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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陌生人

作者:露易絲.康德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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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九章

「我明白了。」我冷淡看著他。我從他述說的話裡得知他三十八歲,但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至少老了十歲。他人生中經歷過的艱難考驗在臉上留下印記,就跟身體有缺陷一樣顯而易見。「我可以說明向政府員工提出申訴的程序,沒問題,但我建議你這星期先打消那念頭,把心思專注在出庭應訊上。仔細聽你律師所說的話,並完全照他的意思去做。」
正因學校假期剛開始時請了幾天假,孩子不在時,我總會安排額外輪值來填補自己的空閒時間,而每年的這個時期,由於所有委託人都出門過暑假了,所以令人心存感激,欣然接受每天上班。即使如此,在我眼前展開的日子既規律又枯燥,就像在高速公路上那些前後都被堵住的車輛,動彈不得。沒什麼特別令人期待,也沒什麼特別令人害怕。坦白說,過去幾年我會認為枯燥的規律生活是我最大的抱負,但這次有什麼改變了。是什麼呢?為何這份寂靜不光只是因為孩子不在的關係?
我很快看過他這件個案的簡述。「問題究竟是什麼?是你的律師有問題嗎?」
他懶洋洋靠在門框上,看著我手忙腳亂拿馬克杯。「科茲窩,我有個學生的父母在那裡有間房子。他們為了某種考試的補考而要求加緊學習。我們一天花五個小時在那裡,但剩下的就是我自己的時間。啊,還有除了那位母親決定也要複習法語的時候。」
「什麼?」他聲音裡帶有的厭惡與這番話的不適當,都令我同樣感到震驚。他注視著,似乎對我缺乏還以顏色的機智感到很有樂趣。「妳家樓上肯定沒住著一個他媽的鋼管盪|婦,對吧?」
「我是這麼做了。」他把洋裝拉下來覆住我的大腿,用手掌在我身上把布料撫平,我感到自己的身體又有感覺了。他把拉鍊拉上,扣起他襯衫上的鈕釦。
他點點頭,安靜片刻之後,又突然想到什麼而暴怒地皺起眉來。「我跟妳說過從那裡傳出來的味道,對吧?是一股奇怪的化學味。其中必有蹊蹺,我猜是古柯鹼。我見過那人的男友,很明顯是個藥頭。那個人渣。他們才是該出庭的人,不是我。」他嗤之以鼻,簡直像野獸噴出的鼻息。我擔心他在法庭上會給人不好的印象。
「妳……」他開口說,依然氣喘吁吁。「妳讓我大吃一驚。」
他身體往前伸,把馬克杯放到咖啡桌上,然後再回來坐好。是我的錯覺,還是他這次真的有往我這邊靠近一點?我感覺得到他胸口的上下起伏,彷彿是我透過他的肺在呼吸。
「嗯。那他們引發的事端又該怎麼說?」他看起來很為難。他知道我是在幫他,講道理給他聽,但每當我指出其他人可能會如何看待他的立場,就只會增添他的怒火。「我想妳的人生一定完美無缺,對吧?」
紐曼等待著,雙眼挑釁,要我接受他的挑戰。不知為何,他已經把與鄰居之間的較量轉移到第三方的敵人:我。我想像他暗中埋伏,跟蹤我回家,https://www•hetubook•com.com強行進入我公寓裡。我直覺想到蘿西,就算才剛下決心要對她稍微鬆手,我也知道自己會盡全力避免她落入這種人的手裡。
