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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影仙蹤

作者:陳桂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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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狐妻案

十七、狐妻案

蕭老爺拱手道:
在洛陽的李參軍得知家中發生變故的消息,忙請假趕了回來,一到家不見嬌妻迎門,含笑問長問短,再一望院中隆起的土堆,不覺悲從中來,號哭不止,整整哭了一天,哭得兩隻眼睛腫得像胡桃似的,蕭老爺勸也沒用,就任由他哭去,等到李參軍哭累了,漸漸地止住哭聲,才道:
依依搖醒了貪睡的李參軍,服侍他梳洗更衣後,兩人一同到前廳給蕭老爺子叩頭請安。
「呀……喝……」馬車夫抖動了一下手上的繮繩吆喝著,兩匹棕毛的馬兒便加快了步子,快跑了起來,馬蹄踩在過乾的土路上,揚起一陣陣的灰塵,掛在馬後的車輛也隨著馬兒的跑動,一上一下地顛簸著,撩起遮在車窗上的小布簾看出去,不論是房舍,不論是樹木、還是路人,所有窗外的景物都一勁兒地往後退去,馬兒跑得越猛,就退得越急,一個村莊接著一個村莊都被遠遠地抛在車後,漸漸地陽光不再是刺眼了,車影子也斜斜地橫在路面上,「呀……喝……」馬車夫又是一聲吆喝,揚起手上的長鞭,狠狠地抽在馬兒的背上,馬兒跑得更快了,衝著將要落山的日頭飛奔了起來,在急促地馬蹄聲中,絢紅的晚霞,褪了一層深暗的烏紗,東天裡昇起了一彎眉似的新月,幾顆星星散落地嵌在月旁。此刻,馬兒已慢了下來,前面就是新鄭城了,進了城門,馬蹄踏在結實的石板地上,發出了答答的聲音,十分清亮。終於在一家名叫「悅來」的客棧門口,車夫穩住了繮繩,停了下來。
一雙紅燭,兩兩無語,默默地燒著,層層地燈花掛滿了燭臺,紅燭一截矮似一截,當燒得只剩吋來長的時候,一線晨光射入了窗內,天亮了,燭光「呼」地一聲被人吹滅了,是依依起身了,她在妝臺前坐了下來,對著鏡中的自己羞澀地笑了,順手拿起一把梳子,開始整妝,而床上還賴著一個李參軍,這會兒他好夢方酣,睡得可真香。天越來越亮了,爬進屋裡的陽光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強,可是李參軍卻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依依見丈夫睡得這麼熟也不忍心叫他,不過看他這樣貪睡倒也覺得好笑,忽然門外有人喚道:
公子略忖一下,然後道:
屋裡的依依,聽見狗吠聲,心裡直噗通噗通地忐忑不安,一聽王顒的聲音,心中一怒,大罵道:
話匣子一打開,就像是開了水龍頭一般,兩個人由客套而熟識而無所不談,越談越投緣,這一老一少全然沒有年齡的隔閡,談得忘了時候,連早餐都忘了,也不覺得饑餓,他們談學問,聊家常,最後談論到婚姻之事,老者問道: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小二就把酒菜給送來了,公子笑了笑道:
老人聽了他的話後,哈哈笑道:
蕭老爺說道:
小二聞言一驚,馬上十分恭敬地施了一禮,道:
「為求清白,但憑大人作主,事情若得澄清,大人,您可要替小女伸冤啊!」
王顒招出獵犬,疾往都督府去稟明都督大人陶貞益。
