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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海明威的巴黎妻子

作者:寶拉.麥克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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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十三

「不曉得,可能感覺比較放浪不羈吧,但這點我倒不需要這名字幫忙。母親有段時間名聲不怎麼好,她曾是葉慈的情婦。我就是這樣認識艾茲拉的,當時他是葉慈的助理。有這些背景,我以為自己理應成為詩人,沒想到是嫁了一位詩人。」
下一個重要的引薦出現在幾星期後,葛楚.史坦邀請我們去喝茶。真奇怪,這次的見面跟龐德夫婦那次非常相像。同樣分成兩個角落,一邊是男人區——不過這次是恩斯特和史坦。另一個是女人區,涇渭分明。
葛楚曾答應會幫恩斯特看看他的作品,這時她便提起。她迅速瀏覽詩作、短篇小說,還有那篇以密西根為背景的小說的部分章節。就像在芝加哥第一次拿作品給我看一樣,恩斯特緊張地來回踱步,身體抽搐,似乎頗為痛苦。
「他有什麼問題嗎?」我問。
我們抵達時,有位體面的法國女傭在門口迎接我們,幫忙拿外套,領我們進屋——現在我們知道了,這裡是巴黎文人聚會最重要的沙龍。牆上掛著立體派和後印象派巨擘的畫作,此外還有非常當代的藝術家——馬諦斯、安德烈.德漢、高更、胡安.葛利斯以及塞尚。其中有幅讓人注目的畫作是史坦的畫像,由畢卡索執筆。畢卡索經常到史坦的沙龍參加聚會,在她的社交圈裡已久。這幅畫像盡是深褐和灰色調,臉彷彿與身體分離,看起來更重,更凝滯,而且眼皮粗厚。
「他的問題就是他自己,」路易斯笑著說:「反正去了就知道。如果喬伊斯是個穿著寒酸大衣、拿著拐杖的安靜教授,龐德就是個自大傲慢的惡魔,熱愛高談文學和藝術。」
「桃樂西呢?他對她的腦袋有何看法?」
「我想寫一句真正的句子。如果我可以每天寫一個句子,簡單、真正的句子,我就心滿意足。」他說。
「那小說呢?」
史坦的年齡大約介於四十五到五十歲之間。身上的深色洋裝、披肩、綰在美麗頭顱上的一大束頭髮讓她彷彿來自古歐洲的舊世界。她的聲音像質地厚實的天鵝絨,一雙褐眼能瞬間看透一切。稍後有時間慢慢端詳,我才驚訝於她那雙眼和恩斯特竟如此相像——是我見過最深邃、最難解,批判又包容,好奇又頑皮的一雙眼。
「總之,龐德會送我的一些詩去給《日晷》雜誌的主編史考菲爾.賽耶。」
桃樂西在門口迎接,帶我們進龐德的工作室。裡頭寬敞通風,擺滿日本畫和卷軸,四處堆放一落落的書。她好美,額頭高聳漂亮,肌膚細緻如瓷娃娃,白皙玉手,指甲修得細長,說話輕聲柔語,帶我們走向龐德。他坐在一張血紅色的錦緞織布椅,四周是一排排高櫃子,上面有積塵的大部頭www•hetubook•com•com書籍、沒洗乾淨的茶杯、幾疊文件,以及充滿異國風味的人偶。
「光天化日之下說的。」
路易斯鼓勵恩斯特鼓起勇氣寄出其他的引薦信,沒多久我們就收到艾茲拉.龐德的邀請。當時龐德在美國還不太出名,除非你對詩略懂一二,會閱讀《日晷》和《小評論》之類的文學雜誌。但在巴黎,他已經是赫赫有名的詩人暨評論家,對於顛覆當代藝術功不可沒。我對當代這種事幾乎一無所知——我還在讀我那過時的亨利.詹姆士,恩斯特總喜歡這樣提醒我。路易斯對龐德的英籍妻子桃樂西讚譽有加,加上我很想結交新朋友,所以非常樂意隨恩斯特去赴龐德的茶約。
「我還沒寫出夠好的小說,不過龐德說我應該替他們寫幾篇文章討論美國雜誌的現況。」
相較之下,史坦的伴侶愛麗絲.托克勒斯看起來像條繃緊的鐵絲。她膚色黝黑,鼻子高聳倒鉤,一雙眼睛會讓人想別過頭。大致寒暄幾分鐘後,她牽著我的手到「妻子角落」。我真遺憾自己不是作家或畫家,或者夠特別有幸跟葛楚聊天,像恩斯特一樣,和她坐在壁爐前聊重要事情。我喜歡和有趣、有創意的人相處,待在優秀圈裡,但當下我只能被帶到角落,任由托克勒斯小姐審問我時事,偏偏我對時事一無所知。我覺得自己像個白癡,從頭到尾只能不停喝茶,吃著精緻的小糕點。她拿起縫製手工來做,手指高效率地沒停過,嘴巴亦然,而且完全不需要低頭看鉤針。
