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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的氣氛

作者:渥雷.索因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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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講 尊嚴的追求 巴勒斯坦的羞恥

第四講 尊嚴的追求

巴勒斯坦的羞恥

我可以用一個詞來總結我對巴勒斯坦情勢的瞭解:羞辱。之所以是這個詞並不是因為一名巴勒斯坦導遊不斷重複一句話:「我們很想跟以色列人和平共處,但拜託他們起碼把我們應有的尊嚴還給我們吧。」之所以是這個詞並不是因為我們聽到這個詞不下上百次——我們不僅在街上聽到,也在拉馬拉的古老戲院裡舉辦的詩歌音樂會上聽到,這從我們在那段旅程中所拍攝的影片就可以得到充分證明。之所以是這個詞是因為它是我在這趟旅程裡親眼見證到的。我實在太震撼了,所以幾乎等不及跟西蒙.裴瑞茲(Shimon Peres)這位以色列領導人分享我的憂慮;這個人令我跟他接觸過幾次後,油然產生強烈的敬意。裴瑞茲在他的辦公室裡接見我們,也就是我和國際作家議會當時的主席羅素.班克斯(Russell Banks),他的態十分親切;他當時剛從中國大陸訪問歸來,而我們是從加薩走廊的難民營裡直奔過去的。我們坦率地交換意見,我對他說:「我在巴勒斯坦人臉上看到、讀到的皆是羞辱,無論老少。這個民族似乎對和平不抱任何指望,而且對恢復他們尊嚴這檔事也已經死心了。」m.hetubook•com.com
我在自家裡目睹到羞辱,我在一群擅自闖入的軍人的輕蔑眼神裡目睹到羞辱。我在檢查哨目睹到羞辱。我在巴勒斯坦的比爾澤特大hetubook.com.com學(Birzeit University)校園裡親耳聽到許許多多不同階級的人從嘴巴裡吐出這個字眼。最令人沮喪的是,我在年輕人的眼裡讀到羞辱,他們眼裡的羞辱已經變硬了,變成強烈的決心,他們絕對不會交出他們的尊嚴,失去尊嚴就表示他們作為人的地位被取消了。最令人害怕的是,我發現羞辱跟強烈冷酷且不間斷的恨意纏繞在一起。沒錯,我能夠理解裴瑞茲所提出的反訴,他認為巴勒斯坦領導人阿拉法特背信忘義,因為阿拉法特否認了他和以色列前總理巴拉克在美國大衛營(Camp David)所簽署的談判協議,他對這一點非常生氣。我理解領導人都肩負重責大任,他們的首要任務肯定是保護他們的子民不要一直受到不間斷、不分青紅皂白的自殺炸彈攻擊,免得恐怖情勢節節升高。然而,我覺得從他的立場來看,這位精明幹練的以色列領導人,或許也是歷任以色列領導人裡最有思想的一位,還是沒有真正理解——或說是嚴重低估了—https://m.hetubook.com.com—羞辱這個因素以及人類對尊嚴的依附。
葡萄牙知名小說家同時也是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喬賽.薩拉瑪戈(José Saramago)跟巴勒斯坦人也有過一次接觸,他的遭遇甚至更傳神。他是在拉馬拉類似市民大會的場合裡跟巴勒斯坦人接觸的。薩拉瑪戈在以色列很受歡迎,但他對這一點毫不在意,他拿納粹集中營來比喻巴勒斯坦人的境遇,這件事在歐洲的文學界和知識分子圈子裡鬧得沸沸揚揚的,延燒了一整年。薩拉瑪戈的意圖受到很大的誤解,很多人都覺得他很沒有敏感度,而且說得太誇張了,包括我們訪問團裡的作家在內,但事實上這個比喻是我們一個曾經在納粹集中營待過的以色列文學界的朋友說的。和*圖*書
二〇〇二年四月,受巴勒斯坦籍作家穆罕默德.達維希(Mahmoud Darwish)之邀,我加入由位在巴黎的「國際作家議會」(International Parliament of Writers)——目前稱為「國際庇護城市連結網」(International Network of Cities of Asylum)——所舉辦的參訪團,到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兩地參訪。我們去那兩個地方的目的是為了表達我們跟被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兩方囚禁的作家、藝術家和知識分子站在一起之意,並且直接見證我們所看到的事、他們所說的事以及他們所期待的事。他們被他們所處的環境囚禁,甚至他們原本遼闊無邊的眼界也給侷限住了。m.hetubook.com.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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