「看公子儀表堂堂,而且又少年有為,出身名門,若要婚配,則必要選上好的人家才能匹配得上。公子,老朽想替你做個媒,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此事過後十餘日,蕭老爺匆匆趕到,一進李府便嚎啕大哭,街坊鄰居都很驚駭;不知道這位老爺是何人?又為何而哭?可是沒有人敢去問他,自從李家死了狐狸之後,大夥兒都不敢再進李府一步了。蕭老爺在李家宅院對著墳土堆哭了幾天後,就往都督府喊冤伸吿。陶貞益見眼前來訴訟的老者,說話溫文有禮,容服高貴,頗具士紳之風,對他十分敬待,https://www.hetubook•com.com蕭老爺紅著眼圈,傷心地說:
李參軍因問道:
「王大人,前日家婢被您的獵犬嚇著了,這您是知道的,到現在還心有餘悸,王大人您就不該再帶狗來,您看全家人都被嚇壞了,王大人,想您與我家相公同官為僚,理應相互照應,王大人這樣做不是逼人太甚了嗎?難道王大人對同僚也都不留餘地的嗎?王大人,寒舍簡陋,妾身招待不起,您請回吧!」
小二領著李參軍上了樓到房裡去,李參軍看了一下房子,甚覺滿意,便吩咐小二下去,小二走到門邊,忽又折回頭道:
「老夫隱居多年了,很久不問世事,不與人打交道,沒想到能與公子相識,想必是與公子有緣吧!公子光臨寒舍,蕭某實在榮幸,公子,請入內奉茶。」
過了幾天,王顒老感到有事擱著,心裡不痛快,便想乾脆就弄個清楚,所以就帶著獵狗直闖入李家宅院,說是要來拜見他的嫂子李夫人。羣婢一見王顒帶著獵犬闖進來,嚇得往屋裡逃,忙把堂門扣上,全部的人都合力把門頂住,氣都不敢喘一下,門外的獵狗作勢欲撲,趴在門上猛吠不已,王顒開口叫道:
「李家嫂子,王顒來看您來了。」
等人散後,李參軍掀開了新娘子的紅蓋巾,赫!直駭他一跳,只見依依生得花容月貌,在紅燭掩映下,鳳眼兒半嗔半羞,越發嬌態,李參軍看得心花怒放,人都有點兒醺醺然,居然俏皮起來,打揖道:
「李公子,這兒就是蕭家,你請稍候,我去叩門。」老者撩起長袍,跨上臺階,拉動懸在門上的兩個大銅環,銅環敲在門上,發出「ㄎㄨㄤ!ㄎㄨㄤ」的聲音,不久,大門打開了,出來一位管家模樣的中年人,朝老者一拱道:
李參軍大哭了一場之後,心頭的恨火越燒越熾,一刻也坐不住,逕往都督府去見陶貞益,把開棺的事吿訴他,這下,真的是鬧人命的大刑案,王顒變成殺人的重犯,全身都加上了鎖鍊,坐在大牢裡,等候裁決,殺人者死,國有國法,王顒這一命怕是保不住了。王顒在牢房裡思索了很久,想了又想,還是肯定李夫人是狐狸,就是蕭老爺也必是狐狸無疑,只是想不透如何獵狗見了他,怎麼不叫也不咬了呢?王顒越想越不甘,性命是不值什麼,人難免一死,可是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人要活得光明,要死得磊落,不然就太不值得了。於是央求牢頭去請都督來一趟,陶貞益看在昔日部屬的份上,終於親自到牢房走了一遭,王顒跪地道:
「是,是,公子,這就給您準備去,馬上來,馬上來,嘿嘿!」
「竟有這等事,本督要親自去查驗一下。」
說罷,小二到店門旁的櫃臺去吿訴掌櫃,然後呯呯嘭嘭地跑上樓打掃房間去了。掌櫃的一聽說店裡來了貴客,放了算盤,趕緊來到李參軍身旁,又是打拱又是作揖,一勁地表致歡迎之意,模樣真是滑稽極了,李參軍看了直想笑,又不好笑出來,只好頻說道:
宴後,老人對蕭老爺子道:
「事情如何?」
有一天,參軍王顒正牽著他心愛的獵犬要到野地去打獵,不意在路上遇見了李家女婢們,大家一見獵狗,都嚇得花容失色,奔逃了回家,連忙把門也給關上,王顒覺得奇怪,那有人怕狗怕成這個樣子呢?越想越不對,平常王顒早就疑心依依了,他想:李夫人的妖媚與常人不同,其中一定有蹊蹺!今日要去打獵不得空,改天總要查得明白。
「老丈請了,老丈起得可真早,一個人吟詩誦書,好高的雅興,晚生十分敬佩。」
說著和*圖*書便又大笑了起來,笑得李參軍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呢!
