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阿姑與金花
「阿姑打算往何處去呢?」
「賢姪儘管放心,只要答應就行了,阿姑絕不會增添你的負擔和麻煩的,車輛費用之事全由阿姑負責,阿姑只帶兩個姑娘和那名你見過的金花一起去,其餘的一概不帶。賢姪,關於阿姑的事想必你也很清楚,不必阿姑多說,阿姑具有神通,所以賢姪只要準備一個空的衣籠就成了,每到關津店家,支開旁人,而將衣籠略略打開,阿姑自然能從籠子裡出來舒活舒活,一切就是這麼容易,賢姪你看如何?」
令緒想道:怎麼說來就來,說去就去,這等快!自己搖了搖頭,笑了起來,不意卻引來好幾隻好奇的眼光,令緒趕緊斂住了笑容,換上一副嚴肅的面孔,一本正經的不慌不忙地踱著步子離去,等走遠了,才加快著步子,跑了回客棧去。
「剛才那是戯言,賢姪不必多言,阿姑知道你的心思。」
「這難怪你要不知道了,六叔最近與一位狐仙相知交一年多了。不可思議,是吧?瞧你眼珠子瞪得那麼大,其實這位狐仙已經修成正果,得道了,知書達禮,很和善,空的時候常過來和六叔及你六嬸娘閒聊呢!」
「姑娘已經知道了?那最好,金花,你請姑娘過來吧!」
令緖思索了很久,實在想不出誰會知道他到了豫州,再說他在豫州也沒個親朋故舊的,會是誰替他付的銀子呢?突然,腦子裡一閃:如果這是阿姑,不就什麼都不奇怪了嗎?唉呀!真笨,除了阿姑還會有誰呢?令緒想出道理後,又覺阿姑為何不來相見?心中甚是疑惑。於是便出了客棧,四處逛逛,看能否找到阿姑或者是金花。
還說呢!這掌櫃那可能發了大善心了,原來銀子人家早付過了。
「阿姑已經給你準備了一份盤纏,够你上京花用的了。」
「公子,公子,你怎麼就要走了呢?是不是小店服務不周,不如您意,沒關係,您說出來,小店一定改善一定改善,客官,您再住吧?」
「給姪少爺上茶。」
「活神仙,活菩薩,救苦救難。」
於是令緒便問了店東,道:
老店東不但免去了令緒的吃住費用,還用上好的酒菜款待令緒,令緒臨去時,還贈與許多珍奇的珠寶作為謝禮。
金花笑道:
「那就好,令緒,阿姑是揣出你心地寬厚,喜歡助人,阿姑才說的,阿姑最近將有一災,不避避就會遭禍,所以,阿姑打算和你一同回家鄉去,不知賢姪答不答應?」
「好,好,都長這麼大了,是個大人咯,快進來,咱們叔姪有話坐下來再說,坐下來,坐下來。」
「令緒,難得大老遠的來一趟,得要多住些日子,家鄉那邊我派人去捎個信,你儘管放心地住在六叔這兒,住在這兒也好跟六叔學學處世應對的方法,多見見世面,年輕人不能老待在鄉下的。」
阿姑笑道:
令緒的嬸娘答道:
「唉!娘也真是的!這麼些年來虧她老人家還掛記著我愛吃咱們家鄉的花生……」
等到要啓程前的一刻,令緒便把籠子稍稍一開,頓時看見三四條黑影閃入籠中,一路上停停走走,走走歇歇,阿姑的出入都如前時所約。
說著,連李縣丞也都笑了,他說:
金花說的倒是真話,她要不現身,令緒是休想找得到了,令緒也笑著說:
令緒在後房聽見了,就自個兒出來了,和貴婦見了禮,貴婦含笑著道:
又回頭喚著小僮道www•hetubook.com•com:
令緖趕到望月亭,阿姑已經等在亭裡了,一見令緖,喜盈顔色,道:
「那當然,那當然。」
說著,李縣丞悄悄地提起袖子來拭去眼角邊的淚光。這時令緒的嬸娘聽家僮來報,也趕著出來,一見令緒,直拉著他手挺熱呼地說:
接著又說:
「哥兒們,你們瞧,這小白臉長得還真俊,你們看看,他嚇得打哆嗦,像個娘兒們,哈哈……。」
果然在城門附近找到了金花,金花正在跟一位貨郎買花粉,金花跟令緒使了個眼色,令緒便先到城門去等著,隨後,金花也匆匆地來了,她笑著對令緒道:
李阿金應聲「是」就去了。
回頭便喚金花將盤纏拿來。豈止是幾兩碎銀,而是一大箱的絹帛和銀子,別說上京用不完,就是讓令緒坐著閒花也可用上一年。阿姑和令緒話別了幾句,就吩咐令緖上路,令緒臨走,阿姑忽又攔道:
金花苦笑道:
阿姑去後,李縣丞對令緒說:
經他這麼一吼,一羣強盜沒人敢再笑,一個個拔起了刀子,狠狠地盯著令緖身上那個箱子,彷彿就要衝過來把它給呑下去,令緖一急,突然想起了金花,說時遲那時快,突然看見三百多名精騎,各持著光亮亮不知是何名的兵器,自山而來,軍容赫赫有威,一陣隆隆的馬蹄聲迎奔了過來,一時盜賊被殺得殆盡,殺了盜賊之後,金花命騎士們仍然列隊整頓軍容才去。
趕了幾天的車程,就快到家鄉了,問題來了,令緒想著:回家後,這可怎麼辦?解釋也解釋不清,要將阿姑如何安排呢?一時也沒主意,便向阿姑直說了道:
「這事容易,這位姑娘分明是中了邪沒錯,現在只要結個壇作作法就行了。」
「怎麼還是像從前小的時候一樣,那麼害臊?相公,您看您這姪子……。」
不多久,有幾個小廝抬著酒菜食器先到了,跟著金花也來了,她說:
「賢姪,這幾個月承蒙你相助,阿姑的災難已經渡過了,阿姑心裡十分感激,日後必會報答的。阿姑不能久留在此,增加你的不便,所以阿姑想要他去了。」
衣籠裡傳來金花的聲音道:
「阿姑,現就快到家了,小姪不知要將阿姑安置於何處,阿姑可已有主意了?」
「姑娘有命,說一會兒來參拜大哥大嫂,又得知令緒長姪也來了,想一倂見過。」
「李公子放心,我家娘子早有安排,她便要居住在你家的倉房裡。」
說著,李令緒彎下腰去,作了好大一個揖,再抬起頭來時,金花早已不見了。
金花想:要是不接受,反倒是折了人家的意思,變成不通情理了。於是和令緒飮酒一番,酒過數巡,正是酒酣耳熱之時,令緒問道:
他們叔嬸姪子三人敘起家常來了,李縣丞聽說今年家鄉大夥都收成得好,很高興地笑了起來,不過當他聽到村子裡那位風趣的水牛伯去世的消息,又難過地噓吁起來,聊著聊著,也好大半天了。
「喔!是這件事呀!不錯!我家娘子是狐仙沒錯,不過她已修成正果了,可列仙班,所以神力高超,非一般怪孽所及,我是她身邊的侍女,也本是狐狸,經她指引也已得正道,上回遇了強盜,就是借我家娘子的神通,請來天兵相助的;而附上店東之女的妖狐,本是我家娘子跟前的雜役,因不守仙戒,被我家娘子https://www•hetubook.com.com逐了出去,沒想到竟在人間擾民,我特地祭天,請了我家娘子的令棒,才能將牠驅了的。」
「好了,知道他皮薄,就別逗他了。……來,令緒,咱們叔姪倆好久沒在一塊聊了,吿訴六叔,咱們家鄉的詳細情形,都有那些變化?六叔是太久沒回去了。」
令緒辭別了阿姑,一路往京城去了。令緒在半路上,果然遇了強盜,他們一夥就有五十多人,一個個都是彪形大漢,一臉橫肉,見人就殺,見錢就搶,腰桿子上都掛著一把把雪亮亮的白刄,只要一拔出必定見血。令緒是一介書生,從沒見過強盜是個什麼樣兒,一見五十多個大塊頭將他圍住,心裡硬是慌,一害怕人就從馬上滾了下來,強盜們一見令緒嚇成那個樣子,樂得又是大笑又是怪叫,其中一名強盜笑得鬼叫道:
「小姪令緒見過六叔。」
「是的,六叔,誰是『姑娘』呀?」
一回到莊子,令緖不等回家,先到倉房裡去打掃了一番,清整得十分乾淨,把阿姑接了住進去,此事除了車夫知道之外,李令緒一個字也不曾說,瞞得死死的,家裡的人統不知曉。阿姑要是缺什麼,就叫金花自己直接去拿,金花是有法力的,所以令緖的家中仍不知道。有時阿姑想要見令緒,便命金花暗中去通知,令緒也裝得很好,去見了阿姑幾次,都無人發覺。
李令緖聽得一楞一楞地,他長這麼大還沒聽過人和狐狸可以成為知交的哩!
