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輯 友善的法西斯
認眞地對待宗教
西方哲學家,如韋伯或福寇等人,都已清楚地指出,西方文明史本身就是身與心、靈與肉、文化和自然之間各種關係的集成。如果宗教是透過一系列的儀式,將人體加以規範且制約,達到靈界追求的目的;醫學(科學)則是將身體視爲可解剖的血肉之軀而加以規範、限制和再現。這種靈與肉的二分,是隨著西方理性的崛起而日益分歧的。同樣地,在中國,科學與迷信的二分法觀念也是隨普遍的西方文化而傳入的。傳統的https://m.hetubook•com.com社會中,到供奉保生大帝的廟中求取藥籤是和拜訪儒醫或草藥店不相衝突的。更何況中國的宗教組織和活動方式是大大不同於西方的。然而,隨著西方的實證科學成爲大多數中國人牢不可撼的新信仰後,包括宗敎在內的許多人類傳統活動都被斥爲「不科學」而失去合法性地位了。
直到今天,我們還是習慣於將宗教和科學絕對地對立起來,將前者斥爲迷信,是「非
m.hetubook•com.com」科學的。
在一九八四年,賓州大學心理學家霍爾博士和他的同事們徵求了男女各二十名,以嚴謹設計的方法來研究催眠對免疫的影響,發現這些志願者一小時後的白血球明顯上升;一九八八年,舊金山的拜爾醫師對三九三位冠狀動脈患者進行研究,發覺有家人代禱的病人發生新問題的機率遠低於無人代禱的;在麻省理工學院,一項高度前瞻性的「腦研究計畫」,除了有神經生理學家、電腦專家、神經科www•hetubook•com•com醫師和認知心理學家外,還包含心理治療者和精神分析師,也包括了靈媒和宗教治療者。上述這些研究只是許多例子的一小部分。當然,目前的研究結果還無法提供具體的結論,但將宗教經驗視爲一種對人體有影響力的介入,進而藉此思考心靈與人體之間的關係,卻是尖端科學家們企求突破的途徑。今年,MIT大學出版社發行了一系列「神經計算學」(Neurocomputation)的書,就是最好的例子。
只是,如果現象本身就這樣容易地分爲科學和非科學,爲什麼https://m.hetubook.com.com又有那麼普遍的宗教經驗發生在各種民族和各個時代中呢?日後,當我們再看到一則宗教騙子的新聞時,除了感歎「迷信」的力量外,是否可以用另一種角度來思考「迷信」這行爲又是如何發生效果的?也許,這是一種挑戰,不論對宗教界或科學界。
如果科學曾經和宗教和平共生在同一領域内,我們又如何去科學地看待宗敎?或者,如何開放心胸去看待宗教活動在醫療、天文、社會心理等領域的應用?甚至是去思考科學知識及科學家們所組成的社羣本身的宗教性儀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