李參軍聞言大喜,便央求老者權充一次媒人,到蕭家去跑一趟,說合說合。老者道:
蕭老爺很高興地說:
「大人公正廉明,小民萬分佩服,多謝大人作主,將元兇繩之於法,大人的恩德,小民銘感於心,請受小民一拜。」
「娘子國色天香,我李某人真是何德何能!」
「兄弟,說得對,說得對,愚兄也有此意,不過終身大事馬虎不得,該辦的就不能省,我這就差人去挑日子。」
「賢婿,現在已經拜過堂完婚了,大事兒辦好了,你不是要去赴任嗎?我看你們還是快動身去吧!免得躭擱了行程,年輕人,前途要緊。」
「知道了,馬上就去。」
「蕭兄,李參軍與我那姪女兒依依的親事,您既然贊同,我看,不如擇個吉日,讓他們完婚,好事要趁早辦,好圖個吉利,也算了了一樁心事,蕭兄之意如何?」
「原是李大人,貴客,貴客,小二能服侍您真是太榮幸了,小的一定準備一間最好最清靜的上房,大人請稍候,小二馬上就去準備。」
小菊吐了一下舌頭,低聲道:
「啓稟大人,小民姓蕭,僅生一女,名喚依依,嫁與李參軍為妻,不料小女突遭橫禍,被人給害死了,還被人誣為狐精,大人,小民世代書香,家世清白,今蒙此不白之冤,求大人作主,查個明白,還小民一個公道。」
陶貞益聞言,大驚道:
「公子誇獎了,老朽不過隨便唸唸,老人家醒得早,天一亮就躺不住了,唉!老嘍!歲月不饒人啊!看公子一派斯文,想必也是讀書人,老朽正好討教!」
「大人,屬下平日不曾犯錯,盡忠職守,而蒙大人十分厚待。李夫人之事,屬下可指天發誓,絕非妄言,如今屬下蒙冤莫白,眼看就要作刀下鬼,屬下死不足惜,但世上總要有公理在,屬下臨死前有一事請求大人,屬下的冤屈能不能洗清,就都靠它了。大人,在洛陽有一種狗叫作咋狐犬,是專門捕狐狸用的,是不是狐狸,只要咋狐犬一辨可知,屬下有十萬錢的積蓄,請大人遣人到東都洛陽取犬來,這一點錢作為買犬和路費,勉強還够,京師的公文在十餘日就會到了,屬下也剩不了多少時間了,請大人儘快派人前去,屬下這就給您叩頭,萬求大人成全。」陶都督見狀,於心不忍,又想起王顒為人公正重義,也許此事真有蹊蹺,於是答應了王顒的要求,私下又掏出一千錢作為賞錢,派人快馬加鞭地趕去洛陽。
「客官,您吃點什麼?喝點什麼?」
說著俯身下拜,含淚而去。
「岳父說得極是,公命在身,我得趕著去上任。」
「王顒,想你身為參軍,竟敢誣蔑百姓,欺騙本督,人命關天,本督豈可循私,縱容於你,來人呀!快把這狂徒押下。」
趕了一天的路,還真累人,李參軍看了幾頁書,就打起盹來,有了睡意,乾脆合了書本,熄了燈上床歇著,不一會兒就進入酣夢之中。由於睡得早,所以也就醒得早,鷄剛啼了第一聲,李參軍便起身了,推開窗子,迎頭襲來一陣清新而涼沁的空氣,真是舒暢之至,李參軍心想趁著早晨多吸收點新鮮的空氣,也是好的,便下樓來了,正想出店到處去繞一繞,忽聽得門外朗朗的吟誦之聲,李參軍不覺十分好奇:這麼早,會有誰在唸書呢?就跨出店門一看,只見,有一位髮鬚皆白的老者,在門外邊踱步邊吟誦著,一付悠閒自得的樣子,真是所謂的儒雅之風,李參軍心中頓生仰慕之心,於是開聲道:
老者去了也好一會兒了,可是久久未歸,李參軍和*圖*書等急了,坐不住只在客棧裡踱來踱去,時而走到門口去張望張望,都快近午時了,老者才笑呵呵地回來,道:
依依朝他微微一瞪,又羞得低下頭來,而且垂得更低了,李參軍一旁看著不禁開懷地笑了起來。人人都說洞房花燭是人生最快樂的事,李參軍今兒個真的是只羡鴛鴦不羡仙了。