「這點顯而易見,不是嗎?鷹永遠就是鷹,除非——」說到這裡,她挑起一道濃眉,露出神秘難解的笑容,「除非那隻鷹其實只是顆高麗菜。」
「我從來不跟人打架。」路易斯婉拒,並往後退。但幾杯雞尾酒下肚後,他終於屈服。我應該事先警告路易斯,不管恩斯特嘴裡怎麼說,他這個人從來不拿運動當玩笑。在芝加哥時我見過他那種眼神,當時他差點把唐.萊特打癱在肯利家的地板上。這場拳擊也不例外,是一場不折不扣的比賽。開頭幾分鐘,輕鬆愉快得像卡通,兩個男人就定位,曲膝握拳。路易斯一看就知道不是運動健將,我以為恩斯特會禮讓,不料連挑釁都跳過,他出其不意地從肩頭揮出紮實有力的一拳,正中路易斯。
恩斯特則跟葛楚喝著某種色澤優雅的酒。我想那天,即使隔著距離,我幾乎已經半愛上她了。恩斯特也是,我們走回家時,他不停說她品味出眾,無懈可擊,還稱讚她的胸部很美。
「什麼?」恩斯特問,漾開微笑並興致勃勃,但顯然也很困惑。
「在巴黎,兩個或兩百個還不都一樣,是不是?他們說,他幾乎養不起孩子,可是若你隨便找一天,傍晚五點整來米肖,一定會見到他的一窩孩子正在大啖生蠔。」
兩週後,葛楚和愛麗絲接受我們的邀請,到我們的陋室喝茶。我實在不敢想像她們爬上搖搖欲墜的陰暗樓梯,經過公共廁所,聞到沖天的臭味時,心裡是怎麼想的。沒想到她們一派優雅,隨遇而安,表現得彷彿經常來這一帶。她們喝著我們新婚時收到和_圖_書的瓷壺所泡的茶(至少這只茶壺是好貨),坐在紅木床上。
雙方眼神一交會,恩斯特就成了龐德的學生。龐德顯然一眼看出眼前這位年輕人求知若渴,因而逮著恩斯特說個不停,桃樂西則帶我到工作室另一角,離男人遠遠的。就著從窗戶透進的長長斜陽,她替我斟茶,告訴我她的顯赫血統。
我覺得這對夫妻的組合十分有趣。桃樂西優雅拘謹,而龐德躁動多話,不過她說他對於她的作品很重要。她是個畫家,那個下午我們聊天時她指指她的幾幅油畫給我看。我覺得很棒,用色和體裁就跟桃樂西的聲音和玉手一樣溫柔軟薄。然而,當我開始問起與畫作相關的一些問題,她卻立即回應:「我沒打算讓它們示人。」
「他會說話。不過只有必要時才開口。據說,他有幾百個小孩。」路易斯說。
「很難說。不過他倒是告訴我,他們兩人可以各自去找愛人。」
路易斯二十六歲,瘦長黝黑,非常有魅力。他談吐風趣幽默,只除了介紹起他最喜歡的詹姆斯.喬伊斯時。我們曾在蒙帕那斯區的街上瞥見喬伊斯數次,他總是頭髮整齊,戴著無框眼鏡,穿著剪裁走樣的外套。但我們從未聽過他開口說話。
「你想,那對乳|房多重?」他一副認真想知道的模樣。
「不送小說?」
「你寫作時只要留下真正需要的句子。」
「那本書棒透了。如果你相信龐德說的話,就知道喬伊斯將改變世界。對了,你去過龐德的工作室嗎?」
我跑過去想幫他,沒想到他竟哈哈大笑。恩斯特也笑起來,最後終究沒事。可是,我忍不住想,我們差點就失去在巴黎唯一的朋友。
「你這是在替桃樂西難過嗎?搞不好她喜歡。說不定這全是她的主意。」
晚餐結束,我們三人都醉了,決定回我們的住處。恩斯特要路易斯跟他打拳擊。「半回合就好,好玩笑一笑。」他慫恿路易斯,脫掉上衣。
「父母給我取名莎士比雅,但寫法不同。我父親是莎士比亞的後代。」
「這樣聽來,他應該是個值得認識的好人。不過你得小心別惹到他。記得他警告過你吧?要小心紅髮的人。」我說。
我們哈哈笑,走入距離最近的一家咖啡館,進去啜飲兌水的白蘭地。恩斯特說了更多他和龐德的談話內容。「他對女人的腦袋有一些很好玩的看法。」
我對於和加朗帝埃見面感到有些焦慮,因為我絕對稱不上優雅,而且總覺得自己和巴黎格格不入。若將巴黎女人比為孔雀,我就是平凡的母雞。最近我終於屈服,將頭髮剪短成鮑伯頭——在巴黎,我大概是最後一個還留著長髮的美國女人。結果我恨死這髮型了。我看起來就像有張蘋果臉的小男生,即使恩斯特說他喜歡我這個模樣,但每次一照鏡子,我就想哭。我以前的樣子或許很寒酸,是維多利亞時代的過氣打扮,但那種髮型至少像我——就是我,不是別人。而現在,我成了什麼?