所以他是沒認出來。我感到鬆了口氣,不過也有點擔心,他會不會以為我會為自己買這麼暴露的衣服。那萬一他以後看到蘿西穿這件,還說了她借我的衣服去穿之類的話呢?我實在不敢想像那後果。
「事實上,這不是我的,」我匆忙說。「這件洋裝,我剛剛是在……聽著,戴維斯,我可不可以——」我開口問他,我能不能待會再過來找他,或至少給我幾分鐘冷靜下來,但他早已緩步走過我身邊,往廚房的方向過去,他現在很熟悉這屋裡的一切,甚至櫥櫃裡有什麼都知道。我跟著過去,在走廊的吊鉤上順手抓了件針織開襟衫,把它穿起來遮住我裸空的背部。這件針織衫是粉紅色的,剪裁合身,同樣也是蘿西的衣服。真該死。「你在鄉下的工作情況如何?你之前是說去哪裡?」
「哈囉,只是想看看他們不在,妳一個人情況如何……」
聽見有人用指關節敲我家前門的聲音時,我嚇了一大跳。只有戴維斯能這麼做,因為其他所有的訪客都會按對講機,或者,若是這棟樓的居民,也至少會按外面大門的門鈴。我不想錯過他——他可能又正要出門——但是洋裝背後的拉鍊拉不上來,我站在鏡子前面,一時感到束手無策,隨後我一手抓著背後的布料,另一手去開門。
他把自己撐起,那張臉因身體用力而火熱,當他看著我的時候,雙眼空洞,令人失望。我原本期待看到什麼?愛戀、仰慕、自身愉悅的倒影?我或許在這方面已生疏,但我可以確定,他不是帶著引誘我的意圖來敲我的門。這是意外發生的,是自然而然發生的。「太棒了」,我現在後悔用了這個詞來形容,一點想像力也沒有,很幼稚。
我不理性地感到一陣嫉妒。「儘管如此,到倫敦以外的地方還是很不錯。」
「看得出妳這身穿著是為了對抗熱浪來襲。外頭比以往還要熱——妳有到過外面了嗎?氣溫一定遠超過三十度。」
我動手把洋裝往上拉到頭上,但他伸出雙手阻止我,以命令的口吻說:「不,穿著它,」當我幫他把他自己挺進我體內時,他又讓我躺下來。他現在一隻手將我的雙手抓住,固定在我頭頂上方,另一隻手又伸進洋裝,撫摸我的乳|房。我凝視他的臉,簡直無法相信這是他,是戴維斯,簡直無法相信現在發生的事。他的雙眼緊閉,我也再度閉上自己的,沉浸在他的氣味裡,還有充滿亞歷士德的記憶裡,他的氣味,他情愁高漲時的表情。我感受到他的身體與我自身快樂的重量。他感覺快達高潮,便更用力挺進到幾近產生痛楚的地步,使我動彈不得。我對他的技巧感到驚訝,他熟悉我身體的程度就彷彿我們是多年戀人似的。不久之後,他在我身上放鬆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臉埋進我脖子裡。
坐在我旁邊椅子上的男人開始令我不安。他是紐曼先生,格蘭特.紐曼。那感覺已悄悄襲來,因為我沒有像平常那樣專注,我允許自己把思緖轉移到孩子身上,他們與亞歷士德共度的假期已經過了三晚,但這位先生顯然怒氣騰騰。就像來到這裡的許多人一樣,他為遭遇不平待遇感到憤怒,在這件個案裡,他與一位鄰居的爭執擴大成騷擾控訴,本地政府的一項調查結果對他不利,於是被安排在本週稍晚出庭應訊。
「他們感情很親密對不對?從蘿西的話裡很難判別出來。」
「妳有蘿西和麥特的消息嗎?」他問。「他們順利抵達開普敦了嗎?」
「真好笑……」
「我很好,」我笑著說。「再好不過了。」
孩子跟父親一起去度假時,我一開始總覺得很不習慣。那跟他們週末去父親家裡很不一樣,因為時間一下就過了,而且我把這看作是忙碌的平日過後,令人愉快的短暫休憩。每兩週有三十六個小時休息,這意謂著能趁機把之前趕不及的家務做完、見見艾比或其他友人、滿足自己最大的嗜好、從頭到尾讀完一本小說,就這樣過著另一個人的生活,然後在蘿西和麥特回來,走進家門的幾分鐘之前,恢復自己的生活。
