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冬天
第二十二章
在他們身後,巨大的黑鳥自天空盤旋而下,俯衝到窪地。
「吸吧,我的寶貝。」他柔聲說。
「啊咿咿咿!啊咿咿咿!」他溫柔地呼喊。
照射在窪地上的陽光此時漸漸增強。他與嬰兒一起躺下,搔她癢,嬰兒咯咯輕笑,露出笑容。他又給嬰兒吸奶,他自己也吸著乳|頭。他裝了幾塊肉在他的背袋裡,抱起妹妹,再度上路,離開窪地,重回山崖。他心中充滿希望,腳步不禁加快。嬰兒在他懷裡滿足地睡著了。和-圖-書
他往南走。
他們前進途中,嬰兒在他懷裡哭了起來。他溫柔地對她說話,撫慰她,但他同時感覺到她正漸漸消瘦,哭聲也逐漸轉弱。他為她尋找更多苦味的植物,又將雪水在掌中融化了餵她。這天,他們來到一處山中的窪地,那裡雜草叢生,兩隻鹿正在啃食稀疏的草。拉克蹲下來,把卡力抓到身邊,緊緊摀住牠的嘴,他一點一點挨近,看出兩隻鹿是一公一母,母鹿抬起頭,豎起耳朵,嗅嗅空氣,警覺地四下看看山崖附近,這才低頭繼續吃草。拉克向太陽神和他的祖靈祈禱。嬰兒又開始嚶嚶哭泣。鹿顯出不安。拉克站起身,擲出石斧,石斧擊中母鹿。牠掙扎一下,企圖逃開,但卡力已經衝上去咬住牠的喉嚨。拉克跟著衝上前,以石塊敲擊牠的頭顱而結束牠的生命。和-圖-書
嬰兒在他懷裡啜泣,把他從睡夢中驚醒。洞口光線明朗,外面是一望無垠的冰雪世界。拉克伸手入懷,摸摸他妹妹的小嘴。
拉克高聲喊:「啊咿咿咿咿!啊咿咿咿咿!」滿心盼望聽到除了他的回音以外的任何其他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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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飢餓地吸著乳|頭,小腦袋緊緊貼在猶有餘溫的鹿的肚子上。狗舔著死鹿頭上的血。拉克將嬰兒口中的乳|頭拔出,將包著熊皮的嬰兒放在陽光下。他用石斧割開鹿肉,一塊塊切下。他吃肉,飢餓地大口嚼著,血從他口角滴下來。他扔了幾塊肉給狗吃,自己則吃到肚子發脹為止。然後他又讓嬰兒去吸奶,他擠乳|房,她用力吸。
拉克高舉雙手以示勝利,他用鹿血擦拭雙手,用鹿血塗抹他的臉。他向鹿的靈魂祈禱,感謝太陽神和他的祖先。他將嬰兒抱到母鹿的乳|房邊,用手去擠。www•hetubook.com.com
他往沒有冰雪的地方爬,爬上他找到有苦味植物的山崖,將唯一有甜味的花給嬰兒吃。他放眼四下張望,尋找任何蛛絲馬跡。一頭長毛象慢吞吞走過山谷,一對小鹿輕快地躍過岩石,小雲雀飛上天,在他頭上唱著悅耳的歌。更高的天空中有巨大的黑鳥緩慢盤旋,伺機而動。
他擠鹿奶,她用力吸。他看見奶水從乳|頭噴出,從他妹妹的嘴角溢出。他看著妹妹嚥下奶水,自己也忍不住舔舔嘴唇,去嘗溫熱的鹿血,露出笑容。和-圖-書
他注視山壁上往南方移動的家人,半晌,他站起身,走出洞外,再度來到冰天雪地的世界。他捧起一把雪在手心讓它融化,再慢慢一滴一滴餵進他妹妹口中,自己也喝一點。他又將最後幾粒漿果擠成汁,餵給妹妹吃。狗趴在他身旁舔著雪。拉克輕撫著牠,柔聲細語安慰牠。隨後他進入洞穴,用石斧將熊皮割成兩半,一片扔在洞內一角,另一片緊緊裹住自己和嬰兒,然後他撿起燧石,抓起他爺爺的石斧,動身往山谷前進,頭也不回。
「噓,我的寶貝。」他柔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