「這裡美到令人心痛。你沒愛上巴黎嗎?」恩斯特問道。我們正要走去諸聖父街那間我們經常光顧的咖啡館吃晚餐。
「你確定嗎?」我說。他往hetubook•com•com我臀部拍打下去。
拜訪接近尾聲,恩斯特和我道別,沿著狹窄樓梯回到街上。
「正是如此。」葛楚說。
「對,可是你就愛我這樣吧?」
路易斯說要請我們去米肖餐廳吃晚餐。這家高級餐廳我以前只曾從窗外往裡看過。我們抵達時,我在門口停步,因自己一身無藥可救的服裝而不知所措,但恩斯特似乎完全沒察覺我的自慚形穢。他穩穩抓住我的手肘,堅定地將我稍微推向路易斯,說:「這位就是讓我癡迷的聰明美麗的女孩。」
「你是個壞胚!」
「這是起步,龐德說他會教我如何寫作,如果我教他打拳。」
「好傢伙,你應該去找他。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龐德,不過你必須去見他。」
「光是那些畫就不得了,好像走進美術館。」
「那只是不小心的。」她說,露出甜美微笑,她本身就像從畫裡走出來的。
「是的,先生。」恩斯特回答,像個乖巧的小學生。
「紅頭髮的人最會記恨,」他唐突地冒出這句話,而且是認真的,並轉向恩斯特說:「年輕人,海明威先生,你得小心。」
自從來到巴黎後,他很認真寫作,試著修改在溫德米爾蜜月期間就開始醞釀的短篇小說〈在密西根〉。故事講述一名鐵匠和女僕在赫頓灣相識,相互萌生性吸引力的經過。他讀部分給我聽,描述了小鎮、屋舍、湖泊、沙徑的故事開頭那裡。他試圖讓文字保持簡樸、單純,正如他記憶中的赫頓灣。故事的粗獷原味和真實性讓我震懾不已。
「比如什麼?女人根本沒腦袋?」
另一頭的幽暗角落,恩斯特還真的恭敬地蹲伏在龐德腳邊,聆聽這位年紀稍長的前輩滔滔不絕,時而激動地晃動手中的茶壺。他那一頭藍黃色的頭髮益發凌亂,我現在知道為什麼路易斯.加朗帝埃會將他比喻成撒旦,不只是因為那頭亂髮,和那叢堅韌的山羊鬍,像極了希臘神話中半人半獸的森林之神薩梯,更因為他的天生狂烈。我聽不太清楚他說什麼,但見他如火山般高談叫嚷,及比劃不停的手勢。而且他鮮少坐著說。
「我不知道。不過她們日子過得很不錯。」
「你對龐德針對象徵主義提出的理論有何看法?」他問史坦,「你知道吧?他認為鷹的首要之務,也是唯一任務,就是當一隻鷹。」
「不必要的東西全删掉。」龐德曾這麼說。「正視你對抽象的恐懼。別告訴讀者該想些什麼,讓故事情節自己說話。」
「我不知道。」他起了防衛心,全身繃緊。「她說,女人在一起是全世界最自然的事,她們眼中,甚至她們之間,沒有任何醜陋的事情,但兩個男人在一起就很噁心。」
「你有一頭紅髮。」桃樂西介紹我們時,龐德對我說。
他的拳頭重重落和*圖*書下,路易斯的頭顱往後一仰又回彈.眼鏡飛到角落,摔得粉碎,臉龐留下幾處撕裂傷。
「這種事很難強迫的,必須你自己同意才行,不是嗎?」
史坦發表看法時,恩斯特的臉往下沉,但隨即恢復過來,因為她提到了他最近才開始領悟的東西,關於直率書寫,關於剝去不必要的語言。
「以及水果白蘭地。不過,我還是覺得怪,兩個女人在一起。我實在不知道相不相信。」
「我見過惡魔,」恩斯特喝完手上那杯酒,繼續說:「惡魔是不屑藝術的。」
「好前衛的觀念。你想,巴黎藝術家的婚姻都像這樣嗎?」
「您也是,這算好預兆嗎?」
我笑了出來,「我連猜都不想猜。」
「大家都說《尤利西斯》很棒,我讀過幾章。雖然不是我習慣的類型,不過你知道的,還是能看出它有其重要意義。」恩斯特說。
他對寫作的企圖心非常強烈,而且想處理的題材極為廣泛,對他來說寫作就像信仰。可是他還不願意寄出舍伍德的引薦信給當中任何一位。我猜想他害怕會遭到當場拒絕。跟巴黎的勞工階級當朋友,他比較自在。我的法文很僵硬,就像在學校硬學來的,但他在戰爭期間這裡學一點,那裡學一點,這些毫無章法的日常用語非常適合在街頭巷尾和廚師、挑佚、修車技工閒談。跟這類人在一起,他可以很自在,不必有所防衛。