說罷,聲淚俱下。陶貞益便傳王顒前來問話,王顒一口咬定,蕭依依斷是狐狸不假,這蕭老爺也定是狐狸化形的,便要求都督准他領前日咋狐的獵犬一辨而知,陶貞益對蕭老爺道:
「果真如此,啊!好,好,雖然匆促了點,不過趕著辦還是來得及,順義,吩咐下去,所有的人都著手去辦,不准有人閒著,今夜小姐要拜堂,黃昏以前,必須全部張羅好,還有,辛苦了擇日先生,要帳房多拿點銀子給他,快去。」
「客官,累了吧?請裡邊坐,裡邊坐。」
李參軍一踏入大廳,一時不覺睜大了眼睛,多精緻而有氣派的廳堂,廳內的陳設十分講究,桌椅全是用上等的木料精雕而成,所擺置的古玩也都是一些罕見的珍寶,而且應有盡有,看得李參軍眼花撩亂,目不暇接。賓主寒暄過後,蕭老爺子馬上吩咐下人備了盛宴款待嘉賓。席上不乏美味,不論是山珍海味都一應俱全,而且還有許多叫不出名來的菜是李參軍吃都沒吃過,見也沒見過的,蕭老爺十分盛情,頻頻招呼李參軍吃菜喝酒,幾杯下肚,李參軍的臉直紅到脖子去了,就這樣你敬我,我敬你,杯觥交錯,一餐飯花了好多時間才吃罷。
李參軍道:
小二這才必恭必敬地走了。
「不敢,晚生略識之無,談不上什麼學問,還望老丈不吝賜教。」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參軍歡歡喜喜踏著輕快的腳步隨著老者出城去了。出了城,約莫走了三、四里路,老者領著李參軍轉入一條小路,拐了幾個彎,來到一處十分僻靜而門面輝煌的大宅子前,老者對李參軍道:
李參軍一家到開封的時候,正是桃花將落的暮春,現在又是桃花將落的時節,算一算李參軍到任以來,這已是第二個花落期了。朝廷突然下了一道命令,調李參軍到洛陽去協助江大人辦事,因舉家遷移不變,而且這也非長期性的,所以李參軍就把妻子依依留在開封,自己一個人到洛陽去了。
依依走近一看,原來是丫頭小菊,依依用手指比一比嘴唇道:
「當然沒問題,我蕭老哥很高興,說要見見公子,現在正準備了一桌酒席,等著公子去赴宴哪!公子,咱們走吧!」
「果不出所料,我得去稟明都督才行。」
蕭老爺呵呵笑道:
「大人,您要是缺著了什麼,請儘管吩咐,小的馬上給您送來。」
「是,是,公子是趕考嗎?」
「小姐,小姐。」
「想不到手腳還挺俐落的嘛!」
「公子,您誇獎了,生意人嘛,總得好好侍候客官,對了,公子,今日天色已晚,我看趕路不方便,公子,要不要住店呢?本店有雅靜的上房,包您滿意,嘿嘿。」
順義聽了連忙遵命去辦,擇日先生口不連迭地再三地謝了去。
「賢婿,節哀保重,依依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傷心也是無用的,現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替依依報仇,讓她在九泉之下能够瞑目,那可惡的王顒誣她是野狐,說什麼小菊她們也都是,這話實在太惡毒了,本來人死入土為安,不過為了讓賢婿明白依依的冤屈,我這做爹的也只好開棺了,好讓你明瞭那王顒的狠毒。」
陶都督於是便隨著王顒到了李府一看,果如顒言,陶都督想起了李參軍,不禁對死狐嗟嘆了很久,看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李參軍的份上,便叫人把牠們給埋了。
老者道:
「蕭老,請放心,本督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說著便喊來蕭家總管蕭順義,吩咐他去請人來擇日。順義去了不一會兒,帶回一個專門卜卦選日的先生,這位先生翻了黃曆並推算了一下,道:
此時車門掀開了,從車裡下來一位年約二十,容貌俊秀,風度翩翩,略帶倦意的公子,他平整一下衣服上的皺摺,抬頭打量了一下這座旅店,此時店裡的小二眼尖,早已看見生意上門了,堆著笑容迎了出來。
李參軍走後,家裡全都不一樣了,奴婢們不再那麼拘謹刻板了,大家事都不做了,整天裡擦紅戴線地到處獻媚賣騷,勾引男人,就是依依也一樣是濃妝艷抹,妖冶放蕩,跟往日判若兩人,每日在李家進進出出的男人多得很,不過這一些,遠在洛陽的李參軍是一點兒都不知道的。
於是叫王顒將狗領來,王顒得令而去。
「掌櫃的,够了,够了,你的意思,本官明白,不必多禮了。」
「公子可曾定過親?」
「尙未娶妻。」
「姑爺還沒起床啊?老爺請小姐和姑爺到前廳去,說是有事。」
陶貞益命下人奉上茗茶點心招待蕭老爺,不一會兒王顒帶著獵犬來了,怪事發生了,那隻獵犬見了蕭老爺不但不撲不咬,連吠都沒吠一下,變得很溫馴,蕭老爺微笑地把犬招過來,甚至讓狗頭靠在他的腿上,用手輕輕地撫著牠身上的毛,陶貞益見狀,怒道:
蕭老爺命女兒依依去收拾一下,好和李參軍一塊前去,臨行,蕭老爺將家中的奴婢分派一部分隨著去伺候;家裡的古玩布料珠寶也讓女兒帶了好些,整整裝了五車,然後一干人才浩浩蕩蕩地出發了,路上的人見了,還以為是王妃公主之流的人家呢!沒有不羡慕他們的。
十天後,差人終於帶著咋狐犬回到都督府衙,陶大人便命人去請蕭老爺,說陶大人有事商量。蕭老爺莫知究裡地來到都督府,一進府,見陶貞益在大廳上候著,直覺上感到事情不妙,心裡老不自在,等入了廳,忽然一回頭瞥見門外的盆景後藏著一隻咋狐犬,一下子臉色全變了,舉止惶慌,說話也顛三倒四的,全不像以前那份儒雅樣兒,那咋狐犬一見蕭老爺是怎麼拉也拉不住,一直要往前撲,陶大人全都看在眼裡,便示意把狗放了,不久,咋狐犬從門外馳入,蕭老爺一駭,頓時變成一頭老狐,奪門而出,剛下臺階幾步,就被咋狐犬從後背一撲而上,活活被咬死了。陶貞益一見蕭老爺既死,果然如王顒所言,馬上派了人再去李府開棺檢視,棺裡的死屍全都成了死狐,此時,李參軍才知道他那嬌妻依依原來是狐兒,一時愕住,久久說不出話來;而陶貞益第一件事是叫人到牢裡放人,王顒的一場冤獄終於得以平反。
「但不知老丈說的是哪家小姐?」
「輕一點,小菊,姑爺還在睡呢!有什麼事?」
「有勞公子久等了。」
「不是,我是兗州的李參軍,奉命前往開封上任的。」
「來一兩白乾,四碟小菜,小二,快點,我餓了。」
「回老爺子,真巧,吉時就在今天晚上,如果小姐在今夜成親拜堂,那是大吉大利,福壽雙全,小的先恭喜老爺。」
「胡老,老爺早在大廳候著呢!二位,請跟我來。」說著,自己跨前了一步帶路;進了大門,眼前是一個十分寬敞的大院,四周都種滿了翠竹,兩排青綠綠的修竹夾成一條小徑,直通向大廳,整個院子並無多采的花卉,只是一片碧翠,但卻顯得十分清幽逸靜,由這個院子看來,這屋子的主人一定相當懂得意境,非同和圖書一般俗子。剛到廳口,就有兩名管事的備了兩張雕刻得很精緻的椅子,請老者及李參軍略為休息,沒多久,蕭老爺也迎了出來,只見他身穿一襲緞面的紫袍,手扶鳩杖,一把花白的雲髯,隨風輕飄,增添了幾分神仙之氣,他面目和善,但卻寓有一股肅穆的氣概,李參軍一見,心中不由生出敬意,趕忙站了起來,再三向蕭老爺施禮致意。蕭老爺子手撫長鬚,含笑道:
老者開心地笑了起來:
王顒百口莫辯,被押進了牢房。此時,蕭老爺起身吿辭:
王顒聽得依依雖然是叫罵,但聲音裡掩抑不住一份異常的恐懼,心裡更加生疑,更肯定李家夫人是狐兒,乃打定主意決心放狗進屋去,可是門關得死死的,看樣子要從門進去是不可能,於是繞到屋側把窗子給拆了,放開狗上的鎖鍊,獵狗縱身一跳,躍進了屋內,在房裡東撲西逐,屋裡的人一時慌張亂成一團,門又扣得緊,出不去,一陣碰撞的聲響和連連的慘叫聲後,霎時靜了下來,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可聽見,王顒從窗口看過去,地上躺了好幾頭死狐,獵狗靜靜地立在屋角,搖著尾巴,顯示一場勝利的喜悅。李夫人也倒在地上,卻依然是人身,只不過狐狸尾巴已露了出來,王顒撫掌道:
蕭老爺於是掘墳開棺,棺中所葬的依依及丫頭們都是人形,李參軍一見愛妻的遺體,心頭一酸,又哭了起來,心裡直恨王顒不該,枉費和他朋友一場。
說著自己領著進了店,拿起擱在肩上的抹布,習慣性地揮了揮椅子,道:
「也好,小二,替我準備一間清靜的上房,我有夜讀的習慣,別讓人吵了我。」
蕭家的本領還真大,說辦就辦,不到幾個時辰竟然把喜堂佈置得像模像樣了,該有的都有了,好像隨時都準備著辦喜事似的。蕭家的大廳掛滿了喜幛,暖暖的紅色注溢著一片喜氣,無數的家奴往來忙碌地穿梭著,更增添上一份熱鬧的氣氛。日頭漸漸地西落了,黑幕慢慢地拉起,是華燈初上的時候了,蕭家大堂上燒起了高高的紅燭,此時,門外來了好多車輛,賀客都陸續地到了;蕭家真是神通廣大,這麼一會兒工夫,不但佈置妥當了,連客人都請好了,就是城裡頭的縣太爺也被請來當儐相,要是換了旁人,恐怕籌幾個月,都辦不到這樣風光,這樣體面的。李參軍對這來得這麼快的婚禮,有些措手不及,幸好有胡老爹幫著他穿上禮服戴上禮帽,這一打扮,還真有個新郎倌的樣子。在ㄆㄧㄆㄧㄆㄚㄆㄚ的鞭炮聲及司儀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混聲中,終於完成了拜堂的儀式,新郎新娘被送入了洞房,前廳裡擺下好幾桌的酒席招待賓客,吃過喜酒,賀客們紛紛擁到洞房去鬧新房,一會要新郎端酒給新娘子喝,一會又要新郎給新娘子搥腿,一直鬧到深夜才散去。
「不用了,小二,你下去吧!我要歇息了。」
「既然公子中意,常言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更何況這種佳配,老者焉有不成全之理?現在我就帶這把老骨頭去見見我那蕭老哥哥,事成了,我也好討杯喜酒喝啊!哈哈……。」
「公子要是有意成親,老朽就把話說分明,離這兒大約數里外,有戶蕭姓人家,這蕭家便是吏部蕭璿大人的族親,論門第論家世都不錯,而蕭家姑娘生得是容色殊麗,這頭親事可是打著燈籠也難找出第二家,老朽是看見公子才貌出眾,才想起我那個姪女兒來的。」
「稟大人,房間準備好了,大人,請隨我來,小的給您帶路。」
李參軍急問道:
這時小二從樓上疾跑了下來,上氣不接下氣,氣喘咻咻地說:
「蕭老,這個方法您是否同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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