「阿姑,小姪記得。」
掌櫃聽到銀子要賞給他,馬上鬆了手,忙不迭聲地一直謝個不停,直到令緒都去遠了,還站在店門外;望著令緒的背影,心裡想道:看這位客官穿的不怎麼樣,怎麼還有人替他付帳呢?不管它,反正像這樣的好客人最好多多上門,銀子用不完還當賞錢呢!對了,銀子,唉喔!我的銀子,我得快點進去算算,好像還剩一兩多,唷!我得快再去秤一秤,對,秤一秤。掌櫃的越想越高興,便跳著輕步進店去了。
「蘇姑娘隨後就到。」
一路勞頓,令緒終於到了京師,一到京師,金花便向令緒吿別,令緒道:
「阿金,阿金,你去給老夫人捎個信,就說姪少爺留在我這兒了,慢點,順帶多買些蜜棗去,老夫人喜歡吃。」
「姐姐,今日一別,何時再會?」
李縣丞話畢,又回頭喚著老管家李阿金道:
說也奇怪,一入豫州,在客棧裡吃住的費用,掌櫃不但不催著要,還對他禮貌周到,十分客氣,侍候他像個老太爺似的,令緖十分悶納,生意人那有不要銀子的?他們一不沾親二不帶故。於是問了掌櫃究竟是什麼原因?掌櫃的答道:
令緒就在縣丞府住了下來,在這段日子裡,阿姑常來,每次來都帶些珍奇的佳肴,說是特地要做給令緒吃的,每一回大家都是暢歡而散。令緒在江夏一住就是半年,老奶奶心念著孫子,屢屢託人帶信來催,而且催得很緊,令緒便稟明了叔父,收拾著打算回家鄉去了。此時,阿姑得知令緒要回去的消息,對令緒說道:
「掌櫃的,令嬡患的是什麼病?難道沒請大夫來看看?」
晌午之前,李令緒來到了江夏縣縣丞府宅的大門口,他抬頭一望,可不是嗎?這兒正是六叔的宅子,門前高掛的那兩盞紙燈籠上,不就是用朱筆寫著斗大的「李」字嗎?這日夜不停和*圖*書的一連走了十二天,總算是找著了,李令緒吁了口氣,放下擱在他肩上的一把油傘,和那一大袋奶奶要他捎給六叔的花生仁兒,先且歇息歇息。令緒算算也有幾個年頭沒見過六叔了,不曉得六叔還認得他否?李令緒這一趟就是專程奉了老奶奶之命來看他六叔的,李令緒的六叔是他奶奶的么兒子,做母親的總是比較疼小,今年田裡的花生剛收成,就惦著么兒子成年在外,吃不到鄉土產品,便要令緒給他六叔送一大袋新收的花生來。祖命不可違,李令緖為此才大老遠的趕來。令緖低頭一看,瞧著自己腳上那雙黑靴子,出門的時候還挺新的,這會兒都快要磨破了,這一程還真遠呢!「喲!別勁在這兒窮蘑菇了,還是趕快去見我那六叔和六嬸娘,才是正格。」李令緒拍拍身上的塵土,叩了門上的銅環,讓出來應門的老家院進去給他六叔報個訊去了。
接著又說:
李縣丞一聽是遠在家鄉的長姪子來了,忙要家院快請。縣丞府裡的家院便擔著令緒帶來的花生引著令緒進廳來了,做六叔的一見嫡親的長姪,樂哈哈地迎了出來,令緒趕緊見禮道:
「唉呀!掌櫃的,我要走了,不是您掌櫃的招呼不好,您一直待我很好,只不過現在我有要事,不能再待下了,您哪就別拉了,放我走吧!」
「令緒是大哥的親姪子,算來也是奴家的姪子,也不是外人,用不著迴避,還是叫他出來相見吧!」
「何事不明白?」
既然李縣丞與貴婦人是兄妹相稱,李令緒自然也就尊她一聲「阿姑」;他們四人在廳上擺下了阿姑帶來的酒菜,一邊暢聊,一邊酣飮,好不熱鬧。吃喝了許久,阿姑突然對令緒說:
此刻,家院來報說蘇姑娘的婢子金花來傳話來了,李縣丞忙吩咐著請進。只見進來的是一位長得清清秀秀水葱兒似的婢女模樣的小女子,她跟李縣丞見過禮後說:
「客官,您還有些銀子在小的這裡,那些該怎麼辦呀?」
「他媽的,忘了咱們是幹什麼的了?咱們是來逗樂子的呀?他媽的,還不快把那小子給宰了,剝了他的銀子,咱們好走路,怎麼?活得不耐煩啦?耗在這兒等官府的人來抓呀?他媽的!」
