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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公主，要不要先回座位呢？大家一起為她上台的勇氣掌聲鼓勵一下。」

「不是，」他回答：「你要上場。」

「很接近，」哈許說：「但可別忘了第三個參考點，想要擁有自覺，你就必須知道自己是誰。你必須要在心中有個參考基準，來告訴自己你是誰，或是你想成為怎麼樣的人。這是自覺中最重要的一個參考點，把它想成一把有三隻腳的板凳，你可以知道自己的想法和感覺，你也可以從外在世界得到回應，但若你的内心缺少了『你是誰』的基準來和這些訊息做比較，你就無法擁有自覺。換句話說，你必須拿個人想法、感覺以及別人給你的回應，來問自己『我的想法、感覺和行為是不是能幫助我成為理想的模樣？』」

「……但你可能也不知道，這位男士說不定今晚會跟著大家一起狂歡起舞。」

「很簡單，除了可以催眠放鬆的暖身小技巧外，今晚我在舞台上其實只做了一件事，我不斷剝掉自願者的自覺，極力不讓他們有機會或有能力去回答『我現在變成什麼樣的人？』這個問題。」

觀眾聽話的鼓掌，接著哈許面對其他兩位被催眠者。他進行了一模一樣的程序：推一下、道個歉、問一個讓他們感覺被挑逗的問題。觀眾們就是愛吃這套。

這群女人一聽立刻跳起舞來，其中一位女士還秀了一段瑪丹娜的招牌舞姿，另一位則像有如脫衣舞孃般搖曳生姿，第三位女士很有節奏感的跳舞，做出具性暗示的表情，其實她們看起來都滿搞笑的，觀眾們不停大聲叫好，舞台上的男士們也笑了起來。

哈許笑著說：「知道為什麼我的催眠會成功嗎？為什麼這些人會做出平常不敢做的事？為什麼他們會做出一些自己看到都難為情的事？」

「我把這個孩子帶進來，想要幫他的忙。」

一位穿黑襯衫的瘦小女士舉起了手，另一位穿紅色毛衣的重量級男士和一位穿白色運動衣的男士也舉起了手。催眠師要這三位觀眾走到舞台的前方。「現在，請大家給這三位勇敢的靈魂一些掌聲吧！」

但是他好像不太相信的樣子。「我進來帳篷前，和亨利好好談了一下。他告訴我你的情形，所以我想，你應該可以從我們關於自覺的對話中學到一些重要的功課，你真的願意聽嗎？」

「亨利，是你嗎，你這老頭？」他說話的語氣高昂，顯然很開心。

哈許停下來，笑了一下說：「懂了嗎？要是他們能回答這個問題，他們内心就會出現『哦，我的天呀，我現在居然在台上模仿瑪丹娜，下面的觀眾都在笑我！』，或是『我居然在陌生人面前跳得像隻雞一樣！』，也可能是『我怎麼會拚老命的狂喊一些令人難堪的鬼話！』這種話。但是你看，他們之所以回答不了這些問題，是因為我把他們回答問題的能力奪走了。」

穿黑色襯衫的瘦小女士和兩位男士跳了起來，尖叫著：「他們超性感的！」

哈許碰了一下那位女士的額頭和_圖_書，接著說：「妳現在有掌控權了。」

觀眾們起鬨歡呼著。

「你到底要幹什麼？」我對他突如其來的敵意感到震驚，想不出有什麼話可說。

他的聲音突然變了，不再帶有印地安腔調。「你沒有做到這些事，相反的，你一直是個沒用的膽小鬼，你把瑪麗的自尊踩在腳底下，你仍然讓你父親控制了你的心，才會害怕自己愛上任何人。」哈許將我用力推出帳篷的門簾，我重重坐倒在門外的地上。他接著從後方衝了過來，俯視著我罵說：「不要再當膽小鬼了，好好做個男人吧！」

「哈許？」亨利輕聲喚他。那位老兄沒有回答。「哈許？」他又叫了一次。「哈許催眠師，我帶了一個助理來給你。」那位老兄睜開雙眼，抬起頭來看著我們。當他認出亨利之際，眼睛馬上睜大。

哈許從位子上跳了起來，給亨利一個擁抱。他比亨利高了大約三十公分，看起來卻比亨利清瘦得多。「老同學！」他大叫。「你在這裡做什麼？」他魯莽的移開身體，看著我，又回頭看亨利，他的臉上寫滿了擔心兩個字。「亨利，告訴我，你來這裡做什麼？」