「嗯。」他一直看著洋裝。我底下什麼胸罩或內衣褲都沒穿,我不知道這點對他來說是否就像對我來說一樣明顯。這衣服布料很薄,以致於有淡黃色圖案的地方近乎透明。我在全|裸時最會感到害羞,更糟糕的是,我臉上沒有妝可以遮蓋雙頰紅暈,而且隨著時間過去,顏色越來越紅。我夾緊雙腿,把裙子夾進了雙腿之間。戴維斯還在盯著看。我開始有一種混雜著恐懼與興奮的感覺,我知道我信不過自己的這一刻終於來臨。我深深受他吸引,先不提別人有沒有發現,我自己就清楚得很,但我絕對不能有所行動。不僅因我長期拒絕戀愛(不是只考慮妳的生活就好,凱特,還有孩子的生活!),更何況眼前還有被拒絕的風險。光是那風險本身就不可能安然度過。
「再次謝謝你今年夏天幫蘿西加強法文,」我微笑說。「我確定那真的會有很大的幫助。而且我也真的很謝謝你給我的其他所有建議。」說了太多「真的」,我又覺得自己很幼稚了,尤其當他什麼回應都沒有時。「那天我們一起喝酒很開心,」我急忙說。「我們下次再一起喝。」
「戴維斯,我就覺得可能是你……」雖然他之前一定經過旅途勞頓,但看起來如往常一樣整齊端莊,身穿淺色襯衫與平整長褲,臉上剛刮過鬍子。
我微笑。「我還以為是你讓我大吃一驚。」
我再次嘗試。「只要專注在這次出庭就好,等之後再去關注其他事。要是你讓人認為你跟政府之間有衝突,就只會讓事情變得複雜,並使你看來像是個會引發事端的人。」
「好,再一起喝。」然後,他什麼都https://m•hetubook•com.com沒說就把我手上的咖啡拿走,小心將杯子放到咖啡桌上,就擺在他那杯旁,當他回過頭來面對我時,一直到把自己與我貼平在一起才停止動作,接著,他開始吻我。我倒吸了一口氣。就只是一個動作,就在一秒瞬間,我們從完全分開變成全身碰觸,彷彿只是按一下鈕就緊貼在一起。當我的左乳尖碰到他襯衫的一顆鈕釦時,我可以感覺到那裡緊繃著,而當我回應他時所感到的震驚,只是激發早已流淌我全身的衝動。我能聽見自己在呻|吟。
那不是威脅,他似乎沒辦法再繼續跟我說下去,或許是想到導致他現在陷入危機的情況,但我還是感受到他話裡的警告。
「不,不是那樣。我想要對本地政府人員提出申訴。他們派來的那傢伙有種族歧視,他歧視我。」
不管我如何打算當真的聽到他的動靜時要做什麼,我都還是沒做好準備,因為當我聽見他的鑰匙插|進門鎖,然後門砰地關上時,我還裹著幾個小時前洗完澡後穿上的浴袍。我決定要過去拜訪,打聲招呼,但我要先把整理好的乾淨衣物分送到三間臥房裡,然後再稍微打扮一下。我先到麥特房裡。那是個典型的小男孩園地,從房裡那些遍布在海報、被單和電玩包裝上的超級英雄,就明顯看得出這幾年上映的是哪些好萊塢票房電影。房間一角堆著他上學用的包包:有書包、運動包、游泳包、午餐包。有時他出發上學時,彷彿是準備要去挑戰印加古道。
下一間,蘿西的臥房,她的身影就像個警衛徘徊在那些學生物品之中:筆電、一堆又一堆的作業、雜誌和小說、牆上的「出口」標誌。那標誌是瑪莉安時代之前的朋友(我一想到她們,就想到這樣的形容)在公眾場所偷來送給蘿西的聖誕禮物。不過,這裡很整齊,堅決只留下最明顯的線索,其他什麼都沒有,幾乎是個沒實際體驗過青少女時期的人所設計的舞台場景。她顯然把跟感情相關的鎖上藏起來——或隨身帶走了。我聞到一股塔蒔在這裡時送她的甜檸檬香水的味道。那香水噴出來會有亮粉,在她的肌膚上閃閃發亮。我想像在營火旁的亞歷士德提起那香水味,心中就感到一陣悲傷,我沒有在那裡一起歡笑,也不再是他生活裡的一部分,在那兒的是他們三人,而不是我們四人。
