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輯 路上談
活的一課
一九六九.七.二十五
真的,我上了一課。學生的能力是深藏而豐富的礦。必須先信任他們,讓他們也建立自信。到時候,會發現他們好上自己十幾倍。但對於長久在老師「提拂」下的學生,要信任,放手讓他們自己幹,而又不出亂子的,那還要付出很多的耐心和時間。
是開放日,但這所學校卻沒有擺設些甚麼,至低限度沒有堂堂皇皇的「圖文m.hetubook.com.com並茂」場面。大概我是去遲了點,打正門進去,沒有招得人員列隊歡迎或來賓簽名儀式,冷清得連校役也沒個,使我冷了半截。好容易才打聽得人們都在禮堂裡,於是轉彎抹角總算到達禮堂——的後台。哈,你說奇怪不?我竟會跑到人家的後台去。在那兒正站著一群十一二歲的小孩子,等著出台表演。可是,也許他們不想錯過看別人表演的節目,於是嚷著要老師把通往和*圖*書前台的小門打開,好讓他們能探頭出去聽聽看看。職業本能使我反應得很快,立刻為那位老師設身處地想:唔!你們這班小鬼,門沒有打開,已經吵成這個樣子,打開了,還得了?一方面會影響台上表演的情緒,另方面你爭我奪去看,秩序如何維持?唔!好啦,既然這樣熱情請求,就開吧。可是,你們得守秩序,你們得靜靜的,你們得……還要說?自然一大套「老生常談」的訓詞了。但令我既失望又m•hetubook.com•com驚訝的,那老師沒有如此做。只見她笑笑,然後簡潔地說:「開門,你們閉嘴。關門,你們談笑。二者任擇其一。」孩子毫不猶豫的選了前者,教師毫不猶豫的開了門,竟是如此爽快利落!這出乎意外顯然使我有點生氣。哼!毫無疑問是個初入行的敎師!等著瞧,一會兒,學生不吵個半死才怪!就看看這活怎樣收科,這倒霉老師如何下場。可是,我老早準備好的那副「幸災樂禍」表情始終沒派用場,因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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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門開了,直至輪到孩子上台去的一段時間內,他們真的一聲沒響過 。由於低估了教師的能力和學生的信用,使我滿懷咎歉。但我不能細想,必須趕快跑到台下坐定,歛神細看全由學生主持的遊藝節目。一個很晴朗的下午,我跑到淺水灣去,不是游泳,不是旅行,而是,上了活的一課。
原來,放開日的標題是:聯合國。不用圖文,卻由學生扮演各國代表,實實在在的開會、議事、表决。我正趕上看他們的閉幕儀式https://www.hetubook.com.com。台上表演的全是具有濃厚國家代表性的歌舞。只要看到那些簡單而不失真的節目,就知道一定多是孩子的傑作。背後沒有教師「嘔心瀝血」的監製和雕琢,一派純真,但又不失規矩的表演,使人看了,既佩服又開心。散會後,學生在動手執拾場地,沒有任何教師「指導」,他們的行動充份表現平日訓練有素。
最近,有機會讓我實習這學到的一課,我願「信任」使我的學生學得更多,做得更好!我 「信任」使我更能欣賞和了解他們!我願我不會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