哈許摸著三位男士的頭，在他們耳邊低語一番，卻將第四位男士晾在一邊。

「我不知道。」我回答。「剛才這段時間裡，我一直都在想你是怎麼辦到的。」

當我和亨利走進遊樂場時，從緊密相鄰的成排小吃攤位傳來了陣陣漢堡、椒鹽脆餅、披薩和棉花糖的香味，但是因為我對自己曾對瑪麗說過的話感到厭惡，所以這些香味並沒有挑起我的食慾。在遊樂場另一頭的地方，我看到了一片開闊的草坪，周圍擺放著許多販賣小飾品的小攤位。草坪的中間有一座舞台和兩座露天看台，音樂聲從舞台兩側下方的音響傳了出來。當一個穿牛仔褲和紅色Ｔ恤的人跳上台，宣布表演即將開始的時候，在攤位間閒逛的人群慢慢往露天看台的方向聚集。

觀眾們很配合的鼓掌，哈許仔細看了一下自願者的表情。

哈許要求觀眾閉上雙眼，請他們從五十倒數回來。他說這不是在催眠他們，而是要測試看看他們能否被催眠。當觀眾們倒數時，哈許開始解釋什麼是催眠，好幾次特別強調掌控這個字眼。「……你是自己心靈的掌控者……即便你被催眠，仍然可以掌控你自己。」在倒數五十個數字的活動結束後，哈許問觀眾，有誰堅決相信自己絕對不可能被催眠。「你們當中有誰相信自己絕對能掌握自己的心靈？」

「我真不敢相信，你對他們居然有這麼強的掌控力，尤其是那些天生害羞的人。他們從位子上跳起來尖叫耶，你的催眠魔法真的奏效了。」

哈許突然指向那一群女士，大喊：「妳們就是瑪丹娜！」

「非常好，現在開始狂歡吧！」音響突然傳出舞曲，七彩的閃亮燈光灑滿了整個舞台。「當然，在任何派對裡……和*圖*書」哈許說：「舞者是非要不可的。大家覺得怎麼樣？這些人有當舞者的身材和潛力嗎？他們看起來如何？」

哈許抓住了我的肩膀，將我往帳篷出口推出去。

這群男士一聽此言，就把手放在腋下，開始咯咯笑個不停。他們踢著地板，挺直脖子，彷彿他們有雞冠似的，還很蠢的到處走來走去。站在雞尾酒盆旁的男士看呆了，甚至將正在喝的酒杯摔在地上。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起來真的被嚇到了。哈許指向學雞昂首闊步的男士們說：「各位，你們覺得如何？這群男士在上面看起來如何啊？」

表演開始了，在一段簡短的介紹後，哈許像個青少年似的跳上台。台下大約有七十五個觀眾，很有禮貌的拍手鼓掌，那是一種雖然觀眾有興趣，卻不知道表演者是誰，因而充滿疑惑的掌聲。

「你要幹什麼？」我後退了幾步。

這些話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父親時，他對我說過的話。

哈許看起來相當驚恐，「天啊，亨利！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義嗎？時候到了嗎？你確定嗎？」

「我很喜歡——好好笑喔。」

觀眾們瘋狂歡呼著。

接近一半的人都舉起了手。「很好！」哈許說：「我們找到了一群自願者了。」

「怎麼做到的？你是怎麼辦到的？」我問。

哈許又走到舞台上僅剩的七個人面前，「好的，現在輪到這七位幸運的觀眾了。他們從剛才就一直無意識的站在這裡，錯過了我們剛才享受的一切樂子，大家覺不覺得我們應該邀請他們一起來樂一樂？我們是不是應該幫他們辦個派對？」

「就這樣？」我問他：「這樣就可以搞定一切？」

我嚇了一跳，抬頭看他。

哈許繼續說：「嗯，好吧，如果在台上的這七個人都這麼性感，我想他們一定會變成很棒的舞者。當然囉，我們知道通常男人對跳舞比較沒種，但或許這三位男士今天會不顧一切的和我們一起狂歡。」

「哦，很好，謝謝捧場。」

觀眾們拍手，這次比之前大聲，還有一些人吹起了口哨。我站在舞台右邊，心裡偷偷笑著這群觀眾，他們該不會是因為要被催眠而感到興奮吧？

在表演結束後，我在哈許的帳篷裡等了大約二十多分鐘，催眠師終於走了進來，露齒笑說：「不好意思，我剛和亨利聊了一下。你覺得剛才的表演怎麼樣？」

「沒錯，就只有這樣，而且相當有力。你想想看，如果你對自己的内心世界——也就是對自己的想法和感覺——沒有知覺，對周遭的世界——別人對你和你行為的看法——也沒有知覺，那你是沒辦法回答『我現在是什麼樣的人』這個問題的。因為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是以自己的感覺和想法，還有他人對你的想法和感覺，來判斷你自己是誰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這樣你了解了嗎？」