「我是不會,」他笑笑,「不過她很可能想來當觀眾。」
「我想,她對你這麼坦白,算是種恭維。」
「什麼意思?你不相信她們對彼此而言很重要?不信她們深愛對方?或者你無法接受的是性|愛部分?」
「我要知道你們聊的每句話。」我說。
沒有,至少還沒——但我很敬畏。走在巴黎最美的街道就像站在超現實馬戲團的簾幕前,隨時拉開都能見到奇人表演和眩目景象。戰爭期間簡樸至上,紡織業陷入蕭條,這使傑出裁縫師個個關門大吉。隨著戰爭結束,巴黎街上的繽紛絲綢開始如潮水一波波湧現——波斯藍、明亮綠、鮮豔橘和亮澄金。設計師保羅.波耶特也受俄國芭蕾舞團的東方色彩啟發,以燈籠褲裙、加穗頭巾、鍊飾,包括珍珠項鍊,來裝扮女人。而同樣正樹立個人典範的香奈兒則截然相反,在她的設計中你會見到黑中冒出鮮明的幾何圖案。時髦一詞愈來愈代表俏麗鮑伯頭、鮮麗指甲、長管象牙菸嘴,此外也意味著纖瘦和飢餓模樣——但這絕非我的風格。即使餓著肚子的時候,我的圓臉和多肉手臂也未曾減過一分。況且,我也從不在意穿著打扮,不會去思考什麼風格適合我。我穿的都是最簡單,不需保養的必要服裝,比如毛料長裙、寬大毛衣、羊毛鐘型帽。恩斯特對此似乎不在意,和*圖*書若說有什麼是他在意的,就是他認為過度打扮的女人很可笑。不管什麼,他都偏愛簡單、單純直接的美食、質樸淳厚的美酒、價值觀和語彙都不複雜的鄉下人。
「詩很棒,簡單明瞭,完全不做作。」史坦終於說。
「你不會真的告訴她們的。」
「這不是會吸引我的小說。」她終於回答。「你用了三個句子來描寫天空顏色,天空就是天空,如此而已。你很擅長強烈的敘述句,保持下去。」
「最好你沒有信念,最壞你還有充滿激|情的狂烈。」她引述詩裡的句子,接著補上一句:「真不知葉慈叔叔對於這裡的狂烈激|情會有何看法?」
「老天爺幫幫忙。」我笑著說。
「比美術館還好,還有蛋糕吃。」
「我只見過兩個小女孩。」我說。
「她這麼說?」
「類似這樣。」
「下次是不是也應該讓她聽聽我們的性生活?」
「他的話真多。但有些想法很不錯。真的,一些宏大的企圖。他想發起運動,想改革文學,改變生活。」恩斯特說。
「你對她們生活在一起有何看法?我的意思是,兩個女人。」
「快了。」恩斯特說,但其實他根本還沒送引薦信過去。
「這是恭維。」
他點點頭,臉色有點羞紅。我幾乎可以聽見他的腦袋已收錄了她的建議,加入之前龐德所給予的意見裡。
「我不曉得。」
不過,那天吃完晚飯後,我們決定去見路易斯.加朗帝埃,他是安德生的朋友,也是個作家。路易斯來自芝加哥,現在任職於國際青商會,素以品味出眾聞名。恩斯特終於去到他位於讓古戎路的住處拜訪,裡頭滿是價值不斐的古董和雕刻品,回家後鉅細靡遺地描述了一番。「那些桌椅的腳很細長,對我來說太精緻做作了點,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個人有品味。」
我覺得他實在很有勇氣如此開口,特別是敢拿出這篇給她看,這是他最近非常投入的作品。之前他小心翼翼保護它,幾乎沒讓我看過。
「海德莉,我真是榮幸又開心能見到你。」路易斯說,我羞得臉脹紅。雖然困窘,但知道恩斯特以我為榮還是很高興。
「或許,不過比較像是龐德的主意。」我拿起白蘭地,越過杯子看著他。
「我們在學校讀過一些葉慈的作品,同時也讀了其他詩人,包括羅伯特.布朗寧和奧利弗.溫德爾.霍姆斯。恩斯特給我看過葉慈在雜誌上發表的詩作〈二度降臨〉,我們兩人都大為驚歎。」
「為何寫法要不同?」
「噢,可是這裡就有一些,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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