表的不少宣言。美國很不習慣被其他國家或世界知名人物嚴詞批判,把美國當異端,而且還不跟著他們吟誦「大規模毀滅性武器」的咒語。
我們不能低估二〇〇一年九一一事件的犯罪性質,其犯罪性質十分嚴重,而這件事是「沒有人是無辜的!」這個修辭的傲慢表現。我們也不能低估這起事件對全球意識(global consciousness)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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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衝擊。有一小撮正常敏銳的作家和知識分子——他們對激進主義的喜愛有時壓倒了他們對人道主義的喜愛——對這件事擺出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不過是為了表現他們比我們更超然客觀、更自命不凡。我們不應該讓他們的態度模糊我們對這件事的厭惡,同樣地,我們也不應該讓他們的態度阻止我們質問美國的領導階層能夠採取什麼反應、而他們又有哪些選擇。美國的領導階層肯定有足夠的時間來客觀思考他們能有哪些選擇,而且他們肯定也有足夠的時間來www.hetubook.com.com客觀思考下面這個事實:受到最直接攻擊的、受到最深遠損害的、被迫注射最多恐懼病毒的是他們那邊,而不是我們這邊。自認沒錯的美國所採取的報復行動出現許多令人困惑的面向。美國對那些抱持懷疑態度的團體非常火大,他們最氣的是法國,雖然德國也跟法國一樣反對美國出兵伊拉克,但他們覺得法國比德國更小人。德國受到的報復相當輕微。在美國,許多過去很驕傲地宣傳說他們是法國餐廳的餐廳迅速地把名稱改掉,或是把漆在他們餐廳外的紅白藍三色塗掉,免得激怒某些美國人,儘管這些人只是少數。不過美國並沒有把矛頭對準他們的加拿大鄰居,加拿大自己都承認深受美、法雙元文化的影響。美國參眾兩院則把「薯條」(French Fries)這道菜的名稱從自助餐聽的菜單上拿掉,改名為「自由薯條」(Freedom chips)。法國麵包和牛角麵包(croissant)的銷量輸給酵母麵包、貝果和椒鹽脆餅。最誇張的是,許多葡萄酒專賣店和酒吧竟然把他們進的法國葡萄酒全都丟出來賤賣,以最快的速度把酒架清空,不過這些葡萄酒馬上就被那些不信WMD這套福音的異教徒搶光了,這些人當中當然有個窮兮兮的諾貝爾獎得主,他的名字我就不用講出來了。如果你不信仰大規模毀滅性武器這回事的話,你就會在一夜之間變成人人喊打的賤民。那些信仰WMD的人到底瞭不瞭解WMD是個危險的宗教?一點也不重要。這個危險的宗教不會僅止於修辭,最後保證會演變成強烈的戰爭慾,不僅僅是發動戰爭而已。獨白總是能取得至高無上的勝利。m•hetubook•com•comhetubook•co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