我突然想起在門口時大貝蒂所說的那些話。她也說過，亨利幫我和-圖-書是一件相當大條的事。亨利自己也說過，不過沒有告訴我原因。「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問：「亨利，你幫助我的這件事，到底有什麼意義？」

他們兩個人自顧自的互相看著對方，就好像我從來都沒開口說話。「天啊！」哈許又深吸了一口氣，不敢置信的盯著亨利看。「你真的確定了。」

「我們也知道，女人是比男人更優秀的舞者。」哈許繼續說：「女人比男人擁有更好的節奏感，所以我相信，這三位女士會跟瑪丹娜一樣——很懂得如何的擺姿勢。」他碰了一下仍站在台上的三位女士肩膀，也在她們耳邊低語一番。

「你應該要做的是，想想看在你對她說那種話的時候，你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你只需要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你應該在對她說話時，觀察她臉上恐懼的表情。最後我要說，你最應該做的是，閉上你的嘴以及道歉。」

我站在帳篷外的舞台左方，亨利則跑去追穿牛仔褲和T恤的那個人。當他們回來時，亨利一語不發，抓著我的手肘帶我走進帳篷。帳篷裡空無一物，只有一位又老又黑的男人，可能是印地安人。他坐在一張以金屬製成的椅子上，穿著一件紅色的刺繡背心，内搭一件沒有衣領的寬大長衫。他穿的白色褲子看起來像睡褲，褲管被捲了起來，露出與背心搭配的紅色刺繡鞋。他的灰白頭髮修剪得極短，鬍子也刮得相當乾淨。他閉目坐著，深吸了一口氣。

有三個人從觀眾群中跳起來，尖叫著說：「他們好性感呀！」

「我只是奪走了人們保持自覺所需要的三個參考點。第一點，我告訴他們，停止在意自己的想法與感覺。第二點，我告訴他們停止在意來自外在世界的回應，想像現場一個觀眾也沒有。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告訴他們他們是誰，就這個例子來說，他們是瑪丹娜和雞。」

哈許選了十個人——五男五女——請他們上台。當他們來到台上時，我請他們面對觀眾，肩並肩的站著，這是表演前哈許囑咐我的協助事項。哈許看著這十個人，問他們：「現在告訴我，你們當中有誰容易害羞？有人因為站在這裡，而感到很不好意思的嗎？」

哈許和我一起笑了幾分鐘，卻突然嚴肅起來，他以近乎被惹毛的嘲諷眼神看著我「聽好，你知道你來這裡不是要學怎樣讓人像雞一樣跳舞，對吧？」

那位女士倒進我的懷裡，驚訝的睜開眼睛。我扶她站起來，她轉身疑惑的看著我，心想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哈許馬上靠近她說：「好吧，這位同學，妳是對的——妳可以完全掌控自己。我剛才試著催眠妳，但妳竟然睡著了！幸運的是，我的助理扶住了妳，妳才沒摔倒！妳現在感覺如何？」那位女士的臉上冒出一個超大笑容，她的臉因為害羞而脹紅，觀眾們也跟著大笑起來。

看到他突然轉變態度，我收斂心情說：「ｈttps://ｍ.ｈetubｏok•ｃｏm•cｏm嗯，這當然。」

觀眾群爆出了一陣笑聲，我也一樣笑翻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哈許沉穩的印地安腔調，就是和飢渴這兩個字不搭調，但這三位被催眠的觀眾似乎都沒發現這個笑點。哈許示意要我站到穿黑襯衫的女士後方。他繼續說：「事實上，你現在的感覺好得不得了，只要是站在這個舞台上的每一個人，你都覺得他們真的好性感啊。你是如此深信，所以就算你現在坐了下來，但等一下當我問你舞台上的人長得如何時，你也會興奮得手舞足蹈，極盡所能的尖叫說：『他們好性感啊！』」

「很好。」哈許的態度突然出現戲劇性的轉變，他越來越嚴肅，還打直了肩膀，他挺出下巴，用冷酷的眼神往下瞪著我瞧。「現在是你反問自己的時候了，你要更頻繁的問自己『我現在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不覺得應該這麼做嗎？亨利剛剛告訴我你對瑪麗說過的那些話。」他充滿威脅的走了過來，好像要把我揍一頓似的。

亨利點點頭，哈許看著地上，踢了一下塵土。一段尷尬的時間過去了，我覺得我好像被冷落在一道天大的秘密門外。

「是的，我願意。」

觀眾們又是一陣大笑。三位被催眠的人突然環顧四周，不確定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不好意思的立刻坐下。這次觀眾爆出更大的笑聲。

