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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公寓

作者:伊莉莎白.諾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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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 杰生

十二月

杰生

「嗨。」
「媽咪,妳怎麼哭哭?」埃佛麗用手擦母親的臉。
「一定是你的遺傳。」小金聳聳肩。
「聰明。」
「還沒完呢,我還有一點話要說。」
埃佛麗扔下別名松樹州的緬因州,伸出肥肥的手臂環抱父親的頸項。杰生緊緊抱住她,鼻子埋到她身上,將她那熟悉的氣味吸進鼻子。
「你真該看看她那個樣子。她愛死腳踏車了,一點都不怕。」
「爸爸,我好想你。」
「我也愛妳,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我們兩個都得改變。我想,最要緊的是我們得回復以前善待彼此的日子。我們發的結婚誓言呢?我立誓的時候是真心的,我想妳也是,我們只是中途忘記信守誓言,愛、榮罐、珍惜、尊重,我要和-圖-書重拾那些誓言。」
「乖女兒,因為我很開心,沒事。」
「我們走到這一步,我也要負責任。我任憑妳變成這副德性。我很害怕,我很懦弱。我應該要爭取妳,把妳留在我身邊,卻袖手旁觀讓妳漸行漸遠。然後我變成破碎自憐的白痴,誰會喜歡我那樣?」
埃佛麗取笑小金的傻氣。「媽咪,高興的時候要笑,不是哭啦。哭哭是難過的時候用的。」
她拼上緬因州,得意地揮手。
「我愛你。」小金手伸過桌面,拉他的手。
「我不要失去妳,不要失去我們,不要失去埃佛麗,統統不要失去。妳,我不要失去妳,小金。」
她熱淚盈眶。「杰生。」
該他開口了。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心裡有數。上星期小金離去的那一夜,她說了許多話,而他幾乎不能言語。她離家讓他思考,而他全心全意思考。現在輪到他攤牌。
「媽咪怎麼說?」
「那是什麼意義呢?。」
「有啊,就是我。」
杰生親親女兒因為扭動而露出的皮膚,將她放回拼圖前坐下。「好,不搔不搔,但妳得把緬因州拼上去。」
「要喝酒嗎?」
他站在客廳門口。埃佛麗叉腿坐在地毯上,拼她心愛的五十州拼圖,拼出一州便說出一個州名,其實她年紀仍然小到不識字。「肯塔基。喬治亞。北達科塔。」她那拼圖玩過千百遍,幾乎每一州都倒背如流。他看著女兒玩,直到她被一片拼圖hetubook.com.com難倒,於是他跪下來,爬到她坐的地方。「那是緬因州。記得嗎?給我看它要放哪裡?」
「嗨。」
「是嗎?」
「這哪算癢啊?」
小金回來了。他下班回來,她們就在家裡。門一開,他就看到埃佛麗粉紅色毛皮的卡駱馳休閒鞋在走廊,瞬間感到如釋重負,頭都要暈了。她們回家了。
「蘇好嗎?」
杰生親親埃佛麗的頭頂,然後站起來。埃佛麗繼續拼圖,專心對付佛羅里達州和華盛頓州。
杰生笑了。「她真的這樣說?」
「我也想這樣做。」她用乾澀的唇親吻他的手,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而他另一隻手在輕撫她的頭髮。
「她騎了腳踏車。」
他將女兒的嬌小身軀橫放在腿上,搔她的腋窩和肚皮https://m•hetubook.com.com。埃佛麗開心地又踢又叫。「不要啦!別搔了!」
埃佛麗搖搖晃晃進來。「拼圖拼好了!快來看!」她拉著父母在桌面交握的手,兩夫妻這才回神。一滴淚珠滾下小金的臉龐。她用食指擦掉淚水,吸吸鼻子。
杰生搖搖頭。「應該不是吧,現在我很害怕。」
「我們可以買腳踏車嗎?咪|咪和布魯斯有腳踏車。咪|咪借我騎,可是她的車太大,害我摔下來,你看!」她自豪地向父親展示結痂的膝蓋。「爸爸,我們可以買腳踏車嗎?」
「她很好。埃佛麗跟咪|咪玩瘋了。」
他點點頭。
「爸爸!」
他點點頭。「假如時光能倒流,我會作很多改變。我會改變我們浪費在不善待彼此的時間。但有很多時間我一秒也不願意改變。hetubook•com.com妳離開以後,我躺在我們的床上想著妳。妳不在家的時候,我思考這一整場婚姻,想到後來,想的事情只剩下一部分,就是我一秒也不願意改變的部分。那些是盤踞在我心裡揮之不去的點點滴滴,歲歲年年。」他看著她。「即使是我這種傻瓜,也曉得那代表什麼意義。」
他給她一杯酒。他們坐在桌前,各據一方,面對面。「妳說假如能回到過去,妳會改變一切。」
「她說我們要問你。」
「我也想妳,埃佛麗。」
她點點頭。
「是啊。」小金在門口。她倚著門框,抱著自己的身體。她看了多久?她緊張地咬唇。
「你弄得我好癢喔,爸爸。我……不能……呼吸啦……」埃佛麗咯咯笑,拚命想脫身。
他們到廚房,他打開架上一瓶紅酒的軟木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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