我又失控地陷入自己的想像裡了。什麼事都不會發生。這委託人不過是為了出庭的事有點緊張不安。「我住的是頂樓,」我小聲說:「所以沒人住我樓上,但我同情你的處境。鄰居可能會不好相處,經常都會有爭執發生,所以你絕對不孤單。但現在的問題在於你和她的說法不一,這總是很麻煩,不好解決。紐曼先生,你要盡可能冷靜出庭,好嗎?試著不要發脾氣。就這樣,我真的只能跟你說到這裡。」
「是的,不過飛行途中似乎遇上了一些亂流,使麥特緊張起來。獨自一人跟孩子一起進行的旅程會很漫長。」
我確定他以前有問www.hetubook.com.com過——這趟旅行在那幾次大家一起吃晚餐的時候已討論得很詳盡了——但我還是把相關資訊再複述一次。「沒有,她的肚子已大到不能上飛機,而且她絕不會被允許從事像吉普車狩獵那樣的活動。總之,我聽說她在努力加班積假,所以到時候寶寶出生後可以盡量休久一點。亞歷士德自己一人帶他們出門並不稀奇,他很檀長那種差事的。」
我在廚房燙衣服,如同以往注意到,相較於看起來像是兩個孩子衣櫥裡所有有衣物,我的衣物實在是少到夠穿而已,就在這同時,我突然發現,我沒像往常那樣打開收音機。我也沒關上廚房門以避免早餐的味道滲透到公寓的每個角落——那是另一個平常會遵守的規則。之所以如此的理由很明顯:我騙不了任何人,尤其是我自己。是戴維斯。我在注意聽有沒有他的動靜。他已經離開這城市好幾天,預計今天會回來。自從他最後一次幫蘿西上法語課之後,我幾乎已一個星期沒見到他。我想念他在我們日常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那感情幾乎跟我對孩子的思念一樣強烈,他是如此輕鬆自如闖進我們的世界,對我們如此親切友好,他會故意在所有事情上跟蘿西唱反調,把她對麥特的嘲弄轉化成鼓勵,他那些用不盡的機智妙語娛樂了我們所有人。沒錯,那思念與對孩子的同等強烈,想到下次戴維斯與我碰面就只剩下我們兩人,我就心神不寧——興奮不已。
那雙眼裡現在容得下我一小部分了,而直到我感到胸部緊縮,才發覺我一直屏住呼吸。
「有好有壞。那裡的確很美,但對我來說,那裡被照料得有點過頭。就連綿羊都看起來像觀光局親手挑選出來的。」
「就是這樣,所以我才能有一些屬於自己的時間,我想……」
「大致上來說,是很親密。雖然我不敢說此刻的蘿西會跟他聊心事,但他們的確處得很好。他是他們的父親。而且他們很喜歡維多莉亞,這點也有幫助。」
我發現只有跟戴維斯在一起時,我才能以應有的態度來談論亞歷士德與維多莉亞,就像就事論事報告共同朋友的近況一樣,述說他們的來來去去,不帶痛苦或妒忌,或是直接顯露悲傷——這對任何聽者來說都糟透了。似乎不僅僅是蘿西,還有其他家庭成員,都是有他的幫助使我懂得要更有耐心,更懂得拿捏分寸去看待他們。
「那亞歷士德的太太沒有一起去囉?」
違反規定的地方實在太多了,多到我都不知該從何說起:罵髒話、種族歧視言論、打探我的私人生活——全都完全違反工作準則中,對使用諮詢服務者所要求的規定。按理說,我應該提醒他這點,並繼續進行諮詢。如果同樣的情況又發生,我應該結束諮詢,向伊森尋求協助,或是去找喬瑟琳,她是伊森底下最資深的諮詢顧問,也是他的副手。兩人今天都有上班。
我聽見自己說:「感覺太棒了。」
他親了我的m.hetubook.com.com嘴角,站著看了我一會,用拇指指甲搔抓左眼皮,稍稍皺起眉頭,是我認識他以來所見過最尷尬的模樣。
我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我底下赤|裸的雙腿交叉著。
他突然停止說話,注意我身上的洋裝。我心想,他一定認出這件是蘿西的,一定是這樣。若解釋我本來在做什麼會不會很奇怪?