其中的一隻雞，突然走向站在雞尾酒盆旁的壁花男，開始用鼻子在他身上游走，就好像在用雞冠啄著他。壁花男跳了開來，慌亂的跑到舞台的另一邊，但一位舞者在中途攔截住他，抓住他的屁股。壁花男再次跳開，往另一個方向逃了過去，沒想到又有另一個舞者飢渴的伸手抓住他，將他拉到身邊。這個女舞者在壁花男面前跳著極具性暗示的舞碼，突然之間，他似乎不再急著逃跑。另一位女士走到壁花男身後，和女舞者一起將他包夾在中間。壁花男開心的露齒而笑，甚至扭著屁股一起加入飆舞的戰局。

我簡直笑到快不行了。

他走到站在舞台前排的三個人面前，輕輕點了每個人的頭一下。「如果你剛才覺得頭被點了一下，那我要你想像一下，現在觀眾都離開了，你覺得很安全又舒服。你剛才聽到了我的聲音，你感覺相當舒服，事實上，你不只覺得舒服——你的感覺就像是即將要體驗到這輩子最棒的性|愛……你現在感到極度的飢渴。」

哈許開始演出：「各位女士先生，今晚你將會對自己潛意識的能力感到震驚。你將會笑看朋友們的表現，你會學到該如何掌控自己的思想與行為，你會被催眠！」

「我想我大概懂……」我停了下來，想要消化這段討論。「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有自覺，」我繼續說：「你得知道你的內在世界發生了什麼事，也要知道你的外在世界是如何運轉的。」

「我聽到你對瑪麗說的話，她爸媽不喜歡她的那些話。」他又朝我走近了一步。

「和*圖*書我明白了。告訴我，這些想法是怎麼讓你支配這些人，讓他們像雞一樣跳舞？」

哈許也對著麥克風咯咯笑了。「等等，各位男士們——你們在嘲笑這些女士嗎？我沒有看到你們一起共襄盛舉耶！這是什麼意思，你以為這是高中舞會嗎？你們真是一群沒用的膽小鬼啊！」

整個場子都被搞定了，音樂開始從音響裡大聲放送，七彩燈光閃耀整個舞台。三位男士站在舞台一邊，三位女士站在另一邊，另一位男士則獨自站在放雞尾酒盆的桌子旁。現在這七個人都恢復了意識，彼此盯著對方看，心想現在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事實上，我知道你們這十個人現在都有點緊張，」他說：「讓我告訴你，我現在要你們全都把眼睛閉上一秒鐘，然後做一個深呼吸……很好……現在把氣吐出來。很好，再做一次深呼吸，記得屏住氣：一、二、三、四。好，現在慢慢的吐氣：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現在，讓自己平靜下來就可以了，把所有緊張的想法統統拋掉，注意聽我的聲音……把飄過你腦袋的想法都丟掉……把所有的想法都丟掉……對了，就是這樣。專心聽我的聲音就好。現在，釋放你身體裡所有的感覺，去感覺你的臉、肩膀和脖子全都放鬆了……非常好，現在你完全沒有想法，也沒有任何感覺。想像這個地方沒有觀眾，你一個人站在舞台上……很好……完全沒有想法、沒有任何感覺，只有我的聲音。」

「我們要去看表演嗎？」我問亨利。

「一切都安排好了，各位，我們找到舞群了。可惜的是，因為男士們都是沒用的膽小鬼，所以這三位女士要擔起責任，說服這些小男生一起共舞。一個很棒的派對，就是要讓人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當然，我們也知道，不管在哪一個派對，總是會有一位耍孤癖的壁花男，硬是站在雞尾酒旁邊，拒絕下場跳舞……」哈許走到第四位男士身邊，在他耳邊低語了一會兒。

哈許走過站在舞台後排的七個人面前，用手刷過每個人的肩膀。他說：「如果你剛才覺得肩膀被碰了一下，請你站著不動，把眼睛閉上，深呼吸一會兒。」

「是我啦，老同學。」

「好吧，」哈許說：「我可以幫上什麼忙？」

「你看，你其實是很幸運的，因為你擁有自覺這份天賦。你不像台上的那些自願者，你確實有能力聽到自己的想法和感覺，你確實有能力注意，該如何影響別人對你的想法和感覺，你有能力為自己下定義。因為這一切，所以你一直有能力反問自己『我現在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也一直都有能力去決定，現在的狀態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你同意我的說法嗎？」

「我同意。」

哈許看看我的表情：「這樣說你能了解嗎？自覺的關鍵在於注意我們自己的内心世界和我們所身處的世界，利用這些訊息來決定，是否有必要改變自身的意識或行為，再改變當下的想法或是正在做的事情。這樣說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