便吩咐店東擺個香案,金花當下焚香為呪,沒多久,就見金花將一隻狐狸縛在法壇中。金花從懷中取出一根細於銀絲的金棒,在狐狸的身上抽了一百下,當刻血流遍地,狐狸痛得直嚷嚷求饒。責打過後,金花將狐狸逐出去,而店東之女的病竟馬上就好起來了,老店東見女兒病癒了,高興地直淌淚,跪在地上猛叩頭,一個頭叩得如搗蒜一般,嘴裡唸著:
「慢著,最近時候不好,路上不太平,賢姪身上帶著銀兩,難免會招來盜賊,我看這樣好了,我將金花借與你去,凡有急難,只要想著金花,一切就會平安無事,好了,你去吧!」
令緒聞言,萬分惆恨,便要金花代他謝過阿姑,並要阿姑及金花千萬珍重,金花道聲:「公子也要珍重。」便乘清風而逝,只剩下令緒一個人面對著桌上兩個酒杯感懷良久,許久之後,令緒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端起來一仰而盡,在辛辣的酒緩緩地流入肚內之中,細細地去回想這一段奇遇。
令緒大吃一驚,他萬萬沒有想到阿姑竟是要和他回家鄉去的,這一路的花費要多大,他那負擔得起?再說也不方便,回m.hetubook.com.com到家後,又怎麼解釋呢?於是答道:
「好,都好。爹現在正忙著採收花生呢!奶奶還是很硬朗,喔!對了,這趟來就是奶奶吩咐我給六叔您捎一袋新收的花生哪!奶奶說六叔在外很久沒吃到鄉味了,特差遣小姪送來給您嚐嚐,六叔,花生都是新採的,很香,很好吃唷!您嚐嚐就知道了。」
金花答道:
令緒聽得目瞪口呆,原來阿姑已是成仙了,令緒又問道:
「令緒,前些日子,阿姑的話你可還記得?」
阿姑既然都有所安排,令緒也沒理由推辭,便答應下來了。
令緒於是把此事吿訴了金花,金花說必須看過病人才能斷定,店東急急忙忙撇下店裡的生意,領著令緒和金花去看他女兒的病況。
「掌櫃的,那些銀子就賞給你了,拜託,拜託,你可以放手了吧!」
阿姑突然說了這些話,令緒實在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仔細一想,猜著阿姑可能是將有事求於己了,現在不過先探口風罷了,令緒就把阿姑的話擱在心上,表面上只連稱「阿姑過獎,阿姑過獎」其他的一句也不吭。座中人多口雜,話題很快就被|插開,大夥兒痛飮終日才散去。
「我等相遇,本是因緣運合,只可惜緣份到了今日便絕,公子今生是不能再見小婢與我家娘子了。」
店東不斷地乞求,令緒見老父愛女心切,也著實可憐,便念著金花,不一會兒,金花果然來了。
「唉——這位客官您不知道,不是我這做父親的沒請大夫,我單生那麼一個女兒,我比誰都疼,那捨得她受罪呢?只是能醫病的大夫我都請了,沒有一個有辦法,病呢是愈來愈重,有人說小女不是真的害病,而是有妖怪纏身呀!這叫我怎麼辦?怎麼辦呢?」
提起女兒的病,店東就又要嘆氣了,他道:
「謝謝六叔,不過奶奶那裡還請六叔派人去捎個信,免得她老人家記掛著。」
一句話說得令緒羞了起來,他嬸娘笑著道:
話才說完,就看見門外來了一輛用金環飾成的車子,二十多名僕從前前後後擁至門口,令緒的嬸娘忙迎著去,只見進屋來的是一位婦人,大約三十來歲,梳著兩個雲髻,光滑滑的,一絲不紊,長的端莊富麗,雍容華貴,好比那南海觀音下凡來,跟在她身後的婢女們也都個個如花似玉,衣著錦衣羅綺,十分華麗;刹時異香四溢,充滿了整個房間,令緒一見是女眷,自覺在此不便,就入後房迴避了去。
「看賢姪面相十分厚實,言語之間也可窺得宅心仁善,想來應是胸懷寬廣之人,必是人有急難,助之不辭的人了。」
「阿姑,這萬萬不可,萬萬不可,非是小姪不答應,只是小姪家計甚窮,前次來江夏還是一路走來的,小姪實在是僱不起車,侍候不了您的。」