在他的帶領下,我往後挪動身體,變成坐姿,並整理我的頭髮。我感覺自己像是在一場學校的戲劇表演中,和一位同班同學有了親密關係。現在怎麼辦?繼續喝咖啡嗎?在我們面前桌上的馬克杯裡,那咖啡的溫度還恰好適合飲用。弄些餅乾來吃嗎?我很想咯咯笑。我能從窗戶直接看到對面的公寓,我們兩間公寓像鏡像一般相對著,也就是說,我正看著的房間也是他們的客廳。窗子是打開的,百葉窗簾拉到一半,但是房裡沒人,謝天謝地。
慶幸的是,他停止盯著我看,嘴裡嘀咕臨別贈言:「一切都會崩潰的。妳等著瞧。」
我等他邀請我晚一點過去見他,但他沒有開口。
戴維斯嘆了一口氣。「抱歉,這聽起來很糟,但我真的必須走了。我有個學生會在十二點半過來,我必須先去買個東西。我只是想過來看妳好不好。」
他親吻我的頸項,手指撫遍我裸|露的大腿並伸進洋裝裡,當發現裡頭什麼都沒有時,他低聲說:「我的天啊。」然後,他以近乎暴力的動作將我壓倒在底下,使我興奮地猛吸一口氣。片刻過後,他拉我起來跨坐在他腿上,開始在口袋裡摸找皮夾,接著撕開保險套的包裝。
雖然閒聊的氣氛非常輕鬆,但他對我的態度裡絕對有某種感覺增加了,某種警覺性,而我只能認為問題出在這件洋裝。洋裝後面的長度是到哪裡?針織衫穿起來好癢,我好想脫掉,氣溫在這星期初就升高到三十幾度,而且感覺會這麼維持在那裡。
我通常不會去打開蘿西的衣櫥或抽屜,而是把她的衣物堆起來放在床上或其他顯眼的地方,有時候會把洋裝掛在衣櫥門上。我用吊衣架撐起她那件藍黃花洋裝(她稱這件作古董印花洋裝,不過,這件洋裝出現在大街上的幾個星期前,很可能還在中國縫製),漫不經心地好奇,像這種設計得又短又露、為年輕苗條女孩剪裁的洋裝,穿在我身上會是什麼模樣?著了迷的我脫下浴袍,套上這件洋裝,把手臂伸進輕飄飄的短袖裡。在衣櫥的鏡子裡,洋裝看起來意外地漂亮,跟在蘿西身上比起來,長度短了些,我的三圍曲線較大,造成布料在臀部糾結一起。鏡子裡那張臉回盯著我,身上的肌膚因洗澡刷拭過有些發紅。我看起來變年輕了,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許多,而且我不僅為自己,也為蘿西感到哀愁。她高中最後一年會是她在家的最後一年,當她上大學而使我失去她時,我在有限期的為人父母歷程中將展開新的一頁,開始我與自己也曾是的那個女孩之間的另一大段時光。但我想,每個人,每個因子女離家而面臨空巢期的父母,都有那樣的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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