轉眼之間,鄉試的日子到了,令緒寒窗苦讀了十載,總算沒有白費,一試就合格了。鄉試合格了,接著就要選官了,選官必得到京城去,令緒的家裡窮,籌不出盤纏,正當他在憂悶不解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阿姑,便想著到豫州去碰碰運氣也好,於是拿定了主意,辭過家人,往豫州去了。
令緖重新上馬趕路,就快到京師了,可是天色已經晚了,就宿在一個離京城不遠的路店裡。這路店的主人可與豫州城裡那名掌櫃迥然不同,他並不大愛答理客人,臉上老是陰霾霾的,笑也不笑,好像人家欠他什麼來著。https://m.hetubook.com.com令緒覺得奇怪,既然開店做生意,幹嘛又老不情願呢?於是向小二打聽了一下,原來這位店東的千金病了,病得不輕,難怪他整日憂心忡忡,一點笑容也沒。
李令緖不由不佩服阿姑神通,什麼事都計畫得周全,當下便放了心,吩咐車夫快馬加鞭奔向家鄉去了。
令緒急著去見阿姑,怕阿姑久等了,便說道:
「掌櫃的,如果有人能將令嬡的病治好,你當如何?」
「金花姐姐,就是阿姑的事。我只知道她是狐仙,可是店東宅子的狐狸你怎麼也能驅呢?」
說著,一把老淚就流了下來。令緒想:金花一定可以治好。便對店東道:
一羣土匪跟著笑了起來。他們的頭兒那個戴了個眼罩、臉上有道刀疤的吼了起來:
「賢姪果真是士人君子之風,見女眷則自動迴避,難得!難得!」
「金花,回去吿訴姑娘說嫂子家裡臨時沒什麼準備,看她那兒有什麼吃的,順便捎過來。」金花應了聲「是」,又施了一禮,出去了。
「姐姐說得是,不知阿姑今在何處?」
這位貴婦入了廳,和李縣丞夫婦見過禮,坐定之後,便對李縣丞的夫人言道:
「唉喲,這不是令緒嗎?都變成大人了,怎麼?討媳婦了沒?」
「好,好,我這就回去收拾,多謝姐姐指點。」
令緒就這樣膽戰心驚的過了四個月,有一天,金花又來吩咐說阿姑要相見,令緖偷偷地又來到倉房中,阿姑對令緒說:
「金花姐姐,遠勞相送,得無恙以達京師,別無可贈,唯備一桌粗菜淡酒與姐姐餞行,望姐姐笑納。」
「賢姪,來得好快,莫不是給掌櫃的給攆了出來?」令緒正要分說、道謝。阿姑把手一搖,輕笑道:
「阿姑已經合計好了,就往豫州去,只因兩名姑娘在那兒有段宿緣,所以阿姑才打算去,賢姪,你以後要有何困難,只管到豫州來,阿姑定會助你。」
「令緖呀!八成你正納悶著,這出去的婢子說的『姑娘』是誰,對不?」
金花走後,李縣丞對令緖說:
金花道:
掌櫃才發現自己一時情急,直拉著人家的袖襬哪!正想鬆手,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再度緊拉令緒的袖口道:
「客官,您的費用都有人代付過了,而且還有一些寄存在小的這兒,您要什麼儘管吩咐,小的馬上給您準備去,嘿嘿……。」
金花略微看了一下,道:
「怎麼?等不及我去找你,你倒找起我們來了。其實我們也正要找你,如果不是這樣,你再怎麼找也是白費工夫的。」
小僮應聲去了。令緖的六叔問道:
「令緒,家裡都好吧?你奶奶、爹爹和娘都還好吧?」
「李公子,你別急,我家娘子吩咐過了,選官的日子快到了,她要你先回客棧把行李收拾一下,然後到城門外的望月亭相見,我家娘子在那兒候著哪!」
回到客棧,令緒倉促地收拾了行李,其實他也沒啥行李好收拾,除了幾件舊衣裳,幾本線裝書,再者就是他那一把出門常帶的油紙傘,等全弄妥了之後,一腳便要跨出客棧,掌櫃的眼看著這麼一隻大肥羊要走了,那捨得?一聲喚住了令緒道:
阿姑交代了幾句,帶著兩位姑娘和金花走了。令緒見阿姑離去還真難過好一陣子。
「金花姐姐,有一事我不明白,可否請姐姐相吿?」
「那小老兒一定重重地謝他,客官,莫不是您能治得了小女的病?那請您高抬貴手,行行善,救救小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